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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by容千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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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站住!”
  阿煦武功不如她,全力前冲,刚踏进一间宽敞的密室,还没来得及旋开暗门,已被静影凌厉掌风劈中,摔翻在地。
  他拼死按压机关,大声吼道:“都给我出来啊!”
  静影一手提起阿煦,意欲往来时路拖,逼迫他带自己出去。
  只拖了半丈,石门缓缓开启,先后窜出十余名大汉,个个手持刀剑,将二人团团围住。
  静影满脸不耐烦:“你们是谁?把我骗到这鬼地方!嫌命太长?”
  为首者默不作声,横刀在前。
  其余人见了他这手势,立马飞身跃出,刀剑齐齐指向静影要害!
  静影步伐如鬼如魅,素手左牵右引,以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手法,将所有兵器数尽夺来,继而猛力一抖!
  刀光剑影映着石壁上的弱光,幻化成交织穿掠的暖芒,暴烈向四面八方穿刺!
  只听得“啊啊”声呼痛,那十多人或胸腹中刀,或手臂、大腿中剑,各自面露难以置信的神色,有半数东歪西倒,半数惊疑不定。
  一时之间,无人敢上前。
  静影“嘿嘿”冷笑,淡淡睨向那牵头之人:“你的刀……不给我玩?”
  那人大概没预料她年纪轻轻,竟在一招之间干翻十多人,震骇之际,战战兢兢迈出两步,双手奉上钢刀。
  静影笑而接转:“我得给你留个记号!说吧!要胳膊还是腿?”
  那人面露惧怕,迟疑半晌,突然双手齐扬,向她洒出两团粉末!
  静影正欲跳跃闪避,未料两脚被阿煦牢牢抱住!
  她未及躲开,右手挥刀,挑走大部分粉末同时,削去那名男子的手掌;左手则狠戾击下,拍碎阿煦的天灵盖。
  动作迅捷狠辣,尽在一呼一吸间。
  粉末显然带有极强烈的麻痹力,她只吸了一丁点,身子晃了晃,以刀撑地,随手推翻围上前的大汉,趔趔趄趄往来时路行去。
  弱光跳突的前路,传来极轻微呼吸声与脚步声;身后负伤之人高声叫嚷,穷追不舍,又忌惮她内力高强,不敢靠近。
  模糊视线内,两个高大身影飞速奔近。
  静影一惊,举刀斜劈,试图逼开对方。
  “静影!是我!你没事吧?”
  恍惚间,她似是听出徐家大公子的声音,又觉不真切。
  惶惑犹豫使她凝招不发,而迎头赶来的另一人已提剑刺向她背后的大汉。
  既然是助她的,必然不是坏人。
  静影头晕目眩,摇摇欲坠,于一连串刀剑相交声中撞进某个温暖的胸膛,知觉渐失。
  *****
  一向少下杀手的徐赫,唯恐有人通风报信,横下心就地灭掉十余名壮汉。
  所幸这批人武功不高,又被静影伤过,既便徐赫平日少练武功,倒也应付自如。
  待他灭口之后,忧心忡忡的徐晟已横抱起昏迷不醒的静影,迈步原路返回。
  然则当二人火速赶回先前的暗门,意外发觉,门被堵死了!
  徐赫四处摸索,均寻不着机关,耳听后方追兵将至,他暗想,与其留守死地,不如另寻新路,遂拉着徐晟绕去另一端。
  地下城昏暗,弯弯绕绕如迷宫。
  徐赫走着走着,总结更多布局上的特点,譬如每过一道设有机关的密室,必附带暗道与岔路等等。
  估算方位,企图绕道回原来的位置,刚拐进一堆满杂物的房间,恰逢一队人闻讯赶至,徐赫先发制人,沾血长剑无半分凝滞,如湛湛秋水直指敌人。
  这一拨人明显比原先的强,徐晟唯恐他寡不敌众,将静影安置角落,拔刀跃出,与之并肩而战。
  徐赫往日晨起早练,最多耍一耍拳脚功夫。若非上次与徐晟喂招,他几乎不大碰兵器。
  此时危急关头,剑芒幻成光幕,如行云流水般倾流而去。
  徐晟手中刀刃稳健迅猛,逼得当先一青年手忙脚乱,连退数步,后背撞上石壁。
  那青年气急,边还击边咒骂:“去你奶奶的!哪来的杂毛小子!!”
  徐晟大怒,正要痛下杀手,遭徐赫百忙中抢先,横刺一剑,直戳那青年的咽喉。
  此招令人出乎意料,防不胜防。
  徐赫缓缓抽剑,阴冷眸色擦过些许蔑视。
  双方激斗半盏茶时分,因顾念昏倒的静影,徐家祖孙难免避忌。
  细听闻风赶往此地的人越来越多,倘若当中有人会使毒,他们只能任人宰割!
  徐赫运起内力,以掌连连击退数人,暗觉自己掌力似带寒气,就连袍袖挥舞的劲风也具冷凉之意,不由得暗暗称奇。
  好不容易解决第二批敌人,祖孙再度携同静影,兜兜转转而行,间或遇两三闲散人,一剑一个处理掉。
  奈何七弯八绕,外加躲避追兵,二人寻出路无果,一直在某处打转。
  耳闻敌人卷土重来,徐赫禁不住自责:“都怪我!没考虑暗门会自动关闭,事前没研究另一处开关在哪儿!”
  “若不是你替蓝豫立那小子,我早迷路了!”徐晟劝抚,“目下最怕……他们找不到咱们,改而从茶馆秘道口杀出去……”
  “依我看,”徐赫沉吟,“你二叔也该到了,阮阮和小甜……蓝大公子定会想法子另寻帮手。”
  徐晟听他又喊蓝豫立“小甜糕”,既觉好笑,又不便在危难时岔开话题。
  感受到地道震动愈加靠近,徐晟迫不得已,再一次放下静影,随时应战。
  岂料等了好一会儿,脚步声久久未至,反倒有打斗声回响于两条密道之外!
  二人目目相觑,片刻后才勉强反应过来——救援到了!
  *****
  刀枪棍棒激烈缠斗,兵刃带来的锐气层层叠叠,纵横闪戮,回声远远荡漾开来。
  闲置空室内挤了二十多人,地上横七竖八倒下几名服饰统一的灰衣人。
  “大将军?”徐晟一见那威武长者,自是惊喜交集。
  “你俩没事吧?”
  洪朗然那洪钟般的嗓门响起,其他人免不了一凝滞。
  “没事!”徐赫乍见久别的哥们,既喜且忧,再观墙角一瘦小身影手执短剑与人搏斗,他顾不上别的,直抢去解围,“你这孩子!怎么也下来?”
  “我带上大毛二毛来寻您!”阿六吹了声口哨,在人群中龇牙低吼的双犬即刻奔回二人身侧。
  徐赫无从判断阮时意此举是祸是福,可若非“探花狼”嗅觉灵敏,只怕他们双方绕到天黑也未必碰得上。
  洪朗然所带的手下不多,幸好全为精锐,身经百战,只花了一盏茶工夫,迅速清扫障碍。
  环视倒下的尽是地下城的守卫,徐赫等人无不灰头土脸,衣袍血迹斑驳。
  见四名护卫身中刀剑,洪朗然咬牙切齿,一抹额上汗水,示意大伙儿随双犬撤离,嘴上怒骂。
  “他娘的!天子脚下!居然隐藏了成群结队的蛇虫鼠蚁!老子早晚给他一窝端掉!”
  徐赫剑眉一扬:“撤!先撤!这鬼地方我再也不来了!”
  他特地说得响亮,对上洪朗然鄙夷眼神,方压低嗓音:“先撤到上头,半个时辰内集中兵力,从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个角,以及中间处切入!”
  “成!你和晟儿先行,洪府的人垫后!”
  他们本是自幼作伴的好哥们,纵然分别三十余年,关键时刻一个眼神,均已心照不宣。
  徐晟讶于二人半句寒暄也无,宛若忘年之交。
  当下无暇深究,他紧紧拥住怀中娇躯,尾随双犬冲出。
  地下幽暗,不辨西东,总算抵至似曾相识的陋室,双犬猛然低吠示警。
  徐晟步伐顿住。
  丈许外赫然立着一壮年男子,一手执火,肩头托着一灰灰绿绿的长筒,却是火铳营中可填塞火·药和球形铁弹丸的手持铁火铳!
  此火器威力不小,若被瞄准来那么一下,将在胸口处炸出大窟窿。
  众人见状,无不心头发凉。
  “呵!没想到,是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弱光勾勒男子阴森笑容,宛若鬼魅,“在下若能取大将军首级,必将名动四方!”
  “放肆!”洪朗然的亲卫齐声呵斥。
  徐赫静心倾听通道内的回声,猜想此人作此威吓,不过为拖延时间,目的是等支援。
  久耗无益,他当机立断,从袖内摸出蓝豫立所备暗器,以猝不及防之势弹出。
  他本就一副文士打扮,混在洪朗然及其部下当中更显文弱,并不惹人防备。
  那人始料不及,被他两枚飞镖先后刺入颈侧和肩头,魁梧身躯轰然而倒。
  身体倒下的瞬间,他果断扣扳机、点燃火线,膛内火·药引爆,射出铁弹与碎石!
  未燃尽的火·药气带着火苗,飞喷而出!
  徐赫早有预备,左手推向徐晟,右手推开洪朗然!
  偏生他两手向不同方向使劲,自己只能定在原位,避无可避……
  “轰隆”一声,室内充满硝烟气息,墙壁碎裂,掉落大大小小的石块。
  余人或抱头躲避,或被强大热气击倒。
  眼看徐赫仰面倒下,洪朗然倒抽了口凉气。
  定睛再看,只见他上半身还压着一毛茸茸的大犬,人和狗均被碎石砸中,满是血污。
  “徐……你这家伙!想存心气死我!谁要你护着!”
  洪朗然挥拍弥漫空中的尘埃,抢上去检查其伤势。
  想必是千钧一发之时,大犬直扑而上,强行压翻了他,双双及时避过铁蛋和铁片,只承受了石块砸击。
  “大毛……”徐赫额角淌血,眼窝与睫毛全是泥沙,睁不开眼,只凭重量与速度分辨是哪条傻狗。
  “呜呜……”
  大毛挣扎而起,抖动一身尘土,低头吸嗅他的伤口。
  它背上皮肉被砸出几道伤口,幸亏筋骨强健,不致重伤。
  “先、先下来!”徐赫没被火器打死,却快被它踩得吐血。
  大伙儿见人和狗只受了皮外伤,皆长舒一口气,急忙围上,将他们扛起,疾速冲向出口。

  *****
  茶馆外,徐明裕正以东家的名义,清理可能藏有秘道的商铺。
  茶馆内,阮时意坐立难安。
  手边茶水凉了,被人换掉,又凉,再换掉。
  蓝豫立与徐昊紧盯秘道口,慎防蹦出奸恶之徒。
  当底下人声渐趋清晰,三人不由自主凝神屏息。
  零星犬吠声使得他们微略安了心。
  阿六与二毛率先钻出,接着昏昏沉沉的静影被徐晟托上来,随后轮到那身穿月白缎袍的昂藏身躯被人举出……
  阮时意一见那张被血渍和污渍覆盖的脸,凝在眼眶中的泪水蓦地溢出。
  “他、他怎么了?你们没事吧?”
  她见徐晟、洪朗然等人虽狼狈,但行动自如,并无痛苦之色,唯独徐赫和静影双目紧闭,大毛乱糟糟的背毛也沾了血。
  眼见徐赫闭目乱抓,她顾不得旁的,双手径直握牢他的手。
  他体温冷凉,激得她嗓音也随之发颤。
  “你到底怎么了?别吓唬我!”
  “我……阮阮,既已打草惊蛇,不能再拖了!马上……咳咳,召集人,从我上回圈的五个点切下去,把他们搞瘫了,再逐个击破……”
  洪朗然接口:“是哪几处?我立即带人过去!”
  阮时意见徐赫尚能开口说话,自当性命无忧。
  她暂且忍耐悲怆,敛定心神,提笔罗列秘道的关隘。
  此为他们商量过无数遍,断定如若实在无法一手拔除地下城时,退而求其次的方案。
  徐赫躺卧在地,喃喃低语:“我瞧不见……你看看,晟儿是否毫发无伤?”
  阮时意只道他眼睛受伤,满脑子都在想,万一他真瞎了……该如何是好?
  难道上苍要再次残忍剥夺他最美好的一切?
  她固然见识过他的武功,与徐晟、洪朗然相差无几,此际负了伤,必定源于那句承诺。
  于她而言,长孙理所当然是心肝宝贝,可劫后归来的夫婿,绝不是随意可丢弃的棋子!
  她心如刀割,咬唇忍泣,泪水则如断线的水晶链子,大颗大颗地滑落。
  徐晟活了那么多年,未曾见自家祖母人前流泪,震悚间不知该作何安慰。
  转目望向静影,他自知留在此处毫无用武之地。
  见洪朗然把秘道口堵上,带领蓝豫立和部下踏出杂物房,他当即拔下两根头发,塞到阮时意手上。
  “我掉了两根毛!您、您留着,好好给我罚他!逞什么英雄!等我把这地下城挑了,再慢慢跟他算账!”
  徐晟弯腰抱起静影,交至沉碧和一名侍婢手上,叮嘱让徐二爷接管,尽快请秦大夫救治,随即飞奔追向洪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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