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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我——by川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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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计时刚刚数完,她偷藏的手机就是一震。
  云深:“我在车里等你,五分钟,如果不下来,我上去接。”
  言卿不愿意:“我在看节目啊啊啊啊啊,你又要带我去哪?”
  云深:“家,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
  言卿赶紧把手机一扣,生怕被谁看到。
  大屏幕上节目开播,开头那叫一个少女心,言卿内心叹气,太残忍了,你们的主推,你们的S,已经是个不得不跟塑料老公走的已婚少妇了。
  言卿之前调整过心态,所以也没闹什么情绪,听话地上了车,问:“去江北的老房子吗?”
  她跳窗逃跑的那个。
  霍云深摇头:“去我们婚房。”
  婚房都准备好了!
  言卿这才抬眸去看霍云深,又被晃了眼,车内黄晕的光线里,他没穿一板一眼的西装,而是换了件宽松的白衬衫,领口解开几颗,露出线条明晰锋锐的锁骨,往上是喉结,往下是胸口,哪哪都无可挑剔。
  她不着痕迹移开眼,清清嗓子:“你准备得倒是齐全。”
  霍云深攥着掌心中的戒指:“比你想得更全。”
  车穿过满城光怪陆离的夜色,开入江北那片低调宁谧的别墅区,越是靠近,言卿心跳越快,她对新的身份再怎么接受,骨子里也是不安的,甚至在即将面对两个人独处的空间时,有一点不知所措的轻抖。
  霍云深知道,手握成拳没有擅动,沉默地调高空调温度。
  抵达时,他率先下车,走出几步,保持了让她放心的距离,才回身看向她,递出自己的手。
  他无时无刻不想把她拆吞入腹,重新据为己有,但他耐得住,等她放松。
  言卿看了看面前豪宅,有点发呆。
  倒不是被价值倾倒,而是……
  看起来特别值钱的巨大落地窗上,一串一串挂着闪光的小灯,堪比圣诞节年会现场。
  跟霍总的气质完全不搭。
  言卿被吸引,睁大的眼睛里也被映得闪闪发亮,忍不住问:“你怎么把房子弄成这样。”
  霍云深的眉目罩了层光:“因为你喜欢。”
  言卿被戳中心事,不禁跳脚,她这么成熟一个人!怎么可能!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
  她憋红了脸,没抵抗力地又瞥了瞥,哇楼上也有。
  二楼窗口是彩色的!
  好吧,她喜欢。
  言卿努力撑着正经脸,跟霍总迈上台阶,心里那些忐忑在不知不觉时被他静静安慰抚平。
  宅子里过去的冷色调硬派装修,全部替换成松软暖色,言卿的防备心被一道一道消磨着,霍云深站上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再次伸出手:“有几个房间要给你看。”
  言卿脑袋一抽,也随着抬起手。
  刚惊觉不对想往后撤,已然被霍云深抓住。
  他牵她到二楼,推开第一间的门,言卿直接叫出声,里面几乎是一间专业完善的录音棚,唱作设备应有尽有,随便扫几眼,也看到了多个她过去染指不起的昂贵器械。
  后面第二间,门一打开言卿就要被闪瞎,衣橱快要连绵成山,里面错错落落不知道有多深,门口是包架和首饰柜,珠光宝气到恨不得整屋一起成仙。
  “你……你这……”
  “都是给你的。”
  言卿坚贞不屈:“我不会被物质收买!”
  霍云深低沉地笑:“这是一小部分,没打算收买你,只是你还不了解,一个当红的女明星究竟需要多少行头。”
  他有些粗糙的指腹蹭了下她的鼻尖:“不过你也不需要了解,我会准备好。”
  言卿呼吸不畅,坚决抗拒再看别的房间了。
  继续看下去,她怕心脏病发。
  霍云深说:“就看一个,可以吗?”
  言卿半信半疑:“真的一个?”
  霍云深眼尾微弯,带她到三楼。
  他走在她身后,轻推着她的肩,送至最里面的一道门前。
  是卧室,空气里浮动着熟悉的清淡香水味,属于她,也属于他的被子里。
  言卿盯着大床,脑内的警报器嗡嗡直响。
  霍云深的声音从她头顶蔓延而下,沁着恳求:“卿卿,我能抱你一下吗?”
  这么危险的环境,言卿当然要反对,话到嘴边,他已经从背后倾身过来,双臂环住她的腰身。
  说好的亲密动作会事先问过她,结果就是这么问的?问问而已,其实不听?!
  言卿挣动:“霍云深,你有话好好说,先放开,还有,你都知道我是谁,以后就别这样叫我了,换个称呼行吗?”
  霍云深搂得更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好,”他有些许的鼻音,闷闷的,却又磁性十足,震动着她的脉搏,“听你的,现在就换。”
  言卿拼命撼动困着自己的铜墙铁壁时,蓦的感觉左手无名指一热,有一圈沾满体温的滚烫金属,被他牵引着,稳稳套了下来。
  她一时忘了抗拒,低头去看这枚闪光的戒指。
  霍云深的唇边若有若无擦过她的耳畔,音量不高,语气沉沉,搅着难以名状的颤抖和隐忍泪意。
  他说:“老婆,欢迎回家。”
 
 
第18章 
  戴在言卿手上的这枚戒指,霍云深已经买了三年。

  那年卿卿十九岁,在读大学,她从小聪明成绩好,中学时一直排在全年级首位,顺利考上了金字塔顶的大学,一进去就是校花,围在她身边的追求者不计其数,比起以前她接触到的人,这些男生更出色,和她更有话题,在同一个象征着优秀的小圈子里。
  而他,被霍家限制着,留过级,辍过学,为了防止他跳出牢笼,还恶意地把他永远留在高考之前,不允许他参加考试。
  她在姣姣云端,他在污浊的土里。
  就算他有能力赚钱,在别人眼中也只是个连高中都读不完的渣滓,跋扈凶狠,不学无术,潜藏的暴力狂,甚至到处传着他曾经杀人放火的流言。
  他不在乎,但害怕自己配不上卿卿,总有一天她要从指缝里溜走,不再看他不再爱他,把他当成陌生人。他夜不能眠,抱着熟睡的她,无数次在噩梦里惊醒,于是等到白天,偏激地骑辆引人侧目的重型摩托,一脸阴沉地去学校等她。
  很多人在打量围观,窃窃私语,他就是固执地要站在那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等他干净纯白的姑娘走向他。
  他心里炙热地期待着,可更恐惧,双手的骨头攥到酸痛,不知道如果卿卿看见他,万一流露出迟疑或是嫌弃,他该怎么承受。
  她随便一个躲避的眼神,都能让他下地狱。
  他格格不入立在人群中,终于远远见到了卿卿的身影。
  她很白,在夜幕里浑身有光,身边男男女女围着说笑,他低头看看自己,忽然烦躁是不是穿得不够好,他恶狠狠咬着牙,到底把车喇叭按响。
  一时间无数目光看过来,他掀起眼帘,执拗又脆弱地瞪着她,紧张得唇色微白。
  卿卿也转过头,在路灯下惊喜地弯眸笑了,径直跑向他,裙角在风里像荡漾的水波,长头发飞扬,乳燕投林般扑进他怀里,仰起脸甜声说:“云深,你来接我啦。”
  他心底盘结的卑微和痛苦,在这一刻被巨大幸福填满。
  卿卿不怕别人看,卿卿爱他。
  回家的路上,他给卿卿买棉花糖,她踮着脚抚摸他眉心,逗他笑:“以后不许皱眉了,你看,同样名字里有云,我就是这团云彩一样的棉花糖,你呢,乌云一片——”
  他低头亲她脸:“乌云也挺好的,乌云最爱棉花糖。”
  “乌云不会让棉花糖丢脸,能赚很多钱,给棉花糖买大房子,买满屋的裙子和首饰,弄一个专门的录音房,让棉花糖把喜欢唱的歌都存下来。”
  “我们不会一直住在出租房的,云家能给的,乌云都能给。”
  他拼命在外面打拼,存了不少钱,偷偷给卿卿买戒指,挑了店里最贵的一枚。
  放在盒子里不放心,压在枕头下也不放心,后来攥在手心里,连续长时间工作下,累得睡过去,想着等第二天一早,他就把戒指给卿卿戴上。
  清晨时他醒了一下,卿卿抱着他,软绵绵说:“你累坏了,再睡一会儿,我去买牛奶。”
  他不肯,把人搂过来含糊说:“外面冷,等我去买。”
  女孩子的唇温柔吻他。
  他再醒来时,家里空空荡荡,床头桌上摆着字迹娟秀的纸条,说她出去给他选早餐,很快回来。
  他握着戒指,一直等,等不及了出去找,找遍一切能找的地方。
  但他的卿卿再也没有回来。
  如果不是他睡了,卿卿就不会走,不会从他身边消失,从那天起,他不能入睡,整夜整夜睁着眼,守在门口,幻想能听到她回家的脚步声。
  幻想了三年,他以为等不到了,带着戒指去大桥上。他跟卿卿一起看过的故事里说,午夜十二点整跳下去,就能见到已经失去的爱人。
  故事真的没有骗他。
  霍云深眼睫间的潮湿滴入言卿的头发里,他又叫了一声:“老婆。”
  言卿耳朵要怀孕了。
  她最早就是被霍总的声音给惊艳到的,现在被他这么近的贴着喊老婆,刺激过大,有点承受不了。
  言卿小鸡崽似的在他怀里扑腾,红着耳朵强烈抗议:“霍总,你冷静点,新婚归新婚,但这婚怎么回事咱俩都清楚,你不要太上头啊。”
  “来来来,听话,放轻松,把手拿开,”她知道这男人爱听哄的,放软语气跟他说,“我们要和平相处,保持友好距离,才能让关系和谐稳定,是不是?”
  腰间的手臂稍稍配合了一下。
  言卿再接再厉:“这样才对,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换个方法沟通的,对吧?”
  他又放了少许。
  言卿垂眸瞄着,等待逃脱机会,继续安抚:“等你静下来,咱们可以好好聊,我对你了解还少,你不是应该少吓我,多跟我说说话吗?”
  霍云深贪恋磨蹭她的颈侧,低低问:“你是准备等我松手,好跑进卧室,把我锁在外面吧?”
  言卿头皮一麻,霍云深这是成了精!骗也骗不过。
  她正愁着该怎么应付,霍云深已然如她所愿,打开禁锢,她一见能跑,本能地往前一窜,冲进卧室反手关门,“砰”的把危险分子挡住。
  隔着一层厚实门板,言卿总算有了安全感。
  霍云深在门外似笑非笑:“家里老婆最大,想怎么样都听你的。”
  言卿马上要求:“你不许擅自进来!房间那么多,你自己挑一个睡,最好离我的远点。”
  “可以。”
  “你……你也不许再钻语言空子,说了亲密动作事先问我,就得我同意了才行。”
  “好。”
  “我还录着节目呢,按理说不可以随便离队的,我不能总跟你来这里,最多一周一次。”
  “以后我每周的今天去接你。”
  他这么配合,言卿倒说不出口了,软趴趴咕哝:“那先这样,想起什么再说,你早点睡……”
  门口静下去,霍云深不说话了,但也没走。
  言卿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忽然他的声线撞进来,仿佛近在咫尺:“老婆。”
  她抿嘴,不能回答。
  这称呼太肉麻了。
  他坚持,又唤了一声,男女间最亲密的称呼在她脑袋里回旋嗡鸣。
  言卿忍无可忍:“你干嘛。”
  霍云深靠在门上要求:“你回应我一次,我就放过你。”
  夜风很柔,摇动帘子和悬挂的彩灯,从露台窗口吹进房间,卷了淡淡香气,又从缝隙间钻入走廊,抚过霍云深的鼻端。
  他被卿卿的味道包裹,唇角微微挑着,对门缝溢出来的光芒问:“老婆,你在吗?”
  她鼻音糯糯的:“……我在呢。”
  霍云深闭上眼。
  乌云在今夜,重新得到了他的棉花糖。
  那么再多苦痛,都一笔勾销。
  言卿躺在软绵绵的大床里,望着窗口闪烁的小灯串,舒服地长舒了一口气。
  抛开别的问题不说,她的确变成豪门媳妇儿了,目前看来,貌似不存在婆媳麻烦家族纷争,嫁的老公还是一大群女人趋之若鹜的霍云深,从今往后的三年,这张床她能随便滚,地毯随便踩,楼下的录音房随便用!
  言卿惦记着里面的专业设备,那会儿霍总在,她也不好意思多看,等明天她早点起,趁他没起床,溜过去摸摸过瘾。
  她起起伏伏一天也累了,转个身就睡着,对门外的响动毫无察觉,清晨五点闹钟震动,她晕乎乎翻身爬起,满脑子都是录音房,揉着眼睛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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