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只想混吃等死——by团子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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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韩府的下人大喊着拿着东西冲了出去。
外边一阵乒乓乱响声,还有一道清朗的嗓音:“别动手!自己人,自己人!”
屋子里所有人面面相觑,还是叶卿觉得不对劲,喊了一声:“住手。”
韩府的下人冲出去的时候就顺带把门又掩上了,叶卿朝着大门走去。
墨竹赶在她前面拉开了门,望了一眼外边,确定没什么威胁,文竹才陪着叶卿走到了门口处。
这暗室在韩刺史书房里的书架背后。
叶卿走到入口处,一眼就望见韩刺史书房里横七竖八躺着方才冲出去的那几个韩府下人,站着的几人反而像是难民。
但个个身形稳健,看得出是练家子。
叶卿的视线落到了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桌上的年轻男子身上,他一张脸实在是太出彩了些,虽然穿着一身裹着泥浆的衣衫,但莫名给人一种璞玉蒙尘的感觉。
叶卿打量男子的时候,男子也扫了她们主仆三人一眼。
他微微歪着头,神情看起来有些懒散,脚踩着一张黄梨木制成的麒麟纹交椅,漫不经心开口:“诸位不必紧张,在下只是来找人罢了。”
“不知阁下找的是?”叶卿开口询问,不知为何,这男子并没有给她任何危险的感觉。
他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个清朗却堪称惊艳的笑:“吾妹,叶卿。”
叶卿:……
好一会儿,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身后传来叶尚书的咆哮声:“叶建南,你这个逆子!”
叶尚书挤开叶卿疾步走出来,看到叶建南的刹那,什么文士儒雅,什么气质温和他都顾不得了,反而像是一只即将上斗鸡场的公鸡,吼道:“瞧你干的好事!”
见到叶尚书,叶建南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从书案上跳下来:“原来老头子你没事。”
叶尚书走过去抡起巴掌就往叶建南背上招呼:“你就盼着我死?我死了叶家的家产也落不到你头上!”
叶建南眼中仅有的几分喜色都在叶尚书这大吼大叫抡巴掌中没了,他退后一步避开叶尚书打过来的手,也懒得过问叶尚书了,不耐烦开口:“不是说小妹在这里么?”
叶卿适时唤了一声:“大兄。”
叶建南目光落到叶卿脸上,有些惊愕又有些难以置信的模样,最终他还是露出一个极其好看的笑容:“阿卿长大了,为兄一时间竟没认出来。”
虽然这满脸雀斑脸长大痣的姑娘,跟他记忆中那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半点不像,但细看之下,五官还是能找到相似之处的。
不就是雀斑么,用些脂粉就能盖下去。
等回京了他再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让大夫帮忙把小妹脸上的大黑痣给去掉。
皇宫是个靠脸吃饭的地方,他小妹这幅模样在皇宫一定受了不少苦。
叶建南暗下决心,一定要招纳名仕医者,帮她小妹祛斑去痣。
叶卿还没意识到自己倒腾的这张脸给叶建南造成了怎样的误会,她问:“大兄怎找到这边来了?”
叶建南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沉重,他看了叶卿一眼:“你随我去见个人。”
说罢他就率先出门去了。
他一离开,杵在屋中像是难民的几个汉子也跟了出去。
叶卿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抬脚跟上,墨竹和文竹紧随左右。
脾气还没发完的叶尚书愣在屋子里,韩夫人被奶娘扶着从暗室走出来,叶尚书似有几分尴尬,他甩袖斥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话落也迈步走出房门。
叶卿怎么也没想到,再次见到紫竹,会是这番模样。
紫竹额角破开一大块,嘴角也是肿的,半边脸上都是血迹。
她脸色煞白,身上裹着一件披风躺在木质推车上,气息若游。一只手露在披风外边,袖口已经叫人扯烂,手腕和露出的一小截手臂上能看到明显的淤青。
不难想象她经历过什么。
叶卿没哭,她眼神沉寂得可怕,用袖子一点一点擦去紫竹脸上的血污,轻声开口,嗓音却带了一丝颤意:“孙府的人做的?”
想起当时看到的场景,叶建南心中也有几分不忍,他点头道:“我先前见孙府的人来韩府,便跟去看看,不曾想见他们把这姑娘带到了演武场公然糟蹋……这姑娘是个性烈的,那些兵卒才对她动手动脚,她就一头撞到石柱上,约莫是想寻死。”
叶卿胡乱点了一下头,她看着紫竹额角结痂的那一片血块,眼睛涩疼得厉害。
“我的人救下这姑娘的时候,她还没昏迷,我才得知你还在韩府。”叶建南道:“她还说,让你小心苏妃什么的。”
叶卿深吸一口气,扬起头忍下眼眶的泪意,她轻声开口:“苏如意?”
是了,除了苏如意,宫里没有第二个苏妃。
叶卿指尖攥得发白,眼睛里冒着寒气,她轻轻笑开:“我错了。”
从一开始穿越过来,她就没对这个世界认真,总觉得这就是像一场游戏。她知道这场游戏所有的关卡,与其跟着所有人一起去闯关,她何不在这里虚度光阴,享受生活?
她尽量避开原著剧情,避开男女主,缩在自己的角落里当一条咸鱼。
江南之行,看到水灾后流离失所的灾民,她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了怜悯之心。
那么此刻,她全然明白,从她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叶家皇后。哪怕她想与世无争,那些牵引在她身上的线,还是随时都会波动。
她不算计别人,可别人始终盯着她!
她想现世安好,可那些护着她的人会受伤流血!
这不是一本书,这就是她要生存的世界。
去特么的男女主!只不过是从她们的角度讲诉了这个世界的故事而已,她为何要被这样的限定思维绑住?
她不能再用原著中的一切去衡量这里的每一个人,纸上呈现出来的终是单薄而片面,人性是会在大环境下变化的。
也许人性本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每个人都在这个染缸一样的世界里挣扎,谁也说不清下一刻自己染上的是什么颜色。
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为了能保护那些自己在意的人,她不能再安逸下去了。
叶卿重重闭上眼,再次睁开后,眸色已经平静,她看向叶建南:“韩府不安全,劳大兄找个地方,我想请大夫给我的婢女看看。”
叶建南想了想道:“我在城南那边有一处宅子,先把人带过去吧,我再去北郊大棚那边找个大夫。”
之前为了找叶尚书,叶建南才一直和灾民住在北郊大棚。
他唤了其中一个大汉一声:“大胡子。”
被点名的人身材高大,看上去孔武有力,一脸络腮胡遮住了半张脸。
他弯腰没费什么力气就抱起了紫竹。
跟随叶建南都这些人都是江湖草莽,个个有一手不错的功夫,不然他们也不可能从孙府全身而退。
韩府已经不安全,怕孙府的人再找过来,叶卿让韩夫人也跟她们一起走。
一行人方行至大门处,就见一队人骑马赶来。
为首那人黑袍金冠,清冷尊贵。
紧随其后的是王荆韩刺史二人。
萧珏视线在叶建南跟叶尚书之间扫了几遭,确定了他的身份,眸底那一丝藏得极深的不悦才褪去。
他看向叶卿,眉心微拧:“怎扮成了这样?”
语气里带着三分嘲意,像是在刻意遮掩那不自主露出的七分宠溺。
叶卿轻轻一扯嘴角,露出一个称不上笑的笑容,给萧珏行了礼:“先前官兵入府抓人,臣妾不得已扮成了这样。紫竹代我被官兵抓走,受了些伤,臣妾有愧,想先为她寻个大夫。”
萧珏目光落在紫竹身上,眉头狠狠一皱。
紫竹身上的伤很容易叫人误会,萧珏脸色阴沉了下来。紫竹是被误当作叶卿抓走的,却遭此对待,那群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些!
萧珏不敢想象,如果被抓走的是叶卿……
他有心想跟叶卿说话,但叶卿神色十分冷淡。
这份冷淡让萧珏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火,偏偏这股火还无处发,哪怕焚得他五脏六腑都作疼,也只能忍着。
“想必陛下同韩大人还有政事要忙,臣妾就先告退了。”说完这句,叶卿就越过萧珏直接走了。
墨竹跟文竹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
果不其然,叶卿才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帝王压抑着薄怒的嗓音:“站住!”
作者有话要说:
紫竹没事嗷~就是受了些伤~
今晚9点还有一更~
第34章
叶卿顿住脚步,萧珏毕竟是帝王,她不能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太过落他脸面。
她还未开口,便听萧珏道:“孙府派过来的人已经解决了,现在韩府是安全的。随行的有大夫,先给你的婢女看看伤势。”
韩刺史在这一刻又变成了人精,他连忙吩咐手底下的人把那个大夫叫了过来。
叶卿看了一眼昏迷的紫竹,沉默片刻道:“多谢陛下。”
这是让大夫先给紫竹看伤的意思了。
韩刺史忙招呼着人把紫竹抱进韩府。
他视线跟韩夫人相接时,韩夫人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默契却又平淡如水,像是最熟悉不过的陌生人。
韩刺史心口莫名一窒。
然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韩夫人招呼着奶娘和身边的大丫鬟进屋去帮忙,除了方才那一眼,再没多给韩刺史一个眼神。
叶卿和萧珏还站在原地。
叶尚书眉头狠狠一皱,觉得这个女儿未免也太不懂事了些,这紧要关头,竟跟帝王耍起了小性子。
他带着几分讨好开口:“老臣见过陛下,老臣幸不辱命……”
“叶尚书劳苦功高,朕心中有数的。”萧珏打断叶尚书的话,直接道:“尔等先退下,朕有要事同皇后商议。”
叶尚书讪讪退下应了声是。
叶建南见此挑了一下眉。
这皇帝对叶卿的态度怪怪的,说宠吧,不像是宠。说不宠吧,更不像。
他行事虽然乖张,但还是知进退,抱了抱拳,带着自己的人避开。
墨竹和文竹退开十步开外,垂着脑袋不敢乱看。
萧珏走进几步,伸手想抹去叶卿脸上那些乱七糟八的东西,叶卿似乎想躲,不过又忍住了。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脸庞,手指上曾经皲裂开的地方依然硌得慌。
“生气了?”萧珏这一刻语气倒是平静了下来。
他一平静,叶卿原本酝酿的一肚子火气又没处发了。
她抿紧唇,并未说话。
萧珏只轻叹一声:“我没想到孙明义会这般快得到你在韩府的消息。”
叶卿眼波微动,看向萧珏:“所以除了时间上的差错,今日发生的一切,陛下都料到了?”
萧珏原本温和下来的神情因为叶卿这句话又冷了几分,他盯着她,目光像是一口古井里的井水,看似毫无波澜,却幽深沁凉:“你觉得江南之行,是我一直在算计你?”
他语气咋一听还平静,但直接用了“我”字,可见已被气得不轻。
“臣妾并未这般想。”叶卿垂下头。
她先前以为萧珏带自己南下,全然是为了把泰山封禅之行做得逼真一些,但现在细想,又莫名有几分牵强。
若是她之前想的那般,萧珏完全可以带她出宫后就让她在京城附近躲起来,干嘛还一直带她南下?
直到今日官兵入府抓她,叶卿才隐隐想到另一层,会不会萧珏本就是想以她做诱饵?
先前她被紫竹身上的伤刺激到,又联想到这些,心中寒凉又气恼,恰好萧珏在这档口撞上来,她脾气没能收住。
现在冷静了几分,叶卿还是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硬刚是不可能跟狗皇帝硬刚的,不然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朕之前一直在州府那边查视灾民的情况,你在韩府的消息泄露,当真是个意外。”萧珏道。
他不是个会解释的人,江南之行的复杂,他也无从跟叶卿解释。
以他的性子,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已是难得。
“臣妾知晓。”叶卿答。
萧珏眉头狠狠皱起,她这风轻云淡,浑然不在乎的样子,还真是时刻都能让他处在暴怒的边缘。
萧珏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翻涌的怒意,还想再再说什么,却听叶卿道:“臣妾想知道,江南水患一事,是否也在陛下的算计之内?”
这个问题一出口,四周寂静无声。
萧珏看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深沉起来,一双眸子黑黝黝的,像是没有星子的夜。
“为何这般问?”萧珏开口的嗓音很轻。
“臣妾只是随便问问,陛下不必放在心上。”叶卿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