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扮男装的暴君以后——by长乐思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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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怒之下,天子的眼刀又割到了张溪头上。
乔青呵斥道:“犯了错你还有脸站着,给朕跪下!”
原来自己也是要跪的,张溪倒也乖巧,膝盖一弯,在魏寒不远处跪了下来。
他张口便是:“臣冤枉啊。”
乔青冷笑,眼神让张溪想到了盯上猎物的毒蛇,不对,是巨蟒,那眼刀像是戳在他的天灵盖上,看得他头皮发麻。
张溪突然对自己的未来不确定起来,天子这眼神,看他就好像是猎隼盯上了一块腐肉。
并不是多么强烈的情绪,可他明明是活人,张溪打了个颤,背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哦,你同朕说说看,朕冤枉你什么了?”
张溪便说了魏寒的那件事,还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他自认自己做的事情虽然不完美,但其他地方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乔青敛了笑意:“朕怎么不知道魏爱卿还做过这种事。”
她从桌案上挑出那份折子,打开来,摔到张溪跟前。
上面的确是那首嘲讽天子的言语,但上面的字迹不是魏寒的,是张溪的。
“朕看折子的时候,还真没有发现它是骂朕的,张溪你好大的胆子!”
怎么会是他的字迹,怎么可能是他张溪的字迹!
张溪张大了嘴,瞠目结舌。
他看向一旁的魏寒,对方低垂着头,但是唇角竟然是上扬的。
在这一瞬间,他猛地醒悟过来,他中了魏寒的计了,天子根本没有看到陷害魏寒的东西,但他却在直接说了出来。
这说明什么,说明魏寒根本就是冤枉的,是他有意为之。
这段时间以来,他吩咐下去的什么事情,魏寒都完成的好好的,哪怕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他都勤勤恳恳,不出半点错漏。
刚开始的时候,张溪还会认真检查,私下里又笑这愚蠢的寒门子弟,便是他做的再好,他的功劳也会是他张溪的。
就是因为魏寒的忍让,退步,养大了张溪的胃口,除了皇帝这边吩咐下来的公文文章,张溪自己的事情也推给魏寒去做。
可能就是在这段时间,魏寒模仿了他的字迹,来了个以假乱真!
张溪眼睛赤红,怒瞪魏寒,然后又哭着想去抱天子的大腿:“陛下,陛下,这不是我的字迹啊,是魏寒,是魏寒陷害我!”
“你说朕冤枉你,这上面可是盖着你的私章!”
天子冷酷地一脚把张溪踹开,重重的踹在他的心窝上,搞得张溪心口疼。
张溪心凉了半截,乔青又把另外一份册子怼着张溪的脸扔了过去。
天子盛怒之下,张溪没敢躲开,便被散落的纸张糊了一脸。
张溪捡起来看,剩下的半截心也凉了,明明是初夏,他整个人如坠冰窖。
完蛋了,都完蛋了。
乔青显然对张溪没有多少情谊,几个字就定了张溪的命运:“以下犯上,贪墨军饷,危害江山。拖出去,杖责两百。”
便是顾萧这种年轻又强壮的身板,杖责一百也能去了半条命,五十大板就足够让张溪瘫痪在床彻底废掉,两百大板那就是要他的命。
张溪被拖出去的时候还在求饶,一路的哀嚎,负责行刑的是乔青提拔起来的近卫,出身普通家庭,对天子忠心耿耿。
因为是度支尚书府犯下的过错,乔青命人把张溪拖到度支尚书府去打,命那些胆敢糊弄她的臣子看着,看到往日不可一世的张溪被硬生生地打的咽了气。
张溪都被打到血肉模糊了,被打死了,也才不过一百大板,这负责打人的羽林骑还是非常机械的一直打完了足足两百大板。
要知道宫里打人,这板子是极其有技巧的,若是天子不想让谁死,打个五百大板也不会死人,这就是硬生生的想要让人的命啊。
和张溪一起出现在度支尚书府的还有同样被传唤的魏寒,他是顶着雪白纱布出来的,纱布上还有血色渗透出来。
已经从天子口谕中知道来龙去脉的度支尚书府臣子都不敢向平日那样看魏寒,倒是魏寒收服的几个同样出身寒门的臣子替他端了杯热茶过来:“大人是否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魏寒摇摇头:“我无碍。”
年轻的官员一脸敬佩地看向魏寒,这头都包成这样,还无碍。
魏寒又添了句:“陛下赏罚分明,不会错罚好人,也不会放过这种危害齐国的蛀虫。”
果然,之后安抚魏寒的圣旨就上来了,张溪的位置让另外一个世家子给顶了,但是天子赏赐了魏寒许多补身子的珍宝药材,还有流水一般的金银,除此之外,她还提拔了好几个年轻的官员,正是魏寒向她提过的可用的后辈。
乔青动了张溪,却提拔了另外一脉世家的子弟。
能够让世家团结在一起的只有利益,分化他们的也只有利益。
这下子看魏寒的视线火热多了,魏寒作为中郎将,在度支尚书府地位不低,但他因为出身寒门,被人排挤,可天子为了补偿他,却大力提拔他手下的人。
这说明魏寒能够让他们得到实际的好处。
魏寒谢过了圣恩,任由那些赏赐堆满了他身边的位置。
想到皇帝先前对他说的话,他又忍不住露出个无奈却放松的笑容。
先前张溪被拖出去之后,乔青又道:“李吉,去屏风后头,给魏寒的脑袋包扎一下。”
一旁的宦官便不知从哪里翻了卷纱布出来,走到他的跟前,客客气气的说:“魏大人这边请。”
魏寒表情复杂的看着李吉用温水擦掉他脸上皇帝画的朱砂血迹,又在皇帝的指挥下包裹上一圈圈的纱布,乔青又兴致勃勃的用墨汁调了色,在他的额头上画上或是鲜红,或是褐红的颜色,血液干涸之后的颜色是暗沉的。
然后他出来的时候,众人眼中他就是这副被天子打破了头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头上连个肿包都没有。
当今圣上,当真是妙人,也当真对他足够好,不惜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就是为了撇清他的嫌疑。
魏寒胸口火热,他晃晃脑袋,把天子促狭的笑容挥出脑海,伏案继续处理公务。他还得更加努力,方不负君恩。
第24章
度支尚书府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自然也惊动了最高负责人,也就是乔玄。
张溪被打板子的过程枯燥且漫长,还有几分血腥残忍。
但乔玄站在原地,硬生生从头看到尾,在这期间,这张容颜秀美的面容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他看起来甚至可以说的上十分温和。
就是这样如湖水一般的沉静,才教人瞧了觉得害怕。
便是有天子护着的魏寒,也不会轻易的同这位盛名在外的乔太傅对上。
乔玄的名声,并不仅仅是京城吹嘘出来的虚名而已。他的老师是权倾一时的老丞相,祖父更是深受三朝天子倚重的元老。
张溪莽撞无脑,而且自以为是。这位年轻的太傅却是心思缜密,而且朝中乔玄声名煊赫。
他身后站着的祖父,叔父,还有乔家大族,都是老奸巨猾的智者,而乔玄是乔家这一辈中最出色的那一个。
乔玄出来不久,魏寒便缩了起来。
等看完羽林骑把两百大板打完,乔玄便进了魏寒在的屋子。
他靠的并不近,远远看了一会魏寒,语气很是温和,听起来还带了几分内疚。
“我治下不严,让仲荣受惊了。”
仲荣是魏寒的字,他在家行二,这个字代表了家中长辈对他极高的期望。
魏寒搁下了手中的笔,语气带了几分受宠若惊:“这事情是张溪所为,与大人没有干系。”
乔玄瞥了一眼桌上整洁的公文:“仲荣头部有疾,且先休息几日,我府上有位神医,若是不嫌弃,我请他为你看一看,这头上的伤万万不能马虎。”
魏寒心中一凛:“陛下已经差太医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些皮外伤,我修养几日便好。”
公务也不在尚书府处置了,他怕自己和对方共处的时间久了,让乔玄看出什么端倪来。
虽然乔玄八成已经看出来了,可他不能当众暴露,浪费了天子的一片好心。
乔玄的声音就带了几分可惜:“那仲荣可要好生歇息,有你这样的官员在,是齐国之福。”
魏寒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胡乱塞了些公文进自己的小箱子,然后应了卯,告了几日的假。
等到魏寒回到了将军府,正准备收拾东西,就和顾萧撞上了。
后者看到他,吓了一跳:“你这头怎么了?”
他本来还打算请魏寒去喝酒,毕竟他这一走,两个人就此分别,再相聚可能要半年甚至一两年。
为了这场饯别宴,三十年的女儿红他都从树下挖出来了。
魏寒把箱子放到一旁,就同他简明扼要的说了张溪的事情。
“对了,陛下赐给我的东西里,除了金银,还有一处宅子,离此地也不远,自今日起,我便要搬过去住了。”
这宅子是以前一个犯了罪被贬谪的大臣的宅子,不是特别大,但是地段和景观都很好,里头还有处温泉。
这宅子被收到原太子的名下,荒废了大概半年没住过人,仆人是里头自带的。
这些人连着这宅子,一并被乔青在今日赐给了魏寒,作为明面上的赔礼,实际上的奖赏。
毕竟她是个好上司,福利要给够,才能让人死心塌地为她做事。
乔青名下有很多财产,可惜很多都不能拿来换成金银。
宅子这种固定资产,不能变现就没法体现它高昂的价值,还是拿来赏赐人性比价高。
魏寒同顾萧感情极好,可他于顾家到底是外人,堂堂度支中郎将,这么长久在别人家里待着也不是事。
刚入职忙得脚不沾地,都未回来几次,一直没定下合适住处,现在皇帝赐了宅子,自然越早搬离顾府越好。
“那感情好,就把践行的地点定在你的新家,践行宴乔迁宴一起给办了,还能省下一笔钱。”
可能是受了年轻天子的影响,现在顾萧张口闭口也都是钱了。
“还有一件事,陛下说了,这几日京城乱,宫里事务繁多,为了你好,他明日就不来为你践行了。”
什么事务繁忙,根本就是因为怕麻烦,还要多花钱吧。顾萧小声嘀嘀咕咕了两句。
转念一想,算了,天子打人还挺疼的,他怕分离的时候还得挨一顿削,心意带到就足够了,不来也挺好。
乔青是真的挺忙的,她前脚整治了张溪,后脚就对张家出了手,凡是京城为官多年者,鲜少有完全干干净净的。
再说了,张溪同魏寒本无冤无仇,他都能为了利益这般打压陷害魏寒,说明本身就是个心胸狭隘没多大本事的人。
能养出他这种人的张家当然不可能属于那极少数的清流。
都道墙倒众人推,张家的仇人也不少。乔青这边才露出风声,一大堆张家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收受贿赂的证据便像是雪花片一样,通过各个渠道送到了天子手里。
有些是捏造,但大部分都是张家人真实做过的事情。
乔青要发作人了,只是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和借口,真假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拿着这些如山的铁证,她就势剥夺了张溪父亲的爵位,抄了张氏一族的家。
连带着那位张太妃,都被打发去了皇陵,为先帝诵经谢罪。
张氏族人近千人,罪大恶极者,皆判以死刑。
他们将会被拉到街上游街,遭受百姓唾骂,然后再拖到午门斩首。
手上清白些的,男丁发配边疆,三代不得入仕。年轻的女眷跟着流放,过于年迈的,乔青容许他们留在京城颐养天年,也只许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张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乔青却宽恕了老人,在百姓的眼中,简直就是个仁君啊!
在他们看来,这些搜刮民脂民膏,欺男霸女的贪官,就是被五马分尸、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被他们害了的那些家庭,难道就没有老人孩子,那些待在后院的妇孺,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本身就是既得利益者。
享受了好处,陛下就是太心软,太仁慈了。
可是哪怕皇帝面上做的宽和,张家人的日子,却一点也不好过。
那些被流放的张家人,身上便是藏了金银,在穷凶极恶的随行将士的剥削下,也注定保不住财物。
至于留在京城的张家人,京都纸贵,开销极大。
而且张家出门,只感觉京城明明这么大,他们远离了繁华的宫城,还是到处都能碰上熟人。
对于过惯了富贵日子,得罪了不少人,的张家人而言,生活一下变得贫困潦倒,艰苦得让人难以忍受。
他们被迫和那些粗鲁野蛮的市井小人物生活在一起,而且经常受到欺负。
因为他们是犯人之后,待罪之身,谁都可以踩他们一脚,站在道德高点唾弃他们。
这样辛苦的活着,对这些人就是钝刀子割肉,是身心不断遭受打击的双重折磨。
待抄家结束,乔青拿着下面的人列出来的单子,就发现世家果然富得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