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反派妹妹——by浮生有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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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衍转头,对沈葭说道:“孤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沈葭还是愿意相信太子的。
即使她很是劳累,但还是俏皮地笑笑,“你尽管去吧。”
司徒衍微一颔首,迈步入了殿内。
紫宸殿,婴儿细微的哭声在一阵接一阵地传出。
这是个男孩。
由于他的生母还没脱离危险,没办法给他喂奶,他饿了,便一直哭。直到奶娘来了,抱他去喂完奶才好些。
司徒衍掀开着色威严的帘帐,绕过绣了龙翔九天的落地屏风后,就看到皇后和高宗皇帝端坐于紫檀木案几前。案几上的铜牛错银香炉徐徐吐出香雾。
奶娘抱了小皇子过来,放到皇后面前。
皇后就冲司徒衍招手道:“太子,来看看你的小皇弟。”
她的面貌气质端庄大气,多年来,在后宫也是不争不抢的性格,维持着六宫之主的威仪。
只是,高宗皇帝并不喜欢皇后,对她只有明面上的尊重。
帝后两人并排坐在一起,也看不出丝毫的情意来。
此刻,高宗皇帝的心思全在小皇子的身上。
“你要让沈家那个丫头来侍疾?”高宗皇帝的面色冷肃,语气沉沉。
司徒衍走过去,眼神落在小皇子的身上,漫不经心地回着高宗皇帝的话,“没错。”
高宗皇帝显然是对太子的决定不太满意。
他还听说了,太子东宫调养身体,处理政务之际,听说了沈葭的事,就立刻赶往百岛湖。
太子如此重视沈葭一事,让高宗皇帝有了新的忧虑。
“朕以为,你不该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来。”
司徒衍未抬眼,只淡淡道:“儿臣认为,父皇也不该做出那般糊涂的事来。”
“你在说什么?”高宗皇帝的语声愈发凌厉,浑浊的眼里透出些冰寒。
皇后见状,悉心劝导司徒衍:“你跟你父皇好好说话。”
但是,司徒衍忤逆高宗皇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父子两人曾见政事,起过多次争执,太子几乎没有让步过。
这一次,谈及到自己的私事,他依然没有打算退一步。
司徒衍只道:“害得这个孩子险些不能来到这个世上,究竟是谁。想必,父皇应该心里有数。”
皇后惊了,觉得太子怎么可以为了个女孩子,就这样跟高宗皇帝说话。
“太子!”她再次出声提醒。
司徒衍没有将皇后的提醒放在心上,继续出言:“儿臣不喜欢跟女子多做计较,但若有人触犯了儿臣的底线,儿臣也不会管那人是不是女子。”
高宗皇帝见太子这般不给他面子,自然是有意见的,但他始终没有发火。
当孩子被抱过来后,高宗皇帝就听人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高宗皇帝也该清楚,沈葭其实是无辜的。
他也知道,此事该是跟秦淑妃有关。
但是,他对秦淑妃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这回,主要是那清碧长得像曾经令他求而不得的女子,他才会不顾及秦淑妃的感受,对清碧念念不忘,也才重视这个小皇子。
“朕晚点自会让人警告她。”高宗皇帝自知在秦淑妃的事上,有些理亏,索性也就同意了司徒衍的要求,“既然你想让那丫头侍疾,就让她去吧。”
侍疾就侍疾吧,只要太子没有得寸进尺的要求,高宗皇帝也不是那么在意。
一旁的皇后也有些吃惊。高宗皇帝竟然就这样答应了司徒衍的要求。
说话间,奶娘怀里的小皇子又发出阵阵哭声。
这孩子不是足月出生,身体自然比不得其他孩子,也很爱哭。奶娘和其它仆妇哄了很多遍,都是收效甚微。
皇后微笑着说道:“孩子是葭儿帮清碧生下来的,说不定,她能有办法,陛下不如让葭儿来试试?”
高宗皇帝没答话,只皱着眉,仿佛在思考。
司徒衍怔然地看着自己的母后。
皇后冲他使了个眼色,又对身旁的宫婢说道:“你去暖阁一趟,将孝敏公主请过来。”
宫婢奉命去办事。
不多时,沈葭跟在她的身后过来了。
皇后祥和地对她招手,“葭儿,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这孩子不哭?”
沈葭抬头,见高宗皇帝保持沉默,司徒衍对她微点头后,才迈动步子过去。
沈葭也没有经验,不太会哄小孩子。
看着哭闹个不停的小皇子,她有点头疼。
旋即,她想起舒伯特的一支摇篮曲,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便稍微改动了一下。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我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沈葭一边轻拍小皇子的脊背,一边放开歌喉。
少女的歌声清甜软糯,如夜莺的歌声般,动人心弦。
小皇子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阖上眼睫,进入梦乡。
高宗皇帝听了歌声,视线放到沈葭身上。
他其实没怎么认真看过沈葭的面貌。过去,因为对沈葭存有偏见,高宗皇帝从没用正眼看过她。
此时,他才开始仔细观察她的容颜,目光里也没有了那么多冷意。
感觉到高宗皇帝的视线,沈葭马上想到,她救下小皇子,怎么说也算是功劳一件。
在该为自己争取的时候,她也不能当个默默无名之辈。
她得暗示一下高宗皇帝才行。
“陛下,小皇子可能是比较认生。臣女也算是小皇子第一眼见到的人,可能对他来说,有亲近感。往后,小皇子若是再出现难以入眠的情况,臣女愿意为他效劳。”
皇后轻笑,“陛下,你看葭儿这孩子还是很用心的。陛下,让葭儿待在太子的身边也好,小皇子下回睡不着的时候,也方便找她来哄。”
高宗皇帝的眼睑处有乌青之色,他缓缓敛了目光,颔首道:“嗯,是有心。”
见到这种情景,司徒衍紧拧的眉头也松动了些。
“父皇,母后,如果没有其它的事,儿臣就先带葭儿回去了。”须臾,司徒衍提议道。
高宗皇帝摆摆手,语声和缓了许多,“去吧。”
沈葭朝高宗皇帝和皇后告别后,跟着司徒衍回到了东宫。
一整天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里,沈葭的确是太累了。
司徒衍一回去,就命宫婢为沈葭在浴殿里放好水,让几名宫婢伺候沈葭沐浴。
今日,时辰太晚,他打算让沈葭在东宫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告知武安侯府,有关召沈葭入东宫侍疾的事情。
东宫的浴殿内,热气氤氲,薄雾蒸腾。
一方由玉石打造的浴池四周,立着几条云龙的雕塑,每只云龙都是分外高大,每一处纹路都被精心地雕刻出来,显得栩栩如生,做昂首欲飞之势。
此方浴池与皇宫后山上的温泉相通,流动的都是活水。
龙的口中衔着一颗玉珠。热水源源不断地从云龙的口中流出,让玉珠不停地转动起来。水一落入池中,搅动了平静的水面,池面上的玫瑰花瓣也随着水波的流动而翻转着。
沈葭一进入浴殿,就被奢华大气的浴殿吸引了目光。
她在现代时,住过不少八星级酒店,来了古代后,亦是过了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但这真是她见过的最有档次的浴殿。
皇家才是真正的土豪啊。
“公主,奴婢伺候你沐浴吧。”几名跟随她进来的侍女很是贴心,着手就要帮她脱衣裳。
沈葭从小到大,都没有让人伺候沐浴的习惯,就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洗个澡而已,她也不觉得会出什么事。
几名侍女听罢,也遵从她的命令出去,去忙活各自的事情。
沈葭宽衣解带,将衣裳搁放到后方屏风上,默默地下到浴池里。
她嗅着玫瑰花的香氛,双手掬起一捧水,让热水冲刷到自己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洗却一身的尘埃。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沈葭整个人浸泡在池水里,也逐渐忘了白日里的烦恼。
之后,沈葭就将双手随意地搁放在浴池边缘,让热气渗入每一个毛孔之中。
待过了很长时间,沈葭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时辰的时候,才慢慢地从水里起身。
然而,玉石地面被打磨太过光滑。
沈葭的玉足沾了水,从浴池踏回地面时,还没有将水珠擦拭干净。
结果,一个趔趄,她就不小心栽倒在地面上。
沈葭尝试了一下,感觉崴到脚了,爬不起来。
她察觉外头有人经过。
由于她摔倒的动静还挺大,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里面的异样。
“公主进去多久了?”那是司徒衍的声音。
只听外头的侍女回道:“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都还没出去……”司徒衍的声音里添了丝忧虑,“孤进去看看,你们都在这候着。”
话落,浴殿的门即是被人踢开。
沈葭趴在,茫然地望了望门口的方向,再看看不着寸缕的自己。
感觉到司徒衍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太子,你不要过来啊。
好尴尬。
第37章 报答
沈葭尚且趴在地上,心里在不住地呐喊着,希望太子不要过来。
然而,令她尴尬的是,司徒衍已是飞速来到了她的身边。
当他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明显是愣了一瞬。
他的脚步就停在她不远处,也不知该不该再往前一步。
好在浴殿里的雾气充足,里头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也就是在朦朦胧胧中,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沈葭一转眸,视线就与司徒衍对上了。
四目相对之时,两人皆是怔然。
沈葭的脸“刷”得一下红了,若天际最灿烂的云霞。
她别过头,难堪地说道:“你不要看!”
司徒衍微微别开头,强装淡定地将手负在身后。
“既是无事,你怎么不出声?”他咳了两声,有点不自在,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沈葭委屈地嘟囔道:“因为我睡着了嘛。”
睡着了……
司徒衍郁闷无比。
他的声音哑了几分,“你还能站起来吗?能的话,孤就出去了。”
沈葭一开始是想说可以的,但是,每当她努力地想站起来,都会发现脚踝处疼得厉害,根本没办法站立。
司徒衍自然也觉察到她的异样。
他解下自己的外袍,走过去,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再将她打横抱起,出了门口,在众宫人惊诧的目光中,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去传御医。”司徒衍冷声丢下一句话。
沈葭的全身上下都被裹的严严实实,只有小脑袋露在外面。
可遇上如此狼狈的事,她也只敢将小脑袋埋到司徒衍的胸膛前。
走了一段路,等听不到其它人的声音了,沈葭才敢探出脑袋。
夜风习习,她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沁在冰凉的月色里,内袍上的斑纹龙纹,显得暗影幢幢。
她的鼻尖多了一股龙涎香的味道,这香气似能汨入她的心底,令她感觉暖洋洋的。
早在决定带沈葭回东宫的时候,司徒衍就命人将沈葭的寝殿收拾出来。
此刻,司徒衍抱着沈葭走了一路,直接来到了她的寝殿。
寝殿的布局雅致,没有太多繁琐的装饰,但样样物事却是价值万金。
如今,两人毕竟是以兄妹的名义相处,还是需要避嫌的。
于是,司徒衍将沈葭放到内室的黄梨木拔步床上后,就为她放下床幔,走到珠帘外,坐到了紫檀木椅上。
御医过来,检查过沈葭脚踝上的伤势,为她正骨开扭伤药后,一名侍女就来帮她更衣,擦头发,上药。
沈葭的身后垫了个靠枕,半坐在床榻上。
她想起在浴殿里发生的事,仍是觉得有些尴尬。
隔着珠帘,沈葭觉察到他还没有走后,有一段时间,都是闭口不语。
直到她感觉气氛实在是压抑了,才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
“皇兄,我还有个弟弟,他的身体也不太好。把他一个人放在武安侯府,我不放心。”
“嗯。”司徒衍淡淡地应声,心里寻思道,该怎么样才能将她弟弟安顿好。
他表示很受伤,“可是孤的身体也不好啊,你就忍心让孤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东宫?”
沈葭愣了愣,“皇兄这么大的人了,该懂得自己喝药了,可我弟弟还小,我得看着他才行。”
司徒衍无奈地叹息:“孤怕苦。”
沈葭道:“这里有这么多宫人,每天试药的人都有一大批,皇兄要是觉得苦了,让人多给些蜜饯就好。”
司徒衍阖上眼,轻飘飘的一句话,从薄唇中漫出,“他们给的蜜饯,没有你给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