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大佬死了的白月光——by蒋牧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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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染握着她的手掌,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第一时间奶奶就选择相信她。
她说不是,奶奶就信。
老太太今天本来就忙碌了一天,现在血压又升了上来,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疲倦。所以纪染很快离开她的房间,让爷爷陪着她。
等她站在客厅的时候,原地站了许久。
终于她轻轻转过头,朝着楼梯口处看过去。那里有一滩明显还新鲜的血迹,在灯光下透着妖异的红。
纪染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口堵的难受。
保姆这时候拿了打扫的工具过来,见纪染站在这里,小声说:“染染小姐,你赶紧上楼休息吧,这里让我来打扫。”
保姆走过去的时候,纪染还站在原地。
突然,她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纪染低头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发现是沈执的电话。她本来是想接听的,可是手指尖一直在颤抖。
总算按了接听键时,纪染一张嘴:“喂。”
哪怕她只说了一个字而已,沈执还是听出不对劲,他立即问:“染染,你怎么了?”
“沈执,江利绮她流了好多的血,医生说她的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
纪染的声音很虚,仿佛只要有人再戳她一下,她整个人就要从万丈悬崖上掉下去了。所以听到沈执这一句询问时,她终于抓住了一根藤蔓。
一根能拯救她的藤蔓。
沈执当然知道江利绮就是她的继母,本来他站在自家的阳台上给她打电话,这时候立马转身,边往外面走边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爷爷奶奶家里。”
“我马上到。”
沈执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纪染听到他坚定的声音,突然轻咽了下。她没有说不需要,因为这一刻她真的好想看见沈执。
沈执来的是真的很快,除夕夜外面出租车都没什么,于是他直接在路边拦了一辆私家车,本来人家被他拦下还挺生气。
可他从身上掏出一把钱的时候,对方闭嘴了。
开车的是个年轻人,还以为他遇到什么急事,安慰道:“小兄弟,你相信我的技术,我保证又快又稳的把你送过去。”
沈执望着窗外的风景,沉默不语。
沈执到的时候,给纪染打了电话,她直接从玄关拿了一件挂着的外套,穿上之后走了出去。
因为这里是郊区,远处的天空突然腾起几支烟花,五彩的烟火在天空绘成一道又一道耀眼的风景。
寒夜里的冷风刮在纪染的身上,她只觉得浑身都很冷。
终于她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少年,他穿着一身浅灰色大衣,在门口的扽光下映衬的高挑挺拔。
少年神色比这夜色还要沉郁,抿着嘴,一眼不发地望着小区里。
在纪染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他冲着她看着,然后嘴角轻勾,笑了一下。
哪怕离的那么远,纪染还是能感觉到他看着自己时的微笑。
这清浅的笑容在如此寒冷的夜晚里,如同一道照亮着她的光束,轻轻拨开她心底的阴霾。
纪染走过去的时候,沈执伸手将她的手掌握住。他低头看着她的脚,轻叹道:“你怎么没穿鞋?”
纪染跟着低头看自己的脚,这才发现她就穿了家里的一双拖鞋出门。
刚才还不觉得,发现时她才觉得自己的脚掌快要被冻僵了。连脚趾头都快蜷缩不了。
“走吧。”沈执握着她的手掌。
她没问沈执去哪儿,就跟着他上车。那个私家车的小哥拿了他这么多钱,又见这里实在是偏僻,干脆停在这里等他。
谁知见他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满脑子各种想法都有。
特别是两人看起来年纪都不算大。
也就十七八岁吧,特别是这小姑娘哪怕长发有点儿挡住脸颊,可是长的是真够漂亮的,小脸蛋在黑夜里头白的都要发光了。
这算什么?
高中小情侣深夜私奔……
又或者小情侣为爱疯狂,除夕夜上演‘罗密欧和朱丽叶’经典桥段。
不过私家车小伙子还是忍住了各种念头,听着沈执的意思,将他们带到市区,本来他以为要开个酒店什么,谁知沈执找了个还在营业的肯德基,把人带走了。
小伙子看着他们下车,进了店里,叹了一口气。
到底还是年轻人,离家出走只能跑到肯德基来躲着,多惨。
可是他把车子开走几步的时候,突然想到,他今天之所以兼职拉了一趟私活,还不就是因为对方给了一大笔车费。
人家一个小年轻都这么大手笔。
他还同情人家,他还是先同情同情自己吧。
这边进了店里的纪染,只觉得店里的暖气真够足,整个人一下如同置身温水里,暖的她整个人轻颤了下。
沈执让她坐下之后,过去买了两杯热饮,端过来的时候让纪染握在手心里。
“现在暖和点儿了吗?”沈执轻声问道。
纪染点头。
沈执看着她有点儿泛着紫的唇色,显然是被冻着的。本来他可以带着纪染去开酒店,可是他深夜把她从家里带出来,带到酒店里如何也说不通。
这时,他才开口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纪染渐渐回过神,她垂眸盯着手里的杯子,上面大大的KFC三个字,终于她小声开口,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沈执。
“她拦着我,我伸手想要拉开她的手,可是她突然就滚下去了。”
其实在江利绮的手指指向她的时候,纪染心底也是慌张的。那时候她很激动很生气,一心想要摆脱她,下楼去告诉长辈们这件事。
她不知道是不是,或许是她自己不在意的时候拉了江利绮一下。
沈执望着她说完就沉默的样子,声音温柔:“染染,你在怕什么?”
纪染手掌松开杯子,一下捂住自己的脸颊,她小声说:“我在想,或许是我自己。你懂吗?或许是我不小心的碰到她,是我……”
突然沈执的手臂跨过他们面前的小桌子,轻轻地搭在她的耳朵上,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那么温柔地覆盖着她的侧脸。
“染染,我知道你现在很慌张,你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责任,那你就安静地不被打扰地回想一下。”
纪染轻轻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她记得江利绮摔倒之前说了一句话,然后她想伸手去拉开她的手掌,但是还没碰到她的时候……
对,她的手掌没有碰到她。
突然纪染睁开眼睛,她直勾勾地望着沈执,再次坚定地说:“我没有。”
此时的沈执安静地望着她,终于又笑了起来,他轻轻点头,温声开口:“我知道你没有。”
他一直都相信的。
纪染心头犹如卸了一个大石头,她知道自己肯定没有主动害江利绮的意思,但是她怕的是真的是她不小心碰到对方,才害得她摔倒。
可是现在她心底有个疑惑,江利绮摔倒真的是不小心吗?
*
此时到了医院的人,医生已经在门口,江利绮几乎是到了的一瞬,立即被推进了手术室。她眼睛无力地望着前方,整个人心如死灰。
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片段,直到那个冷静而又残酷的声音再次响起。
“江女士,你这个情况应该是胎停。”
江利绮犹如雷劈,她不敢相信地说:“不是,医生,我都已经怀孕超过十二周了,不是说胎停是在八周到十周之间。”
医生看着她无奈地说:“抱歉,江女士,胎停呢确实大部分是在八周到十周。但那是绝多数情况,并不是绝对情况。您是高龄产妇,在怀孕时本来就面对极高的风险。”
她不信,于是医生让她两周之后再去检查一次。
但她还是听到了她不想听到的消息。
江利绮是在昨天拿到检验单子的,她不敢让纪庆礼知道,甚至连江艺都没告诉,自己一个人偷偷来的医院。
此时医生不停在说话,江利绮只剩下模糊的意识。
站在外面的纪庆礼却接到家里保姆的电话,他皱眉问道:“染染不见了?什么时候。”
“我在打扫楼梯这边的血迹,结果转头她就不见了。本来我以为她是回房间,可是转头一想,我一直在楼梯这边,她根本没上楼啊。”
保姆在家里找了一圈,纪染确实是不在。
况且刚才江艺大呼小叫的时候,保姆站在旁边也听到了,江艺一直在说纪染是故意推江利绮下去的。
保姆在纪家也干了好几年,对纪染这孩子还算了解,长得漂亮也很有礼貌。
所以她小声说:“先生,会不会是染染因为害怕跑出去的呀,那个江小姐一直说是染染小姐推的人。这空口白牙的……”
保姆没好意思说的太明白。
纪庆礼嗯了一声,叮嘱说:“别让老爷子和老太太知道染染不见了,免得他们担心。”
……
沈执接到裴苑电话的时候,快到十一点。
裴苑直接问:“染染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沈执承认道:“是的。”
裴苑问了他们之间的地址之后,让他们留在原地不要离开。二十分后,裴苑开着车亲自找到他们。
这次裴苑并没有因为她深夜离开家发火。
而是直接让她上车。
裴苑看着沈执,最后还是说:“你也一起吧,我待会送你回去。”
纪染没想到的是,裴苑并没有带她回家,而是带着她一路去了医院。一直到了医院停下时,裴苑说道:“你爸爸似乎有话要跟你说,我带你来见他一面。”
刚才纪庆礼给裴苑打电话时,她本来是不接的,可是他又拿别的电话打过来。裴苑这才接通的。
她知道纪家发生的事情,又听说纪染离开家。
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她才会直接给沈执打电话。
纪染坐在车里,裴苑低声说:“去吧。”
终于她推门下车,当她慢慢走过去时,纪庆礼就站在医院的大厅里,纪染离很远看见他。她脚步停住站在原地。
她不想这时候跟纪庆礼有交锋,她知道他一向喜欢和稀泥,说不准还会相信江利绮对她的诬陷。
虽然她对纪庆礼的失望已经足够多。
可是她并不想再多一点儿失望。
反而是纪庆礼在看见她的时候,缓缓走了过去,望着她喊道:“染染。”
他很少喊她染染,总是连名带姓的喊纪染。都说女孩是爸爸的小棉袄,可是纪染从来没这种感觉,他们之间并不亲密。
或许是因为她太像裴苑,纪庆礼看见她的时候,总会看见裴苑对他的压制吧。
纪染觉得,他从来不喜欢她,也不在意她。
但是没关系。她也一样。
此时她扬着头,毫不犹豫地开口说:“我没有推她,没有。”
纪庆礼看着她,低声说:“染染,我这个爸爸当的很失望吧。”
纪染愣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纪庆礼脸上突然露出一种,不应该在纪庆礼脸上露出的表情,是那种无奈的苦笑和一点点难过,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相信,是你推了她?”
纪染这次彻底怔住。
纪庆礼望着她,很认真地说:“我不信。”
“我不信我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染妹:他们都信我,他们都信的
第74章
除夕夜的医院,安静地有些过分。
纪染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纪庆礼,她可以想象纪庆礼冲着她发火,问她为什么跟江利绮争执,也能想象到纪庆礼气急败坏的跟指责她大过年把家里闹腾的乌烟瘴气。
但是她想不到纪庆礼跟她道歉,安慰她。
她无法想象这样的画面,就是现在这一幕。他告诉自己,他不信,不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愿意相信她是无辜的。
甚至他还在跟她认错,是认错对吧。
他说自己是个失败的爸爸。
纪染深吸一口气,她以为自己不在意纪庆礼说的任何一句话,可是现在才发现,她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敢在乎。
失望的次数太多,变得不会再期待。
或许小时候纪染也曾羡慕过别的小女孩跟父亲亲密的模样,但是她得到的太少,纪庆礼会给她买很贵很贵,裴苑都觉得太过贵重的礼物,但是他不会带她去游乐园。
后来他跟裴苑的关系越来越差,几乎到了冰点的时候,纪染就再也不记得她和纪庆礼有什么单独值得记忆的片段。
再后来她出国读书,毕业后在国外工作了几年,她跟纪庆礼成了偶尔会打电话客气问候的关系。
唯一还值得说的大概就是,每年她的银行账户都会收到一大笔纪庆礼给她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