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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by容千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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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赫不一样。
  他从雪谷归来,身份神秘,还毫无警觉地带上两条北域大犬!
  兼之他完全符合“年轻俊男”的特征,万一被人觉察他服食过冰莲,将他抓去给雁族女王吸血……
  即便不乐意与他回到同床共寝的夫妻关系,她始终视他为至亲,丝毫不愿他遭受任何不测。
  徐赫失踪多日,该不会……遇到意外吧?
  徐明礼见她目露惶然,温言劝道:“儿子知您为静影事无巨细向二弟禀报而懊恼,但那孩子身手不凡,您还是留她时刻守护才好!若觉被人盯着不自在……大不了,我和二弟承诺,往后除去替她疗毒,半句不多问,更不再干涉您的私事,您看可好?”
  阮时意合理怀疑,徐明礼或多或少相信了她“在外面有人”的说法,只是顾全她的颜面,未翻至明面上。
  当下,她心绪不宁,懒去申辩,遂顺他之意,颔首应允。
  *****
  夜色如泼墨晕染,苍穹星斗满天,泻下万丈星芒。
  阮时意结束了如坐针毡的一顿饭,忐忑感愈发浓烈。
  她从徐府拿了一幅前朝古画,借口请女先生品鉴,驱车至书画院外的群院前。
  群院依山而建,囊括二十七套小院,供书画院名师所居。整体清新典雅,明丽简洁,每一座都别具一格,极富书香韵味。
  阮时意手执书画院颁发的名号牌,借请教为名,顺利进入大院,因不好意思向守卫打听“徐先生”住处,只得装作散步,悠哉悠哉慢行。
  徐赫饲养烈性大犬,定会挑选最僻静的角落,以免犬吠声惊扰邻里。
  兼之他素爱偏东,阮时意毫不迟疑,首先步往右方向。
  风摇竹动,簌簌作响,她踏着石灯柔光,穿行于院落间的甬道。
  每遇巡逻护卫,皆坦然自若点头致意,因此无人再多问。
  行至东北一角,一座面积不大的青砖雅院内,传来孩童嬉戏声夹杂两声犬吠,证实了阮时意的猜测,同时也让她放下心头大石。
  阿六与双犬无异样,想必那家伙也安全无虞。
  神出鬼没,兴许是故弄玄虚,或忙活作画寻画而已。
  她犹豫是否该敲门进院,尽早提醒徐赫多加注意,又暗忖夜色深沉,万一被瞧见,成了私会铁证。
  正左右为难,身后一道黑影御风掠近。
  她没来得及反应,微张的檀唇已被一只温凉大手捂住。
  腰上一紧,身体陡然落入某个结实怀抱,继而连人带画,被迅速抱至竹丛与院墙之间的狭缝内。
  “你来做什么!”
  徐赫强行将她抵在青砖墙上,动作粗野,诘问沉嗓竟蕴含前所未有的紧张。
  阮时意被他摁住嘴,说不出话,只好发出呜呜声。
  徐赫松手,容色冷峻,长眸于昏暗角落里翻涌墨夜的幽深。
  “我、我……”阮时意在他无形的压迫下喘了口气,心跳稍有缓和,轻声嗫嚅,“我从儿子口中听到雁族的风声,想向你示警罢了!你、你那么凶干嘛!”
  她呼吸不畅,心跳如擂,连忙抬手撑住他贴来的胸腹,以免被坚实躯体压扁。
  徐赫微怔,定定注视她片晌,眸光渐渐复杂,薄唇缱绻出欢愉且暧昧的笑意。
  他俯首凑向她耳畔,气息渐促,嗓音低哑。
  “嗯……我的阮阮,果然对我很是关切。”
  说罢,收拢两臂,紧紧将她揉入怀内。
 
 
第27章 
  实实在在的拥抱,连同周遭的黑暗包围了阮时意, 让她有些发懵。
  她深刻意识到, 不论多努力与徐赫划清界线, 对方总能寻获搂搂抱抱的机会。
  “三郎, 打住!咱们说好的……”
  她双手使劲推他, 却未能使他往后挪移半分。
  他以手掌轻柔抚摸她半倾垂的青丝,嘴唇贴在她颊边摩挲,胡茬扎人, 语带撩拨, 轻声低喃。
  ”阮阮啊!你都熬成‘太夫人’了,没理由不明白, 大夜晚孤身跑去男人家里,意味着什么……”
  阮时意暗悔自己过分冲动, 竟着了他的道儿。
  她勉强维持顺畅呼吸,淡声道:“先放手, 有话好好说。”
  “你不让抱,我不想说话。”某人耍赖。
  “放开!我说完就走!”阮时意软嗓再添三分冷。
  纵然不舍, 迫于她端肃态度的压力,徐赫磨牙吮血, 缓缓松开她, “要不……进屋聊?”
  “不必了……”
  然则话音未落,院落中传来阿六清脆稚嫩的嗓音:“奇了怪了!叔叔咋还没回!大毛!二毛!我带你俩溜几圈!”
  阮时意闻言, 浑身一哆嗦。
  依照双犬灵敏的嗅觉, 以及对徐赫的黏缠, 定然不顾孩子拽扯,火速奔入竹丛后!
  若被阿六瞧见二人躲在此地,面对面身躯向贴,当真没法解释……
  阮时意第一反应是,逃!哪怕装作不期而遇,也总比现场捉奸多了缓和余地。
  孩子带上木门的磕碰声和铁链声,伴随两条大犬兴奋哈气的粗喘声,使得阮时意心跳如凝。
  徐赫低笑:“看来,只能冒险回屋一避!”
  他不等她答应或拒绝,抱她跃至空旷处,而后将她横抱胸前,足尖轻点,腾空而起,翻进了院墙内。
  果不其然,双犬引着阿六直奔他们先前所站的位置,嗷嗷乱叫了一阵,“遛”着阿六跑了。
  阮时意紧揪的心稍稍平缓,猛然惊觉,自己居然仍被徐赫抱住,且左手不由自主抬起,紧抓他的前襟……
  “放我下来。”她率先松手。
  徐赫纹丝不动,闷声不响。
  阮时意抬头,恰恰撞上他涂了蜜的笑。
  脑子因似曾相识的一幕而瞬间空白,她回过神,自行挣扎下地,转身走向院门方向。
  “门从外头锁上了。”徐赫笑容越发得意。
  阮时意终于明白,这是真掉进了陷阱。
  是她年纪大、反应慢?
  总不能傻呆呆杵在原地,迎接遛圈归来的阿六和双犬吧?
  “快把我弄出去!”她咬唇瞋瞪他。
  徐赫长眸因欢畅笑颜弯成好看的弧度,如潋滟无限春光。
  他笑嘻嘻冲她张开怀抱,“抱我。”
  阮时意顿觉难堪,但若不由他抱着翻墙,以她一己之能,如何越过围墙?
  按捺愤懑与疑似赧然的情绪,她负气走回他跟前,摆出坦荡荡的凛然,双手硬邦邦地搭在他肩头。
  徐赫偷笑着一把捞她入怀,结实肌肉与柔软娇躯碰撞出极致暧昧。
  阮时意被他硬实胸肌硌得慌,口不择言地愠道:“轻点!我这老骨头岂经得起你折腾?”
  “……”徐赫面露古怪笑意,“嘻嘻,你确定……要我‘轻点折腾’?”
  阮时意暗呼糟糕,瞎说什么呢!
  眼看他竟抱着她往里走,她立时警觉,边扭动身体挣开,边怒声呵斥:“做什么!”
  “不做什么,进屋聊……唉!你别掐太狠!我跟你说个事……你!哎哟!痛死了!我在你眼里成禽兽了?”
  他死死搂紧胡乱掐打的她,踹开房门而入,又一脚把门踢上,温声道:“我若是真想胡来,你这点力气,能对抗得了我?放心,我就想和你聊几句,不干别的……”
  阮时意见他没把自己抱入内室,而是放在窗边椅子上,脸上阴云略散。
  不料,他唇瓣噙笑,补了句:“最多,亲一亲。”
  “……”阮时意又想打人了。
  他房中仅有一盏孤灯,桌椅条案等物以简洁实用为主,没多少雕花装饰;墙角置有一博古架,除去几件瓷器外,余下全是布老虎、拨浪鼓、小人偶等物。
  徐赫循着她视线所及,解释道:”这是我回京路上,给孩子买的。可惜,晚了三十五年。”
  阮时意心头发软,嗓音也软上两分:“且当作上天安排吧!……让孩子们在逆境中成材。你……别再缅怀往事,以免徒增伤感。”
  “我懂。”
  他拖着沉重步伐,行至架子前,拉开小抽屉,取出一根羊脂玉簪。
  玉色莹白油润,金黄色的皮子镂雕莲花纹,显得十分精巧别致。
  “这玉簪随我在雪地里埋了好久……以为你不在人世时,曾想过找机会藏入坟墓,如今……”
  阮时意张口欲拒,他已将玉簪斜斜插在她发髻上,眼波温柔如水,“我的阮阮,真好看……”
  或许灯火掩映下的他,容颜如雕如琢,或许是那隐藏悸动的嗓音沉柔如沙,或许是他星眸光芒灼灼烫人……她未再推拒,默然接纳这迟来的礼物。
  徐赫含情目光逐寸描摹她俏颜的柔润棱角,轻搓双手,期许而笑:“既然你收下了,不如亲我一口以表谢意?”
  阮时意气得给了他一拳。
  他笑哼哼承受,语带怀念:“我以前每每给你买首饰、漂亮衣裳好看小玩意儿,你总是高兴蹦起,捧起我的脸吧唧就是一亲……”
  “你住口!”她恼羞成怒,又用小粉拳捶了他两下。
  “阮阮,你再揍我,我可受不了!”他耳尖渐红,喉结不自觉滚了滚,“你还记得那回……”
  “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
  “那我助你回忆一下……”
  “不用!”
  她彻底抛下平素的雍容端庄,粗暴打断他。
  她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婚后如胶似漆的头一年,有一回出游,他非说天气好,不会下雨。
  结果到了山上,大雨滂沱,二人被迫躲进小山洞。
  打趣中,她被他的戏言激怒,也是像此刻这般,扬拳乱揍,后也不知怎的……被他哄着、诱着就地吃掉,各种放肆与缠绵,直到雨过天晴才完事。
  在荒郊野外翻云覆雨,于她而言太过大胆刺激,是以到了今时今日,仍未忘怀。
  徐赫重提旧事,硬生生逼红了她的脸。

  可她不得不假装失忆。
  至少不能让他知晓,时隔近四十年,她还为当时的旖旎画面而心慌意乱。
  暗暗深呼吸,她端起肃容,正色道:“三郎,我希望,在咱们赌局未分胜负前,你能对我尊重些。”
  “所以,我赢了,就能对你为所欲为?”他舔了舔唇角,笑带邪气。
  阮时意攥紧拳头:“印象中,我所嫁之人,没这么不要脸!”
  ——起码不会调戏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是啊,”徐赫感叹,“以前是你主动缠我的,我虽蠢蠢欲动,还得装正经;现在反过来,你一天到晚装正经。”
  “我本来就很正经!”阮时意怒了。
  “唔……是谁在我作画时,只穿一层薄衫在我面前招摇?是谁乱摸我的腰,娇哼软语,然后还慢悠悠解了衣裳,袒露肩背,让我给画几叶兰?”
  此事对于他来说,不过一两年内的事,自是记忆犹新。
  “不!不要说了!那不是我!”阮时意再也绷不住了,几乎炸裂,禁不住抬手捂住浅绯脸颊。
  “除了你还有谁?”他哈哈大笑,“我素以艳福匪浅为傲……旁人大抵只知你文雅娴静的一面,何曾料想你骨子里是个妖娆美艳的小妖精?”
  “我那时年纪小不懂事,总成了吧?”阮时意自暴自弃挤出一句。
  “你现在……比起当年更娇嫩细腻,相信我,我们依旧无比契合。”
  他笑吟吟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被她嫌弃拍掉。
  缄默半晌无话,他直视她薄怒的娇颜,无端发出一声慨叹:“唉,真伤脑筋!我的右手本该用来执笔作画、描绘世间壮阔山水,如今被你逼得……净干些龌龊事。”
  “……?”
  “咳咳,”他换了个话题,“那两条傻狗,被雁族人称作‘探花狼’,据我的观察,它们对绝大多数的人怀藏敌意或警惕,唯独对你我……一见如故,分外亲热。因此,在它们适应更多陌生人前,你千万别出现在它俩的视线范围内。”
  阮时意忆及徐明礼所言,不无担忧:“可是,你时常与它们一处,太危险!”
  “它们终究救过我,若不是它俩把我从雪里挖出,还将我踩醒,说不定,我会在山里深埋到死……”徐赫从案上拿过一把剪子,“相处日久,感情深厚。再不济,咱们还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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