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只想混吃等死——by团子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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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末尾,说他已经找好了京城最好的接生婆和身家清白的奶娘,等年关一过,叶卿只需派人去他信里交代的地方,就能把奶娘和接生婆接到宫里来。
等到过年,叶卿这身子差不多也就五个月了,那时候找稳婆和奶娘都还早了些,叶建南现在就备好了人,委实是让叶卿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叶建南想得周到,历来女人生产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时候若是有心人想使点什么绊子,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在宫里当差的,今天能站队这边,明天也能站队那边,总比不过自己人稳妥。
因为想着这些事情,今夜叶卿就歇得晚了些,等萧珏从御书房那边跟大臣们商量完政事回来时,叶卿还坐在外间的罗汉床上看书。
“怎么还没歇着?”萧珏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就解下披风挂到了一旁的架子上。
虽是才入秋,可北境的天气,夜里已是寒意深深。
“睡不着,看会儿书。”借着烛火,叶卿把手中的游记翻了一页。
烛光下她一张小脸白皙如玉,细看之下,连那些细小的绒毛也清晰可见。因为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落下一层好看的阴影。
等萧珏从净房洗漱出来后,她还捧着书在看那一页,秀气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没有下人在的时候,帝后二人都随意得紧,萧珏只把身上的水珠马虎擦了两下,就披上干净的寝衣往叶卿那边去了。
“看的什么书这般用功,朕的皇后这是要去考科举了?”他带着几分调侃坐到罗汉床上,像抱小孩似的把叶卿整个人都揽进了自己怀里。
“我这是胎教呢,多读点书,孩子以后才聪明。”他靠自己太近,说话时呼吸全喷洒在脖颈处,痒酥酥的,叶卿赶紧用两根手指把他头拨远些。
“胎教?”萧珏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你这是要‘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bi),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邪色,耳不听淫声,夜则令瞽(gu鼓)诵诗,道正事’以教之?”
他说的这些是前朝一位学者对妇人胎教给出的准则。
叶卿头也不抬的道:“你说的那些都是愚教,这哪里是在胎教,分明是在虐待孕妇。”
萧珏把下巴搁在她肩头,跟她一起看这页,发现她久久未翻动,不由得问了句:“怎不翻页?”
叶卿指着其中一句道:“‘不胜官租、私券之委积,既芟山而更居,愿以潭上田贸财以缓祸。’,明明是祸事,却说乃一番乐事,总觉着有些矛盾。”
萧珏一只手从她腋下穿过去帮她拿起书,让她整个后背都贴在了他胸膛。
“《钴鉧潭记》?这是柳河东晚年被贬之作,你读起来,的确是难懂了些。当地百姓受不了官租私债,要卖掉潭上田地,躲去山里开荒,他言此乃游经此地遇上的一趣事,实则是反讽当朝。写的是乐,实则是苦。”萧珏修长的手指轻叩着书卷缓缓解释道。
言罢还垂眸望她:“可明白了?”
他声音明明是很清冽的,但许是夜晚的缘故,多了一丝沙哑和低沉。
因着二人这个姿势,他说话时候离叶卿耳朵很近,等他说完,叶卿整只觉得整只耳朵似要烧起来,她伸出爪子不自在抓了两下:“明白了。”
这举动逗乐了萧珏:“怎么还抓耳挠腮上了?跟只猴儿似的。”
叶卿瞪他一眼:“你说谁是猴呢!”
萧珏这才止住了笑意,道:“先前见你的书箱里,还全是些民间话本,如今倒也看起这些游记来了。”
叶卿给了他一胳膊肘,咕隆道:“胎教嘛。”
说到孩子,萧珏神情又柔和起来,他覆手在叶卿小腹处:“你母后为你可是下了苦功夫,将来若是念不好书,朕就揍你。”
叶卿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若是个女儿,你也揍?”
萧珏看了她一眼:“朕觉着是个男孩。”
这话让叶卿警觉起来,古代可都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她道:“我是它娘我都不知道呢。”
察觉到叶卿情绪变化,萧珏赶紧顺毛捋:“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我和阿卿的孩子,我都喜欢。”
都说孕妇敏感又多疑,有了萧珏可能喜欢男孩这先入为主观念后,叶卿只要一想着自己若是生了个女孩,届时说不定他会嫌弃,心底的难受劲儿和委屈劲儿一齐涌上来了。
也不知怎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你骗人,你刚刚才说想要个男孩。”
见叶卿哭,萧珏也慌了,忙道:“朕没说,朕只是觉得它应该是个小子。”
叶卿眼泪掉得更凶:“你还说你自己不是想要个男孩!”
百口莫辩的陛下:“朕……朕就是逗你玩的。”
叶卿:“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骗我!”
萧珏:……
这一晚,他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要去惹怀孕中的女人,哭起来简直就是天崩地裂。
好不容易把叶卿哄好了,萧珏怕她情绪激动影响到孩子,在叶卿入眠后,还派人去请了太医过来。
太医把完脉,言脉象平稳,母子安康,萧珏才安心了几分。
他拧着眉头问:“孕期里的女子,都爱哭么?”
太医斟酌半响道:“怀孕的女子,大多易躁易怒,情绪十分不稳,也敏感多疑,多愁善感,甚至有可能性情大变,需要亲近的人时常陪着。老臣见过许多在妊娠期间焦虑成疾的妇人,生产后都落下病根,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萧珏越听,眉头皱得越深:“你,把所有可能会影响孕期妇人情绪的缘由都给朕写下来。还有,皇后一旦有何表现,就会出现你所说的那些问题,也通通列出来!”
太医战战兢兢应是。
于是这一晚,萧珏都没合眼,他不仅看完了太医列的那注意事项,还自己去藏书阁找了一本《妇科医经》专研。
半夜的时候叶卿醒了,醒来瞧见枕边没人,原本心底还有几分空落落的,披衣起身发现萧珏在外间的书案上单手撑着额头睡着了,又开始心疼她的狗男人了。
墨竹进来添茶,撞见叶卿要行礼,被叶卿抬手制止。
她接过叶卿手中的茶走至书案跟前时,感觉到有人靠近,萧珏便醒了。
“陛下怎在这里睡着了。”叶卿原以为他是在忙国事,一眼望去,发现萧珏看的是关于妇科的医书时,心底又格外不是滋味。
“批奏折批累了,看会儿医书醒醒神。”萧珏别扭取了一本奏折,铺开盖住医书。
“歇着吧,当心累坏了。”叶卿没有拆穿他,见他冷峻的眉眼染上几分倦色,还帮他按了按额角推拿。
萧珏谨记着太医所言,孕期女子若是误会了什么,在她情绪激动时没能解释清楚,等她冷静下来了,一定得再解释一遍。
于是他把头贴近叶卿小腹聆听片刻后,抬起头,一双狭长的凤眼在这一刻只剩下了温柔:“阿卿,只要是你生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
现在再听他这句话,叶卿心中委实是感动了一把,不过碍着面子,她只哼哼两声:“你敢不喜欢试试。”
萧珏抬手就捏了捏她的脸:“朕的皇后愈发嚣张了啊。”
叶卿蹲下去,把头轻轻搁在他膝上:“怎么,你嫌弃了?”
萧珏揉了揉她的脑袋,虎着脸道:“说什么胡话?”
二人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情窦初开,她遇见的是这个人。
至死不渝,也是这个人。
往后余生,还是这个人。
真好。
第101章
太医给顾砚山诊脉后得出的结果并不乐观。
眼见出征在即,萧珏亲去顾府探望顾砚山。为表皇家对顾砚山的看重,叶卿也一道去了。
顾家也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打拼下来的,府门前摆放了一对威武的石狮子,进门去便是一条夹道,两座三进的宅子对立修建,并成了东西二院。
顾砚山夫妇一同在大门处来迎接帝后二人,叶卿下马车后一瞧,便能看出顾砚山精神气色都不太好。
萧珏此番出宫,除了探望顾砚山,应该还有军事上的事要同顾砚山商议,二人便往书房去了。
顾夫人领着叶卿往东院去招待。
顾砚山除了一妻,并无妾侍,东院住着顾砚山夫妇,西院听说原是备给顾临渊成亲用的。不过现在顾临渊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个死人,这西院也就空置了。
叶卿有孕的事,除了昭阳宫的下人和叶家人,还没有外传,因此顾夫人也不知叶卿有孕。丫鬟奉上茶点后,二人客套几句便再也找不出话题。
按理说,有身份尊贵的客人上门来,应该把家中小辈都叫出来一见,但顾夫人想显然没有叫顾临昭出来见叶卿的意思。
她不起这个话头,叶卿自然不能贸然去问,只一个劲儿夸府上的茶好喝。
“这茶,还是渊儿在的时候,在后院种的茶树上采的……”顾夫人想起战死沙场的儿子,不免悲从中来,捂着帕子泪流不止。
这叫叶卿有些纳闷,莫非顾砚山并未告知发妻,顾临渊还活着的事?
还是顾家觉得皇家应该不知道顾临渊还活着,想瞒天过海?
叶卿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当时顾临渊就是叶建南的人去救回来的,又是萧珏派人寻的大夫。
既然顾夫人不知顾临渊还活着的事,叶卿斟酌了一下,她也不好在此时捅破,便道:“顾少将军少年英雄,乃大翰之福。”
顾夫人还是啼哭不止:“苍天无眼啊,我顾家满门忠烈,我就渊儿这么一个儿子,老天爷怎么就把他给收去了!”
“顾夫人节哀,莫要哭坏了身子。”叶卿嘴上安慰着,心中却有些纳闷。
顾夫人是三品诰命夫人,在京城一众贵妇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做事自然是拿捏得好分寸的,怎么今儿个似乎一个劲儿的在她跟前卖惨?
叶卿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她不想顾砚山负伤去战场,希望萧珏能收回成命。
若真是这般,叶卿的确是有些无能为力,她虽为后,却也左右不了朝中大局。
更何况打仗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顾砚山一再坚持让萧珏出战,就是怕军心动摇。
顾夫人哭了一会儿,才哽咽着对叶卿道:“小女前些日子上大昭寺为她爹爹祈福,岂料那天有贼人入寺,小女受了惊吓,而今浑浑噩噩的,看了好些个大夫都没起色。臣妇也不敢叫她见娘娘,怕冲撞了娘娘。”
这算是解释了她为何没让顾临昭出来见叶卿。
叶卿想起那天大昭寺刺杀那和尚的妹纸,觉着那妹纸也不像是个纸糊的啊,她道:“怎不让宫里的太医看看?文竹,你拿本宫的牌子,去太医院请医正过来给顾小姐看看。”
叶卿是真怕那妹纸情绪起伏太大,出了什么事。
顾夫人一见这情况,连连摆手:“不用请太医,不用请太医!娘娘好意臣妇心领了,但是太医院医正事多如牛毛,老用我们家的事麻烦人家也不好。”
“顾夫人此言差矣,顾将军乃国之栋梁,您府上的小姐身子不利落,让太医院的人过来看看,哪算得上麻烦?”叶卿觉得顾夫人的态度有些怪怪的,不由得多打量她两眼。
顾夫人也是个吃斋念佛的,她身形偏瘦,一张脸看起来和善可亲,只不过下颚骨微高,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严苛。
感受到叶卿打量的目光,顾夫人眼神闪躲了一下,道:“臣妇请了法师上门做法,法师说小女这是被吓跑了魂,做几场法事,喊喊魂,这病也就好了。”
人家不愿,叶卿也没再强求,跟顾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萧珏那边,他同顾砚山进了书房后,顾砚山就屏退了左右的人,书房外甚至加了一倍的府兵看守,王荆和安福和守在外边。
别人的书房墙壁上都习惯挂几副名家的字画,但顾砚山书案后边,只挂了一幅山河图。
萧珏进门后,就一直盯着那副上河图看。
顾砚山道:“老臣只盼着有生之年,能替大翰收回所有疆土。”
萧珏拍了拍顾砚山的臂膀,眼中浮现出几分傲气:“朕便等着那一天了。”
君臣二人虽说是相差了几十岁,但这份君臣情谊,彼此都心知肚明。
萧珏用笔蘸了朱砂,在那副山河图上圈出几个地方,顾砚山不明所以。仔细看了看,发现正好是雁门关附近的几处称不上要塞的地方。
萧珏道:“将军带兵到了关外,切忌守住这几个地方。丢了城都无所谓,但这几处天险不能丢。”
论行军打仗,顾砚山比萧珏有资历,他看了半响道:“这并非要紧关口,死守下来,咱们军队也只会弹尽粮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