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我我——by川澜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20
霍云深低眸,唇角微抿:“……让那些人三个月以后再来上门照顾。”
“临产前。”
“……六个月。”
言卿不跟他争辩了,反正六个月以后的事呢,到时候她如果状况良好,也许老公自己就不强求了。
“好——我家霍先生说什么是什么。”
然而言卿没想到,真到了孕六个月的时候,她一直平稳的身体意外出现了一点波动,晚上入睡前忽然见了红。
她身材本就单薄,孕期饮食也控制很好,依然纤细匀停,肚子尺寸并不大,孕六月的行动也算得上轻盈,但突如其来的鲜红还是让她慌了,在浴室一时没能站起来。
十秒钟不到,等在门外的霍云深意识到不对,推门而入,脸色瞬时苍白。
言卿昏昏沉沉被送入医院,手从始至终被人狠狠攥着,攥到骨头微痛,但这种痛感又给了她最大的安稳,她迷蒙看到霍云深赤色的眼睛,翻腾着让她鼻酸的恐惧。
她用尽力气回握着他,含糊喃喃:“没事,深深别怕,我没事。”
言卿不知道过了多久,精神恢复过来的时候,她正躺在静谧病房里,夜早就深了,输液管滴答滴答。
她刚想动一下,蓦的感觉到腰间箍紧的力量。
言卿转了转头,霍云深就在她身边,跟她一起在病床上,他唇上裂了几道血口子,呼吸沉重地浅眠,双臂把她死搂着,生怕她消失。
她不适的感觉已经过去了,满心涨到要破的都是酸楚。
他吓坏了。
言卿往他怀里贴了贴,霍云深立即惊醒,没等睁开眼就脱口喊了声“卿卿”。
“我在。”她微微呜咽。
霍云深仿佛在窒息,凝视她几秒钟,确定她真的平安醒过来,终于咳出来一声,揽着她连连落下发颤的吻。
言卿的情况并不严重,也属于孕中期常见现象,只是之前过于平缓了,才衬得这次格外凶险,虽说没什么大事,但医生深知霍太太关系重大,也叮嘱不能掉以轻心。
在此之前,言卿忍住了好奇,硬是坚持着没问过孩子性别,也不让老公问,本想等出生时候直接来个真相揭晓,但这回出事做检查,医生自动认为以霍总这么在乎的程度,除了对太太的爱之外,必定也是有腹中孩子一份的。
霍氏未来的继承人啊,能不担心嘛。
她也就不避讳,殷勤地话里话外提到了“小公子”。
言卿听懂,等人都走了,扒着老公脖颈激动说:“深深你听到了吧!小公子!是儿子哎!”
霍云深眸光依然暗沉,於着散不去的狂乱。
卿卿流着血脱力的样子,刀子般刻进了他的意识里,每回想一次,都惊惧绞痛。
连带着抵触起这个让妈妈受了苦的儿子。
言卿其实当天就没大碍了,但霍云深守着她住了一周的院,回家以后,言卿彻底被升级成唯一珍惜保护动物,从早到晚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有些失眠,霍云深就每晚睡前给她低低地唱歌。
他平常多冷硬的一个人,从没唱过什么,但在她耳边,低沉嗓音把她爱听的老歌不厌其烦唱遍。
言卿半睡半醒时跟他咕哝:“老公你唱的都是情歌,给儿子听不合适……要……唱几首儿歌……”
“不唱,”他固执地注视她,“我只唱给你听,跟别人没关系。”
言卿迷糊着摸他头发:“小别扭,那是你儿子。”
霍云深抱紧她,沉闷地哑声说:“让你受了伤,谁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对深深来说,他所有“女性向”的爱和温柔,都来自于卿卿,也只想来自于卿卿。
如果出现一个女儿,对他来说反而是某种“负担”。
“童年版的小卿卿?”
霍先生曲折的那颗心,会有种卿卿的权益被侵占感,多半会皱眉排斥。
我觉得他更需要的亲子关系,是“男性向”的,他作为男孩子,从小没有得到过关爱,这份空洞,我想让属于他的男孩子来补足。
*
除了卿卿,没人觉得他好。
那么卿卿孕育的小男孩,会仰着头,睁大黑亮的眼睛,奶声奶气地崇拜爸爸。
一如当年幼小的他,得到了曾经向往过的亲情。
——————
另外深深也别扭不了几天。
小家伙会朝他握紧奶香的小拳头:“爸,我超乖的!”
第84章
自从见红一次后,言卿也不像之前那么随意,自己对身体多上了不少心,坚决不能让老公再受一次刺激。
她一点小病小痛,都紧密牵连他,何况是流血昏倒这种大动静。
他在“失去”上吃过的苦太多太重了,好不容易在甜蜜日子里把伤口抚平,受不起反复的打击。
除此这外,言卿也很担心老公会迁怒肚子里的小家伙。
甚至……迁怒他自己。
无论哪个,到头来默默受伤害的都是他,她舍不得。
临近足月,言卿的胎动开始频繁,口味也奇奇怪怪,莫名其妙喜欢上了柚子茶,一天几杯喝不够。
霍云深担心买来的糖分太高不健康,反复研究了很多次用料配比,尝到味觉快麻木,总算做出了口感最好的版本,每天限着量给老婆供应。
“不能多喝。”
霍先生斩钉截铁。
孕妇容易出现妊娠期高血糖,事关老婆安危,他狠了心不给她纵容。
言卿揣着好几斤重的宝宝,身上总是沉重酸软,也就格外爱跟老公撒娇,腻着他以缓解孕晚期的不适。
她音调绵甜,慵懒地变着法儿喊他:“霍——先生——云深——老公——深深宝贝——不能怪我想喝,我怀疑我是怀了个柚子——”
霍云深挨着她的那侧耳廓软热得要化开,不禁失笑,捏捏她鼻尖。
怀了个柚子。
卿卿奇思妙想,怎么这么可爱。
霍云深小心地把她揽到腿上,还是不为所动:“今天的份额喝完了,撒娇也不行。”
言卿整个人挂到他臂弯上,不满足地轻哼。
卿卿猫真的对他缠绵起来,霍云深哪能受得住,被她蹭得心火燎原,忍耐着摸摸她脸颊,压低嗓音要求:“再加点筹码。”
言卿对着他唇亲一口。
霍云深眸色深沉。
她乐在其中,湿润舌尖轻舔一下。
他呼吸微微加重。
她小小的坏心眼儿冒出来,头往下,滑到他颈侧喉结上,细细密密地吻。
霍云深略仰头,嘴角抿紧,手背上绷起筋络,一把按住她柔软的腰,沙哑说:“乖,别动了。”
言卿不忍心让老公难熬,听话收敛,贴着他小声说:“小柚子快出来啦,等我恢复好就能跟以前一样让你为所欲为……”
毕竟怀孕好久了,他那么重欲的人一直克制着,生怕伤到她分毫。
霍云深忍无可忍把老婆扶起来,领着下楼去冲柚子茶,他专门留了半杯的量,就等着她馋到不行的时候给她喝。
一楼客厅加了几道高大屏风,把小孕妇日常的活动区和外面的会客区隔开,近两个月,霍总的公事基本都搬到了家里,以客厅外间做据点,霍氏高层流水似的来去,俱是战战兢兢,唯恐扰了太太休息。
言卿刚迈下楼梯,就看到一行四五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静候着,听到脚步声,急忙起身站好,毕恭毕敬垂着头,等霍总抽空过来。
那种发自骨子深处,根深蒂固的惧怕和恭顺,让霍云深眸色暗了几分。
言卿看了他一眼,握牢他的手。
霍云深从踩着霍家人的残骸强势夺权那天起,就是让人仰望生畏的存在,尤其在经历了后来那场铲除异己之后,霍氏不但在美国市场大规模扩张,原有领域更是如日中天,他原本有所动摇的威信翻倍往上叠加,无论集团内部或是网上明里暗里的议论,都把他奉若神魔。
不光是扭转乾坤的神明,也向来都是心狠手辣的大魔王。
今天在场的集团高层,哪个在外头不是呼风唤雨,但被他森寒视线扫过,都会冷汗直流。
即使原因不同,可仍和过去一样,人人怵他,敬畏他,他不想学,也学不会怎么去做一个让人不害怕的正常人。
霍云深没理他们,带言卿直接往厨房走,顺手关门。
柚子茶是他亲手新做的一罐,他把言卿揽在身前,攥着她手一起去拿勺子,舀出小半勺,加水慢慢搅匀。
言卿的背紧贴在他震动的胸前,心里被难言的酸疼泡到软胀。
“深深,”她笑着说,“有我,还有小柚子。”
她不挑明,但她知道老公都懂。
霍云深俯身环着她,低低纠正:“只有你。”
没有别人,只有她,只要她。
他作为其他身份都是冰冷坚硬,唯独作为卿卿的男人,是无限的爱和被爱。
小柚子……
也会怕他。
没人教过他亲情是什么样子,他不曾有过父爱,又怎么去给予。
他会迁怒,会因为担心卿卿的注意力被分走而嫉妒,他连对卿卿之外的人笑都不够自然,成为不了让孩子喜欢的父亲,这个家里,他很可能会变成被排斥和躲避的那个,让卿卿为难。
言卿细细抚弄他微凉的手指,牵着他放在自己隆起的孕肚上。
霍云深垂眸问:“如果以后他怕我,跟你说我凶他欺负他,你会相信么。”
“不信。”
“他讨厌我,不想见到我,你会陪他一起躲么。”
“不会。”
霍云深嗓子里含着砂:“他……”
言卿包着他的指尖,心口抽得受不了,轻声说:“霍云深,我只偏心你。”
他听到这句话,周身笼着的郁气忽然一散,用下巴摩挲她的头发,沉哑的“嗯”了一声,像得到她至高的保障。
言卿酸得恨不能把家里的糖都喂给他,锲而不舍拉着他的五指去摸肚子:“霍先生也不能低估小柚子,他可是深情夫妇的儿子,是你的一部分。”
霍云深沉默,转而问:“小柚子是名字了?”
言卿这才反应过来她居然叫顺口了,反复品了品,又觉得不对劲儿,小柚子小柚子,怎么跟小太监似的,万万不能啊。
“叫柚柚——柚柚好不好,咱家的小甜柚,”她笑盈盈说,“大名要你来取。”
霍云深摊开她细嫩的掌心,在上面慢慢磨着笔画。
言卿眼睛明亮:“燃?”
他点头:“燃,被你点燃,才有我这一生。”
霍燃。
言卿吃力地回身抱住他,眼眶潮热。
她跟他的小孩儿,被爸爸取了代表她跟他的名字。
她点燃他,他亦为她没有止尽的热烈燃烧,永不熄灭。
言卿在预产期前几天就正式入院,媒体把她的产期当头等大事时刻关注着,但碍于霍总的威势也不敢轻易往外透露。
看着网上粉丝们焦灼的样子和越传越烈的小道消息,言卿干脆决定发给微博好了。
生孩子哎,多大的喜事,没什么怕人知道的。
她没发原创,而是悠然跑到“深情夫妇今天生孩子了吗”最新一条“没生”下面,用认证账号回复了一个——
“快啦。”
两个字瞬间搅动风云。
霍云深绝不能让老婆孤单出现,马上登录正装大号,拍了张紧紧相牵的手,配上一行字:“别折腾妈妈。”
深情夫妇CP粉永远冲在接狗粮的最前列。
“我的天啊啊啊啊啊,霍总对亲儿子也发警告函的吗!!!”
“亲儿子跟亲老婆相比只是一根漂泊的小草呜呜呜呜心疼。”
“为什么卿宝的手还是那么瘦那么美!一点也没有因为怀孕浮肿走样,被大魔王宠爱的女人果然拥有凡人没有的体质我哭了!”
“你们没人注意到病房吗,这竟然是病房???不是什么五星级酒店套间???”
“信女愿吃素三年保佑我们霍太太生宝宝不会疼!”
言卿看评论笑得肚子疼,疼着疼着觉得有问题,好像是真的在疼。
她只来得及叫了句“老公”,随时待命的医护就训练有素赶到,接下来一切兵荒马乱,她按照之前就确定好的,坚决不许霍云深陪,也不要任何闺蜜作伴,躺在床上任医生推走。
可能要等很久,还会疼好一阵,会折磨会流血,声嘶力竭的惨烈。
任何一点点,她都不能让霍云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