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也想谈恋爱——by年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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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医务室门口,艺术班的班主任孙老师正站在那儿焦急地打电话,满头都是汗,似乎是在向家长说明情况。
易南烟走过去问:“孙老师,丁瓒怎么样了?”
孙老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看着易南烟说:“丁瓒?他很好啊。”
“那他的伤呢?严重吗?”
“伤?”孙老师拧眉,“你搞错了,受伤的不是他。是席夏和徐凯。”
“不是他?”易南烟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孙老师:“丁瓒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看看吧,我这里还得给家长打电话。一晚上这都什么事啊!”
易南烟闷闷点头,程澈代她向孙老师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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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里,席夏坐在病床上,穿着高跟鞋的脚踝肿了一大圈,手掌伤口的鲜血怎么都止不住,染红了裙摆。
医务室的老师能力有限,她这伤口太严重,一看就是要缝针的。也不知道玻璃扎得多深,有没有伤到手筋,他们不敢动,只好通知老师打救护车送医院。
席夏从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伤,又疼又怕,一想到自己手伤成这样,和丁瓒的节目也泡汤了,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妆都花了。
她受伤的时候丁瓒并不在旁边,只听到有人喊他,说他的搭档受伤了,老师就让他过去帮忙把人送医务室。
席夏这一哭,丁瓒也是束手无策,坐在床边问:“你是怎么摔成这样的?”
“本来快轮到我们上场了,我有些紧张就去上洗手间,中途听到外面发出砰的一声响我也没注意。后来出来的时候,洗手池边摔碎了一瓶卸妆油,玻璃洒了一地,我穿着高跟鞋脚底一滑就摔了,撑地的时候手扎进了玻璃。听见我大叫,徐凯就从男厕所出来,然后他也摔了。”
丁瓒问:“卸妆油?你确定吗?”
席夏:“我没有看错,地上很香,油油的,就是卸妆油。”
丁瓒皱眉,“谁会把卸妆油摔在那呢?”
席夏擦了一把脸说:“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怎么奇怪?”
席夏把手举起来,指着插在手心的碎玻璃说:“你自己看,粉色瓶子,卸妆油,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今天你去找易南烟的时候你也看见它了对吗?”
丁瓒噌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丁瓒,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是有人故意不想让我上台和你一起唱歌!”席夏哭得梨花带雨。
“你以为是南烟?”
“不是她还有谁!”席夏喊得撕心裂肺。
丁瓒坚定地摇头,“不可能,不会是南烟的,我了解她,她不是这种人。”
“你就那么相信她吗?”
“她没有理由这么做!”丁瓒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几分。
“谁说她没有理由?”席夏忽而笑了,却比哭还狰狞,“因为她讨厌我!她不想看见我和你站在一起,还因为她喜……”
“南烟!”
门口出来传来一声响亮的男生打断了她的话。
丁瓒回头,只看见程澈站在医务室门口,还有易南烟从窗口掠过的身影。
“南烟!”
他想都没有想就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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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散场,学生们都准备回家,校道上熙熙攘攘都是人,他们打闹着,笑着,都在讨论今天的节目,只有易南烟一个人低着头逆着人流往大礼堂的方向跑。
她该庆幸现在是晚上,没有人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她强忍着泪,没有哭出来,但她现在一定比哭还难看,难堪!
她跑得很快,丁瓒和程澈刚追到校道上就被人流冲散了,程澈还好,只是碰见几个熟人和他打招呼,丁瓒则被班上几个同学拦了下来,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节目为什么取消了。
丁瓒着急追人,只说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总之席夏受伤了,便甩开他们往大礼堂跑。
等他追到大礼堂的后台,就看见易南烟和程澈在一起收拾东西。
她看上去很平静,好像没什么事,丁瓒舒了一口气。
“南烟,”他走过去,“你刚怎么去医务室了?”
易南烟没抬头,只讷讷地往书包里收东西,刚才后台太乱,她的校服好像被人拿错了。
她说:“我听说有人受伤了,就过去看看,没事就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丁瓒看了一眼她的鞋,纯白的舞鞋踩了泥巴,脏兮兮的。
“怎么跑得这么急?鞋也不换?”
易南烟说:“忘了。”
顿了顿她又问:“席夏的伤怎样了?”
丁瓒倚在把杆上,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摔跤的时候手撑地,玻璃扎进手掌,医务室的老师说怕伤到了手筋,得去医院拍片才知道,救护车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程澈问:“我们刚才听保洁阿姨说有个男生伤的比较重,南烟还以为是你。”
丁瓒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把自己和南烟并称为“我们”,心底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燥意。
“不是我,是班上的徐凯。他的伤倒是不重,但是伤在右手,可能会影响写字。”
易南烟闷闷地嗯了一声,“那可能是保洁阿姨记错了。”
丁瓒打量了一会儿她的表情,她太平静,平静得反而让他有些看不懂。
“你先回家吧,不用等我了。席夏那边闹得很厉害,坚持要调监控录像,一会儿还得去医院。”
易南烟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她早该想到是这样的,今天在后台,因为他的几句话她满心欢喜了一个晚上,期待回家的路上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她真傻,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当她的心被他的一举一动牵着走的时候,当席夏差点要在他面前揭穿她的心事的时候,他们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当可凭什么丁瓒说让她等她就得等,说让她走她就必须离开呢?
易南烟:“阿瓒,席夏受伤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陪她去医院吗?”
“她今天是我的搭档,我应该去看看她的情况。”丁瓒指了指程澈,“如果今天他受伤,你也会关心的不是吗?”
易南烟沉默。
丁瓒见她不说话,转身要走,走了没几步又忽然顿住脚步回头,问:“南烟,那瓶卸妆油不是你的吧?”
易南烟愣住,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是我?”
“我不是,我是怕他们万一调监控,到时候……”丁瓒想要解释,可自己也是心乱如麻。
他轻叹一声,“也不是,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别当真。”
易南烟怔怔看着他,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随口一问?你知不知道你的随口一问有多伤人?本来在医务室,我听见你说信我,我挺开心的,也挺感激你的,真的!至少说明我们没有白白认识那么多年。”
——也证明她的真心虽然得不到回报,也不至于喂了狗!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可刚才你的随口一问,证明你也动摇了对吗?只是因为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而已,你不想承认一个和你有十几年交情的人有多么不堪,所以你才在别人面前维护我,是不是?”
程澈也说:“丁瓒,你们真的误会了,我和南烟表演完节目之后就下台看节目了,期间没有再返回后台,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丁瓒没有听进去程澈的话,易南烟止不住的眼泪已经够让他阵脚大乱的,他拿出纸巾想要帮她擦眼泪,却被她撇脸躲开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轻声地哄:“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男生分不清那种东西有什么区别,刚才后台乱糟糟的,我……”
易南烟看着他眼睛,脸上全是泪,“那你是什么意思?”
丁瓒答不上来。
易南烟点点头,忽而懂了,她拎起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自己那瓶完好的卸妆油,举到他眼前,“丁瓒,你看清楚,这瓶才是我的!”
她抬高手把卸妆油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瓶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
她声音冰冷地说:“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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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礼堂出来以后,易南烟蹲在校门口哭了很久很久,脸上的妆早就花得不成样,门卫的保安大爷也给惊动了,好心问她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要不要帮她打电话给家里,易南烟什么都不说,只是哭。
程澈从大礼堂追出来,就看见易南烟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保安大爷不知道该怎么办,差点打电话给校领导。
他走过去说:“大爷,没事的,我送她回家。”
保安大爷顿时脑补了一场早恋小情侣吵架的画面,看了他一眼,边摇头版叹气地回到了自己保安亭,“你们这些小孩子啊!还是要好好读书!”
程澈无言以对,他蹲在易南烟面前,心疼地看着她,轻声说:“南烟,我送你回家吧。”
易南烟抬头看了他一眼,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声音却还能分辨出他是谁。
追出来的人果然不是丁瓒。
她擦了一下眼睛站起来,也不说好或是不好,只麻木地往前走。
程澈也站起来,默默跟在她身后。
回家的路上,易南烟的脑袋好像放空了,只是哭,就像忍了天大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天得到释放。
一路上有很多人回头打量她,不明白一个小小年纪的女生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会这么伤心。
“小妹妹,谁欺负你啦!”
“别哭啊,要不跟哥哥走!”
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想走过来挑逗她,易南烟躲开,程澈快步挡在她身前狠狠瞪着那些人,小混混丢下个不屑的眼神离开了。
易南烟还是麻木地往前走。
走到家门口,她终于哭累了,亦或者是眼泪干涸了。
勺子很快就听见她的脚步声,站在铁门里一个劲地对她摇尾巴。易南烟看了一眼家里,爸妈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一下脸,想要抹去泪水的痕迹,但是没用,眼睛是肿的,鼻子也是红的。
她转过身对程澈说:“班长,谢谢你送我回来。”
程澈:“没事,你这样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易南烟点点头,拿出钥匙,“我要回去了,再见。”
“南烟!”程澈忽而叫住了她,“如果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说。你有我电话,假期我也能出来。”
易南烟回头对眨了眨眼睛,“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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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怀敏在客厅不安地打转,不停地用手机往外拨电话,“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南烟怎么还不回来?阿瓒也是,这两孩子怎么都不接电话?”
易良平去房间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不行,我不放心,我去学校看一看。”
刚要开门,门就被从外面用钥匙打开,易南烟低着头进门,声音里透着浓重的鼻音,“我回来了。”
易良平:“终于回来了,爸爸刚要去学校接你。欸,南烟,你眼睛怎么红了?”
翁怀敏也走过来,看见女儿似乎哭过了,担忧地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易南烟摇头,换了鞋就往楼上走,“没事,学校的晚会办得有点晚,我先上楼休息了。”
翁怀敏不信,一直跟在她身后追问:“没有你哭什么?你看你这眼睛肿的!是不是阿瓒欺负你了?你今晚是和阿瓒一起回来的吗?”
易南烟关上了书房的门,“妈,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了。”
夫妻俩被挡在书房门口,面面相觑。
易良平:“这两孩子是又吵架了?”
翁怀敏睨他一眼,“小时候他们吵架还会少?你见过哪次吵得这么凶,你女儿哭成这样的?”
易良平摸不着头脑,“那是怎么回事?”
翁怀敏叹了一声,“女儿长大了,心思也多了。你别在这站着了,去给她做点宵夜,哭成这样肯定饿了。”
易良平点头去了厨房。
书房里,易南烟拿出被她锁在抽屉深处的英国皇家舞蹈院的报名表,眼泪又一次决堤。
一个月前,翁怀敏给她这张表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填它,她不想走,是因为丁瓒,可现在她迫不及待地希望高考明天就能结束。她想离开,也是因为丁瓒。
刚开始在后台,她以为丁瓒受伤了,自己不知道又多担心,深怕他有事,疯了一般地想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