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反派妹妹——by浮生有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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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一个与容国接壤的襄城,沈葭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柔软。
只是,襄城百姓的目光里充满了戒备,似乎在寻思这些马车里的是不是自己人。
沈葭接收到异样的目光,想了一会,觉得也不奇怪。
容国的上一任皇帝宇文拓曾是前朝公主的未婚夫婿。许是因为未婚妻当年被劫走,又无辜惨死的原因,宇文拓在位时期,曾向晋国宣战数次。利益与私怨夹杂在一起,两国不和已久。边城的百姓们饱受战火,也会对往来的车马商贾警惕些。
姬煜见状,对沈葭笑道:“你不必见怪。”
沈葭收回打探街市的目光,轻摇头,“我不会放在心上。”
她说话时,语声淡漠,看起来,对这边的景致和他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兴趣。
“长公主可是因为舟车劳顿,所以没觉得不大舒服?”姬煜似是流露出些许的好奇之意,对她嘘寒问暖。
沈葭轻叹一声,“我就是心情不好。”
“可是因为你们的陛下没有为你送行?”姬煜又是颇有兴致地问:“我听闻你跟陛下好像起了争执?长公主可曾在什么方面得罪过陛下?”
你知道的可真多。沈葭心里腹诽,面上却是像缺了兴趣,“我天赋平平,没有特长,又非先帝亲生,素来是不讨陛下喜欢的。”
姬煜想起曾在衮州见到的那一幕,认为司徒衍对沈葭还挺上心。
“我还以为你们的关系不一般。”
“那是因为以前,他还算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姬煜回味着她说的话,顿时有些不太能理解,“就是以前,你们的关系好得像朋友一样?”
沈葭观察着姬煜的神色,再是点头,“对。”
她假装叹了口气,“你看,我跟你来容国,他都没有来送行,还硬是说我在宫里养病。再过些时日,他是不是就要对外宣称,我已经病逝?恐怕我是再也回不去了。”
“长公主别担心,我相信陛下不会那么待你的。”姬煜倒是豁达,还开口安慰她,“就算你真回不去了,那你可以留在容国,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
两人说着时,有几位刚将东西搬入驿馆内的仆从重新出来,对姬煜说道:“公子,我们该进去了,夫人等候你多时。”
姬煜微一颔首,热络地邀请沈葭进去,“长公主,我们有随行的太医,你若是哪里不舒服,也可以让太医帮你看看。”
沈葭亦是对她道了谢,随他进门。
她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自己过几天要见的仁宜太后。
传闻,仁宜太后的来历神秘,她和宇文拓并没有子嗣,如今的容国幼帝并非她所生,姬煜也只是她认下的义子。
但是,这样一个女人,对晋国的恨意貌似不亚于宇文拓。仁宜太后似乎也想完成夫君的遗愿,在扶持幼帝时,不忘与晋国对抗。
她还在疑惑时,一行人已经来到驿馆里。
除了负责接待他们的人之外,还有一位女子从二楼下来。
姬煜恭敬地走上前,尊称一声:“玉夫人。”
女子轻点了头,再将视线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她的动作优雅,气质高贵卓然,身后还有几名侍女垂头服侍。
按照来说,这样的贵妇人应当是穿着最华贵的衣裳,自信大方才对。
可她身着黑色的衣裙,戴了黑色的提花面纱,发髻处斜插了一支黑色的玉簪,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色之中。而她一双微勾的凤眼却是极美,随意的一个眼神,就能勾去人的魂魄。
沈葭抬眼望去,猜不出玉夫人的年龄,但看到那双眼睛时,只觉得若是摘下面纱,这位玉夫人应当是位大美人。
她在看玉夫人的时候,玉夫人也在看她。
“公子还带了客人回来?”这样的大美人时,说话时,声音却是十分得粗噶,喉咙像被什么东西烫过一般。
“是贵客。”姬煜轻笑着回道。
玉夫人将目光放到沈葭身上,盯着沈葭看,看了很久。
起初,沈葭还是有所提防。
但这位夫人的眼神里没有恶意,她即是掀开幂篱的薄纱,露出清丽的容颜后,绽开清甜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既然要打入敌人内部,还是要先拿出和善的态度来。
玉夫人刚想转身,重新上楼,但看到沈葭的脸时,有过瞬间的恍惚。
但她很快就将异样的情绪敛去。
“既是贵客,那当是先喝杯热茶。”玉夫人竟是来到桌边,亲自倒了杯茶,给沈葭递去。
沈葭接过茶杯,看着并不澄净的茶水,只觉烫手。
姬煜对她使了个眼色,暗示道,玉夫人在外人面前很少说话,如今,玉夫人主动帮她沏茶。这点面子,她总还是要给的。
沈葭将茶杯递到鼻尖,多嗅了一会,确认茶没有问题后,再是一口饮下。
玉夫人嘱托下人多照看她一些后,也跟姬煜上楼谈话。
春日里,襄城潮气重。沈葭沐浴过后,躺到房间里的床上,着实捱不住这闷热的气候。
几名侍女恭敬地跪伏在榻边,帮她摇着扇子。
“去帮我弄些冰来。”沈葭似乎还是扛不住此地的热浪,脾气也变得不太好。
这个时候的冰尚是属于奢侈品行列,即便姬煜是容国皇室的人,但出行在外,多有不便。驿馆里,也没有备用的冰块。
看着她是贵客的份上,侍女苦着脸,一个接一个地出去帮她找冰。
等所有的侍女都去帮她找冰了,沈葭整理好衣裳,悄悄地从房间里溜出来。
时间紧迫,路途中,她已经耽误了好多天的时间。她想过,她要是真跟姬煜去了容国皇宫,就算得知了解毒的方法,回到晋国也需要很多天。而且,万一姬煜这边变卦,她身处在容国的地盘,难免会受人挟制。
这样一来,也太麻烦了。
沈葭觉得等不了那么多时间,一路上都在窥探姬煜的一举一动,但她什么也没找到。
而今,她见姬煜对玉夫人态度不一般,那玉夫人也不像是个普通贵妇。她心里想到一个可能,觉得可以从这位夫人身上下手。
到了驿馆的走廊上,恰逢有一名侍女端了果盘往玉夫人的房间送。
沈葭掏出几根银针,封住侍女的几处要穴,让侍女晕了过去。
她再将侍女藏到自己房间的柜子里,然后,她假扮成侍女的样子,拿了果盘,前往玉夫人的房间。
房中,另外几名侍女正在伺候玉夫人梳洗,外间只有她一人。
沈葭将果盘放在桌上,视线在房内来来回回地游.走。
这时,帘幔后面的一名侍女倏然问道:“太后娘娘,那沉香需要点上吗?”
太后?沈葭在听到这个称呼时,略是一怔。
莫非这玉夫人就是容国的仁宜太后?
她还以为仁宜太后应该是比较是老练的女强人,没想到竟会是这种看不出年纪的大美人。
既然仁宜太后在这里,那她预计的时间大概可以缩短了。
在她思索时,帘幔后的侍女冲她喊道:“云环,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将沉香点上。”
沈葭当即轻声应下,默默地去房里找到熏香,又拿了银勺,将香料搁放在香炉里。
而后,“云环,太后娘娘要沐浴了,你也进来服侍。”
沈葭轻轻地走过去,伸手拨开帘幔,将头埋低。
其他侍女忙着备下浴汤,侍奉仁宜太后脱衣,没有时间去管她,自然没有空去想她不是那个叫云环的侍女。
不过奇怪的是,即便玉夫人的发髻被拆开,簪子被取下,唯独面纱没有摘下。
后面所见到的画面,更是令沈葭震惊。
待仁宜太后的衣裳被解开,她身上那些狰狞的伤疤全都暴露了出来。看上去,这些伤疤应该有些年头了。
正当沈葭疑惑时,仁宜太后的视线扫向了她。
第69章 爬床
沈葭在接收到仁宜太后的目光时,就心觉不妙。
若是平常贵妇沐浴,倒不会注意身边的侍女,但仁宜太后的身上全是伤疤,定是会更为敏感,不愿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看了去。
沈葭的眸光急转,寻思着该如何跟她解释。
仁宜太后身边的侍女都是有武功底子的,在她的目光扫到沈葭的身上时,她就使个眼色,让侍女动手。
不过是三两下功夫,沈葭就被擒住,带到了外面。
仁宜太后披了衣裳,走出去时,美眸里已是淬了毒意,显然确是介意伤疤被人发现一事。
她的目光在沈葭身上转了转,纤长的玉指缓缓地落在沈葭的脸上,似乎是想要了沈葭的命。
“太后娘娘,抱歉。”沈葭真诚地表达出自己的歉意,杏眸清澈,几乎能叫人望进眼底去。
仁宜太后本是下了狠心,但听到她的话,看到她的眼神时,却产生了犹豫。
沈葭的眼眸立即漾出泪珠,让自己显得弱小一点,降低对方的防心,“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来找太后娘娘。”
不管如何,她的外表看起来很是柔弱,总是能轻而易举地降低其他人的防心。
然而,仁宜太后回过神来以后,连废话都懒得跟她说一句,眼里就是再露出了狠色。
“且慢。”这个时候,姬煜在外头敲门,急促道:“母后,儿臣还有很重要的话,没跟你说完。”
仁宜太后养了姬煜十几多年,他向来识分寸,不会轻易来找她。
仁宜太后有所怀疑,吩咐侍女将沈葭看好,走了出去。
沈葭无聊地在屋内坐了会,等仁宜太后回来时,已是一炷香的时间后。
“你是为了晋国的新帝而来?”仁宜太后难得开口。
声音里虽是裹了砂砾般,但自有一番动人的韵致。
侍女将凳子往外挪开一点,服侍太后坐下。
沈葭掀眸,见仁宜太后看她的眼神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少了方才的敌意。
她的手指扯住衣袖,思索半天,觉得仁宜太后既然让姬煜给司徒衍投毒,那说明容国并非诚心想要议和。她若是直接说明了自己的目的,那人家当然不会告诉她解毒的方法啊。
“既然你不说,哀家觉得,还是让那新帝早点死,比较省心。”仁宜太后冷然一笑,一勾手指,令侍女给自己倒了杯茶。
沈葭心里虽急,但依然冷静地说道:“太后娘娘,晋国的新帝与你差了一个辈分,跟你估计也没有什么大的仇恨,你为何跟他过不去。晋国皇室人才济济。你杀了他,晋国还会有新的皇帝。当今的新帝还愿与你们结盟,再换一位皇帝,可就未必了。你难道就想看到两国再添战火,让你们国家的百姓也流离失所吗?”
“我不是跟他过不去,而是就要给晋宫添乱。”仁宜太后不屑地笑了笑,“父债子偿。他父皇和母后所犯造的孽,由他承担也是应该的。新帝年纪轻轻,才刚登基,就驾崩,到时候,晋宫必然又是大乱。这对我容国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战火再起,那又如何?自古以来,胜者为王,晋国的国君守不住家业,也不能怪被人夺了去。”
说话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一般,仁宜太后的眼里,泛起恨恨之意。
沈葭总觉得这太后对晋国的敌意很深,确切的说,是对高宗皇帝和长孙氏的敌意,不像是为了帮夫婿完成遗愿。
“这么说来,太后你一定是要致人于死地?”
“比起他们所做过的事,我所做的没有他们远不如他们。”仁宜太后又是笑笑,眉间添了困惑之意,“但是,你为何要救他?”
沈葭没有表露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眼波一转,“你跟先帝和长孙太后有仇,但我跟新帝没有仇啊。他帮过我,我救他,这不是很正常。”
仁宜太后道:“那你刚才说那么多战火与百姓的事,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心。”
“其实,说到底,太后娘娘你也是出于一己私心,才会对晋国新帝动手。”沈葭像是无所谓,像是分外坦然,“连一国太后都是如此,我有私心,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尽管沈葭有所掩饰,但仁宜太后观察着她的神色,仍然是看出了端倪,知道她或许是动了心。
一听到沈葭提及要救司徒衍的事,仁宜太后的眸色倏冷。
下一瞬,仁宜太后的目光落在沈葭的胳膊上。
盯着沈葭看了会以后,仁宜太后一把扯过她的手腕,拉高衣袖,仔细地查看起来。
沈葭的心一惊。
她记得自己的手腕上,原先一直有那种所谓的守宫砂。这种守宫砂是由壁虎肉所制成。那些壁虎在被饲养时,会饲以朱砂。食用过朱砂后,壁虎全身会变赤色。
待壁虎吃满了七斤的朱砂,就会被捣烂,点在女孩子的四肢上。只有经历过房事,守宫砂的颜色才会渐渐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