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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江南老——by墨宝非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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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此一点,我华夏自五帝至今始终观点统一,教诲后世。
  君子不怠,戒妒。
  懈怠让人困于方寸、坐于井底,妒忌使人言语可憎、行为失常。
  妒忌之恶,古有:妒刻、妒痴、妒害。因妒而刻薄、痴妄,继而陷害于人。人性有许多弱点,无法根除,只能自控,妒忌是极具攻击力的一种。过度的妒忌会让人变得凶恶。他们深知其害,时时克制,终身与己搏斗。
  ……
  沈策转而说到“藏锋守拙,委身低处”的处事之道。让她想到曾在心中形容他是砂下名刃,恰与这一段相合。
  他谈及“守和藏”,引述了一句兵法: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
  昭昭对着电脑笑了,后半句是: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沈策更适合后一句。
  她在黑暗里,通篇阅尽,陷入了不真实的虚幻中。
  如置身庐山霜雪中,水上有亭,他将大氅脱下,披于身,倚在厚铺的坐席上,同她说话。而她偎在炭火旁,隔火望他。他赏雪,她赏他。
  ***
  她被闹钟唤醒,恍恍惚惚在床头,意识随壁纸上的山水不停走了几万里。梦太乱,时而文字,时而他。沈策电话随后而至,她滑进棉被里:“算准你要落地,醒了没下床。”
  电话那端,是澳门机场的嘈杂外音,有粤语、英语和中文。
  “说这种话,是想我再飞回去?”他说。
  她“嗯”了声。
  她想到那几日他伏在自己身上,她望天花板,只见他脸一侧的轮廓,还有自己的手。
  科技发达也不好,一眨眼世界两端。从昨夜,她发现自己并不熟悉他。数日的耳鬓厮磨,沈策于她只是露出了山峦一角。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越辽阔,越会吸引她。她多了解他一分,便陷一寸,本以为无法迷恋再深……即刻能推翻。
  “我看过你写的了。”
  “抛砖引玉,”他说,“几句皮毛。”
  她轻声说:“自我嘲解的功夫不错。”
  他笑:“嘲解,嘲解。有嘲,才有解。”
  两人低语,好似他出远差,不日就回,谁都不露伤感。
  先前因为沈策在,妈妈不想打扰兄妹相处,没多说,让她对退婚的事再考虑几天。沈策离开一周后,她和妈妈通了电话。电话接通后,母女俩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妈妈先笑了:“什么母亲,什么女儿。本来想给你一条捷径,看来你不需要。”
  昭昭的心在这句话,终于落下,带着鼻音撒娇:“谢谢妈。”
  当初妈妈也是一意孤行,坚持离婚,放弃了因婚姻得到的股权,带着三岁的自己离开。祭祖之年,昭昭初见庞大亲族,只觉新鲜,却不懂那年的沈宝盈正是浴火涅盘,重攀顶峰。
  “是什么样的人?”妈妈笑着问。
  “是……和哥一样的人。”
  昭昭不肯再说。她和沈策有约定在,他治疗的这段日子,不宜有任何风波。等两人再见,再找时机公开。事有轻重缓急,眼下沈策能恢复健康,是唯一重要的事。
  如她先前推测,妈妈转达了表外公的意思,不能把苦心教出来的人才让给外人,要昭昭完成学业后,为沈家效力。她自然没有异议,给了妈妈满意的答复。
  沈策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连着一周陪她电话。坏的时候,不认得她。
  昭昭为了使自己不要陷入无望的情绪泥沼里,在申请读硕期间,先跟着导师的步子,旁听各类课程。她大学学的金融,硕士选了金融分析,是一年制。想读完,再回家里做事。妈妈对她学什么不过问,都是积累,当初让她跳芭蕾,也没想过要培养出来一个舞蹈家,是想养养她的韧性和气质,为此还开过她玩笑:“学芭蕾没白学,看,走路永远不会驼背。高兴了还能跳上两步,为自己助兴。”
  可惜,人生无法被规划,变数常在。
  见面的日子从半年,推到一年,隔年盛夏过去,由秋入冬。
  转年,昭昭回香港过年。沈叔叔从沈策生病,终日忧心,不大像过去到处为了生意飞了,留在沈策最爱住的小楼,调养身体。妈妈负担起长房的大小事,也常住港澳。
  长房人丁单薄,过年都不见几个人。
  “长房只剩大伯和我,”沈叔叔微笑感叹,“大伯有一个孩子,是独身主义。我呢,也只有沈策一个儿子……”可惜病了。
  昭昭不言语。妈妈提过,沈叔叔这一年常说,长房多难,怕断了血脉传承。
  “你的男朋友最好入赘,”沈叔叔认真和她谈,还是头回过问她的私事,“若能姓沈,我们长房还能多些人。”
  “我哥不是好多了吗?”昭昭轻声安慰沈叔叔,“过年,要说吉利话,想吉利事。”
  “他近况如何,我这个父亲也难说得准。沈衍和他都是有主意的孩子,两人一起,对我从不交待实话,”沈叔叔把书桌上封好的红包拿来,温声道,“明年带男朋友回来?”
  昭昭没得说,低头笑,眼睫垂着,隐去会令人起疑的伤感。
  不止想阖家欢,她更想替沈策尽一份陪伴孝心:“好,明年。”
  描金的字是“阖家团圆”,昭昭手指沾到的红包一角的金粉,惊讶看了看手指。
  “这是你哥哥写的,前两个月让沈衍带给我。”沈叔叔解释。
  她迟迟无法移开视线,真切体会到了“见字如面”。
  他的字有雄秀之气,锋芒尽显,摸上去似能刮破手,和“阖家团圆”这类自带暖意的话其实不太搭。沈策曾在那段话里写:“常人之敌,是旁人,君子之敌,是自身。”
  对沈策来说,恐怕最大的敌人,就是他的锋芒过盛。他的毕生功课应该是隐和收了。
  除夕,她去看花房。
  这花房改装过,几年前这里和澳门相似,现在截然两种风格。澳门那处是玻璃墙,全白木架,以高大遮目的绿色植物做了一个迷宫布局,让人联想到绿野仙踪。
  此处花房仿照她在蒙特利尔家里的风格,重新用木质材料搭建过,外壁屋顶养着不畏寒的植物,窗旁也挂着一盆盆。满目的绿,裹缠屋顶和玻璃窗。
  她能想象得出,春夏换上应季植物,会是繁花锦簇。花裹着房子,房子里再养花。
  花匠要回家守岁,临走前,指昙花说这几日会开,指铃兰说这植物喜冷,千万不要好心办错事,搬进去。
  日落后,月光渐显。
  顶楼泳池的水入秋前被放干了,空留沉灰的池底。她在蒙特利尔住久了,习惯极冷常降雪的气候,看月旁的乌云,还在想,深冬时节,该不会要下雨吧?
  念头未消,雨点落到她鼻梁上,继而是上唇……
  躲进花房的她四处找干净的毛巾,没有,只好抽茶座上的纸巾,擦着脸,找寻不到伞。妈和沈叔叔都睡了,此处离电梯间最远,不值得在雨大时跑回去。左右无事,想等雨小。
  最静时,茶座上的电话响起。
  昭昭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急,响到第二声,她抓起话筒。
  听筒里,同样有雷声。
  “手机没接,猜到你躲在花房。” 
  昭昭的手把沾湿的纸团攥着,攥的越来越小,如紧缩的心。离上一次通话,两个月了,还是在去年,跨年前,他说会去蒙特利尔过新年。后来情况急转直下……
  “春节一过,就是我们中国人的新年了,”他问,“有什么心愿?”
  一道闪先过,雷声紧追而至。
  “我……有个哥哥,想他平安。”年复一年,她心境始终在变,对他的迷恋一分不减,却开始体会他的心境。她想和他一起,什么都不做,不谈恋爱,不做情侣都可以,唯一心愿是能多见见他,陪着他。
  “还有吗?”
  “让我想想,”她指甲抠着自己的掌心,克制着语调,“我还想陪他过二十六岁生日。”
  “他生在初夏,还有几个月。不嫌等太久?”
  “不算什么,”她轻声说,压着泪意,“我等他的时候多了。”
  “好,知道了,”他说,“正好,最近也没空闲。”他说的似忙于公务。
  “就知道……”
  两人握着听筒,都在笑。
  “过年,要守过年的规矩,”他说,“记得穿红,石榴红裙最好。”
  “今天除夕了,现买裙子怕来不及,”而且冬天穿不冷吗,她问,“哪里的规矩?没听过。”
  她听得他一声笑,直觉不对,回神想,莫非是暗指石榴裙下臣。
  她眼前是殷红的虎刺梅,右后是嫩黄夹着一抹蓝的鹤望兰。茶座这边水仙最多,春节里水仙花开得最好。似乎每年春节见到水仙花,才算过了年……
  昭昭想找类似石榴花的红,没有:“你这花房好看,我舍不得走了。”
  “是吗?”他问。
  昭昭仍在赏花,像有他陪。
  他忽然说:“那就留在那,等着我。” 
  ……
  这话格外震耳,在窗外的雨声里,让人体味不到真实。她身体比意识快,猛起身,腿磕上茶桌。茶具相撞,被沈策知道。
  “不用出来,雨正大,”他话不断,从话筒传来,“等我找伞。”
  句句像真的,但这一年多,两人约了无数次,都被取消……“哥,你过年不许骗我。”
  “不骗你,”他笑,“家里的伞都去哪了?”
 
 
  ☆、第二十五章 繁花今相续(1)
 
  “什么时候了,还找伞……”她哽咽着笑着,眼泪往下掉。
  “不找了。”电话断了线。
  她是太高兴的撒娇,没想过让他一个病人淋雨,四下里望,找能挡雨的报纸之类的东西,没找到,慌忙往外跑,撞歪了一处花架,即刻被一杈悬出的花枝刮到脸上。
  她诧异了一瞬后,推门而出。
  雨如瓢泼,迎面浇上她。
  今夜算她在港澳这边遇过最大的一场雨,从花房跑到电梯,从头到脚无一处干的地方,擦都没法擦,从头到脚在滴水。
  电梯门在眼前滑开。
  一年未见的他,浴在电梯明亮的光里。分明没淋过雨的男人,披着西装外衣,眉目像也被雨水潲到,染着湿气,尤其是如墨的眼。
  昭昭仿佛刚谈恋爱的女孩子,意识到自己狼狈,胡乱用手抹脸上的雨水。
  “你进来,还是我出去。”他笑着问。
  她迈入电梯,外头的大风大雨,被关在厚重的金属门外。
  沈策见她浑身是水,把西装外套取下:“披上。”他想给她搭到肩上,两次没成功。
  昭昭接过衣服,自己披上了,干燥的布料带着他的体温,包拢住她。
  “沈衍开车送我回来,还没走。”他一挨近她,衬衫颜色浅看不出被浸湿的水痕,但西裤上很快就有了水印。
  “两个大男人都找不到一把伞……”她被沈策堵上嘴唇,有全身脱力的溺水感。明明怕水,更不可能溺水,但窒息感让人联想到这里。
  “还喝了茶。”为了润口。没耐心泡新茶,喝的是冷茶。
  沈策另一只手扣住她脖后,掠夺她的氧气,还给她的除了唇舌压迫,都是茶的味道。他想象了许多次重逢的她,这一种,确实没在脑海里勾勒过。除夕夜的大雨,替他勾出她更成熟的身体,沈策眼前挥之不散的是一道水流在沿她的锁骨往下淌……
  沈策的唇在她的唇上缓缓移动,她想到他曾在自己耳边重而沉的气息,逼她哭过无数次的日夜。温柔而又暴烈。
  是她的沈策回来了。
  昭昭好似急切跑上山坡,被人一把推入悬崖下的深海。撞入水面的下坠感,让她眩晕。她手在沈策的肩上,手臂上,沿衬衫滑下来。
  他手臂肌肉突然收紧,她摸到了布料下层层包扎的纱布,推他,慌忙问:“胳膊怎么了?”
  她把他衬衫袖子往上卷,被沈策挡住。
  他说:“缝了几针,没你想得严重。”
  “缝针了?医生没让你抬高手臂吗?”刚才缝合也不怕伤口肿,竟然没挂在脖子上,“你举高点,我下去给你找东西绑到脖子上。”

  “下边有,上来前解开了,怕你猛一看被吓到。”
  “……我又不是小孩。”
  他和她说笑:“难说,刚刚还埋怨我找伞。倒不怕淋雨,只是淋湿了要重新包扎,一来一回,浪费陪你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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