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中蛊之后——by下限君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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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音一开始没明白她为何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却看着她这般含羞带怯,吞吞吐吐的样子,顿时恍然大悟:“解药……温老祖给你了?”
温宁的脸涨得通红。
“此、此处是佛寺,我……我不该……”不该说这种话……
到是显得她不矜持了。
昔日想救无音,是因为从书里知道他原本是个好人,为了防他日后入魔,不分敌我的滥杀无辜。
后来知道了欢情蛊的解药,她依旧是咬着牙,想着能寻他法。
之后,她爱他人品贵重,倾心相许,畏惧破他修行,想尽了法子,独自伤神,不敢倾诉半分。
如今,她知道他亦爱她,心中欢喜无限,再和他相处,反而多了小儿女的娇态,有些忸怩了。
再提及解毒之法,反倒是……微妙了起来。
无音看着她这样,心中微微一动,只是按奈了下来,垂首俯身。
他原本是将目光落在温宁那娇粉的柔唇上的,心中所渴求的也是这处——只是将要靠近她,已是呼吸对着呼吸,呢喃对着呢喃的时候,他却吞咽了一下,将这吻轻轻啄在小姑娘的眼睑下:“无音不是孟浪之人,未曾禀明天地,不做偷试之行。”
温宁的脸红的如新月宗山门下的万里红杏一般。
她伸手抓住了无音的僧袍:“无音,我……”她很想和他去,去万里的大漠,去佛塔林立的西域,天涯海角,和他一并。
可是她也知道,她弱,她才是筑基,不能和他一道,只有回新月宗等着,才是道理。
无音伸手拍了拍她的手。
“莫担心,”他牵起她的手,将她因为常年握着医刀和碾子而有一层薄茧的小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的碰了一下,“我不会出事的。”
温宁只觉得自己的指背搓过一片细滑柔软,她抬起头来,恰落入一片柔情的春水。
“我有你送的青丝,比这世上一切都要坚韧。”
温宁只有低头,张开手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心头有力的跃动声:“那你那你可记住你的话,不管如何,都要回新月宗来寻我。”
无音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绕指把玩她的鬓发:“我可曾骗过你?”
——佛祖若有知,必笑他贪、嗔、痴、妒、惧,五毒俱全。
温宁只是埋着脸,用力蹭了蹭无音的胸口。
——
所有见过孔雀大明王的人,都会赞叹这是一柄何其华丽的宝剑,若是握着孔雀翎般剑柄,轻轻在空中划过,剑身便自然发出清越的鸣声——却非金非玉,细碎悦耳。
此时此刻,这把宝剑上缠绕着魔气,让它发出的声音也徒然增添了一丝暴戾和阴沉。
持剑的人潦潦草草的将长发束起,身上也只是穿着一身最为素净的僧袍,他之前的衣服在寒潭里全烂光了,他随便拿了一身衣服换上,显得有些小。
“你现在身上只有魔性,没有佛性,自然无法同孔雀大明王相互契合,你此时此刻,只是以修为强压制孔雀大明王而已。”持剑人的身边传来一个颇为刻薄冷淡的女声,仔细一看,却是辉夜魔君。
了缘不理她。
辉夜微微皱眉,她从来未曾被人这般对待过,心里有几分不忿:“画眉呢?”
提到“画眉”的时候,了缘的眉头终于微微动了动,“杀了。”
“什么——”辉夜花容失色,瞪大了金眸看着面前这个人。
“她浑身上下,连骨子里都脏得很,配不上我的小蛮,一点用也没有,我就杀了她给孔雀明王开开剑锋,怎么了?”了缘侧目睨了辉夜一眼。
这一眼,让辉夜筋骨具冷。
却听了缘柔声道:“不过,也多亏你姑侄二人,我寻到了一个极好的肉身,可以安放我的小蛮。”
此时此刻,辉夜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
她到底从慈济寺的寒潭里,放出了一个什么样的魔?
作者有话要说:叫你们xjb馋身子乱放人→_→
第97章
慈济寺的飞舟在空中前行着,温宁坐在窗边上撑着脸,她身边的小床上坐着正在垂首打坐的无音。这飞舟是昙老祖新卖给慈济寺的,说是布置了非常精妙的阵法,只要输入足够的灵力,不需要人开也能准确的到达目的地,和温宁之前来慈济寺时乘坐的新月宗飞舟是同一款,只不过据说师父买飞舟的时候用的是友情价九折。
温宁也不好说这原理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这飞舟确实没有出过错就是了。
因为担心温宁被人盯上,无音禀明了了凡,借用了另外两艘慈济寺的飞舟——了凡看着才新到手还没焐热的飞舟,流下了心痛的眼泪。
但是没办法,温宁是温侠最宠爱的弟子,为得和温侠这么多年的交情,几艘飞舟“而已”——不心痛,不心痛,一切外物,皆为泡影,当如是观……阿弥陀佛……
为了混淆视听,无音还特地嘱咐新月宗的飞舟比他们早半天,半夜便从慈济寺偷偷往新月宗去——飞舟自己设定了回新月宗的法阵,于是飞舟上并没有人。
而后,他才带着温宁借用了慈济寺的小飞舟,另外一艘,一南一北,选相反的方向开出了慈济寺。
飞舟外头有结界,也可闪避来自其他方向的攻击、撞击等等,可以说是全自动好用又方便的法器了。
温宁手里拿着一支银杏簪子,慈济寺那笼盖大半个庙宇的银杏也是樊城的一大名胜了,樊城里又不少以银杏为买点的小商铺,比如说什么绣着金银杏的布匹呀,银杏簪子呀,到了季节,慈济寺还会把银杏果分给樊城的百姓们,到时候樊城又会有白果糕,烤白果一类的小食。只是温宁来得不是时候,没这口福。
无音在下山离开慈济寺做准备的时候,给温宁捎了一支银杏发簪簪在发髻上。
“佛子,我始终是想不明白。”温宁把玩着手上的银杏发簪道,“他为什么要在给我喝的茶里加上血?”既然像是无音说的一样,对方曾是接近舍身期的佛修,哪怕入魔了,又在寒潭底下关了这么多年,修为不太可能低于大乘,若是他要对自己动手,她毫无反抗之力,甚至可能会被悄无声息的带出去……
“他若是对你动手,必然触动涅槃,我会知道。”但是无音并没有认为对方不想触动涅槃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毕竟比起修为,他只是三重金身,即使积压修为到了准大乘,想和拥有孔雀大明王加持的魔僧了缘抗衡,他还是有些没有把握的,了缘担忧的,应该是触动涅槃之后,自己又招来了其他师兄弟,重演当年将他压如寒潭的事情。
他时隔百年好不容易又一次走出了寒潭,肯定不想才出来逛一圈,便又给人送了回去的。
温宁歪了下脑袋,用手指捻着银杏簪子,上头的银杏叶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她开口道:“莫非,他的血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控制人的心神么?”
无音沉默了一会,回答道:“若是他入了波旬道,到是真有可能。”
魔王波旬,血生三魅,诱惑众生,若是了缘入了波旬道,他的血还真的有可能有控制人心,迷惑人神志的能力。
温宁拍了拍胸口:“还好我没喝。”
无音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温檀越忍得住自己的馋虫儿,可见心性又比以往坚定了几分。”她的脸颊软软的,捏上一把就忍不住想揉搓一下。
小姑娘拍开他的手:“不许捏脸。”
无音突然神色一凌,从床榻上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温宁的手,将自己的木兰袈裟往外一丢,抱起小姑娘就破开飞舟的窗户跃了出去,二人恰好落在他当做飞行法器的木兰袈裟上,无音放开温宁,两脚一踏,稳稳踩住木兰袈裟。
涅槃顺应主人的心意,化作百道金光环绕在二人四周。
温宁趴在翻涌着木兰色波涛的袈裟上,爬也爬不起来,只能微微抬起头,以眼角的余光看到飞舟的顶棚上站在一个脸色苍白,眼神冷漠的男子。
他看上去显得很消瘦,像是许久没有见过阳光了,连头发都是乱糟糟的,身上的僧袍似乎小了一号,绷在身上非常不合身。
刚刚,只是一击,飞舟的结界就如同纸糊一般轻易给撕碎了。
若不是无音谨慎,在飞舟边上佩了一颗涅槃的佛珠作为警戒,刚刚那一下,很难说会给温宁或者无音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无音薄唇轻抿,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站在飞舟上的那个青年,后者轻叹了口气:“我原本想着,不遇到便是你们的运气,是上天要我另寻目标,没想到,却遇到了,可见真是缘分注定,躲不开。”
无音冷笑:“前辈何必说这话呢?您难道不是算准了我们会出现在这,早早在此等待吗?”
在意识到了缘已经出现在此的时候,他在越出窗外的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情——比如说,为什么了缘会知道他们要走这条路,早早在这里等待。
之前为了防止飞舟有诈,他还特地检查了一下飞舟,却没有任何魔气,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替他改了飞舟的法阵,又以极为巧妙的方式掩藏了起来,这样一来,就未必有魔气了。此人必定精于机巧之事,无音微微皱眉,便知道了是谁在他背后作祟:“小僧听闻辉夜魔君精于机巧之事,看来是她将你放了出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慈济寺寒潭的机关,会被人破解了。
一个能修复传说中的水月镜,并且以情丝绕和水月镜一起编织陷阱,控制岷龙的人,能突破慈济寺的寒潭的机关,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了缘闭目垂首,单手在胸前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虽口呼佛号,他的脸上却没有慈悲,也没有笑意。
“我早不信天意,也不信佛了。”他道,“我只信我自己。”
无音盯着他,捏紧了手中的涅槃。
他能一战,换来温宁逃跑的机会。
就在了缘祭出孔雀明王那一瞬间,温宁突然一把抱住了无音的大腿,然后——
撕了两张神行符。
抱大腿,撕符咒,逃跑,一气呵成,怂得一匹。
一阵狂风卷起,将二人生生在了缘面前卷得无影无踪。
温宁的大师兄灵枢,常年喜欢在符修丹青门打秋风,上次要了几张神行符一年多以前鹤归仙境被温宁拿去分给宗门里其他人了,灵枢到底不放心,又跑去丹青门打秋风——当然是他的狐朋狗友骂骂咧咧的把他给赶了出去——“你当这是放屁呢十天半月来要一张!滚!”狐朋狗友吹胡子瞪眼地如是吼道。
当然,好歹还是给他要到了两张存货。
就是温宁现在手上的两张。
温宁对无音有信心,但是她也知道,无音身上的欢情蛊,还有他身边的自己会大大的影响他的实力发挥,而不战而逃在修真界又是那样丢脸的事情——无音虽然脾气看上去极为温和,但是温宁知道他骨子里极为傲气,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那就……让她来好啦。
反正她筑基,又弱小,又无辜,又不能打,用神行符逃跑这种事情,她做出来没啥好奇怪的。
而且,也没别人知道……
由神行符带起的,能将人卷到千里之外的狂风卷着二人,温宁险些抓不住无音,后者伸出手来,用力将她按在怀里,像是要用整个身躯去包裹住她,好防止待会落在不知名的落脚点的时候,他能保护住她不收一点冲击带来的伤害。
温宁闷在他怀里,也没有时间想他抱得这么紧,自己还喘不喘得过气来,只是伸手死死拽住无音的僧袍,恨不得将自己贴在他身上——若是甩出去了,她一定会粉身碎骨的。
好在,她并没有被甩出去,神行符的狂风虽然可怕,吹得温宁的发髻都散了,但是落地却可以说是“温柔”了。
温宁喘着气,吞咽了一口吐沫,揉了揉自己被狂风吹得生疼的太阳穴,又看看自己为了抓住无音的僧袍而拽得生紫的指甲,长长的舒了口气。
无音掸了掸身上的沙砾,站了起来。
一阵略微烘热的风扑面而来,带着略带土味的黄沙气息。
温宁踩着脚底的万里黄沙爬了起来,草草将散了的头发束起来,她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是中品的法衣,但是神行符吹起的狂风也不是凡物,狂风剐着她裙子的下摆都给搅碎了,温宁头疼的看着零零落落的破裙子,又看了看面前一望无垠,单调无比的土黄色,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叫她去什么地方找一件好看的新衣服嘛,原本以为她很快能回新月宗,身上穿的又是结实的法衣,平时又有涤尘咒,所以她为了在乾坤袋里多塞点别的东西,就没有带换洗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