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中蛊之后——by下限君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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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老衲是那种把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的毛头小子吗?
无音只是笑而不语。
了凡:……
生活不易,和尚叹气。
温宁看到他出来,便对他挥手,“佛子!”
无音对着上方的飞舟垂眸行礼,“温檀越。”
明明在边上,却被双方都无视了的邱婉婉:……
她很懂事的往边上挪了挪,十分乖巧的表示自己并没有“带坏”温宁。
待到所有的飞舟都停靠整齐,只见秘境外头更加壮观了,诸多大宗门的掌门人都在昙老祖的双层莲花金画舫上商议探索这个秘境相关的事宜,因为这是没有人攻略过的天成秘境,所以这次讨论底下暗流汹涌。
谁都想拿好东西,谁都想要占便宜。
温宁虽然是温侠的入室弟子,但是她的修为不够格进去里头那个到处是大佬的讨论会,于是便坐在外面,吹着开春的暖风,晒着太阳,和邱婉婉坐在一起吃着知味殿的姊妹团子。无音和师兄弟们在一起不好过来找她。
“这个团子里头肯定是肉。”姊妹团子一荤一素,外头看上去都一样,荤的里头肉汁鲜香丰沛,咬一口肉馅弹牙,陪着歪头的酥皮简直是天上的美味,温宁和邱婉婉不巧,都是偏食的荤党,两个小姑娘就在那猜荤素,猜对了就吃荤馅儿的,猜错了就只能吃素馅。
虽然素馅也很美味,但是到底还是肉好吃啊。
两人猜着猜着,一道阴影自上而下盖在二人头顶,温宁抬起头来,却看到一个极其美艳的妇人——该怎么形容她呢,她生的那样好看,眉眼却干净,一横秋波似笑如怨,眉如远山青黛,唇似桃李含丹,身段风流,气质贵重,头上只是干干净净簪着一支白玉簪。
“哇。”邱婉婉看着她,忍不住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声,又赶忙捂住嘴。
温宁看呆了,听到邱婉婉的声音,才抖了一下,匆匆忙忙站起来,欠身行礼:“唐突夫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人,只觉得她现在不笑便已经是绝美,若是笑一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甘愿为她捧出心来。
那妇人也盈盈下拜,温宁尚在筑基,她的修为不高,却也能看出面前这个妇人的修为还不如自己,最多也就到心动中期。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温宁就是觉得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小仙子见过我的。”那夫人柔声道,“我是瑛……我是无音圣僧俗家的阿娘。”
哦!
温宁想起来了。
去年鹤归仙境的时候,她见过这位裴家夫人的,只是那时候她把脸都蒙得严严实实,只是没有想到那面纱之下居然是这样的绝色。
以前她见裴家主的时候,以为无音和裴家主很像,但是现在看一看,无音在长相上其实更像裴夫人。
虽然裴家主年轻的时候也一定很俊美,但是……终究不能和无音比。
难怪佛子长得这么美,因为儿子像娘嘛。
“见过裴夫人。”温宁低头行礼。
裴夫人扶起她,上上下下的大量了她一番,被这么个美人上上下下细看,温宁只觉得浑身都跟长了毛刺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躲也不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用这种眼神上上下下看自己。
“多谢小仙子愿意搭救我儿。”银瓶收回手,将手交叠对着温宁行了一个大礼。
温宁慌得连忙把她扶起来。
裴家夫人银瓶,原本是出身凡人家的普通女子,却因为身具特殊的体质,而被裴家下聘娶了回去,为的只是给裴家生出一个资质非凡的嫡子来。
她生无音伤了身子,其实是不适合修炼的。所以,一百多年以来,她即使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到心动中期罢了。
“不不不,应该的,应该的。”温宁对着裴夫人很心虚,她都不敢告诉她,那欢情蛊的解药最后一味是啥。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无音是在慈济寺长大的,但是对着裴夫人,温宁觉得自己好像某只拱白菜的猪被白菜园子的主人逮了个正着……
不对,这是什么比喻,她才不是猪,而且她也不想拱佛子这颗白菜啊!
两人相对无话,气氛十分尴尬,邱婉婉趁着温宁和裴夫人相对尴尬,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拿筷子戳了最后一份姊妹团子,那筷子一戳,肉汁就溢出来,她连忙拿起那份肉馅儿团子,塞进嘴里。
温宁:……
你作弊!你还我肉馅的!
她又不好发作,只好尴尬的笑笑,“裴夫人,请问还有何指教?”
银瓶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后面有仆妇的声音道:“夫人,该回去了。”
她的表情立刻失落了下来。
这一次她是求夫君带她来的,只是不敢去见无音,只好舍近求远想借着来“谢”温宁的机会,不知道有没有缘偷偷撇一眼无音。
她上次在新月宗大殿失态,想去抱一抱自己的孩子,他却向后退了一步。
她是个无能的娘。
温宁看着她的神情像是褪了色的牡丹一般暗下来,连忙牵住她的手,对着她身后的仆妇道:“这位阿姊,你且等等。”
谁知道那仆妇一点面子也不给,反唇道:“这位小仙子,这是裴家的规矩,外人不好插嘴。”
温宁蹙眉,刚要开口。
邱婉婉作弊偷吃了她的肉馅团子,便叉腰站起来:“哼,区区仆妇,好大的口气,”她指了指温宁,“知道这是谁么,修真界第一位出窍大能温侠温老祖的入室十弟子,连你们家主见了也要给几分薄面的,你就敢驳她的面子?”
温宁:……
出、出现了,宅斗高手般的发言!
那仆妇刚张口想说什么,温宁踮脚,冲着她身后喊道:“裴家主!”
那仆妇回头,温宁拽着裴夫人跑起来,“可会御剑?”
邱婉婉见她跑,自己也溜得飞快,从怀里掏出一柄琵琶状的法器来往空中一丢,“御什么剑,你俩都上来,我琵琶上还宽敞呢。去哪?你师父的飞舟?”
温宁拽着裴夫人跳上琵琶法器,“去慈济寺的飞舟。”
邱婉婉:……
嘤,不要啊。
她怕了那个外貌如花似玉,内心坚如铁石的记仇老和尚了!
第61章
慈济寺的飞舟很好找,原本就停的不远,两个守值的光头明字辈小和尚看上邱婉婉的琵琶落到飞舟边上,对视一眼,用手上的降魔棍相交,单手行礼,齐声道:“三位女善信可是走错了地方?”
温宁从邱婉婉身后探出头来:“两位小师父,佛子……无音圣僧可在?”
明空低头:“阿弥陀佛,原来是温小檀越,明空走眼了。”他把目光落在另外一边的邱婉婉身上,“只是这位女善信面生,小僧不能放她上飞舟。”
他们慈济寺的僧人出来行走太难了,走到哪都被媚修缠着,看到漂亮姑娘先自己退避三舍。
邱婉婉:……
咋地?你们和尚还给人分三六九等了?
温宁扭头看了看邱婉婉,还有她身边裴夫人:“那我们不下琵琶,你让无音圣僧出来一趟可好?”
明空,明澈对视一眼:“温小檀越,师叔祖他正入定休息,恐怕无法出来相见。”
温宁抓了抓耳根:“那……”她话还没说完,邱婉婉就“哎呦”一声,“小师父救命啊!”她整个人一歪——确切来说,是琵琶一歪,邱婉婉,连带着温宁,裴夫人都往慈济寺的飞舟甲板上栽去。
诶,她这个琵琶啥都好,就是要靠灵气运转,她灵气不够,就容易翻琵琶。
只见明空明澈俩师兄弟丝毫不乱,降魔棍一挑一架,借力疏力,行云流水,轻轻松松架下三人,温宁只觉得眼一花,胳膊一重,就稳稳坐在了甲板上。
慈济寺的小师父好厉害啊。她愣了一会,拍起了手。
邱婉婉:……
哇,这两人这么熟练,一定平时被美女扑多了,这配合默契行云流水的,是练出来了啊。
“阿弥陀佛,温小檀越,二位女善信没事吧?”明空正经着一张脸问道。
温宁摇头:“我没事,”她朝里头看了看,“佛子真的不能出来见我吗?”
明空摇头。
温宁还想在说些什么,却感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温姑娘,谢谢你了,只是我没缘见到他,劳你费心。”银瓶一双和无音极为相似的桃花眼眼尾泛着柔红,只是看着温宁。
小姑娘心里哽了一下,又有些惊惶的看了看明空,却听舱室里头传出一个清润的声音,“温檀越,进来吧。”
“师叔?”明空有些惊讶,扭头看了一眼舱室,但是还是和明澈收起了降魔棍,“温小檀越,请吧。”
温宁点头:“谢过二位小师父。”言罢扭头去看邱婉婉,“走吗?”
邱婉婉连忙摇头摆手:“不了不了。”
那和尚没叫她,她又不是他娘,进去干嘛?
于是温宁便拽着裴夫人的手,想将她也带进去,银瓶却挣脱开了温宁的手,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温宁摇头,“他只叫你,没有叫我。”
“可你是他的娘呀!”温宁跺脚。
银瓶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的脸,突然笑了,“一个从没养育过他的娘。”
“一个没有抱过他的娘。”
“一个连他被送进佛寺剃度出家,也帮不上一点忙的娘。”
她闭上眼:“温姑娘,你进去吧,看看他瘦了没,脸色还好吗,出来同我说一声便是。”
温宁见她这样,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没办法,只好转身走到舱室前,撩开了无音舱房前的竹帘。
他的房间很干净,很朴素,也很雅致。
一个几案,上头的香炉焚香,悠悠袅袅的飘出一丝清淡的檀香味,一卷佛经,尚且默到一半,上头墨迹未干,字体苍劲,几案后挂着一幅字,上书一个“禅”字。
舱房的床边上有一株矮梅,生的极好,绽出点点嫣红。
无音坐在几案后,抬起头来看着温宁,伸手指了指面前的蒲团:“坐吧。”
温宁不坐,她看了看无音,又扭头看了看外面,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外头:“外头……”
“裴夫人在。”无音道。
“……那你不该光叫我进来啊。”她嗔怪道。
小姑娘声音婉转,略带点责怪味的时候,听起来就仿佛是在撒娇一般,若是换做别人,心里就先软了一半,只是无音神色不变,轻声应道:“你不该带她来。”
温宁:……
好嘛,是我多管闲事。
她撅起了嘴。
“是,是我得意忘形,以为可以插手佛子母子之前的事,”她自暴自弃的转身,把手放在帘
子上,“我马上就带裴夫人走。”
无音抬起头来,看着小姑娘气鼓鼓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他是拿她没法子。
“告诉她,我听见过。”
温宁回头,却看见无音又低下头默写佛经了。
她不知道他的这话里有什么禅机,不过,应该是只有他们母子才知道的事情,小姑娘也不气了,高高兴兴的点头,“我知道啦。”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无音默写佛经的笔尖在上好的竹宣上洇开一个墨点,良久,他才收起笔,重新又拿了一张竹宣,又从头开始默写地藏经。
佛子无音,十四岁剃度皈依,十五岁通晓经文,十六岁于法会之上舌战众僧,悟性绝佳,口灿莲花,二十金身,前所未有。
如今,连静下心来好好默完一卷《地藏经》都难。
温宁又回到甲板上,裴夫人见她出来,那双眼里先是闪过一丝希冀,又像是为了避免失望一样,避开了温宁的视线。
“佛子要我说……”温宁想了想,“他说‘他听见过’。”
银瓶先是楞了一下,随后,那多年来盈满在她眸间的愁绪,像极了涨满潭的秋水,化作两行泪淌了出来。
“多谢,多谢温姑娘。”她捂着自己的口鼻,却止不住眼里流淌出来的泪水。
邱婉婉在边上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拼命冲还在发呆的温宁使眼色。
温宁才缓过来,掏出储物袋里的手巾,递给裴夫人。
“裴夫人,怎么了?佛子,是什么意思呀?”温宁小声问道。
不,她才不是好奇佛子母子之间的机锋密语呢!一点也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