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扮男装的暴君以后——by长乐思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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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青问他:“爱卿出身寒门,能站在百姓的角度上,看到朕可能一生也无法接触的东西,你尽管告诉朕,可是觉得他们活在水生火热之中,齐国会四分五裂?”
这这个问题作为臣子的实在是不好回答,毕竟哪个做皇帝的都不可能接受自己会成为亡国之君。
可乔青对此并没有多少忌讳,真要是亡了国,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张纵有些诧异:“陛下怎么会这般想,您做得很好。”
乔青幽幽道:“朕虽是天子,可以立下法令,但天子之威尚有不足,无法震慑天下宵小之辈。”
便是在后世,中央也没有办法完全掌控地方,更何况是世家藩王分割土地的现在。
张纵为天子的真心实意动容,越同年轻的天子交流,他越发对自己年轻的皇帝抱有信心:“大齐绝无要乱的迹象,只要陛下有心,将来大齐定会海晏河清。”
他说的这是实话,齐国到今日,经历了大约有五六任皇帝,虽然不是各个都像开国皇帝那么英明神武,可也没有出过什么暴虐过头或者是昏庸至极的君主。
除了君权不够集中,皇帝说话可能没有那么管用,贫富差距过大,还不至于到官逼民反的地步。
“可你方才说,天易阁若非乱世并不轻易出阁。”
什么得天易阁者得天下,这天下不就是想要从她手里抢吗。想到这一点,乔青对突然冒出来的天易阁十分不满。
张纵言:“天下并不只齐国一个。”
齐朝前头经历过几次乱世,群雄四起,天下被割得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的冒出几百个小国。
高祖皇帝便是其中之一,他割据了一方富饶的土地,借着匡扶正统,清君侧的名义,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最后打下了大片江山。
再后来,废物小皇帝死了,高祖皇帝便在众人的拥护下顺利成章的上位,
但当时的天下也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占据北边势力的齐国,另一部分是掌控南方豪强的楚国。
故而有北齐,南楚的说法。两国共分天下,再加上后来者越国,成三足鼎立之势。
越国人骁勇善战,近年来吞并了原本一些依附的小国,隐隐有成为天下霸主的趋势。
“臣听闻,天易阁出世的弟子一般有好几个,他们会选中自己的看重的明主,倘若能得到阁中最厉害弟子的支持,便能一统天下。”
“他们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来当这个一统天下的人。”
什么得天易阁者得天下,一听就是糊弄人的噱头。比起辅佐君主成就霸业,显然是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更好吧。
张纵难得被问倒,沉默一段时间之后猜测说:“据说是天易阁的规矩,能够辅佐明主之人,会在霸业成就之后,功成身退,继续回到天易阁。”
乔青勉强能理解,这个世界上想当皇帝的人很多,但做一个皇帝就意味着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也很多人并不想那么累死累活。
而在一些修道念佛的人眼里,你给他再多的权势,也没有吃斋念佛,求仙得道来的重要。
可能天易阁就是一个奇特的教师培养机构,出来的人都是好为人师之辈,享受那种辅佐养成的乐趣大于自己开疆扩土。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总有很多人有不同的职业规划,不然谁都想着当皇帝,天下还不得乱套。
乔青话锋一转:“爱卿今日对朕说了好几个据说、听闻、传言……断案之时也是如此?”
天子待自己一向温和,突然变脸,张纵顿时有些无措:“绝无此事,只是记录在侧的相关消息甚少,臣不敢妄自断定。”
因为消息来源不确定,所以不能用肯定的词语,否则就有违法律的严谨性。
“你只是说了事实,何罪之有。”乔青这次语气舒缓许多,没有再同他计较用词问题。
她问张纵:“天易阁既然是要助人得天下的存在,又怎么会同这杀人凶手掺和到一起。”
张纵惭愧道:“臣尚不知晓,只是查出那人同天易阁似乎有些干系。”
天易阁是隐世流派,不过大隐隐于世,最厉害的弟子和阁主不在京城,不代表他们在长安什么势力都没有。
乔青道:“这天易阁一事,我会安排人帮你去查的。京城中近日要加强戒备,大理寺和京兆尹那边须得尽快破案,找出真凶。”
不管是什么时候,这种没有仇怨,随意结果无辜者性命的变态都该下十八层地狱。
乔青作为女子,对这种存在比男人要厌恶更深。因为女性体力和实际的社会地位,她们更容易成为案件里的作案人。
实际上,这几次死的都是年轻女子,可都是平民或者奴隶,若不是这些人的死亡的模样凄惨诡异,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官员可能都不会把这事情放在眼里。
毕竟京城每天都要死那么多人,奴隶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没有资格被称作人。
弱者天生比强者更容易受到欺凌,正因如此,乔青上一世的时候,在父亲死去之后,就为自己披上竖满尖刺的铠甲。
哪怕身心俱疲,压力再大,她也绝对不示弱半分。
“你下去吧,朕不打扰你查案。”
她并非全能,没有断案如神的本事,既是如此,她不会作为外行指手画脚,唯一能够为百姓做的是,把事情贴出公告,以不引起恐慌的方式让百姓加强戒备。
然后安排足够多的人手和合适的官员,勒令他们严抓严查,竭力阻止下次惨剧的发生。
“停车,接受检查!”
因为京城发生惨案,天子下令封锁长安城,缉拿真凶。
根据线人提供的目击情报,杀人者应该是一个年轻男子,身形瘦削,因为杀人手法一致,初步断定是一人所为,而且应该没有组织。
七日之内,长安城只需进,不许出,来者须得出示路引,避免逃犯流窜到外地。
谁家里没有一两个年轻女郎,就是现在没有,小女孩长大也会成人。
这种凶手活在世上,迟早会祸害到他们的家人身上,这么一想,那凶手便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乔青下了封城令之后,虽然多少会造成不便,但百姓十分理解,也迫切的想要抓住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
守门的官兵都打起了精神,睁大了眼睛。
但他们并没有拒绝在开始收受贿赂,准确的说,如果有人想要塞钱出城。
那这个人会立马被不远处盯着的士兵当场抓起来,严刑拷问,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猫腻。
对方给的贿赂会被收集起来,在之后作为轮值士兵的辛苦费平均的发到每个士兵手里。
这是天子提出的建议,虽然张纵等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天子之令,无人敢不从。
事实上,有了金钱作为驱动力,这些年轻儿郎的眼珠子瞪得溜圆,连一只苍蝇都不放过。
不仅是城门不让出,城门上空也悉数封锁,城墙站着两排整整齐齐的弓箭手,日夜轮休。
想要借助自己的轻功在这个时间翻墙溜出去的,一定会被当场射成一只刺猬。
那被人拦住的马车上小童出示了信物和文书。
士兵又道:“马车里的人出来检查。”
这种庞然大物,最容易藏东西了,上面对外说是单人作案,这是为了安抚百姓的心。
毕竟如果说有一群人,那就很容易引起恐慌。只有一个凶手,大家就觉得他固然凶恶,却并不是那么强大,还是能够被人战胜。
进城的人查的严格,是怕混入一些凶恶之徒的帮手。
那小童凶巴巴:“放肆,我家主子的马车,你们也敢拦!”
“无妨。”
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露出里头一张十分英武的脸来。
里面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为了可能出现在京城的天易阁弟子而来的梁王。
他本来是想低调的来,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情。
“我家主人乃梁王,来京城是为天子贺寿!”
守城的士兵确认了凭证的真实,十分恭敬惶恐地送梁王的马车入京。
乔青很快得知了消息,眉头又皱了起来。
先帝死的时候,梁王也就露了个面,现在说为了祝贺她生辰入京,她怎么听着就觉得不太相信呢。
但兵来将挡,乔青对镜整理了自己的衣冠鬓发,又令近侍拿来弓箭:“去练武场。”
她得加强自身武艺,不能在自己的便宜叔叔面前堕了气势。
杜康楼,乔青坐过的包厢里,像那日她同张纵一样,也来了一主一仆。
他们是在封城之前进来的,原本主人脸上戴着的是一个玉制面具,因为这几日那些士兵发疯了一般的盘查,他只能给主人换了一张更加轻薄的脸。
那扎着小儿发髻的小童看着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然后为主人关上了门窗。
在京城之中犯下大错的人的确同天易阁有些关系,是从天易阁溜出来的偶师。
偶师极有天赋,只是心性不佳,违背阁令,负伤从天易阁溜了出来。
这做主子的,就是天易阁阁主的弟子之一,是他的得意门徒,算得上偶师的同门师兄。
他们此次前来京城,便是要将门中败类除名,清理门户。
第29章
因为这奇特的杀人案,原本夜晚也十分热闹的长安街比往日提早了一个时辰进入宵禁时间,月牙刚爬上柳梢头,街上除了不断在大街小巷巡逻的士兵之外,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乔青下令封锁城池的事情已经进行了好几日,因为城门紧闭,只进不出,还是那种验证了想入城的人的文书,才开侧门放人进来的严查手法,即便是能力十分高超的偶师,也被这条法令困于城池之内。
在找人尝试了几次都遭遇失败之后,偶师暂时放弃了出城的想法,但他并不着急,长安城不可能永远维持这种单向流入的情况。
那年轻天子下的禁城令是七日,七日之后,不管是否抓到凶手,禁城令都会放开。
就算是查得再严格,只要城门准许行人正常出入,偶师就有那样的本事离开这一座巍峨繁华的长安城。
无情收割其他人性命的偶师是一个极其惜命之人,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按捺住自己的破坏欲,静静的在京城中蛰伏。
今日是六月初一,新月高悬空中,月牙尖尖,光芒比起月圆之时就黯淡许多。
还是闹出过几次大事的东角巷,因为好几个受害者都是死在这个地方,此处便添了不少巡逻的士兵。
“哒哒哒”阴影中传出木屐踩在地上的声音。
士兵拔出佩戴的刀剑,齐齐对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什么人?!”
后者被他们吓了一跳,十分惊慌地往巷子里倒退了两步。
对方退了,士兵们就前进了几步,气势汹汹、姿态咄咄逼人。
月光洒在那个因为害怕不小心摔了一跤的人的脸上,让士兵看清楚了来者的容貌。
这是个样貌十分美艳的年轻姑娘,身上穿着轻薄的衣衫,从打扮来看,像是靠皮肉生意吃饭的柳莺。
虽然是风尘女子,这姑娘的眼神却十分纯澈无辜,让她看起来又纯又媚。
男人对异性总归是会态度好上三分,特别是这样漂亮的异性。
“你是什么人,大晚上的跑这里来做什么。”
还是要例行问话,可是这些男人的声音放得柔和了不少。
那女郎的声音也是娇滴滴的,声音怯怯如小兔:“奴家,奴家名唤月娘,就住在这个巷子里,东角巷第七户就是我的家,我想着天色尚早,就出来看看月亮。”
一般自称奴家的,都不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有些人眼里有几分轻视,但这毕竟又是个非常漂亮的女郎,太重的话也是说不出来的。
为首的士兵对了一下这个巷子里的人,发现第七户登记的的确是一个暗娼,名字叫月娘,画像也能对的上,两年前,月娘就住进了东角巷。
既然是两年前就来的人,同那突然冒出来的可恨凶手应该就没有什么干系。
士兵们把手里的兵器收了起来:“现在都宵禁了,你这样的年轻女子不要单身在外头闲逛!免得丢了小命都不知道!”
月娘唯唯诺诺,得了呵斥,又往阴暗的巷子内走去。
为首的老兵跟着那近日来在京城声名鹊起张纵张大人有一段时间,他总感觉这个叫做月娘的女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月娘。
走到差不多第七户的位置,自称月娘的年轻女郎把挂在门户上的灯笼取了下来,动作显得熟练自然。
暗娼想要招揽客人,就会在自己的门口挂上一盏灯,月娘衣衫轻薄,但是用料看起来很是破旧,妆容也素雅清淡,头上只戴了一支木头簪子。
这几日宵禁,如果月娘因为贫困,想要出来冒险接客,倒也说的过去。
再然后,那月娘推开屋子的门走了进去。门嘎吱一声响,又重新合上。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出现个人就草木皆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