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反派妹妹——by浮生有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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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常一般,殿内几乎没有留下来伺.候的宫人。
沈葭躺到床榻上,掀了薄被,假意睡去。
待到宫人离开,她复又坐起来。
此侧殿与主殿相通,她的确可以往主殿而去。
当然,养心殿四周的暗卫有很多。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有暗卫出动。
好在沈葭对养心殿的布局了然于心,能迅速地摸对路。
为了尽量不发出声音,她没有穿鞋。
沈葭给蹑手蹑脚地摸过去,给香炉里添了一味安神的香料。
加入了这种香料后,司徒衍会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产生困意。
待他入睡后,她再过去,为他治病。
可这个时候,殿前亮起几盏灯笼,只听得宫人们喊了声“长公主”之后,她就见到司徒闻乐进了主殿。
沈葭担心被撞见,忙是缩到了翻飞的帘幔后,观察另一头的动静。
大晚上的,司徒闻乐前来找司徒衍,也是事出有因。
司徒闻乐令婢女侯在外头,自己走到了司徒衍的身边,开门见山地问道:“皇兄,听母后说,你这两天又和母后还有舅舅吵起来了?”
司徒衍坐在桌案前,神色未有波动。
他随意地瞥了司徒闻乐一眼,淡淡地问:“是母后让你来当说客的?”
司徒闻乐一愣,她并不擅长说谎,被这么盯着看时,交叠在身前的两只手开始揉来揉去。
司徒衍将目光重新放回书页上,“那你可以回去了。”
“皇兄,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和母后他们有什么矛盾是没办法说清楚的,为什么一定要闹得这么僵?”司徒闻乐至今还不明白长孙氏和司徒衍到底有什么恩怨,长孙一门又和司徒衍闹出了什么风雨。
司徒衍不答,她也不走。
沉默良久,司徒衍深邃的眸里溢出些许无奈之意。
他叹道:“朕也不愿意和母后他们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虽然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但长孙氏到底是他的生母,但凡有可能,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早在高宗皇帝在位时期,长孙家族的势力就逐渐庞大,在朝内拥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到了他即位后,这个问题更为突出。长孙筹的手伸得也越来越长,长孙氏也乐意帮衬自己的母族。到如今,长孙家族已是开始干涉皇后和后妃的人选。长此以往,长孙家族在朝野之中,必是会只手遮天。
他明白长孙氏的性子。他这个母亲看似淡泊,骨子里却很执拗,只要他有一丝半点的让步,她亦是会步步相逼。可在长孙氏下定决心,要给他送女人,将希望放在未来的皇嗣身上时,他就明白,自己的母亲已经在某种程度上与他为敌了。他只能是断了长孙氏所有的念想。
望着司徒衍的神色,司徒闻乐也忽然明白了他所需要面临的压力。
她半天也没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问道:“其实,你和母后的关系不好,应该还有一个原因。葭葭是因为母后的原因,才会离开的吧?”
这些时日,她前去沈葭的宫里找过沈葭。每一次,宫婢们都说沈葭身体不好再养病,不见人。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她才明白,司徒衍跟沈葭之间,或许存在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司徒衍的眉宇间,被一片郁色所笼罩,漆黑的眸底溢出丝丝柔情。
半晌,他一笑怅惘,“对于她来说,待在外面或许更安全。”
那日,她与他提出要走的事后,他反反复复地考虑过很多遍。
与其让她囿于暗无天日的晋宫中,他倒不如让她自由地在她喜欢的地方翱翔,永远都保持活泼可爱的天性。
而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只需要他一个人来承受。
然后,他再等待死亡的来临就可以了。
浮光掠影间,几页纸被入室的清风拂落在地,昏暗的灯火映着他完美的侧颜,平添一分怅然之意。
司徒闻乐以为他默认了。
联想到前阵子所发生的事,她的眼眸骤亮,“父皇驾崩前,曾说过要在祭典上宣布一门婚事。但因为他的突然离世,那桩婚事也没被人提起。那该不会就是你和葭葭的婚事吧?”
她当时还奇怪,一桩婚事而已,为何要遮遮掩掩。
现在一想,她就明白了。沈葭若是要嫁给司徒衍,公主的封号必须要先被撤掉。
“哎,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我还以为你很讨厌她。”她自言自语道。
司徒衍的唇角轻扬,眸光愈发暗沉,竟是有几分自嘲之态。
“都是过去的事了。跟嫁给一个快死的废人比起来,她如今的生活,应该更舒适。”
当时,沈葭可能是出于被逼嫁的压力,才会希望他能够娶她。
想来,他也后悔自己曾那么草率地占有了她。那个时候,他得知她的身世,害怕她会离开,才会在一时冲动之下,对她做了那种事。
“皇兄,我今天真不该来的。”司徒闻乐觉得自己今晚也来错了,来了后,就是尽戳他的伤口。
“你记得早点休息。”她叹了口气,默默地离去。
司徒衍继续低头,视线落在书页上。
昏暗的烛灯下,他形单影只,眼眸寂寂。
他太过繁忙,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有空去回想过往。
而每每回想起来,喉间便是涌上一阵苦涩,令他辗转难眠。
不多时,安神香起了作用,他倍感困倦,起身往床榻而去。
等他睡熟了,一个纤柔的人影缓缓地靠近榻边。
素手撩开明黄的帘帐,沈葭倚在榻边,半跪半坐。
俊美的睡颜上,渗出些许的薄汗。即便在睡梦中,他的双眉仍是紧紧地拢着。
沈葭拿了帕子,帮他拭去汗珠,再取出金针,帮他施针。
想起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她的心里感慨万千,杏眸里涌动出些许水波。不经意间,她的眼眸已是逐渐湿润。
沈葭的细指抚过他的脸颊,久久没有移开。
她在他的耳边低语道:“皇帝哥哥,我当初想要嫁给你,并不是因为为了摆脱六王爷的逼婚,而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黑暗中,沈葭微微低下头。
隔着面纱,她的唇印上他的眉心。
就在她抬起头的时候,司徒衍的睫毛微颤,搁在身侧的手指也是动了动。
第72章 野心
见到司徒衍的睫毛和手都动了,沈葭心中一惊,以为他要醒过来。
但过了一会,他又没反应了,只是紧皱眉头,看起来,应该是做了什么噩梦。
沈葭紧绷着的心弦松了下来。
她继续将金针扎在他的心穴和脑顶诸穴附近,再将由诸多稀奇药材制成的药丸放入他的嘴里,让他含着。
“皇帝哥哥,你今夜就好好睡吧,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沈葭守在司徒衍的身边,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抚过他的脸颊。
终于,他的眉心不再出现褶皱。
待时间到了,她收回金针,小心翼翼地回了偏殿。
风吹帘幔,暗香浮动,月影西斜。
一晚上,殿内都是静悄悄的。
清晨,司徒衍醒过来时,总觉得昨晚怪怪的,唇齿间还残留着一股药味。
他掀开幔帐,朝外探去,像是在寻找生命。
内侍殷勤地凑过去,准备服侍。
司徒衍却是问道:“昨晚,可是有人来过?”
“回陛下,闻乐长公主来过。”
“朕不是说她。”司徒衍沉默了一瞬,想起那张清丽的容颜,心知不可能,却还是问道:“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内侍想了想,在殿内就寝的除了新帝以外,就只有那位医女了。
而那名医女好像一整晚都很安静,应该也折腾出什么幺蛾子,索性便道:“没有。”
“陛下,你可是魇着了?”内侍悉心地询问,毕竟,新帝这段时间睡得确实不太踏实。
司徒衍抬手,揉了揉眉心,也感觉自己应该是陷入梦魇当中。
他昨晚确实做了噩梦,梦到宫门前,倒着横七竖八的尸首,地砖上染满了长孙族人的鲜血,而长孙氏当着他的面,一头撞到柱子上,声称下了地狱都不会原谅他。
这样的梦,太像是一个征兆。
可等这个噩梦过去后,梦境里竟是一片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他仿佛能真切地闻到那股清幽的香气。直到现在,他感觉鼻尖还萦绕着一丝淡香,令他心生无尽的眷恋。
司徒衍有些出神,内侍只能硬着头皮提醒:“陛下,该上朝了。”
时候不早了,司徒衍也收回神思,准备上朝的事宜。
“走吧。”
朱红的龙袍上绣有九龙,间以五色云彩。着了龙袍后的他,敛起了所有的个人情绪,流露出来的只有天子的威仪,他的目光如一柄出鞘的利剑,足以震慑当朝所有人。
内侍见他好像将那名医女忘了,亦是没有再提此事。
一名医女在养心殿待了一整晚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长孙氏的耳里。
长孙氏以为司徒衍终于愿意碰其他女人了,立马差人给沈葭安排了更多的任务,去接近司徒衍,以便早日达成受孕的目的。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长孙氏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让一个女人怀上司徒衍的孩子,就算这个女人的地位不高。
于是,沈葭需要每天都要喝助孕的药,她也获得了一个新的任务,每晚都去服侍司徒衍服药。
她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前去太医署检查司徒衍的汤药,看看他的药与她的治疗方法是否相冲。
“姑娘,你不用那么累的,这煎药的活还是交给奴婢吧?”原先负责煎药的宫女说道。
沈葭却是摆手,“不必了,陛下说了我跟其他女人不一样,那想必,我煎的药,也和其他人煎的不一样。”
那宫女的脸色当即变了,看她的表情,就跟看新上位的不要脸心机婊一样,满是嫌弃。
她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太过愚蠢,都不懂宫里那一套。如此不加掩饰的炫耀,迟早要完。
沈葭见到宫女的反应后,杏眸里则是溢出诡谲的光。
长孙氏和司徒衍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她不能保证,长孙氏不会孤注一掷,干脆在司徒衍的汤药里动手脚。
当然,她煎过的药还要经过其他宫人的检查。
沈葭只能先带着自己的助孕药离开。
她才刚走到太医署门口,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
当今的六王爷侧妃沈湘带着自己的人过来了。
与沈葭上次所见相比,沈湘的肚子已是微微隆起,不过齐胸襦裙不凸显腰部,她怀孕的症状也不是很明显。
两人遇见了倒是没什么,麻烦的是沈湘走路时,眼睛没看前面的人,跟沈葭身边的仆妇撞了一下。
那名仆妇手里还端着一个红漆托盘,盘中盛着助孕药。
此时,漆黑的汤药溅到了沈湘的衣裙上。
沈湘当即恼火,见沈葭蒙着面纱,衣着简单,以为沈葭是名普通侍女,便发起脾气。
“这位姑娘,我再怎么说,也是六王府的侧妃,今天也是奉六王妃的命令,前来太医署,让太医为我看诊,开保胎药的。你这嬷嬷未免有些不懂礼,见了人,就往我身上撞。”
事实上,沈湘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孩子。她要是真把孩子生下来,薛仁钺得膈应她一辈子。
但赵欢儿坚持认为这个孩子不是薛仁钺的,想等沈湘把孩子生下来后,验明孩子的身份,好光明正大地将沈湘和野种沉塘浸猪笼。
在赵欢儿的严加看管下,沈湘都没机会打掉孩子。
今日,赵欢儿入宫时,就带了沈湘过来。沈湘以不想麻烦太医为由,称要亲自来太医署,赵欢儿也跟了过来。
沈葭也看到了站在附近的赵欢儿,眉梢挑起笑意,心觉这两人可真有意思。
但她还是别过头,不想被这两人认出来。
“看个太医罢了,沈侧妃的事为何这么多?”这个时候,赵欢儿不耐烦地瞥了沈湘一眼。
“王妃,我只是想要这位姑娘给我一个说法,若是不小心,我腹中的胎儿没了该怎么办。”沈湘指着沈葭,眼神很委屈,情绪也仿佛很激烈。
沈湘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何不趁此机会,摆脱腹中的孩子,让眼前这个女子成为替罪羊?
要不然,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要打掉他的难度也越来越高。
“姑娘,我跟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这般待我?”既是下定了决心,沈湘就慢慢地朝沈葭走近,想要朝沈葭扑过去。
沈葭觉察到沈湘的反常,在沈湘的裙摆上踩上一脚,又眼疾手快地拧住沈湘的胳膊,让沈湘换了个扑倒的方向。
然后,沈湘朝着赵欢儿扑了过去,将赵欢儿撞到了墙壁上。
赵欢儿被撞得脊背发疼,心中怒意横生。
一时之间,她顾不得其它,一把将沈湘推开,再甩了沈湘一记耳光,“你竟然敢冲撞本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