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三刀——by孟中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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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小景打小就知道安全感得自己给,来纽约后,她的包里总是备着防狼喷雾和电棍,这给了她穿越黑人区的底气。遇见顾垣那次,黑大个一来就抢她的包,她没来得及把电棍掏出来。当时要不是顾垣出手,她现在未必能站在门口喝牛奶。
他帮她抵御不安定,但他本身就是一种不安定。
顾垣去摸她的眼角,“你总是这么不管不顾的。你什么时候能知道,你比钱重要的多呢?”
“我早就知道。”富小景喝光了最后一口牛奶,没话找话,“你说美国真是,25岁以下租车还要交什么低龄驾驶费。”她要不是为了免交低龄驾驶费,才不选择那个破车行。
见顾垣没有接过杯子的意思,她只好问,“你家厨房在哪儿?我去冲下杯子。”
“给我吧。”
顾垣盯着她的嘴角笑。
富小景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试图不声不响地去清理嘴上残留的牛奶沫。
顾垣捉住她握玻璃杯的手指,整张脸偏过来。她以为他要亲她的嘴,没想到他的嘴只在她额头上碰了碰,“没发烧啊,可你脸怎么这么红?”
他在她脸上捏了捏,“好了,赶快去睡觉吧。”
“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一聊。”
顾垣双手插兜,看着她的鼻尖,“现在?”
“等我五分钟,三分钟,我去换个衣服。”
“不着急,你先把头发吹干了。我在二楼客厅等你,往右走第二个门就是。你这么怕冷,记得穿袜子。”
关上门,富小景解开大衣扣子,拿着吹风机随便在头上吹了几下,又重新把裙子套进去。这次她系大衣扣子系得很小心,没有出错。
她几乎是跑着到了二楼客厅,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顾垣进来时,富小景正背着手看墙上的画,是那种典型的抽象主义绘画,脸部夸张变形到失真的地步。
“这里好久没办宴会了,厨房的冰箱里什么新鲜水果都没有。不过露茜自己有一个小冰箱,我去翻了翻,竟然还有草莓。你要不要来一颗?尝起来还不错。对了,你刚才喝的牛奶也是从她冰箱里翻出来的。”
顾垣大概是第一个偷自己保姆食物的人。
见富小景瞪着眼睛看他,顾垣又补充道,“放心,你的牛奶没过期。”
“你多久没来住了?”
“半年前?记不清了。”
“那你家的保姆可真幸福。”
顾垣从碟子里挑了一颗最大的草莓放到富小景嘴边。
“谢谢。”她接过草莓,放进牙齿中间,汁液霎时充满了她的口腔。
“什么事情非要在这会儿谈?”
“你有女朋友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马上就有了。”
“我真捉摸不透你。”
“那是你离我太远了,离近了你才能看得清楚些。”
“离近了没准更看不清了。”
顾垣又从碟子里拣了一粒草莓递给她,“你要看透了我,没准会觉得乏味。我怕你真看清了我,见着我就得跑。所以只能借着比你年长几岁勉强保留些神秘感。”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富小景决定暂且不去猜,只说她准备的那套话,“我并不是那种谈个恋爱就要马上托付终身的人。只是有些人可以在打开心之前先打开身体,我不行,我的顺序是倒过来的。男女之间要是谈恋爱,总得互相了解。你了解我吗?”
“你老躲着我,我怎么了解你?”
富小景掏出手机,给顾垣看手机里的照片,首先打开的是一张三人合照,老中少三代,“这上面是我全部的家庭关系,我姥姥、我妈和我。”
照片上的富小景梳着马尾,穿着白底绿条的校服,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是我们家长得最难看的,多半是那个男人拖累了我的基因。我妈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大美女,我姥姥说我妈年轻时候去照相馆照相都不用花钱。哎,我就不行了。”
顾垣拿起手机给富小景拍了张照,“我给你照,你也不用花钱。”
富小景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把五官都露出来,继续说道,“我本科学的是希伯来语,前年来C大……”
“你想了解我什么?”
“我能看看你的家庭合照吗?”
顾垣的手去摸裤子口袋,大概是什么都没摸到,他起身走向壁炉,从壁炉上方拿了一盒烟和火柴。
“介意我抽支烟吗?”
顾垣抖了抖手里的烟盒,从里面取出支烟,第一次拿火柴擦火时竟然失了手,富小景接过火柴盒去给他点。客厅里的灯煌煌亮着,刺啦一声,火柴梗上蓝色的火焰遇到烟头霎时变成了橘红色。
“我父母都不在了。”
“我……”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大学学的数学,实在没天赋,就索性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辍学去赚钱了。我爸是搞数学的,他希望子承父业,去世前给我留了一堆草稿,想让我帮他完成未竟的事业。”说着说着顾垣就笑了,“可惜我连他的天赋都没有,我这辈子比他强的地方,大概就是比他多赚了些钱。”
顾垣吐出的烟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话说出来也跟那些烟雾似的轻飘飘,“他要是像我一样有自知之明,也不会那么惨。”
“别抽了。”
顾垣冲着她笑,好像说得是别人家的事情,“你这是要把我给管起来了?”
他在她头上摸了摸,“明天再管行吗?”
富小景劈手去夺他的烟,仰起头在他嘴唇上碰了碰,而后她口腔里的草莓味被烟草味给占据了。
她的左手放在顾垣的头上,心想他的头发可真硬啊。
第30章
她的嘴与他贴着,发出的声音都被他的嘴唇吸进去了,后来她挣扎得太过用力,他才去亲她的耳朵,给了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你愿意和一个住七平米出租屋的人谈恋爱吗?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现在就有女朋友了。我以后可能会有宿舍,等我住上宿舍,我便请你过来给你做饭吃。”
顾垣的手指从眉毛滑到她的鼻尖,顺势停留在嘴唇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弹在他的手指上,“你对我给你选的房子不满意?慢慢选,总有满意的。”
“我不能住你的房子。”
他的嘴贴着富小景的耳朵,声音不大,却准确地把每个字都送了出去,“怎么又纠结于这种小事?”
“对于你来说,或许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我来说却是大事。别人我不知道,我这么庸俗的人,如果一个人有手有脚,却一直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用我的,那我觉得他理所应当应该听命于我。如果他有半点违逆我的意思,我就认为他大逆不道。”
“赶快去买彩票,我等着那一天。不过房子空着也是空着,雇人看家也要花钱,你就权当帮我个忙。”
“不行。”
“付出本身就足以让我高兴,我并不是那种花了几个钱就要听响儿的人,你不必有顾虑。”
“你大度是你的事,吃人嘴短。我也不是干什么都要AA,但是两人付出总不能差太多。我要是老花你的钱,就会觉得低你一头,虽然我在身高上确实矮你一头。”结婚是财产重组,要涉及各个方面,但恋爱还是单纯些好。
顾垣扳正她的脸,用手指当梳子去给她梳头发,“咱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
“那听你的。”说着顾垣捏了捏她的脸,“还有别的要求吗?”
“你不要烦了累了尽可以和我说,咱们好聚好散,我并不是那种纠缠不休的人。”
“我知道,是我缠着你不是你缠我。”
为免富小景再啰嗦,顾垣堵住了她的嘴。
顾垣一面吻她一面伸手去解她的大衣扣子,富小景抓住他解扣子的手。他把她的手指缠住,用另一只手去解。
富小景想起刚才热水水流冲过全身的感觉,这次比刚才更烫。
“现在不行。”
“怎么不行?”
顾垣的声音越来越哑,富小景第一次从他身上嗅到了危险气息。如果灯再暗一些,她或许就屈服了,可天花板上的灯太亮了。
“太快了。”
他的嘴凑到她的耳边,“一会儿你就该嫌慢了。”
富小景一时没领会顾垣的意思,但她马上从动作中感知到他没停手的意思,“我们现在不能这样。”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哪样?”
她的红裙子完全露出来,但裙子太紧了,手伸不进去,他拿手指去挑她的肩带,嘴贴在她的脖子上,“是这样还是那样?”
后来她反抗得厉害,顾垣又把掉到胳膊上的肩带给她推到了肩膀上,“我就是想亲亲你,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富小景嘴烫得厉害,此时说话也不利索,“没什么。”说着趁顾垣没动作,马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顾垣给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嘴在她额上碰了碰,“你这扣子我就不给你系了,反正你回去还得自己解。”
富小景赤着脚狼狈地走跑到门口,等关上门她又把门开了一角,探出个小脑袋来,“你也早点儿休息。”
“赶快走吧,锁好门,千万别再放我进去。”
她赤着脚踩在走廊的地毯上,后来越走越慢,整个人浑身发烫,手指触到嘴唇,口腔里还残留着烟草味。
之前已然刷过一次牙,如今吃了草莓,染上了烟草味,富小景在浴室拿着牙刷又对着镜子刷,泡沫从嘴里溢出来,她第一次觉得刷牙也是如此有兴味的一件事。
富小景裹着大衣拉开窗帘,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看窗外的月亮,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如果顾垣愿意的话,她就和他一起过。该不该告诉富文玉她有男朋友的事呢,毕竟她是第一次交男友,意义还是很重大的,可她刚跟富文玉说她不谈异地恋,而且要是没多久就分手了怎么办。
她并没跟顾垣说她要去纽黑文读博的事,她直觉他们根本坚持不到夏天。
可是这个冬天实在太冷了。
手里捧着揉皱的裙子,她想马上就要有工作了,裙子先留着,等下月发了工资,她就把裙子从梅手里买下来。这条裙子被他摸过,再还给梅不合适。
对着天上那勾弯刀,富小景不由得感叹王尔德简直是个天才:摆脱诱惑的唯一方法就是屈服于诱惑。
凌晨三点。
顾垣仰靠在沙发上又点燃了一支烟,抽到半截,便拿橘红色的烟头去引燃请柬,直到烟头灭了,请柬才烧了三分之二,正好把他母亲的名字烧掉一半。
那是他母亲发来的请柬,他的私人手机里有八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第八个电话来自三小时前。
真是阴魂不散。
富小景第二天醒得很早,洗漱完穿好衣服坐在扶手椅上看日出,她握着手机把同一个号码拨了十遍,直到太阳完全挂在天上,她一直没拨出的号码给她打了过来。
“你睡醒没有?”
“早醒了。”
“不用着急,早饭还没好,你再睡一会儿。不过我并未付给露茜做厨子的钱,她做的饭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期待。”
“你家厨房在哪儿?”
顾垣并不是铺张浪费的人,只有在办宴会的时候才会请专门厨子,他偶尔回家,露茜便做玉米饼给她吃。有时,玉米饼会换成南瓜饼。
露茜是个高大的墨西哥女人,富小景进厨房时,她正在切南瓜。为了招待客人,她将献上南瓜饼和玉米饼,顾垣本人从没享受过两饼齐吃的待遇。今天有如此待遇,实在应该感谢富小景。
大概是顾垣已经把她介绍给了露茜,露茜对她很客气。
富小景管露茜借了冰箱,又借了只小南瓜,她亮着眼睛问露茜,“要不我们喝南瓜粥吧。”
很快两个女人就熟了起来。
“他平时经常带客人回家吗?”
“平常办宴会的时候,会有一些客人住在这里。但他平常没带谁单独来过,你是第一个。”
富小景随即便赞美起露茜来,“你的头发真漂亮。”
“谢谢。”
顾垣并没早上抽烟的习惯,但今天是个例外。
黄铜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都是半截的,看得出抽烟的人几次想戒掉烟但又没忍住点燃下一颗。
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听艾琳说,你最近同她有些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