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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美人——by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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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她的动作,衣领露出一半的锁骨更明显了些。段无错视线下移,修长的手指动作慢条斯理地将她的衣襟向一侧拉去,将她左侧的锁骨完整露出来。然后用拇指沿着她锁骨的轮廓从里朝外地慢慢捻去。接着,他又侧首低头,将耳朵搭在她的心头听了听,用噙着笑意的温和声音说道:“夫人这心跳也太快了些。”
  青雁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在心里默默念起道德经。
  看不见听不见不知道,爱谁谁。
  可段无错的轻笑声轻易从她的指缝溜进她的耳朵里。
  段无错没想吓唬她,也不想不过分唐突。耐心这个东西,他有的是。他的手掌搭在青雁的腰侧,拢了拢,有些疑惑。
  他慢悠悠地问:“夫人,你真的有十八岁?”
  说着,他捏着青雁的下巴,转过她的脸,他的目光落在她青涩的脸庞上,一寸一厘地打量着。
  青雁顿时一惊,像有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来。花朝公主十八岁半,而她比花朝公主小了两岁,前两天才刚十六。她睁开眼睛,对上段无错的视线。
  他的目光总让青雁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如果她是猫妖,他深不见底的漆眸就是照妖镜。
  段无错继续说:“怎么瞧都才十四五的样子,最多也就十五了。”
  “胡说!怎么才十五!”青雁急急反驳。
  若说她瞧上去十六也就罢了,怎么能说她十五呢?她明明已经满了十六岁!
  “我都十八了,早就十八了!”
  段无错没说话,有些意外她的反应这么大。
  青雁顿时有些心虚,反驳:“闻溪都说我蜂腰长腿胸脯鼓,怎么就像小孩子了?”

  “哦?”段无错挑眉。原来是以为他说她没发育好吗?可是稚气这种东西并非都在身材发育上体现。
  青雁觉得他仍旧不信,立刻拉住段无错的手腕,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胸口。她微微抬着下巴,娇蛮开口:“不信你摸摸看啊,这哪里是十五岁了?”
  段无错盯着青雁的眼睛,沉默下来。
  四目相对,两厢僵持。青雁已经降温的脸颊再次升温,缓缓烧起来。
  半晌,段无错忽然笑了。他笑时眼尾缀着流光,笑声低沉。他低下头,将额头抵在青雁的眉心。他低沉的笑声便从两人相抵的眉心传到青雁的心底。
  他问:“夫人,这么急吗?”
  青雁轻哼了一声,鼓起勇气来,小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有规矩呢,拜入佛门期间有了子嗣是大不敬的事情。今晚根本就不会圆房。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来招惹我让我出糗的……”
  她声音低下去,有些心虚。
  段无错“嗯”了一声,似乎认真考虑了一番,才说:“可是谁说圆房了就会有子嗣?一碗避胎药什么都解决了。”
  青雁瞪圆了杏眼,惊愕地望着他,质问:“你怎么能让我喝那种东西?”
  青雁小时候被辗转卖过几次,九岁的时候被养母卖去青楼给姑娘们洗衣,天天看着青楼里的姑娘们喝浓黑的避子汤。她从小就觉得避子汤是妓-女才会喝的东西。
  她使劲儿抿着唇,雪腮鼓鼓,杏眼圆圆噙着气恼。
  段无错瞧着青雁好像真的生气了,再次沉默下来。虽然,他刚刚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打算那么做。
  过了一会儿,青雁主动放缓了语气,小声说:“气得早,又累一天。想睡觉……”
  她拽着自己的衣襟,抢夺一样,一点一点将扯开的衣襟拽回去。
  “我刚刚也吃了糖,你尝出来是什么糖了吗?”段无错问。
  青雁摇头。
  段无错躺到一侧,合上眼,一只手随意搭在额头,漫不经心地说:“你来尝尝,尝出来是什么糖的味道就可以睡了。”
  青雁轻哼了一声,闷闷说:“我怎么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段无错没理她。
  透过床幔的微红烛光映在段无错的侧脸。青雁望着他,心想这人是真的好看。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生出一丝痴想——倘若自己真的是花朝公主真的嫁给了他多好诶。
  不能胡思乱想。
  青雁抿抿唇,怎么尝呢?用他教给她的那样吗?青雁去回忆刚刚的一幕,可是一旦回忆,那种陌生又不安的感觉就会又在她心上跳跃。她什么都不敢想了,直接支起上半身凑过去,毫无章法地蹭着。
  段无错的唇角得逞似地略略勾起。
  “尝出来了吗?”段无错问。
  青雁跪坐在他身侧,低着头,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她摇头。
  段无错叹气。这孩子,也太爱脸红了些。
  他懒懒打了个哈气,拉住青雁的手腕,将她揽进怀里,大红的鸳鸯喜被盖在两个人的身上。青雁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半张小脸来。
  段无错亲了亲她的头顶,随口说:“是堇饴糖。”
  堇饴糖。
  青雁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
  原来堇饴糖是这个味道的。
  她幼时见小姐吃过一次,她没有吃过这种糖。明日要买来尝尝才好……
  段无错知道青雁过了很久都没睡着,他装作不经意间将搭在青雁腰上的手移开。青雁果然在他怀里抬起眼睛看他,然后她像小乌龟一样慢吞吞地从段无错怀里挪走,转过身,紧贴着墙里侧,背对着段无错。
  不一会儿,她的气息轻稳,终于睡着了。
  段无错微笑着,心里有几分轻松愉悦。这是他前些年掌兵权弄朝佞时不曾有过的。
  翌日清晨,青雁揉着眼睛醒过来。她睡相不算老实,鸳鸯喜被一半落在地上。她迷茫地望着身侧空着的枕头。半晌才喊闻溪。
  “可令他生疑了?”闻溪进来低声问。
  青雁想了想,摇头。
  闻溪顿时松了口气,招呼穗儿和青儿进来服侍青雁梳洗。她在一旁说:“用了早膳,见见府里的下人。”
  青雁眼眸转动,问:“湛王已经走啦?”
  “一早就启程去永昼寺了。”
  青雁翘起唇角,开心地笑了。
  接下来半年,要过得多开心呀!
  青雁梳洗饭毕,去了前厅。她刚坐下,管家带着府里几个管事进来。青雁见过白管家。她的视线越过白管家,落在立在白管家身侧的长柏身上。
  青雁不敢置信地睁大了杏眼。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已经好得差不多啦。生病太难受了,大家都要照顾好自己呀。
 
 
第29章 
  认错了人吗?这世上兴许真的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可是白管家在介绍:“这个是长柏, 从宫里来的。咱这新院子,除了跟着老奴过来的三五个下人是旧时就在王爷身边伺候的, 其余都是圣上从宫里拨下来的,都是长柏悉心挑过的称心人,夫人大可放心。”
  长柏。
  就算这世上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也不会叫同样的名字。
  是他。
  青雁看了一眼长柏身上的黛色宦衣, 微微垂下眼。
  她惊讶,长柏心里的震惊多于她无数倍。
  长柏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震惊。长柏的眼中升起一团鲜红的火焰,那是她那一日红嫁衣的艳,那是那一晚烧到天上去的大火, 是少爷身上的血,也是她从崖边纵身一跃前眼底的红。
  不敢置信,还有心底压不住的疼痛折磨。即使已经过去了一年,那种乱砍于心间的痛依旧那么清晰。
  “长柏, 还不快见过夫人。”白管家小声提点。
  长柏回过神来,凝在青雁脸上的目光却始终未曾移开。
  是她吗?
  不是她吗?
  夫人?
  半晌, 长柏才回归现实。
  这位“夫人”来自陶国, 是陶国的第一美人花朝公主施令芜, 是远嫁和亲的湛王妃, 是他接下来半年的女主人。
  这位“夫人”比青儿丰腴多了。他的青儿明明很瘦弱, 洗衣做活时,一双手干瘦如柴。这位“夫人”有一双淡紫色的眼睛,奇异又高贵。
  “长柏给夫人问安。”长柏盯着青雁淡紫色的眼睛。
  青雁咬了下舌尖,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展颜而笑,用略微沉的声音说:“日后就要麻烦两位多上心了。”
  长柏微微侧耳,仔细分辨青雁的声音。
  青雁的目光从长柏身上移开,自然地看向白管家,温声询问:“白管家,湛王府重修的事情可还顺利?”
  “回夫人的话,一切都顺利。不过至少要半年才能修完搬过去。这半年您要住在这里,这宅院也当称心才对。老奴和长柏商量了一下,老奴负责湛王府的重修,您对现在住的这院子哪里不满意吩咐长柏去修缮。”
  “白管家果然想的周到。不过这院子也就住半年,湛王府才是要久住的。我正想去湛王府瞧瞧,白管家和我一块过去吧。”青雁说。
  白管家应下。
  青雁起身,迈着端庄的步子往前走,经过长柏身边的时候并没有看他一眼。她刚刚经过,长柏看着她的背影抬了一下手。
  青儿也是这么高的。
  “夫人。”长柏开口。
  青雁刚刚一脚迈出门槛,水红的裙摆轻晃。她深吸一口气,从容地转过头望向长柏,问:“还有什么事?”
  长柏克制着,努力用正常的语气说道:“如今开了春,正是种花的好时节。虽说是暂住,可半年并不短。夫人若是不想麻烦,大的地方可以不用整改,只是这种什么花草还要夫人拿拿主意。院子里花圃不小,不如夫人现在去看看,各处都要种什么,奴……好吩咐下去。”
  青雁正犹豫着,穗儿在一旁笑着说:“夫人,长柏说的也对呀。咱们先去看看院子里种什么花好,然后再去湛王府也不迟呀。”
  青雁不想显得太特意,点了点头,说好。
  圣上赐下的宅院虽远不如湛王府大小,但到底是圣上赐下的,并不比京中普通权贵的家宅小。青雁默默往花园去,目视前方,努力装成寻常的样子,力争不被长柏认出来。她在心里盼着因为自己的这双眼睛,长柏会认不出她。
  花圃里正在松土打理的仆人恭敬行礼,立到一旁。
  长柏仔细瞧着青雁脸上的表情,询问:“夫人有什么喜欢的花?”
  青雁把脸偏到一侧,弯着眼睛问白管家:“湛王喜欢什么花?”
  白管家惭愧道:“湛王不曾说过。”
  “哦——”青雁轻轻蹙眉,眉眼间勾勒几分失落。她说:“那以前湛王府种什么花,就在这儿种什么花好啦。”
  长柏进一步说:“府中大大小小的花园有七处。按照夫人的意思大部分种些以前湛王府的花卉。还是应该辟出一方花园种些夫人喜欢的花。最好是夫人在陶国时常见的花,也算慰藉思乡之情。”
  白管家有些意外地看了长柏一眼,敏感得觉察出来长柏今日的不寻常。虽然和长柏接触不算多,可他对长柏印象很好,知他寡言却细心,做事周到。不过他仍旧是打圆场:“长柏想的周到。”
  忽然一阵沉默。
  闻溪及时说:“公主,不如种些以前您宫殿里的花?”
  “种雁心兰。”
  青雁垂下眼睑,长长的眼睫投下两道月牙影。她微微翘起的唇角噙着几分新娘子的娇羞。她说:“殿下喜欢雁心兰。”
  长柏瞳子猛地一缩。
  有什么东西破碎开,千疮百孔。
  直到青雁带着白管家和婢女乘车往湛王府去,长柏还是立在一片荒芜的花圃里,凉风吹过他黛色的宦衣。
  “青儿,咱们成亲以后在后院种些花好不好?”
  她不甚在意地说:“反正又不回去住,我是要一直守在小姐身边的。不用麻烦了吧。”
  “可那到底是我们的家啊。”他坚持。
  她“哦”了一声,说:“那种向日葵好啦。秋天的时候还能吃哩。”
  长柏痛苦地合上眼,喃喃自语:“到底是不是你……”
  青雁带着白管家、闻溪和穗儿一起去湛王府。青儿留在屋内给青雁打理床铺。下午,她觉得青雁的寝屋内过分简单,显得冷清了些。她决定去寻长柏,想问问他要不要置办些饰物摆放在屋内。
  “长柏大人,你在不在?”青儿去叩长柏的房门。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青儿刚要转身,忽然听到屋内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闷哼声。
  “长柏大人?”青儿一惊,赶忙擅自推开了房门。
  屏风遮挡了视线,只露出一双腿。
  “长柏大人!”青儿赶忙小跑着绕到屏风后面去。
  长柏坐在地上,后背抵在屏风上,他合着眼,脸色苍白,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他身上的衣服微乱,袖子撸上去,露出血迹斑斑的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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