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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朕有了读心术发现所有人都在骗朕!——by枭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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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禹宸却无意与他多言,只摆摆手,便径直进了屋内。
  太傅正闭着双眼躺在屏风之后的床榻上,外头候着几个积年的老太医,见了他之后,皆躬身见礼,不必开口,便已低头将董太傅的病长篇大论,一一解释了清楚。
  简而言之,就是年纪已大,加上之前董家长子获罪之时已经病了一场,大忧大怒,郁结于心,原本就还未大好,只是用些温补之物慢慢调养着,不曾想今日又是气急攻心,邪风入体,以这个岁数来说,只怕就是这几日,早晚之事了。
  赵禹宸听罢,低头沉默一阵,便只动步绕进了屏风之内,看着床榻上面色枯槁,已仿佛连呼吸都瞧不出的老人,开口道:“可能叫太傅清醒片刻?”
  陛下开口了,自然是有的,更莫提董太傅这身子到了这地步,原也在没什么好顾忌的,几位太医躬身上前,在董太傅身上扎了几针,瞧着睁了眼后,便又眼疾手快的在太傅舌下塞进了一枚千年参片吊着气,之后知道君臣之间定要有话要讲,便都低着头退了下去,魏安也退到了屏风外头,亲自守着。
  “太傅。”赵禹宸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亲自动手在董太傅头下垫了软枕,扶着太傅抬了头,又极有耐心的等着半晌,直到太傅混沌的目光渐渐清明的看向了他,才又继续道:“太傅,是朕,您这会儿觉着如何?”
  董太傅微微张口,嗓间只如一扇漏了气的风箱一般,努力了半晌,隐隐能听出是陛下二字。
  到了这个时候,赵禹宸却也抱着十二分的耐心,瞧着对方说话格外的艰难,还十分体贴的开口道:“太傅不必着急,您不必说,朕听得见。”
  【竟是这么快就大限将至了吗?天不佑我董家……天不佑我董家!政儿命不久矣,严儿不堪造就,孙辈还立不起……老夫这一去……还有谁!若能再给老夫几年光阴,半年……】
  心声想到这儿时,董太后浑浊的眼珠之中,都已隐隐泛出泪光,赵禹宸瞧着,便拿了帕子,缓缓为他按了按,低低的开口道:“太傅不必遗憾,朕观您董家儿孙,长房倒是有几个得用的,只是因着董政连累,再近不得仕途一步,董严天资性情皆是平平,倒是生了几个出色的儿女,只是此刻看来,淑妃已废,几个孙辈虽有几分聪颖,但等得董家儿孙为您扶灵归乡之后,人走茶凉,想来,也是要日渐败落的。”
  “太傅便是能再活几年,也不过是白白劳心,倒不若早早放下的好。”
  床榻上的董太傅听了这话之后,浑浊的眼珠猛地瞪大,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力气,甚至竟都起了身,紧紧的抓住了赵禹宸的袖角。
  赵禹宸却仍旧是满面平静,他看着太傅满面的震惊,声音平淡:“是,朕不是说过了,太傅不必开口,您想什么,朕都能知道。”说罢,唯恐太傅不理解一般,又解释了一句:“不止今日,自从朕祭天时被雷劈之后,这两月来,太傅每次面圣,心中所思所想,朕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竟是因此!竟是因此!!!】
  董太傅口中仍旧说不出一句话,手心却已微微颤抖了起来,眼中三分恍然,三分震惊,剩下的,便只剩满满的悔恨。
  “朕其实已经知道,世人皆有私心,太傅历经三朝,一向忠心耿耿,又是朕的启蒙之师,可谓劳苦功高,靠着您的功劳,想要荫庇子孙,保董家世代富贵,也是人之常情,原本是应有之意。”赵禹宸看着面前自己信任倚重、几乎言听计从了十几年的“恩师,”声音平静里却又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丝丝的冷意:
  “可太傅不该的,却是为了董家一门之富贵,便不顾朝堂,不顾江山,逼得朕妄疑功臣,做那无能昏君!更不该为了一己私心,便勾结梁王那大逆之徒!”
  【陛下……陛下……】
  董太傅嘴角颤动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可拉着赵禹宸衣袖的手心,却是攥的更紧。
  “太傅筹谋一世,连长子性命都不顾,无非想着淑妃封后之后,走外戚干政之路,只可惜,机关算尽,如今董氏最出息的长房一蹶不振,淑妃亦已废为庶人,太傅所虑,都只如水中之月,终究只是一场虚妄罢了。”
  赵禹宸说着,缓缓的抓了董太傅的手腕,将他紧攥着袖角的右手一点点的松开,起身对着董太傅拱了拱手,眉眼之中也仍旧是一派平静:
  “太傅放心,功过不相抵,您已走到这一步,朕也不会令您晚节不保,待您去后,朕必定以帝师之礼相待,令您风光大葬,还有如今牢中董政,朕亦会特赦,饶其性命,只以罪人之身流放岭南,一世不得归京。”
  “只是自您去后,有朕在一日,董家,便再无起复之时。”
  说罢,赵禹宸便再不多留,只转身阔步,坚决而去。
  直到龙行虎步一般的行到了董府大门,身后才忽的传来了阵阵的悲恸哭嚎之声。
  “陛下,太傅……只怕是已去了。”魏安扭头听见,小心开口道。
  “着令礼部操持,已帝师太傅之礼,风光大葬。”
  “是。”
  赵禹宸说罢,合了双目,想着宫中的明珠,冷凝的眉目便忽的一松,他撩起袍角,抬头迈过了董家高高的门槛,便仿佛将曾经种种,都也一并抛到了脑后一般,只觉眼前尽是一派坦途。
  作者有话要说:  赵暗投(自信):朕觉着眼前一派坦途。
 
 
第74章 
  京城,梁王府。
  当初先文帝驾崩前,虽然给小儿子封了亲王王府,给了龙影卫和封地,但到底还没有来得及给还不会走的小儿子修缮王府屋舍。
  而等得先文帝驾崩,对这个幼弟厌恨到了极致的先帝,自然也不会拨银子修一座空荡荡的王府,因此,直到今日,京中的梁王府虽然占据了京中最好的地界,但若是细细看去,屋舍园林却已都有些破败杂乱之像。
  不过梁王却也并不在意一般,回京之后的这两年里,也未曾提过要修缮,此刻就在略有些破败的后宅主屋里,着一身素色单袍,披着头发,一面在树下翻着一本史书,一面亲手提了茶壶,一副风流名士的姿态,似模似样的为对面之人冲了一盏清茶来,开口一笑:“贤弟请用。”
  对面的李明理却是看都不看那茶一眼,只死死的盯了梁王,面带怒意:“在下应当早于王爷说过,您再这般败坏舍妹声名,在下必定会与您反目!”
  梁王却只是洒然一笑,毫不在意的模样一般:“李兄弟着什么急,贵妃娘娘如今不是好好的,一点儿事都没有吗?”
  李明理闻言眉心一蹙,他缓缓起身,露出一副话不投机的模样,便要转身离去。
  “贤弟且慢!”梁王这才有些着急了一般,他站起身,拉住了李明理,只是满面的担忧关怀之色:“贤弟何必如此着急,本王这般做,当真全是为了兄弟你啊!”
  李明理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转过身后,却还是配合的露出一丝疑惑来:“王爷这话何意?”
  梁王拉着李明理重新回了树下的竹席旁,只说的语重心长:“你可知道,如今陛下已然在私下里令钦天监里算好了日子,下月初八,便打算立贵妃为后?”
  “什么?”李明理猛地站了起来,这一次的惊慌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加掩饰:“他……当真有此意?”
  梁王满面郑重的点了点头:“本王若不此时行此釜底抽薪之计,待到贵妃封后,贤弟还如何能心愿得偿呢?”
  在梁王面前,李明理偶尔露出了一丝破绽,被对方发现了他对明珠有心之后,李明理便索性认了这话头,一向只拿着都是为了明珠的理由,才解释自己的行径。
  因此听了这话之后,李明理故意沉思片刻,便果然缓缓坐了下来,却仍有些不甘一般,还是说了一句:“什么釜底抽薪,分明乃是阴私下作。”
  李明理说着,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眉目之间便露出了一丝不加遮掩的嘲讽来:“勾结淑妃,诬陷贵妃,若非知道王爷不好南风,在下只怕要以为您是对陛下有意,竟都容不下旁人。”
  即便被这般嘲讽了,梁王也是浑不在意的模样:“招数从不在于大道小道,有用便是好道。”
  李明理垂了眸,又开口道:“王爷胸怀大志,却只拘泥于这妇人一般后宅小道,实在毫无志在大器之相。”
  “光明正道谁不想行?”梁王叹息一声:“可是本王遭先帝忌惮,十余年来固守景山不敢迈出一步,手上除了些许暗卫钱财,毫无反手之力,本王倒是行那坦荡正途,却也是有心无力啊。”
  哼!信你才怪,李明理心下一声冷哼,便又:“对着旁人且罢了,可对着在下,王爷却还是这般言而无言,出尔反尔,也是在是难以服众。”
  “贤弟不也是一般?虽已入我门下,素日行事却都是遮遮掩掩,从不肯现于外人之前,本王实在是寒心啊。”梁王说着,甚至还装模作样的拎起袖角擦了擦眼中并不存在的泪迹。
  脸皮太厚其实有时候就是这一点不好,有时候能将假的作成真的一般,但有时候,分明就是真真儿的事,由着他口中说出来,总也存了几分假意似的。
  便如同此刻的梁王,素来寻出了各种理由,攀扯苏家攀扯的太多了,一会儿与苏家长子平辈而交,相谈甚欢,一会儿又与苏家幼子有救命之德,险些结亲,如今连苏家已经进了宫的独女,都差一点叫他碰出了男女私情。
  如今只剩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苏家二子,若是李明理不光明正大的直接承认,只靠着他一张嘴,再说出李明理早已投靠他门下的话,也当真不过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也就那么回事罢了。
  李明理心内清清楚楚的直到这一点,他自从与梁王接触以来,不论见面还是通信,也都是次次小心,从未留下过确凿的证据与痕迹,不论梁王如何开口催促,他都丝毫不为所动。
  此刻也是一般,听了这话,李明理的面色也只是一片淡然:“为何要公之于众?此事一旦暴露,不提宫中如何,只如今大将军便要将在下生生杖毙以示家法了,王爷要一介死人,又有何用?”
  “苏家一向父子情深,如何舍得?”梁王闻言似笑非笑:“那贤弟又何故改姓归宗,生生的自断与苏家呢?”
  李明理的神色仍旧丝毫不动:“同姓不婚,若不认祖归宗,在下日后如何与舍妹相守?”
  梁王不知心中信不信,只面上却是一派恍然的应了,满面光风霁月,活像是他昨日的陷害当真只是为了李明理考虑一般,又开口道:“既是如此,此刻便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经昨日一事,贵妃虽面上无辜,背地里却难免些风言风语,贤弟不如就此回府劝说父母,叫他们请旨,皆贵妃出宫修行,以示清白?”
  李明理面色果然微微一动,放下茶盏之后,却又重新换上了满面的严肃:“此事不劳王爷操心。”
  话虽如此,但说到这个地步之后,原先所提的“反目”一茬,终究便也算这么过去了,两人闲话片刻,又用了这一盏茶之后,李明理便起身,与满面带笑的梁王拱手告了辞。
  李明理才刚刚消失在拐角之后,梁王面上一派亲近的笑容便忽的一敛,他缓缓抬手,重新在面前为自己添了一杯清茶之后,便猛地抬头,带着十二分的不得志一般,像饮酒似的一口而尽。
  而另一边,出了梁王府后,李明理方才的愤怒严肃便也瞬间消了下去,只换成了如往常一般嘴角微扬,仿佛时时刻刻都带着笑一般的不羁模样,只是若是了解的,便能看出他眼内的深思与淡漠。
  李明理的确有几分担忧,他一直知道梁王乃是心思深沉,不择手段之徒,但他原本所想的不择手段,也不过是行大事者不拘小节的狠厉肆意。
  但是经此一事之后,他愤怒之余,却又忍不住的暗暗心惊,愤怒梁王竟敢这般陷害明珠,心惊,却是心惊梁王手段之偏私狭隘,竟是如此毫无底线。
  梁王此时便已连自己的名声颜面,独女的后路前途,都丝毫不放在眼下心里,那么一个这样的人,得势之后,无所顾忌,行事只会越发肆无忌惮,最基本的仁义道德,于他都不过一句玩笑。
  也正是因此,如此之人,万万不得另其当真成事!
  “公子,咱们去哪?”守在王府角门后的小厮为他将马牵了来,开口问道。
  “回……”李明理一句回家才说了一半,便忽的被他咽了回去,他垂了眼眸,起身上马:“去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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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李明理刚从梁王府走出的时候,皇宫之内,奉天殿的大朝会才刚刚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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