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中蛊之后——by下限君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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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景云侧目:“你一个人守在这?”
“这不是还有慈济寺的了凡掌院在吗?”
“这倒是,我去去便来,你在此处不要走动……”
温侠抬手敲了这耍宝的家伙一个爆栗子。
昙景云捂着头跟上了温宁一行人。飞舟之上早有人等着,却是五师兄白芷,他专程从新月宗赶来,给师妹送银铃藤果实炼制的银铃,温宁收了银铃果手串,将它戴在手上,少不得要感念白芷一番。
温宁在飞舟之中拿出了那个石枕,以及玉简手札,昙景云接过,在上头摩挲了一下,便轻声道:“触手如羊脂白玉,而非玉,这上头刻的是云梦泽……”他摸出水晶眼镜在上头细细验过一番,推敲半晌之后,才堪堪下了一个结论:“这极有可能是‘梦非梦’。”
“梦非梦?”温宁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一旁的无音却像是恍然大悟:“确实是‘梦非梦’吗?”
裴断则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温宁。
温宁:????
敢情这里只有她不知道梦非梦是什么东西?
无音则温和耐心的解释道:“梦非梦乃是一种古籍中记载的奇材,似玉而非玉,似石而非石,持有此物雕刻而成的枕头,枕之入眠,就能进入梦中世界,并且带出梦中遇到的某样你极为想要东西。”
“我们裴家调查梦还泉,最终得到的结论也是‘梦非梦’——梦非梦乃是梦妖肉身经过千百年的岁月,加上天地灵气凝化而成,极为罕见。”裴断叹息,“可惜我裴家耗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调查了这么许久,却还不如温小仙子随便进入天成秘境一趟。这世间的缘分运气,实在是难说。”
“那么,裴家肯定有查到怎么进入梦界,拿到梦还泉的方法?”温宁眼前一亮。
听到她这么说,裴断的表情有些难看。
温宁:????
“莫非……是没有查到?”她小心翼翼的问裴家主。
后者却摇了摇头:“倒不是如此。”
他看了一眼无音,又看了看再坐的其他人:“梦界是虚无缥缈之物,想要从梦界取回梦还泉,就需要将这个虚无缥缈的‘梦’变得凝实起来,将它稳定为一个小世界,才能做到‘将梦中的东西带到现实中’这样的事情。而从古至今,只有一个办法能够做到……那就是,使用入梦诀,让许多人共同做同一个梦……”
小姑娘瞪大了眼:“这怎么做到许多人共同做同一个梦?”这听上去就不可能嘛。
不对。
温宁想起那个残破的洞府,这洞府应该是某座仙山的一部分,这座仙山之中以前也一定有许多弟子——也就是说,这书简的主人,为了取梦还泉,用‘梦非梦’让整个仙府的人都陷入了同一个梦境之中?
小姑娘抬起头来,有些为难的看着裴断:“裴家主,一个人不行吗?”
裴断摇摇头:“一个人是不足以支撑梦境凝实,至少也得十人。而且梦中到底会遇到什么,我也不知道。”
温宁:……
这梦里啥都有,也太难了。
无音看了看温宁,轻声道:“若是温檀越不嫌弃,便算小僧一个。”
“师兄去了,我也要去。”无愁紧接着道。
“听上去好像挺有趣的,梦里啥都有,那我想在梦里抓只饕餮行不行?”秦双露出一副渴望的表情来。
温宁:……这个应该不行。
邱婉婉有些犹豫:“照道理,我不应该掺和进来的,但是……”她看了看温宁,“罢了谁叫我还欠着你人情呢?我也去。”
白芷不甘被外人赶到前头去,于是也开口道:“师妹去,我也去。”
到这里就是六人了。
裴断叹气:“到底还是缺四人,这入梦诀必须至少得十人才能使用,而且入梦之时必须要人在边上护法,此处荒郊野外,到底不适合。而且,一入梦中,前尘皆消,小仙子是不是能记住自己要的是梦还泉,又能不能从梦界之中安全出来,都是个问题。”
“那总要试一试呀。”温宁急道,“万一我记得住呢?”
“那也不能在这试,我们还是先回到安全的地方……比如说新月宗,然后再商谈入梦诀的事情。”邱婉婉这时候到是老成持重起来,她看了一眼温宁,示意她不要太着急,温宁也冷静下来,“是我冲撞裴家主了。”小姑娘道歉。
“无妨无妨,都是为了无音圣僧,老朽怎么会怪罪温小仙子呢?”裴断捋了一把胡子。
这小姑娘初见之时,她的体质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得了机缘,如今一看,却是罕见的水灵根纯阴体质,若是裴家那些长老在,又要说什么是个好生养的之类不堪入耳的话了。
裴断叹了口气,忍不住偷瞥了一眼无音。
自己这个孩儿,若不是因为“虽有天女撒花,佛音相护,却又有入魔之命”的批言,他现在也该是玉树临风少年郎,有了自己的道侣了。
无音只是垂眸,轻捻“涅槃”。
裴断:……
裴断:?????
裴断:“瑛儿,你怎么……”那是本命法器吗?他怎么有了本命法器了?佛修有了本命法器,这就意味着他再也不能和别的法器灵器合一……无音,再也不可能修习剑道了。
无音听出了他声音中的颤抖和震惊,只是单手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诸法皆由缘灭,无音已经放下我执,裴家主又何必如此。”
裴断的表情变了数变,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长叹:“我知道了。”
还是先瞒过裴家诸位长老,先将“入梦诀”交给新月宗——这入梦诀是裴家花了极大的心思弄到的,虽然听上去像是某种法术,实际上却是一味奇香,将它在密封的房间之内点燃,引十人共入一梦,方能凝实梦境,借助“梦非梦”取出梦还泉。
就在这个时候,飞舟突然震荡了一下。
温宁一个没站稳,无音伸手扶住了她。
“怎么?”
小姑娘紧紧的抱着“梦非梦”,一脸惊愕的朝外望去。
却见一条长蛇如山脊盘桓,吐着信子,额头生有一角,两个眼珠像是日月一般。上头站着一个一身红袍,极为明艳的女子——然而她的金瞳却让人望而生畏——此人正是魔门幽冥宫的另一位魔君,辉夜圣君。
而这条岷龙,也是洛尘敢大摇大摆的当着诸多正派修士的面进入秘境,还不怕出去的时候被围殴的原因。
它扭头一望这边,突然张嘴一吸,便将温宁所在的飞舟,连带着附近的飞舟一起吸入了腹中。
半晌,咳出一股带着异香的烟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浮生一梦梦非梦。
这算是过度章。
但是!今天!没有!双更!
豹扭动。
大和尚茶而不自知,他的高岭之花属性很好的掩盖了他的茶
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每一朵高岭之花摘下来泡之后,都会变成茶
第74章
温宁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面黄肌瘦,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的脸。
那脸的主人看到温宁醒过来了,便十分高兴的抓着她的肩膀道:“小神医,小神医你可醒了,担心死我了。”
温宁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伸手想挠挠头,却碰到了抱着布的额角,一阵疼。
在那妇人絮絮叨叨的碎碎念里,温宁到是得到了不少信息,比如说她现在的情况是为了给一起逃难的流民找些能吃的野草和药材,背着箩筐上了野山,结果一不小心滑了一跤伤了头之类的。
“小妇人啥也不懂,只跟着小神医学了两日治跌打损伤的法子,见小神医不醒,只好用您往常用的上药抹在伤处,余下的,小妇人也只能求神拜佛,求求菩萨看在小神医是个大善人的份上帮帮咱们……”那面黄肌瘦的妇人这么说着,又双手合十,摆出一副求佛拜菩萨的样子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有眼,小神医终于是醒了……”
温宁懵懵懂懂的听着,终于像是如梦初醒一样想起来了:对了,他们这是在逃难呢。
现在是大靖端康二年,郴州大旱,她师父下山云游,只留她一个人守在山上,没多久又遭了蝗灾,山上也没吃的,她便下山去,一路上跟着一群逃难的流民一起往郴州的州府去。
她觉得这有些奇怪,但是也说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郴州地处偏僻,就连栈道,驿站都很破败,又四周环山,这十几个饥民都是山下村庄里的村民,平时也相互认识,互相扶持也走了一段路。
到了并州地界的时候,干粮都吃完了,又靠着树皮,野菜度日,最终暂时驻扎在了这邙山之下暂做修整。
温宁熟知药理,分辨得出什么是毒草,什么是可以吃的野草,故此上山寻找可以吃的东西,结果没想到摔了一跤,昏了一日有余,手里还死死的拽着那一筐叶子。
陈氏不敢动这些叶子,也不知道怎么收拾,于是只给温宁上了药,便守在边上等着她醒。
温宁摸了摸自己额角包着的布,对陈氏道:“你去起锅,我收拾点东西给你们吃。”这筐叶子她到是认得,这种树叶微毒,直接煮着吃会让人上吐下泻,头晕恶心,所以荒年没有人吃它们,这东西极好长,干旱也能长,涝年长得更好,叶子虽然粗,里头却满满的都是胶粉,用大火煮烂了,再用草木灰水滤过,凝成块,切了再下水煮过一遍,便是果腹的好材料。
她昏了这一日,肚腹之内也是空空如也,十分需要吃点什么来充饥。
十几号流民听说小神医醒了,连忙过来帮陈氏起锅,他们一路上跟着小神医学了不少,至少学会了分辨能吃的野草和不能吃的毒草,也学会了一些收拾能吃毒草的方法,所以他们这一波流民,虽然也啃树皮,吃观音土,刨野草根,但是好歹没出现易子而食这样的情况。
“小神医,草木灰烧好了。”
“小神医,就这么倒进去吗?”
温宁脸上都是汗,手里的木棍不停地翻搅着被煮烂的叶子,看着这些绿色的浆液在她的手下越来越稠,最终凝固成了一块,她将这些浓绿色的“豆腐块”切碎,又丢到水中煮了一会,最终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小块果腹。
正围着火堆吃着的时候,陈氏的小儿子草儿捧着碗颠簸着跑到温宁边上:“小神医,多吃些。”他举起碗,里头还有小半块“绿叶豆腐”,“草儿小,吃一点就饱了。”
“草儿长身体,”温宁摸了摸草儿的头,“你看,我可是小神医呀,小神医不用吃那么多。”
草儿半信半疑的看着温宁,又听到陈氏在那边喊他:“草儿,别冲撞小神医。”才低头看了看温宁手上的小碗,又看了看自己豁了口的小陶盖,又捧着那小半块豆腐跑去找他娘了。
“草儿不吃,娘吃。”
“娘吃饱了,草儿吃。”
温宁看着母子两,摸了摸还有些饿的肚子,默默把腰带系得更紧了一些。
兴许,到了郴州州府凌城之后,就会有官摊周济流民了吧,到时候哪怕是粥,至少也能喝饱肚子。
温宁抬手,拨弄了一下自己手腕上戴着的银铃,师父下山云游了好几年,她平时也就是和下头陈村的村民又来往,对外头的事情知道的不多。除了先帝两年前驾崩,天下要守丧三年,禁一切红事,丝竹乐器的信息也传到了陈村之外,也就是现在的大靖皇帝姓司马,定年号为端康这样的事情了。
他们一群流民倚靠着官道上残破的驿站歇息,半夜的时候,因为肚子饿而睡不着觉,犹豫着要不要起来喝点水的温宁侧身把耳朵贴在地面上,那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像是不止一匹——这荒年还能骑着马到处跑的,不是有钱人就是官老爷,哪个都惹不起,这驿站虽然荒废了,也没有驿馆,也不是他们这些白身流民可以占的地。
温宁连忙推醒陈氏他们,想让大家先起来离开驿馆,没想到那马蹄声,车辙声却先到了。
原来是一行身着黑衣,身上披着轻甲的弯刀骑士在骑马追逐一辆马车,那驾驶马车的青年头戴斗笠,手指骨节分明,一看就知道是个长期练武的练家子,轻甲单骑原本就比笨重的马车来得快,想必那马车之内应当是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不方便骑马才选择了马车。
从那些轻甲骑士出突然冷不防窜出一支闪着银白色寒芒的暗箭,却不射那赶马车的青年,反倒是射中了拉着马车的倒霉马儿的脖颈,那马儿一声惨嘶,便摔倒折断了脖颈,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