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童年阴影——by卖糖的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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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楣看得心里欢喜,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哎呀,我们阿离真乖。”
完全是哄孩子的语气。
沈离闻言抿了抿唇,没出声,低头吃了个馄饨。
苏恒看着沈离的脸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搞得旁边安安静静吃馄饨的宋怀瑾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吃完便回去罢。”,苏恒笑够了,看了看天色,“晚了的话,回去家主要唠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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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一轮上弦月已经挂在天边了。
月光清澈明朗,如水一般浸没了夜色中的一切。
四个人踏着月色回去,回到府中,就要各自回房的时候,宋怀瑾突然转头对着苏楣行了一礼,“苏小姐。”
“宋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能听一听。”
苏楣倒不拘束,落落大方道:“你说吧,你是祖父说要好好招待的客人,不管提出什么请求,只要我能做到便会替你办到的。”
反正再不成还有苏恒在那儿扛着呢。
宋怀瑾貌似很是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头,原本冷峻的气质彻底崩坏,他朝着苏楣笑了一下,露出一些憨气,说话吞吞吐吐的,“那个,我……我想向苏家主切磋一番。”
“来的路上,先生曾跟我提过一句,说苏家家主武艺高强,要是能跟他切磋一场肯定受益良多。”
“宋某别无所求,只想看看苏家家主是否跟先生说的一样。”
宋怀瑾虽然有个文绉绉的名字,但是却是个武痴,像是一个异类一样混在一群谋士之间。
他脸皮薄,实在没好意思跟一个长辈提出这种要求,只得来求苏楣替他说说话。
“这件事情啊,倒也容易。”
“但是你得先过了我这关再说。”,身着红色胡服的少女抬手抚了抚腰间的软鞭,抬头冲那宋怀瑾扬眉一笑,满是明艳张扬。
“我也想同你过过招呢。”
“这……”,宋怀瑾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太情愿,他看了一眼苏楣的细胳膊细腿,“我不欺负女子的。”
苏楣轻轻嗤笑一声,“这个可不分男女。”,她微微瞥了一眼那宋怀瑾,见他还在犹豫,“反正你就是得先过我这关,就算你直接向祖父挑战,他八成也会让你先挑战我的。”,随即有些负气似地扭头就走。
她可是苏老爷子从小时候开始一点点教出来的,虽然学问上高不成低不就的,但是武艺方面还是有自信的,一杆长枪到现在不知道已经挑翻了多少人。
宋怀瑾错过她就是损失!
沈离冲苏恒两人行了礼之后便转身去追苏楣了。
苏楣刚刚开始走的气冲冲的,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还没叫上沈离,就悄悄放缓了步子等他。
等沈离跟上她,苏楣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宋怀瑾挠挠头,茫茫然地道,“这、这于礼不合啊。”
苏恒见他如此死心眼,“啧”了一声,勾上他的肩膀开导他,“我问你一句,到底哪条礼说不能跟丫头动手了?”
宋怀瑾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但还是讷讷道,“女子怎么能舞枪弄棒的呢……”,带个匕首跟软鞭防身便是了。
“女子怎么不能了?”,苏恒晒笑,合上扇子,漫不经心地在手心转着,“我若是告诉你。”,他停了一停,而后继续道。
“以后掌管这幽州的将会是女子,你当如何?”
宋怀瑾愣了半天,而后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
第二天,青岩先生就遣人将沈离叫了去。
苏楣起的太晚,待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接着就被告知沈离已经被青岩先生收为了入门弟子。
以后是要倾囊相授的那种入门弟子。
伴鱼一边给她挽起发髻一边细细道,“我觉得是因为小姐您教得好,那奴隶来的时候连字都认不全呢。”
她家小姐刚刚把沈离带回来那几天的上心劲儿谁都看得出来,伴鱼看苏楣都是带了滤镜的,苏楣干什么她都觉得是对的。
“小姐您也算是那沈离的第一个师父呢,如今他被青岩先生看上,以后便算是熬出头,飞黄腾达了。”
苏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太敢相信,虽然系统说过这两人有师徒缘分,将会一见如故,但是也就昨天见过一面啊!
这也太快了吧。
但是苏楣没纠结多久,开始为沈离离开做打算。
青岩先生会在苏府住十几天,但是十几天说过去其实也很快。
苏楣认认真真地想了一遍,觉得什么都得给沈离带上,这就要入秋了,新衣服也得做几身,不知外面的被褥软不软,万一是用的不好的棉花可不保暖。
但是带这么多貌似又太累赘的样子。
“伴鱼,你说要给沈离带什么好呀?”,苏楣苦恼地拿指尖点点自己的唇。
而后又想到其他的,“万一他在外面被人欺负可怎么办呢?”,要不要给他带个匕首什么的?
沈离站在门口,听着那少女为他细细担忧的话语,抿了抿唇,眼中不自觉地便带了笑意。
他想起之前青岩先生问他的两个问题来。
“你可有执念?”
“可愿为其生死不论,披荆斩棘?”
他答的是愿。
不知从何时起,活着的理由便成了她。
自此以后啊,向她而生,向她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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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瑾直到快临走了,也没向苏楣提起向苏老挑战的事情,甚至都躲着苏楣走。
气得苏楣直骂那人呆子,但是最后觉得他到底是客,还是替他跟苏老说了切磋的事情。
而且苏恒也说过,若是她跟他真的打起来胜负二八分,她是那个二。
苏楣决定等下次的时候一定要拿枪挑了那宋怀瑾。
临到送别的时候,苏老给青岩先生一行人备了许多行李并几辆马车跟一队护卫。
倒是真的跟宋怀瑾说的,来打了次秋风,来的时候轻车简行,拢共就两个人,一辆马车,走的时候多了不知几倍,还拐带了一个沈离。
苏楣按照青衣城的惯例为几人送行,抚掌唱起送别的歌谣,少女的嗓音甜脆,把一首离别的词倒是唱出几分不知愁的滋味来。
到底是少年不知离别苦。
随后伴鱼给奉上酒,苏楣拿起一杯,朗声道,“经此一别,不知何时能相见,且以杯酒慰君。”
宋怀瑾看着她的目光便有些惊愕,“苏小姐,这送行酒应当由主家来敬的……”,他话未说完,忽地就想起那天晚上苏恒问他的话。
‘若我告诉你,以后掌管这幽州的将会是女子,你当如何?’,月光下苏恒说话的模样很是吊儿郎当,像是一个玩笑。
而现在苏恒跟苏老就站在苏楣身后,神色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青岩先生同样神色平静,抬手冲着苏楣回了一礼,喝了她敬的这杯酒。
随后宋怀瑾看自家师父的神情便带着些不可置信,“先生……”,喝过她敬的酒,这便是承认了苏楣会是之后的家主。
苏楣可不管宋怀瑾怎么想,第二杯酒敬了他,宋怀瑾迷迷茫茫地喝了。
待到第三杯,便是轮到沈离了。
苏楣亲自给他把酒奉上,随后敬他道,“愿君此去无风雨,前程似锦,直上青云。”
沈离回了一礼,要喝那酒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酒杯中是牛乳,他不动声色地喝下,却见那少女冲他眨了眨眼,活泼又机灵的模样,显然就是她偷换的。
‘多喝牛乳长高的。’,她不知对他叮嘱过多少遍了。
沈离想,这下是真的要离别了。
也愿她往后啊,全似今日般无心洒脱,不知忧愁,离别不觉苦,相聚便是缘。
他是知道心念一个人有多让人困扰的,不愿她也这样,更不愿看她往后为其他人牵肠挂肚。
那场景只要想想便让他心如刀绞。
这是存了私心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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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御街行8
“不要怪我没提前跟你说。”,一个懒懒的男声响起,咬字有些奇怪,那说话的腔调却听着格外舒服,带着几分舒心的懒散。
“这沈郎虽然看着温雅,一副君子模样,可是个不近人情的,况且这事情也不小,他不一定能应下。”,座椅上靠着一个玄衣男子,眉目疏朗,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拨了一下手中的佛珠,懒散冷淡的模样。
董瀚文叹了口气,双手负在身后,一脸苦色,“我这不是被家里磨得实在没办法了嘛,你到时候帮我多说说话。”
待客的厅堂里,董瀚文踱步了几个来回,终是忍不住向着一边袖手站着的侍从催促道。
“那沈郎君可是来了?去个人迎一迎他。”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推了开,一只靴子踏了进来,一只黑色的靴子,靴头镶嵌着一块儿青玉。
推开门的时候有风涌了进来,带着几分初春的寒气与萧瑟。
“不用如此客气。”来人道,声音如珠玉落下,隐隐带着笑意。“离已经来了。”
董瀚文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怎么看清脸,只看到是一个身着暗红色云氅长袍的少年进了来。
待那少年弯腰行礼之后,董瀚文这才看清他的面容。
看清之后却暗暗在心里惊叹了一下,心道怪不得自家妹妹对他心心念念的,长成这样谁不动心。
来人肤色冷白,眼尾飞扬,眉也偏尖偏精致,偏生眉骨较高,鼻梁深邃。
唇形也很有曲线感,纵然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却自带一股子忧郁的气质。
阴柔却不女气。
他垂着眼帘不笑的时候便让人忧心他到底愁的是什么,无端地让人心生怜惜。
一头黑发用玉冠束起来,额头上绑了一个网巾珠玉抹额,黑色细網纱的材质,显得干净利落,带了些许英气,却越发温雅。
系住抹额的绳子末端两个小巧的青色的玉环缀着,其中一只静静垂落在来人肩头,也不知是那青玉点缀了那人,还是那人使得玉越发温润。
董瀚文一面细细打量了一下这沈离,一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原本他还几分把握能替自己妹妹求来这个妹婿,如今看来却是有些悬。
女子其实比男子更容易耽于美色,他那个不成器的妹妹当初在街上远远看了这沈郎一眼,便惊为天人。
回去之后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全是那日的惊鸿一瞥,本来要订的婚也不订了,打听出来那日见到的郎君便一个劲儿闹着要来寻。
最后到底是被拦下来,非得日日在他跟前哭着求他去给那郎君下个帖子,董瀚文被烦得不行,这才厚着脸皮来求见一番。
这沈离为人低调,在王城里也并不活跃,据说是青岩先生在外游历的时候收的弟子,随着青岩先生在各地游学了一年,半年前才来到王城。
但是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的,各种集会宴会上都少见他的身影,跟他师父青岩先生一样,避世不出,虽然外面隐隐有传过此人姿容一绝,但是董瀚文却一直觉得难免言过其实。
如今一见却比传言中半点儿不差。
更兼之,这沈离又是那名满天下的青岩先生的弟子,即使身后并无家族支持,但是以后的前途也定将不可限量。
沈离此人,确实当的上一句如玉郎君,怨不得自家妹妹一眼便看中了。
董瀚文心里早就没了大半希望,只觉得自家妹妹看上了个祸害。
这一打眼看上去就跟个谪仙儿似的,气质凌然,偏生眼尾飞扬,魅惑得惊人,斜斜瞥人一眼就让人心惊肉跳的,又妖又仙的,谁受得住啊。
光是沈离这姿容,若是常出去走动一下,怕是得勾了这王城大半姑娘的心去。
偏生这郎君是个有名的不近女色的,任百花齐放,他自个儿倒是半点不沾染,不知有多少见过他的世家小姐跟大家闺秀给他送过帖子跟信物,他愣是一个都不收。
这番要不是他有个好友是沈离的师兄,怕是也见不到他。
董瀚文觉得可能请来这人有些悬,但还是开了口,冲他行了一礼,“不知沈郎可有意到府中一叙?瀚文定当扫榻以待。”,最后吞吞吐吐地又加了一句,“舍妹也是。”
屋里几人都心知肚明请沈离去是为了什么,端看他自己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