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反派妹妹——by浮生有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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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葭反手一拧,沈湘整个人悬到了窗台上。
塔楼外,乱箭齐飞,一支箭袭来,刚巧射中了沈湘的身子。
在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后,沈湘的手脚乱舞,直直往地面上坠去。
绣有鸢尾花的裙摆擦过墙面,随清风微漾,沈葭冷漠地回到古琴前,无心再去理会沈湘的丑态。
她信手捻起一根琴弦,悠然拂动。
如天籁般的琴音自她指下流淌,婉转绵长,悠扬悦耳,让周遭的杂音都遽然消散。
不多时,听得一阵萧音响起,穿透云层,飘然落至她的身边。
若一杯心尖的温茶,抚平心中原有的躁动与不安。箫音由小及大,转瞬之间,已是与她的琴音相和,清晰可闻。
沈葭只偏过一点头,垂下的眼帘里,眸光跃动,映了一双黑靴。
外界的天空乌云密布,衬得塔楼内也是阴沉沉,而黑靴以浅金色打底,靴面上的暗金流纹在不断流转,弥散出零星的烁金,有如流光照耀。
沈葭闻到了血腥味。
那片洁白的袍裾边也沾染了些许鲜血。
她的心头一凛,顺着衣袍,往上望去。
“别怕,是我。”男人手执一管玉箫,他的唇角沾着血沫,衣袍各处都沾染了血渍,就连玉箫上都带有几点嫣红。
血色让他俊美的容颜添了几分妖邪,靡靡的嗓音里,多了缠绵之意,悄然落于她的耳侧。
沈葭方才一直坚信司徒衍不会有事,忍住,没有往窗台外看。
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她见他无恙,才宽了心。
再往窗外看去时,只见铜雀台外,偌大的广场上,已是横七竖八地倒着诸多尸首,鲜血如妖异的曼陀罗般,往四处弥漫。
许是距离过于遥远,她没有见到薛仁钺的身影,就算见到了,她也不会去关心。
司徒衍从她的身后,抱住她的腰肢,让他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住,让她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他唇角吐出或许有些冷酷,在沈葭听来,却是捎带了诸多柔情,“想对你不利的人都不能活着,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伤害你了。”
沈葭轻“嗯”了一声。
司徒衍将头悄然落在她的肩上,与她共赏了一番这万里江山的繁华,悄然道:“朕也会给你这全天下最丰厚的嫁妆。”
两人静默了些许时辰后,沈葭侧过脸颊。
点点滴滴的笑意从她的眼尾晕染开,明媚动人,如春日里最绚烂的海棠花束,又似晚秋天际的云霞。
少女的声音清甜动听,胜过这世上最甜的蜜糖,“嫁妆什么的,可以免了。皇帝哥哥,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我愿意终身不嫁,侍奉在你身边。”
“真乖,不管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答应你。”简单的话语里,带了明显的暗示,司徒衍的眸光暗暗,却是隐着炽烈的星芒。
沈葭刚想说,嫁妆可以改成聘礼的时候,觑见他眼底的渴望,心下即是使坏。
她的话头一转,轻笑道:“我想要住不完的湖景海景河景豪宅,坐不完的高配版马车,数不完的金子,还有在全国各地高端成衣铺子、玉器铺子、美食铺子通用的皇室白金会员卡。”
“没问题。”司徒衍虽是有些听不懂,但他颇具自信,觉得她口中的那些,应该都是容易得到的东西,便是爽快地答应。
“以及……一打面首。”沈葭认真脸。
“你说什么?”男人的目光骤冷,危险的气息朝她逼近。但他笑而不语,像是什么都没听懂,带她回了晋宫。
然而……
一夜过后,沈葭连连认错,哭唧唧地跑出去,从此不敢再提那句话。
第97章 番外1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到了一年的春季。
容国皇宫里,上上下下,皆是喜气洋洋。宫室的檐角处刮了彩绸,在数个日夜里,日月交相辉映,琉璃灯盏,流转出五彩的光辉,映衬着往来的宫人。
宫人们忙于自己手头的活计,洒扫庭院,悉心照看十几年前栽植的春雨海棠,为海棠修剪花枝。
倏然,一阵脚步声渐至。
警惕的宫人们当即放下剪子。
转过身板,他们遥望见来人的身影时,登时垂目,矮身行礼:“参加公主殿下。”
先皇帝宇文拓曾有一位亲生女儿流落在外。不到一年前,仁宜太后将人带回了宫里。容晋两国在缔结盟约之后,晋国的皇帝又遣人来下聘,表达结亲的意愿。双方商议过后,遂定下婚期。
容国从前没有过公主。如今,那位姑娘不仅容国最尊贵的公主,也即将会是晋国的皇后,集万千宠爱和光芒于一身。
在她的面前,宫人们根本不敢抬头。
他们垂下眼睫,目光只追寻到那一大片的曳地裙摆,烟粉与月色的织锦相缠,层层叠叠,于朦胧月华下,笼罩了一个纤巧婀娜的身影。裙摆下的白绣鞋,以浅黄色打底,一经挪动,鞋面上的佛桑花即是层层绽开,状似九天仙境的红莲,让她如同行走在缥缈云雾间。
这样的女子,也只有皇室才能养得起。
宫内的诸多仆妇和侍女正拥簇着沈葭往宫室而去。
而沈葭在见到那些春雨海棠时,却是有些恍神。
她记得,仁宜太后喜好海棠,这些花是宇文拓在世时,为仁宜太后栽植的。每当烦闷之时,仁宜太后就会静默地坐在一旁的凉亭里,近观海棠,烹煮新茶。
如今,十几年的时间过去,海棠花开了一季又一季。花枝苍翠欲滴,花叶也还是一如既往地饱满,娇艳可人。可最初品花赏花的两人都已不在皇宫里了。
“母后她,这几日有回来过吗?”细指捏紧衣袖,沈葭的眸色凝重了几分。
宫人们迟迟未言语,许久,才有人轻声道:“没有。”
沈葭那双杏眸里顿时少了诸多华彩。
她怔在原地,似是有些失落。
自从她回到容国皇宫后,她就见过仁宜太后一回。
容国幼帝已经在逐渐长大,仁宜太后让姬煜和几位大臣辅佐幼帝之后,就带了两名贴身的侍女,前往寒山寺修行。
此后,仁宜太后再也不曾回来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日子以来,对于仁宜太后的身份,沈葭还是有所怀疑的。
她曾亲自前往寒山寺,想见上仁宜太后一面,但都被仁宜太后的侍女挡在禅房外。
那两名侍女将仁宜太后的话转达给她,说仁宜太后已经了却红尘,想将余生用来怀念先帝,公主若是没有要紧的事,就不需要再来找了。
那日,满山的红枫开遍,染红了整座山坡,小小的寒山寺隐在山中,将凡尘俗物排斥在外,只容些许斜阳的余晖倾入。
沈葭在禅房外枯等一日一夜,却始终不见那扇门被打开。、
她也不知,到如今,仁宜太后是生是死。
思及此,沈葭的心尖又沁入点滴凉意。
她的眼底映着海棠的艳色,而她心里并没有丝毫的喜悦。
直到身旁的侍女对她说道:“公主,新制的嫁衣到了,奴婢先带你过去试一试。”
沈葭轻点下颌,敛了不悦的情绪,前去试嫁衣。
再怎么说,她的婚期都要到了。她不能当一个愁眉苦脸的新娘子。
即使仁宜太后不在宫里,但她为沈葭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安排好了她出嫁的事宜,姬煜和幼帝也没亏待了她。打从婚期被定下的那天起,天下最出色的裁缝和珠宝匠人,都聚集到了容国皇宫里,倾尽全力为她裁制嫁衣,打磨配饰。
到今日,几套嫁衣和数套头面被陈列在她的宫殿内,由她过目。
嫁衣华美,各具特色,上头的每一针每一线,皆是耗费了裁缝们不少心思。
沈葭跟其他待嫁的姑娘一样,满心欢喜地试起了嫁衣,想象着新婚夜见到心上人的样子。
她在一面落地铜镜前转了一圈,目光扫到桌面上一个小檀木盒时,略是错愕。
与其他崭新的箱子盒子不同,这檀木小盒上已是落了些许灰尘,显得古朴而陈旧。
“这是什么?”沈葭问道。
送盒子来的仆妇回道:“回公主殿下,这是太后娘娘当时留给你的,说是让你出嫁之前给带上。”
沈葭好奇地按在檀木盒的搭扣上。
打开盒盖后,只见一只长命锁安静地躺在其中,无声地倾述着过往。
沈葭的心旌微荡,眸子上已是蒙了一层雾气。
她战战兢兢地伸出手,用手指去抚过锁上所刻着的小字,再用掌心将长命锁裹住。
这时,她发现锁下面还压着一沓纸。
沈葭将纸拿出来,看清那是一些庄子和铺子的地契和房契。每一处皆是价值不菲,这些叠加起来,足以买下一座城池。
仆妇长叹道:“太后娘娘前去寒山寺前,曾跟老奴说过,她祝愿公主能如愿出嫁,余生安好,但人生路漫漫,人心易变,若是公主将来再晋国受了委屈,又不想回容国皇宫,大可以带这些地契和房契离开。就算她没能守在公主身边,但她心里还是会一直惦记着公主。”
沈葭将这些纸紧握在手心,眼眶微潮,心底间激荡起圈圈涟漪。
她虽然从未见过仁宜太后的真容,但结合她上次所看到的慕容芊画像,仁宜太后在她脑海里的印象逐渐鲜活起来。
而缠绕在心中的结也逐渐被打开。
到了出嫁那日,容国幼帝和姬煜亲自为沈葭送嫁,容国百姓在道路边相送。
容国皇室给的嫁妆丰厚,晋国的聘礼更是隆重。司徒衍在商埠和诸多事务上,给容国让了利,到了成亲当日,亦是用万里红妆相迎。
即便是经历了一路的舟车劳顿,沈葭的心里还是喜滋滋的,可以将所有的不适都压下。
在一系列繁琐的仪式过后,她跟司徒衍拜了天地,由众多侍女送入洞房。
新房内,红绸遍地,流光溢彩,极尽繁华。
沈葭坐在宽大的喜床边,手执罗扇,遮了芙蓉面,静静地等待自己的夫君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侯在外头的人称呼了一声“陛下”后,殿门被推开。
熟悉的脚步声朝自己靠近时,沈葭不由得屏住呼吸。
两人虽是早已熟悉,但如今在她面前,他已经是夫君的身份。在心怀期许的同时,她自然也会有那么丝忐忑。
待司徒衍的身影临近时,沈葭又闻到他身上的酒意。
她心想,司徒衍今日是新郎,其余的藩国国君和郡王纷纷前来祝贺。司徒衍需要接待的贵客甚多,在外待客时,难免会多喝几杯,不小心醉倒。
沈葭打算去帮他解衣。
然而,罗扇的扇柄处,蓦地多了修长有劲的手指。
沈葭咬着贝齿,默默地将自己的手下移一寸,司徒衍的手也跟着她下移,似是有意与她的手指紧紧相贴。
手指相触间,带起微微的酥麻之意,惹得沈葭面染红荔,情不自禁地微垂螓首。
倏然,只觉手中的罗扇被一道力往旁侧挪去。
沈葭一惊,忙是抬头。
结果,她望进了那双水光潋滟的凤眸。
着了一身火红喜袍的司徒衍,面带柔情,眼神清明,毫无醉酒的迹象。
他说,“今日,是朕大婚的日子,有再多的酒,朕都要留到日后再喝。”
沈葭抿唇轻笑。
刹那间,阳春三月的桃花齐刷刷地绽放,满室似是氤氲着香气,让人如同身处在十里桃花林中。
而她身穿嫁衣,发髻上赤金的步摇轻晃,正是那桃林里最亮眼的风景。
此时的她,颊带粉晕,肤若凝脂,坐在那,就像个最精致的瓷娃娃。而一双盈盈妙目内,含了一波春水,风情无垠,透着若有若无的媚态。
她笑,“皇帝哥哥说的在理,但今晚,有一杯酒,还是不能少的。”
司徒衍陶醉在她的一举一动里,听到她的声音,才是一拍脑袋。
“我差了忘了正事。”
他令仆妇送来合卺酒。
沈葭接过其中一杯,皓腕绕过他的手臂,将酒饮下。
她本就不胜酒力,这一杯下去,酒劲一上来,两腮红得几乎要滴血。
“喝了这杯酒,你该叫我什么?”司徒衍在她的身侧坐下,扶了她的腰肢,轻声诱哄。
沈葭感觉脑袋也有点晕乎乎的,顺势枕在他的肩头。
她抬起柔荑,轻轻地揉着额头,迷离的眼神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司徒衍?”如猫儿般的轻吟自她的喉间溢出,勾得人心痒痒。
司徒衍的眸光微暗。
他本意是让她喊自己一声夫君的。
见她没有答对,他也不心急。
长夜漫漫,他也可以慢慢地教导。
司徒衍伸指,揩过她的小脸蛋,沾了细密的汗珠。
“你这么热,我帮你把衣裳脱了好不好?”
嫁衣厚重,有好几层,穿在身上,好像是有些热。迷迷糊糊间,沈葭点了头。
司徒衍的眼角处浮动着危险的暗芒,开始耐心地为她取下钗环,解开嫁衣。
红帐垂落,枕上和被上的鸳鸯像是活了过来,沈葭倒在榻上,被剥去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