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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有错着——by易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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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当地人也不会害死女孩子,就是不给她们上户口,然后到外面偷偷生个男孩带回来,宁可罚款也要生。等男孩女孩都长到要上学的年纪了,他们才来上户口,我们民警也不可能让那些女孩做黑户、不让她们上学,就只好给她们上。哎,这话说远了。”
  汪丹儒摆摆手,自己笑话自己,“老了,废话就多了。夏元喜的情况是他根本就没结婚,没老婆,又没有正经工作,年龄也不到,他连收养的资格都没有,当时我们民警上门问他们家孩子的来历,让他们家给孩子上户口,夏田荣当时说孩子是他儿子的,但女方不肯嫁,也不肯要孩子,他们只好把孩子带回来,他们还给我们看了孩子的出生证明和母亲一方的放弃书,证明了那女婴来历清白。夏田荣当时还说如果不能给夏元喜领养,就算他和他妻子收养的孩子,说过一阵子就去上户口,但后来他们一家突然搬迁,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付守疆突然问:“那你们当时有联系女婴的母亲,跟她确定了此事吗?”
  汪丹儒回忆:“肯定有,否则我们也不可能把女婴留在夏家,但当时管这件事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个同事,他老早就转走了。”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付守疆查案子,从来都喜欢把每一个线索都理清楚。
  汪丹儒:“我回去找找看,真的好久不联系了,他转到了别的省,手机号码应该早就换了。”
  “那麻烦您给我你同事的姓名,和转去的地方,我这边也找找看。”
  “行。”汪丹儒说好明天给付守疆回复。
  夏语冰抬头打量面前的门面。这是一栋迎街铺面,两层楼,和周边的房子都连在一起,形成一排整齐的二层小楼门面房。
  汪丹儒介绍:“这边建立新小区后,老街这边的路面扩大,夏元喜家这边一排房子都留了下来,当年买了夏元喜房子的外地人也是运气好,买下来不到三五年,家里就成了门面房。”
  付守疆看妻子,夏语冰看房子貌似看得很入神,实际上她心里却在想祖父母和父亲的名字。
  夏元喜的父母分别叫夏田荣和汪婷。
  她的父亲叫夏聚友,祖父叫夏荣军,祖母叫王丽。
  咋一看,毫无关系。可是仔细看,就能看到蛛丝马迹。
  可她爷爷奶奶告诉她,他们家祖籍就在镇江,她相信爱她的爷爷奶奶绝不会欺骗她。
  但是!如果夏元喜真的就是她父亲夏聚友,那么有没有可能她爷爷奶奶不想让她知道父亲不堪的过去,索性搬家并换了一个事实告诉孙女呢?
  夏语冰不敢否认这个可能,甚而她心里已经在认可这个推测。
  不!她父亲不会是罪犯,她爷爷奶奶明明告诉她,她父亲是一名光荣的刑警,还是卧底的缉毒警,他当年之所以被付守疆杀死,就是因为他知道了付守疆和毒贩合作的秘密。
  夏元喜是一名罪犯,她父亲是一名刑警,这差得太远了!
  她爷爷奶奶会说这样的弥天大谎吗?
  而且她记得很清楚,父亲去世后,确实有身穿警服的人到家里来向他们致敬,并说明夏聚友因为是卧底警察,为了避免被坏人报复,在他牺牲后也暂时不能公开他的身份,并帮他们一家搬家到别处,还给他们换了身份证,说这些都是给予牺牲刑警家属的保护。
  后来组织更是主动接触她,说她很优秀,说想要培养她。
  夏语冰摇头,这一定是巧合,一定是那个匿名告密人特意找出来的人物,目的就是为了污蔑她、混淆她,甚而让她痛苦。
  世上很少会有这么多巧合,如有,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特意安排,一种就是巧合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事实。
  夏语冰认为是前者。
  “这家人买了夏元喜家的房子,那么他们会不会知道夏元喜当初搬走的地址和联络方式?”付守疆冷不丁道。
  汪丹儒点头:“可以问问。”
  “老郑,你在家吗?”汪丹儒进入了这家五金铺子。
  “在在在,哪位啊?哦,是老汪啊,是有什么通知吗?”一名半老中年人从铺子后面走出来。
 
 
第74章 夏虫不可语冰
  郑老板听完付守疆等人的来意,啧了一声:“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联系什么的早就没了,而且我们交易还是通过中介,只有最后签合约交钱的时候才看到房主,对方也没留电话,更没留家庭住址。房管所那边留的应该也是对方的原身份证件复印件。”
  “那您还记得是哪里的中介?”付守疆问。
  “镇江市内,靠近大新商场,那家中介在附近一条巷子里,叫什么名字我已经忘了,就是私人开的小门店,现在恐怕早就没了。我当时就想在本省买一栋房子安家,但市内的房价太贵了,就算是二十年前的镇江市的房子,我也买不起。后来我在那家中介看到有卖这边的房屋,觉得价格能承受,过来看有前街有后院,觉得做个小生意也挺好,就买了。”
  镇江市。付守疆和夏语冰互看一眼,线索似乎连上了。
  “您当时签的合约还在吗?能给我们看看吗?”付守疆拜托道。
  郑老板有点嫌麻烦,但看在汪丹儒的面子上,他还是进屋去找了一番。
  像这种买卖房屋的合约和房产证,基本都会收的比较妥当,过了几分钟,郑老板就拿着合约出来了。
  付守疆接过老旧泛黄的打印纸一页页翻看,当时的合约内容很简单,全部加起来也就只有两张纸,最后签署了双方姓名,加了指纹和日期,联络地址和电话双方也都留了。
  那时手机还没有大面积普及,两方留的都是BB机传呼号,这个在现在当然已经没用。
  甲方的署名人是夏田荣,房子当时在他名下。
  夏语冰看署名人的签名带着点草体,明显识字,顿时松了口气。她爷爷和奶奶都不识字,更不会写字,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郑老板瞄了眼合约,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那个房主不认字,他带着儿子一起来的,这名字还是他儿子代签,后来中介就让我们彼此双方按了手指印。”
  夏语冰:“……”她不记得父亲的字体,主要是她父亲很少写字,家里也没有他留下的手写信件一类。
  付守疆把合约内容全部拍下来,感谢了郑老板。
  郑老板咂咂嘴,“其实你们问我原房主的事,还不如问隔壁老夏家,夏老头和原房主是堂兄弟,说不定他们之间还有些联系。我记得我刚带家人搬过来时,跟老夏唠嗑,问他原房主去哪里发财了,夏老头说原房主跟着他儿子享福去了,不过我问他在哪儿,他没说。”
  “谢谢您提供的消息。”付守疆起身,带着夏语冰告辞。他们原本就要去夏水荣家。
  郑老板跟在后面好奇地小声询问汪丹儒,汪丹儒只说办案需要,其他一个字没说。
  郑老板把人送出门,就看到三人又进了隔壁的老夏家。
  夏水荣是典型的老农民,哪怕他们家已经不种田,但他还是把自家后院大半开垦成了农田,种了不少蔬菜。他们家的屋子有两排,一家人都住在后面一排的二层小楼内,前面的二层小楼则做成了门面房。
  “这一排房子都是这样的格局,门面房都是后面盖起来的,原本是前院,后来政府要拓宽道路,村里一起协商,就同意把留下来的部分转成宅基地,改成一排二层小楼当门面房,不过盖楼的钱要自家出,政府给的补偿也没了。当时很多人都不愿意,宁可接受赔偿,把房子卖给村里再搬到其他地方,现在搬走的人都后悔死了,还有好些人跟村里闹,想要把房子买回来,怎么可能?”
  夏水荣年纪大了,特别喜欢唠叨,听说三人是来打听他堂弟夏田荣的下落,他就开始回忆,并开始絮絮叨叨。
  “田荣啊,也是傻,其实他搬迁的时候,村里就有流言说这条路可能会拓宽,说政府会有补偿,我都跟田荣说了,不要卖房子,老家老根,他要是卖了房子卖了宅基地,那就是断了根,将来想回来都无法回来,但田荣那时也不知哪根筋拧了,非得要离开,还走得那么匆忙,都没有通知亲戚来送一送,唉!”
  付守疆笑着问:“大爷,那您知道夏田荣老先生一家都搬去哪儿了吗?”
  夏水荣摸摸嘴唇,“好像是镇江一带,具体地址我也不知道,田荣没跟我说,就生怕我知道一样。这么多年也没跟我们联系,也不知道是在外面发了大财,怕大家去沾他们家的光,还是过得不如意,没脸联系亲戚。”
  夏语冰忍不住问:“那您知道夏田荣一家为什么要搬迁吗?”
  夏水荣抬起头,老人刚才就很好奇坐在轮椅上的夏语冰,听她开口问话,就仔细看了看她,看了一会儿,老人昏花的老眼亮了亮,似有所思:“你是?”
  “我叫……夏语冰。”夏语冰试探地回答。
  老人抬起手指,点了点夏语冰:“你也姓夏?难道你是夏家带回来的那个小丫头?”
  汪丹儒一惊,不动声色地扫向夏语冰。
  付守疆脸上表情不变。
  夏语冰再次试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哦!我明白了!”夏水荣老人一拍巴掌,“你是回来找亲人的对不对?我在电视上看过,丫头你小时候是不是被送人了?长大了就想找回亲生父母?哎呀……”
  老人一连哎呀了好几声,看着夏语冰,欲言又止。
  付守疆对汪丹儒施了个眼色。
  汪丹儒会意,就对老人和声道:“老夏,你当年见过那个女婴?看着和这闺女像不?”
  老人笑起来,“那么点大,我怎么能看得出来?不过这丫头长得有点像他爸,下巴和鼻子都很像。我刚才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她眼熟,果然。”
  夏语冰一点都不想和那个强奸犯人渣搭上关系,更不希望他是自己的父亲,但是现在不是否认的时候,她需要更多信息。
  “大爷,您还没说那一家为什么突然搬走呢。”
  老人不住摇头。
  夏语冰几个都以为他不想说。
  结果老人很快就开口道:“你找那一家子如果是想认亲,那真没必要。你现在也不小了吧?有二十多了吧?我不知道你被送给什么样的家庭,但总比那一家子好。既然都断开了,何必又再联系上?”
  “大爷?”
  老人满是怜惜和同情地看向夏语冰:“当年,田荣还有他屋里的,两个人都被他们那个儿子给祸害了。夏元喜那小子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家生了三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也许我们夏家就没生儿子的命,其他家也都是女多男少,但女娃也是命,养好了一样携带家里,各家生了女儿也都好好养着。
  就田荣家,他们家一开始也一连生了好几个女儿,我记得好像有四个吧,田荣屋里的也狠心,亲生的女儿全都送人了,其实大家都知道都给她卖了,一个都没留,直到她第五胎才生出一个儿子,就是夏元喜。得了这个儿子,田荣和他屋里的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把那小子惯得没天没地!”
  老人提起夏元喜,满脸都是厌恶之色。
  “那小子从小就会欺负堂姐妹、欺负比他小的,一年夏天,他和一群孩子去水库里游泳,死了两个,说是一个小的腿抽筋,一个大的去救,两个都没能上来。剩下的回来的那些孩子一开始都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后来才有孩子偷偷说那个腿抽筋的孩子就是被夏元喜给拉到了水底,那个大的看情况不对就潜下去救那个小的,夏元喜就浮在水面上嘻嘻笑着看。后来那个大的几次把那个小的托出水面,那时只要旁边的夏元喜肯伸一下手,那两个孩子说不定都能活。
  可你知道吗,这事被传开后,死了孩子的两家去找夏元喜算账,夏元喜却理直气壮地跟大人们说,其他孩子也都在附近,可没一个敢救人,他也被吓蒙了,才不是不想救人。大人们拿他没办法,当时派出所都来人了,就怕打起来。田荣屋里的就闹,说如果夏元喜有错,那当时在场的所有活下来的孩子都有错。最后,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

  老人呼气,手指在小方桌上神经质地弹了弹,神情难受地慢慢说道:“当年我孙女也去了那个水库,小丫头被吓坏了,回来一直发高烧,后来就一直没敢再游泳。过了两年,她才悄悄跟我说,当年大家都被吓坏了,都怕下水救人会被夏元喜也给拖到水底,后来夏元喜还威胁他们说,谁敢乱说就放火烧死他们全家。当时那群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四,最小的八岁,全都被吓住。”
  汪丹儒皱眉,他不知道这件事,那时他还没有到这边上班。
  夏语冰深呼吸,她绝对绝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希望一切都只是别人特地安排的巧合。
  付守疆握住妻子的手,他们现在都坐在夏水荣家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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