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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by容千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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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成亲后的徐大公子,如常隔日当值,如常带着静影走访祖父母和二叔的宅院,如常和妻子切磋武功,日渐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成熟。
  朝夕相处了两月,随着抱抱亲亲的游戏玩多了,夫妻间再无起初的生疏与尴尬。
  但静影曾被叮嘱过要“勤练”的功夫,始终未进行。
  徐晟是个身心正常且体魄健壮的青年,夜间佳人在侧,于他而言异常煎熬。
  可他硬生生忍了下来,宁愿在夜深人静冲冷水或自行解决,也不想操之过急。
  归根结底,他深晓祖母当初提醒过的事实。
  ——一旦解了蛊毒,静影变回程指挥使,定然难以接受这段关系。
  他既盼着她痊愈,又私心想与天真烂漫的她多相处些时日。
  说不定,这将成为他人生中罕有的幸福时光。
  六月炎蒸,恰巧徐赫与徐晟同时得了假,兴致勃勃携同伴侣,到京南别院小住。
  别院建在积翠湖外十余里处的一片竹林间,是“徐太夫人”近十几年避暑必去之地。
  此前伪造“阮姑娘”的成长经历,便是借用了此处。
  别院房舍雅致,花园内设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流溪,造竹桥、飞瀑、鱼池、水榭等景致,外加周遭青竹环绕,薄雾迷朦之际,宛若夏日仙境。
  头两日,两对夫妻多半留在院内小憩,祖辈作画翻书,小辈比试演练,动静皆宜。
  徐赫闲来会亲自下厨,偶与长孙练练手;阮时意则拉着静影一起逗猫,不亦乐乎。
  待到第三日,徐赫夫妇乘坐马车到湖边,拜访镇国大将军伉俪。
  徐晟左右无事,做了工具,到自家的溪流中钓虾捞鱼。
  静影在树荫下打坐练功,调整内息两个周圈,见他只捞了两条小鱼,笑着摸了枚碎石,弹指击飞间,打中一条大草鱼。
  徐晟啼笑皆非:“静影,我捞鱼是想消磨时间,用来观赏,你直接把鱼打死,我只能将它炖了。”
  “以为你想吃鱼,想着帮一把呢!”
  “放心,我不至于连抓个鱼都得靠你出手。”
  徐晟时常琢磨不透,在静影心目中,他除了“好人”,是否还有其他优点。
  他知她武功奇高,估计三个他加起来也未必打得过,可真到了让她鄙弃的境地?
  往日,徐晟在公务上事事打起十二分注意力,竭力摆出首辅之子的正经沉稳;在家中,他是徐家最宠溺的长孙,得空自会向祖父母和母亲、叔父撒娇。
  可在妻子面前……
  他年纪比静影小,武功比静影弱,偏生她目下心智受损,直来直往且不善于思考,使他觉得自己既像是小弟,又像照顾她的兄长,也许更存有进退两难的夫妻情份,令人无所适从。
  “我打伤那条鱼,惹你生气了?”静影适时打断他的沉思。
  “怎么会?”徐晟笑而摇头,但玩耍闲心已消磨大半,“走吧!咱们去瞅瞅宅子里有没有琉璃小瓶。”
  静影遥看那条被她打得半死不活的鱼在水中浮浮沉沉,于心不忍:“我去把鱼儿捞出来煮了,省得它在那儿等死……”
  她边说边施展轻功,掠至莲叶上,俯身一抄,将草鱼稳稳当当抓在手里,而后旋身飞回。
  受伤的鱼儿活蹦乱跳,溅了二人一脸血腥水。
  徐晟夺过来拍晕,丢给仆役送厨房处理,方和静影返回水边洗手洗脸。
  静影取了帕子,温柔替他拭去脸上水滴,顺带抚平了他的眉头:“你近来愁眉不展,是遇上烦心事了?”
  “天气热,火气大罢了。”
  徐晟牵强一笑。
  “你以前不这样!”她眸子里潜藏忧虑,“是、是我做得不好,不配当你的妻子?”
  一瞬间,徐晟的心似被什么拧了一下。
  自从静影迁离绣月居,没再担任祖母的女护卫后,母亲和府中的老嬷嬷轮流指点她的言行举止,以便让她尽快成为合格的徐少夫人。
  知情者固然晓得她并非奴婢身份,但府里的其他下人却未必知情,说不定背后嚼舌根,或某些不屑目光,便足以让她惶恐。
  徐晟知道,这对她很不公平。
  倘若当时依照二叔的建议,直接让她和祝内卫凑对,情况将大不一样。
  是徐晟舍不得让她落入他人之手,明知不可为而为,以哄诱、巧取的方式,掩饰他豪夺的本质,将她骗到手。
  成婚后的静影软糯可爱,私下乖如小猫,温顺极了。
  他只想多陪陪她,
  “……果真如此?”静影等不到他的回答,杏眸隐泛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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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晟才惊觉自己忘了否认,慌忙搂住她:“绝对不是……我只是在想事情。”
  静影被嘱咐过,有外人在旁时不可和丈夫当众搂抱亲密,惊羞之下,急急推开他。
  徐晟猝不及防,内力又不及她,被她骤然一推,脚步错开,不慎踩中卵石,人便滑向溪流中。
  静影大惊,急忙探臂拉他却已然来不及。
  夫妻双双跌进两尺余深的水中,狼狈至极。
  “想谋杀亲夫么?看我不教训你!”
  徐晟没想明白她为何无故乱推搡,遂半开玩笑,双手掬起水泼向她。
  静影扭头避过,冲他吐了吐舌头,不留情面泼水还击。
  水花四溅,鱼虾惊吓游开,两人如大孩子般肆意打闹,嬉笑着你追我赶,闹得浑身湿透。
  玩了一盏茶时分,他们后知后觉,夏日薄裳湿答答地黏附于彼此的曲线。
  徐晟见仆役离得远,即刻抱起静影,冲回岸上,飞奔入小院浴室,以免被人瞧见,不雅。
  冷凉湿衣,摩挲的则是燎原温度。
  【三】
  狭小室内,无灯无烛。
  蒙了白纸的窗户投入淡光,映照在静影细腻肌肤上,残留的愈加衬托其雪白如玉。
  过往多少个夜晚,徐晟都咬牙忍住没多看。
  但此际,他的眼睛开始不受控制。
  静影脱下湿裙,浑然未觉他的眼神燃点星火。
  待见他一身湿袍,傻呆呆站着,她狐惑问道:“你不难受吗?”
  “难受……好难受……”
  徐晟喉结滚动,昂藏躯体竟有微不可察的颤意。
  静影犹剩贴身小衣未褪,嘟囔道:“那、那我帮你脱了?”
  说罢,挪步行至他跟前,顺手拽开深灰色的缎带。
  “别……”徐晟捂住她双手,“我受不了,会对你……”
  静影一愣:“你是指‘练功’吗?”
  徐晟艰涩开口:“静影,其实……那不能算练功,她们为便于你理解,才换了个说法。”
  “她们都说,成亲后,人人都要……”
  徐晟耳根都红了:“这话是没错,可是我……”
  “你不会?还是不情愿?”静影咬了咬下唇,“说好的,要助我回忆往事……你终究不乐意?”
  “我乐意,我乐意之极……但我只怕你……”
  话未说完,唇被她堵住。
  静影踮起脚尖,昂首用力吻他,熟练撬开他的唇齿,缠绕舌尖。
  凶悍且霸道。
  良久,她撤退数寸,喘了口气,抬眸凝视他。
  “别再说什么‘怕被讨厌’的话!如若我不搭理你,你给颗糖不就成了么?”
  徐晟血脉贲张,心口起伏不定,一咬牙,反身将她抵在门板上,捧起她的脸,细细吻了下去。
  那是他渴望已久且无可避免的。
  在这一刹那,他确认了一事——无论她忆前尘或记今朝,他都将视她为至宝。
  至于来日她清醒时,心属何人,并不重要。
  他至少要予她选择的机会。
  忘了相互拥吻多久,也忘了何时摒除障碍,低低一声惊呼后,双方有片晌沉静。
  门板无端摇晃,咯吱声含混支离破碎的低喘与浅吟。
  持续了一段时间,异响停歇,却在安抚细语中,迎接更急促更猛烈的碰撞。
  厨房的草鱼早已烧好,但没人敢来催促。
  只因,这一厢的鱼儿,正水中徜徉。
  ……
  有过胶漆相投的黏缠,徐大公子和少夫人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可离开别院后,徐晟提心吊胆。
  从祝内卫的实践证明,真如阮思彦所言,快则一两月,慢则一两年,蛊毒自会解除。
  对于徐晟来说,每一次云巅之乐,皆将他往忐忑深渊推进一步。
  静影则迅速接纳新的亲昵,并乐在其中。
  除了在夜间不知羞耻的夺取与许予,她一切如旧。
  如旧听话,如旧乐观,如旧带一点憨,如旧黏在他身边。
  徐晟心知肚明——拥有极乐,就必须承担失去极乐的风险。
  他想过找人倾诉,但长辈们显然并不是上好对象。
  而他的好哥们、即将成为他表妹夫的蓝豫立,正忙着为贺若家族的招婿比试而苦练,哪里有闲心管他的男儿心事?
  事实证明,人长大后,固有的成见与习惯,得慢慢放下;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得独自承受。
  他在担惊受怕和热切期待中来回交替,又试着尽情享受,予静影更深刻的欢悦与痴狂。
  夏去秋来,他与她携手采摘桂花,她笨拙为他做了个小香囊;他则亲手煮糖,做了满满一大盒香甜可口的桂花饴。
  就连毛头来抢,也只能得一颗,生气地说“大哥眼里只有大嫂”,扭头找父母哭诉。
  徐晟外出执行任务时,捡来一窝小猫,供静影养在院落中,免去她的寂寞无聊。
  她会跟他撒娇,在他早早出门当值的日子,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喃喃让他多加小心。
  他领口的白色缀缘偶尔会落下她的唇脂,害他时不时被同僚嘲笑。
  她是故意的。
  他常暗自祈求,今生再无期盼,唯愿这短暂的温馨美好,能让她在醒后记得住他的一星半点好处,留一线相守的希望。
  中秋清晨,天色未亮,徐晟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忆及今日值早班,他不情不愿从和暖被窝中动了动筋骨。
  残灯欲灭未灭,柔和了静影难得好梦的睡颜。
  她不及他祖母清丽绝俗,也不及他姑姑高贵明艳,却独有一份简单清纯。
  睫毛纤长,秀眉无意间颦蹙。唇上有干涸之意,令他生出要滋润一番的冲动。
  于是,他不作犹豫地吻下,轻吮慢舐,正如先一夜的靡丽温存。
  枕边人蓦地睁目,眼底尽是凌厉光华,惊得他呼吸一凝。
  紧接着,一道浑厚且强劲的力度重重击在他右肩,将他连人带被直直甩出半丈以外。
  纵然内力护体,彻骨疼痛亦教他忍不住“嘶”的一声。
  目睹妻子凛然坐起、双手紧捂前襟的惊疑神色,徐晟心下一凉,瘫倒在地,面如死灰,长眸微湿,上下牙齿下意识磕碰。
  不论是祸是福,那一刻,终归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晟晟瘪嘴:媳妇打我!哇的一声哭出来!
  ·
  顺带说一下上个番外,其实遇到那样的情况,阮阮可能比赤赤更心虚,毕竟她在家人面前严肃惯了的。
  而子孙们的性格,确认后会乖乖离开,不大可能当面揭穿。
  之后的后续,大概就是…双方假装啥也没发生过。
  ·
  【啊!我好困,回头再改错别字,如果提醒更新就不用管啦~】
 
 
第117章 番外三(中)
  【四】
  对峙将近半盏茶时分, 床上那衣裳凌乱的女子, 仍旧纹丝不动。
  俏脸睡意初退, 懵然中凝着霜, 似极力思考着什么,又似脑中一片空白。
  她环视四周,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
  梦中失陷于贼人之手, 被毒打、逼问, 经历过持续饥饿、不眠不休的折磨,最终浑身乏力, 被灌下一碗黑色汤药……沉沉睡去,坠入一场甜美的梦境。
  此时此刻,梦醒。
  可梦中的婚嫁之事、鱼水之欢,确实发生过吗?
  她忽然觉得一切太不真实。
  凌厉、狠绝、独来独往的她,怎会成了“只喜欢吃糖、逗猫、行事说话不经大脑”的傻丫头?
  且容许比她小了两三岁的徐大公子……如哄小孩般搂搂抱抱、做出各种非礼之举?
  敛定心神, 真切的感官宣告——她的确嫁给了他。
  “静影……”徐晟咬紧牙关坐起,试探问,“程指挥使?”
  她蓦然记起,父母将毕生功力注入她后体内后, 确曾为她起过“静影”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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