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有了读心术——by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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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快速往两边瞟了几眼,对上几道视线后猛地红了脸颊。
这是自己的失算,倒把林黛玉衬托得宽宏起来!
她一把握紧扇骨,下意识用扇子遮住自己半张脸,半饷才生硬地笑了起来:“妹妹这是刚来不懂吧?玲珑球难挂,佛礼更是难得。这如今都掉下去……”
她手里引着扇子往下一指,目光随意扫过后,话语突兀地停了下来。
王景微微倒吸口气,连瞳孔都扩张了瞬,口中控制不住低呼出声:“北静王?!”
作者有话要说:天上掉下个姻缘球
北静王精准伸手一把接住.jpg:我的!我的!
第5章 一见钟情?
周围一位位本在轻声说笑的千金都热切起来。她们快速让侍女整理自己衣袖,又正了正簪子,将鬓角理顺,一声声低语飞快传出:
“王爷果然会来!”
“上次贵妃送的两个侍女,全被打发种田去了。”
“他那等尊贵,皇子中是唯一一个封王的,看不上也正常。”
“天下就没有能入王爷眼的!”
黛玉好奇低眸从二楼望去,就看到了沐浴在光下的北静王。
挺拔的身姿高挑出众,面容俊朗五官深邃,能让初见的姑娘都为之心动。
而他又生得眉眼锋利如刀刃,浑身上下都是矜贵疏离,阳光打在他身上,更是夺目的英俊。
北静王的神色平静,手中把玩着一个小巧的玲珑球。他抬眼侧扫而过,就炸出一片热切红色的字体:
『不愧是京都第一』
『可惜王爷向来冷淡不近女色』
『难道殿下身有隐疾?』
每个人头顶的字体都在起伏,黛玉瞧了正是有趣,一转头就发现北静王恰好看向自己。
浮光掠影间,那双比常人更深邃的瞳孔仿佛穿梭时空,与她遥遥对视。黛玉从他眸子里看到压抑许久的情愫。
可北静王下一瞬就冷淡地转开了眼,就像这不过是漫不经心的一瞥。
黛玉眉梢微拢,心里有些迷茫时,就看到北静王头上冒出金灿灿的光芒。一个接着一个的大字跳了出来:
『我』
『要』
『娶』
『她』
四个金光灿灿的大字,在面色平静的北静王脸上大张旗鼓地跳着,而后是一连串的金光:『我要娶她』『要娶她』『娶她』
这些字蹦蹦跳跳着踩了北静王的脸腾空奔来,将黛玉围在中间,围着她直转圈圈。而后又散开炸成金闪闪的碎片,像是一场盛大的欢宴。
黛玉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闪亮活泼的金色,她下意识眨了眨眼,都要认不清娶这个字了。
还没等她多思,就听得身边人压抑地低呼一声:“王爷上次已中过,现在手中这玲珑球是谁的?”
黛玉转瞬就想起刚刚自己和王景相撞掉下去那一幕。
水溶这时候也掂了掂手中的玲珑球。他抬眼往树上瞥去,也不上二楼,手上稍稍发力,扬起手臂往上一抛——那玲珑球就像是箭矢一般冲了出去!
它在众人的瞩目下飞速地往上,直直穿过树枝,在最高处落下的时候,连黛玉都下意识屏住了气息。
然后它精准地挂在顶端,风晃荡而过,只扬起玲珑球上的流苏。
四周是一片放松的呼吸声,细微的交谈带着刻意放大开来:
“不愧是京中第一,上次狩猎魁首也是北静王。”
“这是何等风采,轻轻松松就能得冠!”
“那是谁的玲珑球?如此的好运……”
王景满脸都布满了红晕,她忌惮地扫了眼黛玉,小心跨出去了一步,眼中都是热切的往下瞧着。
北静王连看都没有往上看,他已经漫不经心地往前走开。
后头一大群豪装丽服的公子哥儿这才又簇拥着跟上,嘴里都在赞扬,殷切地围着他远去了。
王景有些焦急地跺了跺脚,而黛玉却下意识弯起眉眼。在她眼中,北静王头上冒出金色的大字,正辛辛苦苦朝自己跳着:
『看我!第一!』
那金灿灿的字体太过招摇,黛玉目光停留了几瞬,心中实在是好奇: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哪里就有这么浓烈的感情?
难道是被自己容貌所慑?
黛玉有些好笑地摸了摸自己蒙着面纱的脸,脑海中念头跳跃了好几个。
“这真是有缘,要不是姐姐我不小心失手,那玲珑球也不会落到王爷手中。缘分天降啊。”王景看黛玉目光也跟着北静王走,立刻意有所指地笑了起来。
她声音放得大了些,只紧紧盯着黛玉的面色瞧。
黛玉这才从天马行空的念头里反应过来,目光转到王景脸上,黛玉都能看出她眼里深深的忌惮。
这忌惮也太过了些,难道是王夫人私下说了什么?
这次主要还是来为母亲祈福,黛玉也无意和王景多说,只精准点了一句:“也不知是谁的。”
不过看北静王刚刚的心语,那玲珑球上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名字。
不等面前色变的王景再开口,黛玉先一步笑道:“我要随表哥去大殿礼佛了,不知王姑娘可要一起?”
“这就生分了。”王景听得称呼僵硬地笑了一下,却也没再自称姐姐,只是握紧扇子示意他们自去。
临别告辞后,王景看黛玉仙姿缥缈的背影,又恨地抓紧了手心,留下深深的半月牙痕迹。
“王姐姐你认识那人?京中何时出现这等人物?”相识的千金这才过来,目光紧跟着黛玉赞美地唤了一声。
“别看有的人面上风光,骨子里是不行的。穷乡僻壤最擅打秋风,住着就不走的吸血虫!”王景咬了咬牙笑起来。
对方走近的脚步顿了下,有些诧异地瞥了王景一眼。那人一看就是富饶金贵的,哪里来的打秋风之说?
难道是被美貌给刺激到?千金想着,下意识离得远了些。
王景明显看出对方的躲闪,她冷冷一笑,眸子都是厌恶。
这不过是在贾府打秋风数十年不走的吸血虫,也就凭着这外表骗骗人了!待她揭穿了才有好戏看呢。
她也不管同伴,只自顾自站直了。在二层的阁楼上,王景看着黛玉远去的背影,缓缓吸了口气。
这一次,自己占尽了先机。定能将北静王抢过来!
黛玉不知道已经有人将自己看成了假想敌,她随着宝玉到了大殿。
高大的寺庙边角俱是琉璃玲珑,台阶是玉样的剔透,在光下甚至折射出点点亮光。
宽阔的大殿两边是小样的十八罗汉,各有僧人喃喃敲木鱼。蒲团固定在位置上,烟雾缭绕前方,耀红帆旗悬挂,金身的佛陀高大庄严,拈花而笑。
这景象布满佛意,黛玉念起母亲,心中也是一动。
她捻了长香,撩好衣摆在蒲团上跪坐下来,双手和十垂眸不语。
自己得到了如此神奇的能力,又看穿林家未来一败涂地。母亲病重在床、父亲意图破釜沉舟。
若是神佛庇护,愿能佑得林府安康。
黛玉在心中虔诚念了几遍,深深祷告后,默默起身插香。
香烟燃起的烟雾往上缥缈而去,黛玉目光在金身的佛陀上停了片刻,再次施了一礼,才转身随宝玉出去。
“这会儿去功喜阁吧,佛礼就在那儿送。”
宝玉小心看着黛玉微微红了的眼眶,心中一阵焦急,只得殷切地先转移话题笑道:“我们先去看看。顶端的玲珑球可是难见,佛礼一定出众。”
黛玉也跟着笑了下,慢慢随他一道去了。
功喜阁不大,却无处不精致。里面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几个挂中的佛客。中间坐着位俊秀的年轻僧人,正闭目打坐。
他们刚刚跨进门,就听得王景的声音略带惊讶的响起:“你们也来?”
这问话是有些刻意了。宝玉生怕黛玉再伤心,连忙用话堵了回去:“也不知道中的是哪一个,当然要来看看。”
王景还是第一次被向来温善体贴的宝玉这样回话,愣了会后,她又看了一眼黛玉,这才哼笑了声:“是啊,我的玲珑球无意间和林姑娘一撞,不然也不会有这等奇缘。”
她加重了“我的”这两字的咬音,手中的扇子加快扇了两下。
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黛玉心中有了计较,面上只弯眉一笑,随着小沙弥坐好,缓缓端起茶杯。
王景脸色阴了些,一拳落空的感觉憋在心里,坠着实在难受。
过一会儿,刚刚一直沉默的僧人才动作起来。他也不睁开眼睛,只随手在面前的案上一拂,就从低往高念出上面的字,送出一份份佛礼。
被点中的千金们俱是喜笑颜开。哪怕面前的年轻僧人一直闭目,她们还是端正行礼,才双手接过一个刻着佛印的礼盒。
领礼之后大家都没有走,而是依旧坐在原地。
之前那幕都传开了,天降下一个玲珑球,北静王抛中的顶端首位。这是何等的巧合,千金们都想知道归属。
终于等到最后一位,众人的目光汇集起来。
僧人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动作着,举止间都带着舒心的蕴味。
王景连扇子都不扇了,手指紧抿在扇骨上,只一个劲地盯着瞧。
而黛玉端起桌上的清茶,慢条斯理地拂过水面。
年轻僧人指尖在球面上一过,就轻声开口:“首位。请林姑娘上前。”
急速跳动的心脏猛地顿下,王景一阵头晕目眩。她下意识往前一步站了起来,椅子在地方划出“吱呀——”的尖锐噪声。
是自己刻意撞了林黛玉的玲珑球,是自己设计让玲珑球掉下去的。佛礼合该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怎么能被林黛玉夺了去?!
对上其他人的视线,王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礼。她面色顿时通红,只觉又辣又疼。
王景心里填满愤慨,可又不能说出之前是自己故意陷害。
两相为难之下,她半饷才压低声音,勉力作出满面柔和道:“还望大师知晓,这并不是林姑娘亲手挂的,这有失公正!”
作者有话要说:北静王:暗中观察.jpg
第6章 预知梦
“世间从不公正。”闭眼的俊秀僧人微微偏头,声音又轻又慢:“佛礼只认玲珑球,不认人。”
王景被这直白的话噎了会。她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见周围武僧都站了起来,只得含恨忍耻退了出去,又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黛玉一眼,
黛玉将茶盖轻移到边上,低头抿了口清茶,觉得这安定寺庙的茶水别样清香。
在王景退出去后,黛玉才起身走到僧人面前,接过属于自己的礼盒。
除了那个礼盒外,还得到了另一个锦绣的小盒子。
“这是首位另有的。”年轻的僧人面上是一派的温和。
黛玉向他行了个佛礼,也随宝玉一同走了。
僧人偏偏头,听着脚步声的远去,这才缓缓起身。
也是黛玉初次上京,对安定寺的不熟悉。这功善阁平时哪来的武僧,更别论那俊秀僧人身上的苍青色长袍。在安定寺,只有极少数的内门,才能上身得的。
小沙弥憧憬地望着闭目的僧人,语气里俱是仰慕地小心开口:“师叔祖可要我引路?”
背后的武僧面色一下子严肃起来。本来分发佛礼是普通僧人的日常,可今天不知道为何,师叔祖亲自前来主持。
师叔祖被看作下一任的主持,以心为目,哪里需要这种帮助。
小沙弥察言观色,立刻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只是个外门的端茶使唤,今天第一次如此近地见到师叔祖,慌不择言,一时间面色都苍白了瞬。
而年轻的僧人微微笑了起来。他眼睛没有张开,却精准地轻拍了下小沙弥的额头,柔声道:“心怀善念,很好。从此可入内门。”
小沙弥呆愣愣地立在原地,看着师叔轻松地走远了,迎上周围羡慕嫉妒的目光,只感觉额上温热的存留,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承运。
灵秀慢慢走在回院的路上。一路遇到僧人都会冲他仰慕地行礼,然后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虽然灵秀眼睛一直都是闭着,却能在对方行礼时点点头,不出意外就会感到对方更炽热的激动。
人心啊。
灵秀面上浮现着慈悲的微笑,他年纪轻轻,却是这寺庙中备受尊敬的大师,就是因为他能轻易摸透人心。
等到他踏入自己院子的时候,侧耳听了下,脚步都顿了一瞬。
再也维持不住面上普度众生的笑,灵秀叹了口气,这才走进去,凭着声音精准的往前一拍,“怎么,贵妃又陷害王爷了?”
北静王大马金刀地靠在背椅上,璀璨的朝服随意挂在一边。他手上正把玩着一个红色玲珑球,闻言只是嗤笑了一声,轻松偏头,漫不经心弯起嘴角:“就凭她?”
灵秀不出意外地拍了个空。他不用睁眼,都能想象得出那俊朗面上的不屑张扬。
而后他就听水溶别扭地咳了下,难得期待问了一句:“东西送出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