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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by容千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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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忽然被一名大汉踹了一脚,“你什么你!得喊‘女王陛下’!”
  徐赫皱眉不语。
  扈云樨冷冷哂笑:“徐先生文武双全,一举歼灭我手下三名护卫,还放走了我的探花狼……”
  听得大毛二毛得以脱身,徐赫慌忙垂眸遮掩喜色。
  诚然,他把在场的人全杀了,两条探花狼与他的渊源将无人得知。
  扈云樨语气淡漠:“……此去近三千里路,要是先生乖乖听话,没准儿能少受些折磨。”

  不等他接话,她转而朝仆从说了两句话。
  徐赫揣度其意,再听门口一带有马儿嘶鸣音、仆役搬挪物件声,摆明要尽快偷运他和徐明初回雁族,不由得暗暗叫苦。
  他正想着岔开话题以拖延时间,护卫已飞快将他的嘴堵牢。
  徐赫自问一生跌宕起伏,受过各种磨难,却从不曾遭人这般羞辱,愤恨之情几欲从长眸迸射而出。
  但他素知,抓狂、发怒、辱骂、抗争,皆非上策,关键时刻,只能依靠父女同心。
  如他所料,一柱香后,人员聚集,他被半推半抬塞进一辆马车时,车中的徐明初已被人缚住双手双足,嘴上绑了布条。
  父女相视的瞬间,均扮作不相识,用惶惑眼神相互端详。
  扈云樨缓步行近,眯眼对徐明初笑道:“委屈贺夫人和这位徐先生同车,我相信他是位谦谦君子,断不会作出非分之举。”
  徐赫险些想翻白眼,那是他亲闺女,他会做什么非分之举?
  徐明初“呜呜”发出楚楚可怜之音,泪如雨下,真让人望之生连怜。
  徐赫虽知女儿装模作样,仍心疼不已,恨不得杀尽这帮混蛋以泄心头之恨。
  依稀瞥见周边树林里如掠过几团暗影,他趁人未完全扛入车厢,胡乱挣了两下,正正踢中马臀。
  马儿受惊,瞬即扬蹄。
  马车被强行拖拉丈许,撞翻前方挑扛物资的数人,食物和武器撒了一地,场面霎时乱了。
  扈云樨勃然大怒,厉声以雁族语呵斥。
  谁料话未道尽,一瘦削身影如飞鸟掠至。
  与此同时,银光闪闪的长鞭如长蛇飞出,直卷扈云樨面门。
 
 
第110章 
  突袭骤不及防!
  雁族人尚未从马儿造成的混乱中回神, 林子里已窜出男男女女八人。
  个个满脸怒容, 手持双钩剑、钢刀及长鞭, 其中三人冲向马车,五人则团团围在扈云樨身边。
  “你们这群雁族贼子猖狂至斯!竟敢掳去我家夫人!若不将你们碎尸万段, 誓不为人!”
  “呵, ”扈云樨惊怒之意稍纵即逝,“居然没死?不过……怕也活不过今日了!”
  当日抓捕“贺夫人”时, 她吹骨哨引双犬入山, 确认是王族所驯养的探花狼后,当即将追来的父女和侍从引至密林预先设好的机关处。
  眼看他们被铁链织成的大网兜住, 扈云樨只留了两人对付, 待灭口后处理尸体;自己则火速赶回客舍, 逮住因下人中毒昏倒而受惊的“贺夫人”。
  事后,留在山上两人始终未归, 杳无音讯。
  扈云樨想过派人接应,正好齐王传信请她带领探花狼核查,她的部下大半毁于阿庭手中,人手不足, 只能放任不管。
  贺若昭父女、护卫们被林子里的陷阱捕获,动弹不得,牺牲了一名护卫,才以暗器打死那两名雁族人。
  铁锁牢固, 刀剑掉落在地, 他们或多或少受了点伤, 苦挣不出。
  偏生那一带荒无人烟,呼天不应、叫地不灵。
  于愤恨与警惕中煎熬一日一夜,总算遇山民路过,将他们解救下来。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返回客舍,不见徐明初踪迹。
  仆侍被迷倒,不省人事;即便被人强行弄醒,也周身乏力。
  留下阿六照看伤者,父女二人亲率护卫四处巡查,苦寻三日无果,却撞见飞奔而回的大毛,遂燃起熊熊怒火,折返东行。
  扈云樨手下尚余二十人,半数为精锐,武功颇高,以逸待劳。
  而贺若昭父女奔波劳碌,救人心切,满腔仇恨,招招不让。
  双方势均力敌。
  秋澄长鞭如行云流水,舞成了一条银鲛,一溜溜的豪光幻化成交织穿掠的银波。
  贺若昭乃一国之王,平日极少与人过招,此时钢刀暴烈穿刺,让人微感目眩。
  大毛于刀光剑影间东窜西跳,吓退车夫后,跃进马车内,矫健身躯直扑徐赫。
  徐赫手足被捆,避无从避,遭它压倒后一脸无奈。
  “呜呜呜……”大毛兴奋趴在他身上,不住用鼻头乱拱。
  “呜呜呜……”徐赫嘴里塞了布团,压根儿说不出话。
  一人一狗“呜呜呜”交流了一阵,大毛终于觉察端倪,连抠带咬,助他取出堵口之物。
  “秋澄!先替我们解开绳索!”
  徐赫一得机会,当即呼喊。
  秋澄没料到车中那被狗压住的青衣人竟是“先生”,震惊之下,放弃追截扈云樨,闪身掠近,随手抽出匕首,逼开阻挠者。
  她一边麻利割开徐赫手上绳索,一边追问:“娘!您没事儿吧?先生怎么也在此处?姐姐呢?”
  徐明初人在车里端,嘴巴遭布绳勒住,哪里能作答?
  扈云樨见有人试图解救她辛苦掳来的“冰莲血液”,瞬时扬眉冷笑,以雁族语指挥众人,围向秋澄。
  秋澄来不及给车上二人松绑,将匕首丢给徐赫,回身以长鞭迎敌。
  她去年武功最多称作稀松平常,但今年在蓝府勤练多时,突飞猛进,虽不能制胜,却已是守得滴水不漏。
  徐赫迅速替女儿切断麻绳,方去割自己腿上的束缚。
  徐明初手脚发麻,不停搓揉甩动,悄声问:“现在什么情况?咱们方便出去不?”
  “你夫婿、秋澄带了六人来救,目下双方各有损伤,怕是……堪堪打成平手!”
  二人正低声商量对策,不料贺若昭久战不下,横刀削掉一人臂膀后,怒容满面,厉声喝道:“再不放下武器,本王定率军踏平北域!”
  他一句“本王”,令雁族人一怔。
  扈云樨没下令罢手,反问:“尊驾是何人?”
  贺若昭未答,其亲卫已手执令牌,高声宣告:“这位是我西境六族的首领——赤月王!你们还不弃械投降?”
  他们起初没道出真实身份,是因“王后被囚”、“国王和公主失陷”等事一旦外传,必将有损国威;但眼看再斗下去讨不了好处,唯有试着用身份地位作威吓,好过伤亡惨重。
  然则那紫袍女子非但面无惧色,更是目露厉光:“如此说来,我请来的是赤月国的王后?”
  “快抛下刀剑!本公主只留你们一手一眼,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秋澄手下招式半分不缓。
  “都给我停手!”扈云樨粲然一笑,“看来,是场误会!”
  雁族人纷纷罢斗,让赤月国众人为之一喜。
  车上的徐赫父女暗觉怪异,互望时均带狐惑。
  依照雁族女王竭力追寻冰莲下落,怎么可能被三言两语劝退?
  再说,赤月国确实比她一个小族强大,却不至于具备此等威慑力。
  徐赫正想提醒大伙小心,秋澄却因集体停战,挑笑道:“算你们识相!”
  她即刻回身牵徐明初下马车,未料扈云樨笑眯眯用雁族语说了一句话,并将骨哨放入唇边,轻轻一吹。
  清音宛若鹿鸣。
  大毛顿时转身,竖起双耳,前腿微曲。
  待紧接着的第二次鹿鸣声起,它如锐箭飞出,直冲扈云樨脚边,定定不动,等待命令。
  这下大出赤月国人的意料之外。
  秋澄正想质问,冷不防被源自徐赫的强大内力抛向半空!
  呼吸瞬息,十余枚黑黝黝的袖箭,自雁族人墨色袍袖内齐齐飞向马车!
  眼看刚下车的徐赫与徐明初快要被扎成刺猬,贺若昭等人惶恐万分,飞身抢上。
  三十余双眼睛注视下,徐赫于电光石火间推开秋澄,如踏云般挪移脚步,以昂藏身躯护在徐明初跟前。
  双手或抓或挑,拨落七八枚黑箭,然而手臂和肩头终归被擦伤,且胸口处正正中了一箭,入肉三寸,扎得极深。
  他从扈云樨唤回大毛的一刹那,已然猜出,所谓的“罢手”,只为腾出所有力量对付他和徐明初。
  这位雁族女王性情乖戾、心狠手辣,得悉徐明初欺骗她,且贵为一国之后,得罪了已是后患无穷,两族间永无安宁,还不如杀之而后快。
  省得留着二人青春不老,令她百爪挠心、夜不安寝。
  徐赫自问没能力同时保护女儿和外孙女,当机立断,拼力推开秋澄,直接以身相护,保女儿毫发无伤。
  扈云樨见状,马上想起,赤月国王后乃探微先生之女,言语间尽是冷嘲热讽。
  “哎哟!可真是‘舐犊情深’哪!”
  徐赫那蹭了灰土的青袍血迹渗染,悠然转黑,暗器显然带着剧毒!
  “您、您……”
  徐明初意欲查看他的伤势,却遭他如山峦般挡在跟前,不由得泪水涟涟。
  大毛茫然回头,见徐赫身子微晃,脸色铁青,先是歪着脑袋好奇端量,闻到血腥气后瞬间龇牙怒吼,飞扑回他身前,身体紧绷,背毛竖起,咆哮护主。
  如此一来,雁族人投鼠忌器,不敢再向徐明初发暗器,以防伤了在场唯一的探花狼。
  扈云樨气极:“没用的畜牲!”
  她将骨哨放置唇边,岂料秋澄反应神速,长鞭抖动,回旋翩飞,逼得她手忙脚乱。
  同一时刻,赤月国人也纷纷挥舞兵刃,与敌人再度交锋。
  霎时间,院落外乱作一团。
  刀光剑影,切割熹微晨光,直至阵阵马蹄声惊起林间飞雀,双方容色均一凛。
  *************
  秋澄被两名雁族人围攻,奈何辛劳数日,逐渐不支。
  正当弯刀划向她大腿时,她一口气没提上来,闪避不及,却有两支锐箭先后插中那两人的胸腹!
  她循声回望,乍见一名俊朗小青年策马疾行而至,怀里搂住一条黑白双色大犬,手中握有一把小型连弩。
  修眉朗目,容颜冷峻。
  “……豫立哥哥?”
  她恍然如在梦魂中,难以相信会在危难中再获意中人相救。
  定睛细看,紧随其后的还有威势赫赫的洪朗然及手下的洪家府兵。
  赤月国人喜出望外。
  洪朗然剑眉凝怒,跃马欺近,居高临下,手起刀落,卸下一雁族人的头颅。
  老当益壮的风姿,在这晴光潋滟的清晨宛若天神下凡般凌厉,极具威慑力。
  他一来便给了最狠绝的下马威,教人观者心跳骤停。
  扈云樨见山道来人竟达上百,心知再不撤退,必然沦陷。
  她不再顾及徐家父女,也不再管那头背叛她的探花狼,在护卫簇拥下,骑上骏马,向西狂奔。
  其余手下或追随、或垫后、或拦截,被洪家府兵和赤月国人就地剿杀。
  洪朗然命副手领大队人马追出,自己则翻身下马,疾冲至摇摇欲坠的徐赫身边,一把搀住他。
  徐明初从小到大少有慌张之时,此番见父亲惨状,当场哭出声来。
  “明初……”
  徐赫视觉、听觉皆受毒性所惑,浑然未觉身旁之人是洪朗然,硬撑着安抚女儿。
  “明初……三个孩子当中,我最觉愧疚的……是你。和你两位兄长不一样,我……错过了你母亲的孕期,错过了你的出生,错过了你翻身、独坐、爬行、走路、牙牙学语的日子、错过了所有照顾你、陪伴你、任你撒娇的年月,错过了你的出嫁……如果我在旁,你的童年……定然好过很多,绝不会和你娘闹翻……”
  他脸色苍白,手脚冰冷,气若游丝,是以发出的声音几近被周围的打斗声掩盖。
  “别说了,求您,别说了……”徐明初泣不成声,转头以祈求眼神望向洪朗然,“洪伯父,咱们理当尽快回城,让秦大夫救治……”
  洪朗然将徐赫挪至车头木板上,简单摸了两下脉门,连点他各处要穴,以减缓毒性入侵,却禁不住埋怨:“小白脸!你干嘛轻易被人拐了去!还如此不经打?”
  勉强辨认来者是洪朗然,徐赫用力握住他的手:“阮阮呢?阮阮让你来的?”
  “也可以这么说……”洪朗然皱眉,“她没事,和轩儿落在后头……你得给我撑住!”
  他小心翼翼将徐赫往车内挪,谁知这家伙却加倍用力握紧他:“老洪,先、先别忙,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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