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白塔——by明开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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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樨笑出声,“……你不能否认,女人都是吃这一套的。”
“只是恐怕没有这个机会证明给你看了,我打赌爷爷不会反对,即便有所疑虑,那也是因为,他是向着你的。”
“才不要跟你赌,万一我又输了。”宁樨翻个身,将被子掖紧,只是因为温岭远仍是坐着的,总不免漏风,“……你还要看书么?不睡觉么?”
温岭远略感诧异地抬腕看手表,不过是十一点刚过一点而已,怎么今天她破天荒早睡?
宁樨的解释是,早睡能够使她明天的皮肤状态更好一些。
温岭远便将书本阖上,置于一旁的床头柜,按灭了灯光,成全宁樨偶尔心血来潮的早睡计划。
只是,计划在落实之时,总是不免遭遇阻力,她此刻的阻力,就是每每过了凌晨一点,精神才会进入疲惫期的生物钟。
她在黑暗中之中翻来覆去,使得温岭远也无法入睡,最后只好将她抱住,无奈说道:“要不,你再玩一下手机?玩累了再睡吧,不用勉强自己。”
宁樨却仿佛受到启发,不困,是因为不累。那么……
温岭远捉住她不太.安分的手,“不是要早睡么?”
“睡不着。”她十分坦诚,笑着,凑拢温岭远的耳畔,吹气般地说道,“你不想吗?不想的话,就不要给我反应呀?”
温岭远无奈地叹声气,为自己禁不起她的诱.惑,经由白色纱帘投入的夜色,不甚昏暗,使他能够看见,她清澈的眼里如盈水光。
对有情人而言,只一眼就足以使理智与克制丢盔弃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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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仍是在温济深家中,因他和乔老师都很与愿意为一大家人张罗美食。
宁樨他们是最晚到的。
温北歌过来开门,一见面便拿几分探询的目光看着她,不惧于宣告自己已经知道了她与温岭远的关系。
宁樨进屋之后,一路接触到的温南川,还有温济深的夫妇的目光,都多了更多的内容,是基于好奇心的一种友善。
沙发上,坐着两张陌生的面孔,按年纪算,都已过六十,只是因为保养得当,远比实际年龄要年轻。
温母穿一身剪裁合身的套裙,浅杏色,齐肩的中发,颈上和手上都戴祖母绿的饰品,胸口则别着一枚镶嵌绿宝石的、银杏叶形状的胸针。她是严肃且不笑的,整个人气韵光华,像一尊胎色润泽的古瓷器,且因为年岁延展而价值连城。她轻易使那些徒有外表的年轻女人自惭形秽。
温父则随意许多,穿一件靛青色的毛衣,大腹便便的,满面笑容。倘若不是提前知道他在商界那些杀伐决断的雷霆手段,宁樨一定会将他错认为成一位老好人,就像工厂里那些做了一辈子,淡泊名利的工程师,笑呵呵地带出一帮徒子徒孙。
宁樨的第一印象是,温济深长得比较像温父,而温岭远则更像温母一些。
她上前一步,打招呼道:“伯父好;Lucia,你好。”
温母有些惊讶,没想到宁樨提前打听好了应当如何称呼她,且不论别的,这份用心值得肯定。因为,即便是出于礼貌,她也不愿意被人称呼为“阿姨”或是“伯母”。
温岭远与宁樨在对面沙发上坐下。
因为现场还有对此事尚不知情的温鹤庭,他们并没有将阵仗摆得太像是见家长,当然也是因为,温母和温父,都是活得过于自我,以至于对子女的感情世界,没有过分充沛的好奇心。只公事公办般的,问了问宁樨家里的一些情况,语气也很随意,与长辈同晚辈随口寒暄没有两样。
宁樨原本以为,温岭远说他父母对他与什么人交往不会太过干涉,这句话是用来宽慰她的,见面才知道所言非虚。她莫名觉得,温母和奚纹玉一定十分具有共同语言。
当宁樨说到自己准备往摄影方面发展的时候,温母似来了兴趣,突然问道:“我们公司宣传部门缺一个摄影师,你想不想去实习?”
宁樨也不确定,这个问题有没有别的深意,她也没有往深里去想,只是如实回答说,自己在类似的媒体部门实习过,受不了给人打工的氛围,以后可能,还是更希望做自由职业。
温母点点头说:“挺好的。”
宁樨原本觉得前面的相谈算不上热烈,但也气氛融洽。但是温母这个“挺好的”搞得她突然没了底气。温母是喜怒不太形于色的人,她没有办法根据表情去做判断。
怀揣着这份忐忑,宁樨找到一个机会与温岭远独处,趁机提出自己的疑问。
温岭远笑说:“你想多了。在我妈这里,‘挺好的’已经是一个很高的评价了。你不为了迎合她而勉强自己去实习,且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职业选择倾向,在她的评价标准里,这都是加分项。她性格有些奇怪,不喜欢别人对她太过于逢迎。”
宁樨是将信将疑的,“真的么?”
离开饭尚有一段时间,温母起身,要去再泡一壶茶,说喝不惯这普洱,太苦。
她起身时,随手拍一拍宁樨的肩膀,“跟我来。”
宁樨不由地朝温岭远看去,后者投以一道鼓励的目光。
宁樨跟着温母一起进了茶室。
温母在楠木的抽屉里翻找着茶叶,一边问宁樨:“玉、黄金、珍珠和宝石,你喜欢哪一样?”
宁樨秉承一个原则,遇到这样不明用意的提问,最好不要妄加揣测对方的用意,实话实话才不会出错,于是据实回答,“我喜欢宝石。”
温母顿下动作,忽地伸手,将胸口那枚银杏叶形状的胸针摘下来递给她。
宁樨几分愕然,有些惶恐地接过。
片刻,她笑了笑,却又胆大包天地追问:“要是我回答说喜欢钻石或是珍珠,您打算送什么给我?”
温母也微微一笑,“那我只好俗气地给你封一份红包了。”
宁樨端着茶盘,与温母一道回到客厅里。
她自斟了一杯茶壶里的玫瑰花茶,吹凉啜饮,温岭远凑过来,拨一拨她的手指,低声地问:“攥着什么好东西?”
宁樨微微张开手指,像握着一捧仙气怕它跑掉,只让温岭远看一眼,又立即合上。
温岭远笑了声,偷偷地说:“知道这枚胸针什么来历么?”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是你第二次遇见钟映的时候,给Lucia挑的生日礼物。”
温岭远敲一敲她的脑袋,“收藏胸针,是我妈的一个爱好。我送她的那些,她完全看不上眼。这是当年她十八岁时,我外公送给她的成年礼。”
宁樨笑了,“受宠若惊。”
这一顿晚饭,气氛十分融洽。
虽然他们聊天总会带到宁樨,但宁樨绝非这次家宴的主角,这使她感觉十分放松。诚然是顾及温鹤庭在场,但宁樨能感觉到,南川北歌他们对她与温岭远的故事都很好奇,但教养使他们没有多问。
吃过晚饭,宁樨原本是打算跟着小园他们几个年轻人一起去收拾厨房的,温鹤庭冲她招一招手,笑说:“樨樨,你过来。”
宁樨便将手里的围裙挂回原处,跟着温鹤庭进了书房。
书房里,温岭远也在。
她与温岭远视线相汇,彼此都有些愕然。
温鹤庭关上门,当即喝道:“不成体统!”
他瞥见宁樨给他怒声吓得一跳,又立即换上笑面孔,“樨樨,爷爷不是在说你,你别怕。爷爷今天,是替你主持公道的。”
等目光转向温岭远,再度拉下脸,“樨樨小你十三岁,又是晚辈。阿远,你现在这些做法,真是毫无分寸!”
宁樨不知道怎的,就想到了很久之前,温岭远学温爷爷训诫他的语气,那真是像得十成十。
她没忍住就笑了,然后在温鹤庭几分疑惑的目光中,自觉自发地,走到了温岭远的身边,“要训的话,您就连我一起训吧。毕竟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我主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晚了一点。
第六十一章 小满(01)
温鹤庭却说:“小宁樨, 你不用护着他。”对着温岭远怒目而视, 责备他没有担当, 这种时候还要人家小姑娘出来给他挡枪。
温岭远哭笑不得, 于他而言,认下这个指控也无所谓,无非是让爷爷多骂上两句, 便诚恳说道:“您教训得对。”
宁樨却急了,上前一步将温岭远护于身后,“真的是我主动,我追了他好久。”
温鹤庭问温岭远,“小宁樨追你你就答应?没好好想想这些年教你的礼法规矩?”
“……”
宁樨笑说:“您别让他再想啦!我好不容易追到,再想他反悔了可怎么办。”
“他敢!”
温岭远便笑问:“那您说,事已至此,应该怎么办?我们照您说的做。”
温鹤庭不理他,捉住宁樨的手走去一边,温声询问:“真是你主动的?你愿意的?阿远没胁迫你、诱导你?”
宁樨想说,我胁迫他、诱导他还差不多。怕温鹤庭觉得不严肃, 只得一本正经地回答,自己主动且自愿,没有受到任何胁迫诱导。
“那你父母和你阿婆知道这事吗?他们怎么说?”
“他们知道, 而且都已经答应了。”宁樨摸摸鼻子,“……不瞒您说,您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温鹤庭“哼”了一声,再将目光转向温岭远, “宁家家长既已答应,我也无话可说。但你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倘若以后对不起小宁樨,我第一个出来清理门户。”
宁樨觉得,此刻顺杆爬,或许更会让温鹤庭高兴,便将他手臂一挽,亲亲热热地说:“那以后爷爷您就是我的靠山啦!”
果然温鹤庭十分受用,继而又叮嘱他二人,宁樨年纪还小,结婚的事可先不做考虑。但不能因为没有婚姻契约,温岭远就能有所轻慢。
一番话聊完,出去的时候,温岭远捏一捏宁樨的后颈,笑问:“高兴了?”
“我有点错乱,一度以为我才是亲生的。”
温岭远笑说:“往后,爷爷一定更会劝着你学太极剑。”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他笑着的,目光清明笃定,由不得她说任何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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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小满(01)
五月的一个周五,宁樨从崇城回来南城。
她终于自己买车,由宁治东赞助,买的正是当时温岭替她看中的那一辆mini,水灵灵的西瓜红色,圆头圆脑的车头,大眼睛似的两个圆滚滚车灯。这种款式,少有女生不喜欢的。
只是同行的苏昱清却觉局促,轴距不足,后座空间支不下他那两条腿,他趁机“诋毁”宁樨的座驾,除了颜值一无所有。
没等宁樨出声维护,坐于副驾的苏雨浓已经开口:“坐不惯你可以自己去做高铁。”
苏昱清就不再吱声。
各个层面,他被苏雨浓吃得死死的。
这一回,苏雨浓和苏昱清陪她一起回南城,当然是要一起搞一点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由,只是因为,“量贩霓虹”要来南城开一场小型live。
宁樨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私信了“量贩霓虹”乐队的主唱,讲述她与现在的恋人,曾经在音乐节上,不约而同地买下了他们的CD的事,并且,她的恋人,还一口气买下了十张。
这场live使她觉这是一个好时机,她想要兑现承诺,同自己的恋人求婚。
发出去之后,宁樨觉得冒昧,想要撤回已来不及。没有想到,当天深夜收到主唱的私信,说愿意提供这个机会,并且回复说,“被你求婚的女孩,一定十分幸福”。
宁樨发一排大笑的表情,说自己是女生。
主唱便回复:可以,这很摇滚。给了她他们经纪人的微信,让她联络经纪人和节目统筹商量,如何增加这样一个环节。
宁樨建了一个微信群,将苏昱清、苏雨浓、池小园还有温家兄妹都拉进群里,发过去自己与主唱的私信对话,获得一致回应:“这是不是追星的最高境界了?”
温北歌说出大实话:“我觉得可能只是因为这支乐队,名气还不够大。”
温南川出来打圆场:“北歌,你这个性格不改一改,以后是要遭社会毒打的。”
群很活跃,宁樨实时更新与乐队的经纪人沟通的情况。
最后确定的方案是,在乐队中场休息的时候,会有一个“我与量贩霓虹”的环节,选定好几位粉丝上台,宁樨是其中一位。
live在周六晚上举办,上台的粉丝需要在周六的上午去现场报道,对接节目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