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by梨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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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仅有的一点害怕一扫而空。
可傅瑜心下却更快的跳了起来。
心尖上有微触的异样,离得这么近,她慌的连咽几下口水,垂下眼来,一时说不出来。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阿姐,带你体验一下真正的骑马。”元睿笑着,声音也大了起来。
他说话的时候,傅瑜后背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
说完,马儿跑了起来。
和之前慢慢走着不同,速度渐渐变快,风吹在脸上也大了起来,春日泥土的清香,树林间清风朗朗,便是无比的畅快。
傅虞被他抱着,根本不用再担心自己会摔下来。
这担忧一放下,心情也跟着马儿的蹄跑放松了下来。
真是之前都从未感受过的。
豪放与畅快,在这天地之间,释放的的尽情。
元瑾追在他们后面,仗着自己这匹小短腿马,紧赶慢赶的,还硬是追上了。
“元睿你越发不厉害了。”元瑾追就追吧,还非要挑衅,明知道是元睿带着傅瑜不好跑太快,他还要说。
元睿简直懒得搭理他。
元瑾一身黑色劲装,小小年纪却也将马匹驾驭的极好,只当玩乐,没有丝毫惧意。
他超了元睿,更加开心,两腿一夹马肚,跑的更快了。
却就在这时,马蹄突然绊了一下。
真是腿短的亏,整只马儿往前倾,几欲摔倒。
元瑾下意识拉着缰绳往后。
但他力气太小了,根本拉不动。
“啊——”真的要摔倒了……元瑾终于吓得喊了起来。
身后元睿目光一紧,速度猛然加快,骑着马两步跑到元瑾身边,左手稳住傅瑜,右手拽住元瑾衣领,直接把人拎了起来。
人被拎起的瞬间,马儿也绊倒在地。
元睿松了手,直接把元瑾扔在草地上。
接着他一拉缰绳。
“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一天到晚你能做什么好事。”元睿嫌弃的皱眉,站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被摔了个屁股墩的元瑾。
“回去,让段殊给你看看。”元睿勒令道:“今天不准再骑马了。”
元瑾方才那一下是真的被吓到了,直到现在人落了地,屁股一阵阵的疼,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马上。
刚才是……元睿救的他?
元睿竟然会救他?
依他那冷血无情的性格,应该是眼睁睁看着他摔倒,然后再漠不关心的嘲笑才对。
再说了,元睿是用哪只手救的他?
他手都废了一只了,还能一边骑马一边把他提下来吗?
真是害怕的脑子不清醒了,元瑾才会这时候想这些有的没的。
就是之前固有的认知被打破,脑袋有点乱乱的。
元瑾头一次没有反驳元睿,他停着缓了缓,而后两手撑着地,爬了起来。
因为屁股还疼,爬起来对他而言都颇为艰难。
大眼睛睁着鼓鼓的,哪怕浑身都疼,也硬是一声不吭。
算了,那就去找段大夫看看吧。
“小六——”傅瑜亲眼看见刚刚那一幕,吓得不轻,看见他一个人一瘸一拐往回走,不禁要下马来。
“别摔坏了,要是伤到骨头更不好。”
“阿姐。”元睿拉住她,不让她下马。
“我手也可能受伤了,你怎么不担心我?”元睿左手无力的抬了抬,神色难受又无辜。
他个小屁孩摔就摔了,小孩子哪有不摔几下的,摔一摔疼一疼他就长记性了。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元睿回头看傅瑜。
两人目光对上,霎时间凝住,傅瑜心跳快了一下,先移开了目光。
“我们也回去看看吧。”她说道。
第17章
因为突然发生的意外,所有人都停下了。
段殊嘴里含着蜜枣,还没咽下去,正在使劲的嚼,腮帮子鼓的意外滑稽。
这甜味太吸引人,以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想的是一定要先咽下去。
不咽下去自己多吃亏。
吃一个就少一个的蜜枣。
昭王和皇上……
段殊左右看了两眼,在接收到两个人都受了伤的信息后,突然便不晓得,应该先给谁诊治。
“给他看。”元睿开口,嫌弃的看了元瑾一眼。
“免得摔出问题了还怪我。”
说完元睿长腿一跨,在椅子上坐下。
于是段殊就先去给元瑾诊治了。
元睿动了动自己的左手。
其实还好,这只手上的伤,总是好一点又反弹回来,如此反复,他都已经习惯了。
“皇上,昭王并无大碍。”段殊仔细的看过之后,朝着元睿道:“都是皮外伤,没伤着骨头,回宫后上点药便好了。”
段殊说完,便要看元睿的手。
元睿抬头扫了他一眼。
“不用了。”
元睿脸色不太对劲。
“真是被你扫兴完了。”元睿瞪了元瑾一眼,起身,不大高兴道:“回去吧,再待着你该把自己摔死了。”
元睿语气尖锐冷漠,元瑾耷拉着头,只觉得十分难过,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元睿沉着脸,闭着眼睛坐在一边,像是困了。
“你明明很关心元瑾,还那样说他。”傅瑜开口,说道:“怪不得他不喜欢你。”
“我要他喜欢干什么。”元睿睁眼,眼底黑压压一片,语气格外不屑一顾。
“他是你的血缘之亲。”
傅瑜这话一说出来,元睿表情就滞住了。
一语中的。
傅瑜怎么会不知道,元睿他向来最渴望的,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有和他有着相同血缘的亲人。
所以他看起来针对元瑾,讨厌他,苛责他,可又哪里真正的对他做过什么。
不然就凭元瑾日日一口一个“元睿坏蛋”挂在嘴里,元睿也能治他的罪。
可他没有。
元睿眼帘垂了垂。
“回去还是再看看他的伤,我总觉得他走路模样不对,怕不是还有其它问题。”傅瑜琢磨着说道。
“皇上,前面好像是赵将军的人。”马车行走的速度渐渐慢下,外面有侍卫禀报。
元睿掀开帘子。
这才下了山。
山脚这一块,确实有驻扎的军队。
赵于义身为大将军,不仅掌控兵权,更是有一支自己的精锐部队,唤作“鹰卫”。
每个人左手衣袖上都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是他们的独特标志。
远远看去,人不多,只有十几人。
那队人马朝着元睿这边过来,离得越近,便看见领头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女子。
准确来说,是位少女。
她骑着马,英姿飒爽,一直到元睿的马车前,才停了下来。
“臣女赵漪,参见皇上。”声音清脆明艳。
是找将军那位唯一的女儿,今年方才十六。
可着气度架势,却和她的年龄一点也不相符。
甚至只是通过这马车,就认出了里面坐着的人是元睿。
上前行礼,不卑不惧。
元睿闻言,掀开帘子。
“免礼了。”
“赵将军可在?”元睿问道。
赵漪摇摇头,回答:“家父不在。”
“这十几名鹰卫,是家父特地拨给臣女,供我差遣。”
赵漪知晓元睿的意思,便主动解释了。
赵于义是真的宠这唯一的女儿,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连鹰卫都拨给她了。
“那你今日是去往何处?”元睿笑了笑,颇为好奇。
赵漪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为难,并未答话。
“不说便算了,朕只是问问。”元睿语气轻松,倒像是不在意的模样。
简短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元睿放下帘子,示意赵漪可以离开了。
关帘的最后,他手指微扣木弦,停顿了一下,极其细微又迅速的动作。
于是赵漪前脚才离开,一涧便从阴影中出来,悄无声息追了上去。
.
元瑾脱了个光光,趴在自己房间的榻上,后头小宫女在给他擦药。
小孩子的皮肤本就白嫩,这猛然摔这么一下,小屁股上红一块紫一块,乍看挺瘆人。
元瑾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只觉得屁股上疼意越发明显。
明明也没伤口,可药膏涂在身上,就莫名的特别疼。
原本今天是可以玩得很开心,都怪他摔这一跤。
元瑾睁着眼睛,眼眶里一片湿润,眨了眨眼,眼泪就滑了下来。
“我想母妃了。”
要是母妃在的话,她一定会特别温柔的哄他,给他擦药,还会在身边陪着他。
但自从母妃走后,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宫里,根本没有人陪他。
“母妃……”元瑾越想越难受,喉咙像被眼泪卡住了,一阵又酸又涩的哽咽。
而这时候元睿正好走到门口。
他只是路过,就正好过来看看。
门口的宫人正要行礼,元睿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元瑾毫无所察,嘴里不停唤着母妃,哭得更厉害了。
年纪小的孩子,本就会格外依赖母亲,特别是受了委屈之后。
“他总这样哭吗?”元睿出声问旁边的宫女。
“倒也还好,一月里有个两三回。”
朝中大变,以往熟悉的人都离开了身边,
“原本罚他的那些,今天就算了吧。”元睿淡淡吩咐了一句,想了下,又道:“吩咐厨房给他做点甜食。”
说完,元睿往里又看了一眼,那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闪。
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宫门。
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元睿出来后,没回稚元殿,反而过了桥,往相反的方向走。
走得越远就越荒凉,在这春日万物生长的季节里,竟是触目可见光秃秃的树枝,以及萧瑟落满地的枯叶。
宫墙斑驳,落败荒凉。
元睿推开宫门。
院子里倒很干净,枯叶被扫在一旁,地上一片散落的都没有,东西虽旧,却都十分干净。
房间里能隐隐听见一些声音。
元睿大约是有些紧张,一边往前面看仔细听着声音,一边试探着慢慢往前面走。
右手垂在身侧,下意识握了起来。
走了没两步,房间里面传来声音,冷漠又平静
“滚,不想看见你。”
元睿脚步猛然顿下。
他手握紧,怔怔看着禁闭的大门,喉咙酸涩,眼睛不自觉的就红了。
沉默了许久,他开口,声音是小心翼翼的讨好:“我……可以救你出来了……”
“不必。”
元睿下一句要说的话又堵在喉咙。
他想说,再过几日是他的生辰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可现在他这么问大概也不会得到回答。
他垂眼,眼睛里委屈又落寞,看着自己的脚尖,甚至不敢再抬头去看。
就这么站着,许久都没有动。
双脚如千斤重,似乎迈不开一般。
夜里刮起了风,吹起衣角一掀一掀的,发丝跟着风,也扬的微微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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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玩得太开心,也玩得累,傅瑜回来才坐下,吃了两口饭,便觉得有些困了。
于是她便上榻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极熟。
应当还是半夜里,天没有亮,大抵是因为傅瑜睡得早,醒的也早。
一睁眼看到有人在床边。
傅瑜顿时吓了一跳。
但她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元睿。
元睿还穿着白天骑马时那件衣服,看他模样,是半蹲在床边,低着头,看不清脸。
“阿睿?”傅瑜觉得奇怪,疑惑的打量了两眼后,出声唤了一句。
元睿身体动了一下。
他伸手似乎在抹眼泪,抹了两下之后,依旧没抬头。
傅瑜已经察觉到不对了,支着身体从床上起来,刚要下床去看,元睿紧抿着唇,抬头了。
他眼睛红的格外厉害,脸颊还挂着泪水,少年的坚毅傲气在这一瞬间却倾数散开,委屈可怜,在时刻牵动着人的心。
“怎么了?”傅瑜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心也跟着一下提了起来。
他以前就好强,从不轻易流泪哭泣。
现在更是能忍,手上伤成那样,普通人绝对难以忍受,但他都能一声不吭。
傅瑜还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
“阿睿,你别吓我。”
第18章
元睿没想到傅瑜会突然醒过来。
他从冷宫回来,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儿,外头有点冷,这屋里暖和,待着就让人不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