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中蛊之后——by下限君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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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人用了欢情蛊,被那蛊的正主找上门,发现你们弄脏了蛊宗圣坛,他便屠你满门?”辉夜冷笑。
当初蓝细女做欢情蛊,一半用在了白龙寺慧禅的身上,也算是一段陈年公案,剩下的一半,便封存在了蛊宗圣坛,百年过去了,五毒门当蛊宗没人了,便跑去污了人家的圣坛,拿了人家的东西。现在被人打回来,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画眉又恨又羞,咬紧了银牙。
事到如今,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听到辉夜这么说,反而在心里有些怨姑母无情,又恨苗养出手狠辣,一时脸色恶毒阴暗。
“即使如此,你爹爹到底是我弟弟。”辉夜松开手,又靠了回去,“这笔账,我会记得。”她一双金眸又落在了画眉的身上,“没出息,你这样的媚体,居然要对人动用欢情蛊,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让你这么不管不顾?”
画眉擦了擦泪,又想起那个眉目如画的金身和尚来,她知道自己的姑母一向是好男女合欢,采阳补阴这一套的,便咬牙开口:“是慈济寺的圣僧无音,姑母,他可是罕见的天灵根纯阳体质,你那些个男宠,十个,不对,一百个都比不上他一个!而且他生的极美,比您现在手上这些货色都美得多了!”
辉夜娥眉微挑。
天灵根……纯阳体……
如果说水灵根纯阴体是百万人里才能有一个的罕见炉鼎,那么天灵根纯阳体……这么说吧,修真界有记载的上一个天灵根纯阳体,是慈济寺的开山祖师,苦航大师。
辉夜魔君舔了舔嘴唇。
这倒是……让人怦然心动啊。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问就是馋身子。→_→
先把药炼出来,再说别的事情。
水精?找到了也不一定用得着。
不要问,问就是作者我已经解决了所有问题。
第92章
温宁拿着和灵枢一起研究出来的新药方来到炼丹室找温侠过目,炼丹室里密不透风,温侠原本坐在一边看着炼丹炉火候的变化,看到温宁进来了,也不理睬,只是伸手让她在外面的等着。温宁当然也不会打扰师父,只是乖乖到炼丹室外面等着温侠。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温侠从炼丹室里出来,关上了炼丹室的大门,又在上头下了一道禁制——新月宗的炼丹室是由一大块精钢石从中掏空,可以说是坚如磐石,密不透风,这么多名贵异常的天材地宝放在一起炼制丹药,哪怕是丹宗的炼丹室也未必会比新月宗这个安全了。
只要封了进出的大门,别人休想进入炼丹室。
温侠掸了掸身上的尘,坐到了茶几边上,伸手和温宁要了药方,细细验看过之后,才对她道:“这方子不错,求稳为上,到是比清心散还多了几味缓和的草药。”她只是看着药方,过了一会,才点头道,“可以。”温侠将方子折叠起来,抬起头看着温宁,“跪下。”
温宁被她突然的转折惊了一下,但是还是乖乖跪下了。
温侠低头看着面前这个丫头,当年她从那些人手里把这孩子抢出来的时候,她便是三魂不稳,七魄动摇,她把当年那个小婴儿抱回来,辛辛苦苦的养到这般大,虽然她不曾生育过孩子,但是却是真的把这个自己(还有灵枢)一手拉扯起来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小女儿。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跪下么?”温侠道。
温宁低头:“还请师父示下。”
温侠道:“那日在飞舟之中,碍着佛子在,我才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了你一通,现在这里没有别人,我们师徒俩,该好好说说这引蛊之法的事情了。”
温宁缩着脖子,咬着嘴唇,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对着温侠:“师父……”
“别和我撒娇了,我在气头上呢。”温侠抬起手肘,靠在茶几上歪着身子,看着这个已经十八年华的清纯少女,十八年一晃而过,她从那个魂魄受损,憋得脸色铁青的小耗子,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温侠居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温宁便不再开口了。
温侠看着她:“宁儿,你告诉我,你对无音,是不是动了真心?”
温宁倏然抬头,一双干净的眼看着温侠,半晌,才像是被人点中了心思似的,又委屈,又难过,粉融了一双眼,肩膀微颤。
她不说,温侠便看着她,像是慈母看着叛逆的女儿一般。
温宁再抵不过这样的目光,一双泪扑簌簌落下来:“师父,是徒儿没出息……初见他时,是我同情他,便想着为他尽一份力。”
“再后来,我敬他人品贵重,心生好感。”
“到如今,我对他,天长日久,已生情意……”
“可他是佛子,是出家人啊。”小姑娘捏紧了腿上的裙子,“他若是寻常男子,我便可肆无忌惮的爱他,向他表明心意,可他不是——”
“我不敢说,我不敢说……我怕他知道了,当我和他往日遇到的那些痴缠他的女子一般,从此厌弃了我,再也不肯待我如从前……师父,徒儿没出息,徒儿管不住自己的心……”
小姑娘哽咽着捏紧了拳头,跪在自己可以倾吐心声的长辈面前,哭得泣不成声,只是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没出息。
温侠看着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罢了,是我的错。”她坐起身子来,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髻,“为师现在,又后悔,又庆幸——后悔在我这么多年,如此宠溺你,怜惜你魂魄不全,寻不到前缘,便将你教的这般不谙世事。又庆幸,那个男人是无音,而不是别的什么心怀叵测的男人。”
温宁把头埋在温侠的膝头:“师父……”
“只是你不舍得他破戒,便用引蛊之法,可曾想过,为师,你的师兄,师姐们,辛辛苦苦养育你十八载,你一朝丧命,我们会如何自处?可会后悔,痛恨当初愿意收治无音的自己?”温侠摸着温宁的头,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孩子,这世间很多事情,是难以两全的,你再怎么努力,可能到最后,都难以让所有人都觉得满意……”
“我知道,师父,我知道……”温宁抽了抽鼻子,两眼依旧挂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流,说话依旧是带着哽咽声,“虽然说着水精可以替代药引,可是终究是理论之言,若是想确认,就必须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试验,可是这欢情蛊的解药又这么罕见,只有那么独一份,徒儿根本没有用水精去赌这一把的勇气……”
“可是你又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了以后,他若是不念你,不想你,不有愧于你,解了毒,便开开心心的舍了你,去求他的佛道,那他又怎么还会是那个让你倾心以待的无音呢?”温侠低头,把手盖在温宁的后脑勺上。
她的小徒儿便再也绷不住,伏在她的腿上嚎啕大哭起来:“是徒儿没用……”
“徒儿恨自己学艺不精,恨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做不到两边俱全,做不到清风拂水……”
这世上,为什么就不能有两全之法。
她爱无音,又知道自己和他没有结果,想极力避免和他最终变成那个样子。
她想靠近无音,又怕他看穿自己的小心思,只装作丝毫不萦心上。
她想救他,却又被师父诘问——她可曾想过会伤了师门爱她之人的心,可曾想过无音若知,会如何自处。
她想在这两条道里,走出一条自己的小道来,可这场豪赌,她付不起代价。
以至于她,到最后,还是只能像个孩子一样趴在师父的怀里嚎啕,把自己心里这么久,这么久以来的苦闷和难过都无能得发泄出来。
门“砰”一下被推开了。
温宁猛然回身,下意识的擦了擦眼泪,却看到门口站着邱婉婉,她怀里抱着只瑟瑟发抖的白罴崽子,一脸冷漠的看着温宁。
温侠向后靠了一些,她到是早就知道邱婉婉这个没大没小没礼貌的丫头在外头了,大约是从秦双那得了白罴幼崽,过来找温宁一起赏玩。她到底和温宁差着辈,不知道该怎么排解这个孩子心里那些千回百转的心思。
邱婉婉大踏步走到温宁边上,把怀里的白罴幼崽往温宁怀里一塞,问道:“我问你,这世上,什么东西对你最重要?”
温宁被她问懵了,半晌才嗫喏道:“师门?”
“错!”邱婉婉一口否决。
“医道?”温宁更懵了。
“还错!”邱婉婉还是否决。
“那……朋友?”温宁回答的比上一次还小声。
“不对!”邱婉婉脸色稍霁,但是还是一副凶相。
“……佛子?”温宁抬眼,小心翼翼的试探。
“大——错——特——错————”邱婉婉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用力戳温宁的脑门,恨不得在上面戳出个洞来,好把她脑子里进的水给放出来,“是你自己!”
“天上天下,对你来说,最珍贵,最重要的东西,应该是你自己!”邱婉婉用力抓着温宁手腕把她拖起来,“你哭有什么用?怕又什么用,反正路都给堵死了,你破釜沉舟,去告诉那臭和尚,你就是喜欢他,馋他。又能如何了?”
“等一下,婉婉你等一下……”温宁一手抱着白罴,一手被邱婉婉拖着往外头走,“婉婉你等一下……”
“哎呀!你等一下!”温宁最后一下终于挣脱开了邱婉婉的手。
“怎么,你还怕见他啊。”邱婉婉气的继续用那削葱根一般的手指戳温宁的脑门,“牛心孤拐,钻牛角尖,你要记住了,天底下难过伤心,不能两全的事情多的是了,你选一样会后悔,选另一样还是会后悔,反正都会后悔,不如全都要了!”
她女性的朋友很少,温宁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个,她就看不得温宁这样。
“他若是因为一句你心悦他,就厌弃了你,把你一片好心丢在地上踩两脚,那他配不得你这般真心真意的待他,你便啐他一口,把他赶出山门去叫他自生自灭,以死证他的佛道去好了!”邱婉婉气的娥眉道竖,突然又温和下来,“但若是他接受了你的心意,那不就是他心甘情愿的爱你,为了你舍弃了自己的多年的修行,重头来过,不就是两全其美么?”
她说的太过掷地有声,逻辑通顺,温宁一时间居然没法反驳。
“可是,他都好不容易三重金身了,等过了这个劫数,他就可以进阶小乘,他辛苦这么久,这么久,我不舍得。”温宁垂着头,“一句‘我心悦你’最易出口,也最难出口。”
一旦出口,覆水难收,再难回到过往相处的模式。
这个世间,最难过,不过“舍不得”三个字罢了。
她被邱婉婉一路拉着,怀里的小白罴哼哼唧唧的在她胸前钻来钻去,她都没有注意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那若是我来说,可算是覆水难收?”
温宁猛然瞪大了眼。
回首,却看到那人站在一株吐火红杏之下,那红杏灿烂,压过晚霞。
他依旧是一身木兰色的袈裟僧袍,手缠涅槃,双手合十,如同高山上盛放的雪莲一般清白,干净,不染尘埃,眼角眉梢的笑意——那样慈悲,欢喜,以及……
释然。
“无音心悦阿宁。”
“非风动,非幡动,是僧心动。”
“阿宁不必介怀至此。”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我当初……为啥收治他来着?【拿出杀猪刀】徒弟你让开,为师今天要宰了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
邱婉婉:艹,本来想开解小姐妹,结果被老绿茶搭上顺风车了!
阿弥陀佛
第93章
微风拂过,轻轻拨动温宁发髻上的步摇,发出细不可闻的叮铃脆响,小姑娘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着面前垂下双手,又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缓缓闭目侧过脸的僧人。
他脸上本就白净,又没有鬓发可以遮挡耳根,这么一侧头,到是暴露了他微微泛红的耳朵。他到是有个不好的习惯,一旦心里有些慌,就会忍不住摩挲手上的物件,涅槃作为他的本命法器,自然是时时刻刻的缠在他的手腕上。
可怜那石佛舍利,此刻被无音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盘,连颜色都像是包了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