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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勿高攀——by图样先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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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她的房门被悄悄打开,从门缝里溜进了一点点光。
  妈妈说,她睡了吗?
  爸爸说,不知道。
  妈妈说,这孩子太任性了,今天得好好罚罚她,让她一个人睡。
  爸爸说,因因怕黑,你又不是不知道。
  妈妈哼了声,没说话。
  爸爸笑了两声,你说要惩罚她,还不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睡,跟我一起过来了,徐女士,你真是一点都不坦白。
  妈妈反驳,小孩子晚上不睡觉,将来会长不高。
  爸爸语气有些无奈,因因真是太像你了。
  听着爸爸妈妈在卧室门口小声的说话,小清因再也忍不住了,她直接从床上跑了下来,大哭着抱着爸爸的大腿。
  爸爸妈妈都有些被吓到了。
  小清因边哭边说,爸爸妈妈,对不起,我错了。
  妈妈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她的头,犟丫头,早点道歉不就没事了。
  爸爸将她抱起来,温柔的替她擦去了眼泪。
  因因乖,爸爸也跟你道歉,明明知道你害怕一个人睡,还这么狠心的罚你一个人睡。
  这个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又和好了,从那以后,小清因再也没逃过钢琴课。
  不管沈司岸是为了什么回来,但他起码回来找她了。
  舒清因突然觉得自己这臭脾气还是有救的。
  她摇摇头,“早不怕了。”
  沈司岸从她的语气里听出点什么,语气揶揄,“以前怕啊?”
  舒清因抿唇,算是默认。
  “我的小姑姑还是个小女生啊,”沈司岸说完,又猜测道,“既然怕黑,那是不是还怕一个人睡觉?”
  被他猜到,舒清因心一跳,又摇头,“我也早不怕了。”
  沈司岸低笑,“是啊,有人陪着你睡,你当然不怕了。”
  他之前见过她睡着的样子,她喜欢手里抱着什么东西,典型的缺乏安全感。
  她从前害怕的东西,因为结了婚,所以就都不算什么了吧。
  毕竟每个晚上,她的丈夫会陪在她身边,给予她怀抱和温暖。
  或许她也曾窝在丈夫的怀里,就这样度过每个漫漫长夜。
  宋俊珩应该也能察觉到她害怕,会用手臂环住她,吻着她的额头,哄她入睡。
  所以她现在不怕了,而这股力量是宋俊珩给她的。
  沈司岸闭眼,呼吸变得有些压抑。
  男人高傲的自尊让他并不想承认,他现在正在嫉妒她的丈夫。
  他正沉默着,却听见她轻轻说了句,“谢谢你回来找我。”
  沈司岸没反应过来。

  “我以为除了我爸,没人会有这个耐心再等我给他道歉,”舒清因揪着手指,侧头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声音里带着些开心,“沈司岸,你是第二个哎。”
  听到她提起了她爸,沈司岸想起刚刚孟时说的,她因为她爸爸而解雇了一个员工。
  沈司岸突然问她:“小姑姑,你是不是很喜欢你爸爸?”
  舒清因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她有的时候干脆得可怕。
  “我跟你说,你不许笑我幼稚,”舒清因先给他打了预防针,然后才咧嘴笑着说,“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男人就是我爸爸。”
  她说的最喜欢。
  沈司岸蹙眉,声音有些含糊,“宋俊珩呢?”
  舒清因摇头,语气很差,“他算个屁。”
  “……”虽然理智上不该同情宋俊珩,但沈司岸还是觉得宋俊珩有点惨。
  “那别的男人呢?就没一个人能比得过你爸爸在你心中的位置?”
  舒清因哼了声,“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比得过我爸,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如果舒清因的父亲还在世,估计这会儿会笑得合不拢嘴吧。
  沈司岸被她这笃定的语气搞得有些心闷,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你爸对你到底有多好?”
  舒清因想了个很通俗甚至有些土气的比喻,“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他大概也会想办法摘给我吧。”
  沈司岸嗤了声,“送月亮么。”
  舒清因解释,“只是比喻,又不是真送月亮。”
  男人没说话,突然站起身,顺便吩咐她,“来,你过来。”
  舒清因傻愣愣的跟着他走到窗边。
  沈司岸隔着玻璃,指着天上的月亮,“看到那月亮了没有?想不想要?”
  “你要干什么?”舒清因皱眉,显然没兴趣陪他演童话剧:“我又不是小孩儿,别搞这么无聊的事儿。”
  沈司岸笑了笑,也没生气,只是伸手佯装抓住了月亮。
  从舒清因的角度看过去,他确实将月亮握在了手心里。
  “来,手给我,我把月亮送给你。”
  舒清因摊开手,想知道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手心忽然触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舒清因心尖微动,在他的手离开的同时,看向自己的手心。
  透着月光,她的手上躺着一块手表。
  舒清因对表研究不多,但名表她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这是百达翡丽为沈司岸特制的机械表,手工打磨的边角与机芯,细微之处皆是精雕细琢,即使是在表壳之下,内部机械的极端复杂仍秉承着百达翡丽对于手表的极致原则。
  “在最简约的外表之下,配置最复杂的款表”。
  设计师不但为这款手表赋予精美的外表,也为它配置了手表所能拥有的各式功能。
  月份、日期、日落和日出时间,甚至包括东八区任何一个晚上的星辰与月亮盈亏图。
  如同它的系列名一样,日月星辰。
  沈司岸嗓音低冽,慢吞吞地说:“你看,你想要月亮,这下不光是月亮,日月星辰我都送给你了。”
  舒清因抬头看着他。
  她忽然觉得比起这块手表,他更像是月亮。
  男人好看的浅琥珀色眼眸宛若微凉澄澈的午夜星空般,温润而又柔软。
  冬夜的天空中,月亮周身并没有星星环绕,但在他如水的眸光中,数以万计的星辰藏匿其中。
  她年少无知,曾央求着父亲,想要天上那轮温柔的月亮。
  后来长大,发现月亮只属于天空,不属于她一个人,小时候的美梦渐渐变成了单纯的童年回忆。
  直到今天,有个人重新将月亮送给了她,还附送了太阳和星星。
  “小姑姑,”沈司岸轻声说,“你要记得,除了你爸爸……我对你也挺好的。”
 
 
第27章 光环
  舒清因张了张唇,原本是想对他说,别对自己太好的。
  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变了样子。
  “……我记得了。”
  她咬唇,伸手,欲将手表还给他。
  沈司岸有些怔愣,“这送你了。”
  “我又戴不了男表,”舒清因摇头,又问他,“或许你不介意我把它卖了?”
  沈司岸语气瞬沉,“你敢卖?”
  舒清因小声说:“不敢,”然后她又抬起他的手腕,命令他,“别动,给你戴上。”
  沈司岸真的没动,他问她:“月亮不要了?”
  她语气很轻,“你已经送给我了。”
  男人眸色愈深,低头恰好能看见她垂下的睫毛,在眼睑处筛下阴影,被她指尖触到的手腕隐隐有些发烫。
  他的手指向掌心回握,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却又无力的摊开,任由她替自己将手表戴上。
  戴好后,舒清因退后两步,和他拉开距离,“我们回去吧。”
  他启唇,喉结微动,“待会儿,”在收到她疑惑的眼神后,又解释道,“你刚解雇了一个员工,那人现在在到处找你。”
  舒清因啊了声,“那人闹得挺厉害的吧?”
  沈司岸只是在会场随意瞥了两眼,根本没注意那个员工到底如何了,他也从不在意这种事,居于庙堂之高,有的高层未必都能得他面见,更不用说像刚刚那个被舒清因解雇的。
  如果不是恰好看见,他压根不会被一个员工分去注意力。
  他摇头,“没太注意。”
  “我知道今天是年会,现在让人走不太吉利,我会补偿他,”舒清因说,“但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管理,好像怎么做都会让人不满意。”
  沈司岸声音清平,“不用补偿,他犯了大忌,而你没做错。”
  舒清因有些困惑的看着他。
  沈司岸淡声解释,“小姑姑,和其他拼了命往上爬的人不同,你原本就是出身于这个阶级。亲和是最没有用的优点,想要其他人信服你的决定,你刚刚在台上说话的那副样子就足够了。”
  舒清因问他:“你不觉得我这样不近人情吗?”
  “你不需要,”沈司岸说,“无论你再怎么近人情,你和那些人的差距都是天生的,这种差距会永远存在,他们不会理解你,你也不需要理解他们,你的善良在那些人看来,有时候更像是虚伪。”
  沈司岸很明白自己的出身优势,他本就是王侯将相,因此即使从未舍眼去理会他人如何,也能明白其他人是如何看待他们这种有家族背景撑腰的资本宠儿。
  “这个社会从来不存在所谓的人人平等,人人都想要一个好的出身,我们很幸运。也正因如此,有些代价是必须付出的,但比起我们拥有的,这种代价不值一提。”
  舒清因没有说话,心里却懂了大半。
  他生活在资本竞相逐利的环境中,对这些看得很清楚。
  比起很多人,他们确实什么都有了,又有什么资格再去抱怨其他的。
  她终于明白她和沈司岸的差距在哪里。
  舒清因低下头,心里有些佩服他,但又不想承认。
  “小姑姑,崇拜我就说出来,”沈司岸一改刚刚严肃的语气,吊儿郎当的调侃起她来,“你这样娇羞的低着头更明显啊。”
  舒清因最经不起激将法,立马抬起头,才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底里有笑。她撇过脸,直接转身离开了窗边,走到了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灯被打开,室内一片明亮,照亮了她纤细瘦弱的背脊。
  沈司岸看见她垂着两侧的手紧紧地抓着裙摆,就这么背对着他说话,“…我去补个妆,你先回去吧。”
  他约莫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才走出休息室,顺便带上门,恢复了往日散漫的神态,朝会场走去。
  舒清因就躲在离他不远的转角里。
  她看着他回到会场,这才转过身,靠着墙松了口气。
  ***
  补好妆后回到会场,客人和嘉宾已经零零散散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恒浚总部和各地分部的一些内部人员。
  徐琳女士和晋叔叔,以及董事会的那些叔叔伯伯都下楼送客去了。
  舒清因刚进来就被人拦住。
  她也料到刚刚被她口头解雇的员工会过来找她,从头奖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的这位员工刚下台,还没来得及跟同事们好好显摆一番,就被告知他被小舒总开掉了。
  从事HR工作多年的老员工很快反应过来他究竟是怎么因为一时的得意忘形,而得罪了小舒总。
  懊悔不已中也不乏带着些不服气,所以急着找小舒总道歉请罪。
  毫无波澜的听完该员工的自我忏悔,舒清因连眼神都没软化半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周一你就去找财务部结算工资吧,按两个月工资给你结。”
  职场上混久了,谁都知道和一家企业长久稳定的工作相比,两个月工资根本算不了什么。
  “舒总,我真是一时糊涂,我本意真的不是那样,我对天发誓!”
  舒清因不打算再继续听他忏悔。
  那位员工却又拦住她,语气比刚刚更哀戚点,“舒总,你就看在我为恒浚工作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当年我还得过最佳员工的奖,这还是前舒总颁给我的呢,我怎么可能真对他有什么意见呢?”
  “我爸给你颁过奖,然后在他过世后利用他去拍你新老板的马屁,”舒清因讥讽出声,“不愧是最佳员工。”
  员工哑口,从事人事多年,再巧舌如簧,这时也不知该怎么辩解了。
  原本他犯的就是职场大忌。
  旁边原本替他说话的几个同事也聪明的在这时选择了沉默。
  利用人情企图让上司心软,但他们和上司之间哪来的人情?就算在上司面前卖惨也是无济于事的。
  员工也知道这点,没人再帮他说话。
  那个人眼见着离职已成定局,忽然冷笑了两声,恼羞成怒,破罐破摔。
  “这就是投了好胎的好处啊,我们拼死拼活努力工作十多年,还不如人家生在一个好家庭,冠了个好姓氏,如今一句话就能随随便便决定别人的生死,这他妈什么狗屁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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