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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秦——by春溪笛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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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和李由都还是少年人,生为男儿,自然也是爱马的。
  扶苏见嬴政还送了几匹成年马匹过来,便叫李由两人也挑一匹,最近天清气朗,他们可以骑马出去走走。
  只是他年纪小,只能挑匹小马驹,可能会走得慢些。
  张良和李由不太对付,在扶苏挑选小马驹时也有不同意见。
  这批小马驹里最多的是枣红马,比较特殊的是其中两匹,一匹黑,一匹白,黑得通体乌黑,皮毛泛着光泽,瞧着很吸引人;白得毛发如雪,瞧着很有俊逸之相。
  “还是白的好。”张良对扶苏道,“你适合白的。”
  “我觉得黑的好。”李由瞥了张良一眼,提出自己的建议,“皮毛看起来乌亮漂亮,公子不如挑黑的这匹。”
  扶苏没有二挑一,他含笑道:“这批马驹都是父王给我的,又不是让我只挑其中一匹,我想骑哪匹就骑哪匹不就好了。”

  张良:“……”
  李由:“……”
  说得好有道理,他们竟无法反驳。
  虽然说是不用挑,扶苏对于挑马这件事上还是有点心得的。
  见张良和李由都先关注毛色,扶苏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看马应该先看腿。”他上前几步,走到了离自己最近的枣红马驹面前,抬手轻轻扫了扫马鬃。
  那枣红马驹舒服地眯了眯眼,随后仿佛有灵性般向扶苏展示其自己的前蹄。
  张良和李由都有些吃惊。
  扶苏一点都不意外,马是很有灵性的生物,越是通人性,他沟通起来越方便。
  记得过去修行时,许多灵兽都愿意与他交朋友,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扶苏和张良两人说出自己知道的挑马秘诀:“你们看这马的马蹄厚实,不易磨损,蹄冠前后较高,蹄心与地面之间有一定的间隙,它跑起来踏蹄声如擂鼓,不仅非常神气,也比一般马更稳健、更迅捷。”
  张良和李由都还是半大少年,自然不知道这些经验。
  他们对视一眼,都上前去查看起马蹄来。
  等马蹄看好了,还要看背、腹、臀、臂等等部位,都各有讲究。
  扶苏一一给他们讲了,那些马儿还很配合地抬蹄和转圈,全方位展示自己的全身优点。
  张良听得认真,等扶苏全讲完了,才好奇地问:“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扶苏说道:“我平时在周围随意走走,偶尔会遇到一些老农,他们有些种了一辈子地,有些养了一辈子马,有些做了一辈子泥瓦工,对这些事的了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朝张良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准备往后每旬找这些人到学宫讲讲他们的经验,让其他人都来听听。”
  张良道:“学宫怎么能讲这些东西?”
  扶苏道:“为什么不能呢?种田有种田的学问,养马有养马的学问,他们对这些学问的了解比别人深,自然可以开班授学。”
  大秦最重视的就是军农两方面,军队的强大离不开农业和畜牧业的发展,有粮才有兵,有马才能保证运粮及时、不误战机。
  要是有条件的话,最好士兵们都能吃上肉,这样他们会更健壮、更强悍。
  张良沉默下来。
  三晋之地崇尚实用之学,比之齐鲁那边已经没那么讲究礼义了,可还是做不到秦国这么接地气。
  要是他们建个学宫,让一些老农开班授学,怕是有许多学者当场表示“有他们没我”。
  张良倒不是瞧不起农夫,只是做学问这事儿历来是贵族的专利,哪怕周王朝衰微,各地涌现不少“家学”,那也得读些诗书,而不是单纯地研究怎么干农活!
  想讨论农活怎么干,地里田间相互聊上几句不就好了?
  张良说道:“寻常学宫不会讲这些。”
  扶苏道:“怎么会不讲?”他侃侃而谈,“最开始人们结绳记事,为的就是记录天气变化、物候更迭,以便更好地打猎和耕作,后来才逐渐出现了各种文字和符号。由此可见,在三皇五帝的时代这些是最重要的学问,为什么我们如今要把它们摒除在学宫之外?将来我若是著书,首先就要修一部农书。”
  两人相处了几日,彼此间也算熟稔,张良听了扶苏的话便笑道:“你才几岁,就想着著书了。”
  扶苏道:“立志要趁早。”他又问张良,“你要是著书,准备写什么呢?”
  张良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思忖片刻,才说道:“我若要著书,肯定是要写些有趣的事,比如喝到好酒,就写写好酒背后神秘美丽的传说故事;看到好书,就写写著书的人有过什么样的遭遇。说实话,我也不爱那些深奥难懂的学问,更不爱那些弯来绕去的辨论,便是韩先生的一些说法,我也是不赞同的。”
  张良自小聪慧,学什么都很轻松,天性里就比旁人多了几分洒脱从容。
  扶苏听了觉得张良很有入道修行的天分。他心中颇感亲近,笑着说道:“那下回我若是看到什么好酒好书都让人给你送一份,好叫你多写点,早日集卷成书。”
  张良道:“那敢情好!”
  李由一直没插话,只静立在旁听他们天南海北地聊。
  在张良到来之前,扶苏很少遇到能够这样谈笑的人。
  扶苏脾气好,不管是山野村夫还是刑徒庄户,他都能耐心聆听,从来不会流露出厌烦或轻蔑的表情。
  只是这些人之中并没有可以和扶苏成为朋友的。
  连他这个被指派来“陪练”的人,不免也因为扶苏的身份而表现得恭谨谦卑。
  其实,扶苏比他妹妹大不了几天,正是该开开心心玩耍的年纪。
  李由又看了眼张良。
  张良似有所感,也抬眼看向李由。
  两人目光稍一接触,都默契地转开眼。
  有些人可能会一见如故,有些人却只会相看两厌,永远都不可能觉得对方顺眼。
  话不投机半句多!
  扶苏没察觉李由和张良之间的不对付,自己选了匹外表看起来挺寻常的枣红马,转头让李由两人从成马里头挑一匹。
  李由和张良都没客气,分别按扶苏说的那些“挑马秘诀”选了匹马。
  三个人上马沿着庄子试骑一圈,都觉得不错,瞧见天气正好,索性骑着马往嵯峨山方向走。
  已是初夏,远处的群山早已披上绿衣,极目望去,满眼苍翠。
  扶苏挑的马驹虽然还小,一路走来却没落后多少,瞧着还精神奕奕的,长大后显见会是匹日行千里的良驹。
  扶苏三人沿着山路行到一处山溪前,商量着下马让马儿去喝些水歇歇脚。
  闲着也是闲着,张良提议和李由比划一下,大家腰上都有佩剑,山溪前头也有空地,正好可以松松筋骨。
  从第一次见到李由开始,张良就能感受到李由对他的戒备和敌意,不过张良又没打算和李由交朋友,自然没把李由的想法放在心上。
  这会儿张良觉得扶苏这小孩挺不错,对李由就有些不爽了。
  这家伙动不动就往他这边瞧一眼,好像他会谋害扶苏似的!
  张良按剑笑道:“就切磋切磋,点到即止,李兄意下如何?”
  李由自不会拒绝。
  两个小伙伴决定好要比剑,扶苏也来了兴趣,把马儿稍稍牵远了些,转到一旁观战。
  剑出鞘。
  空地上的两人很快动了起来。
  李由习剑是冲着上阵杀敌去的,剑法十分凌厉,招招都杀气逼人。
  相较之下,张良的招式灵活多变,他身如翠竹,既能傲然而立,又能随风而动,对上李由时竟没有落于下风!
  扶苏惊叹不已。
  李由陪他练剑时明显是收着的,现在才是放开了打;张良长相秀美、身形瘦削,瞧着很难和李由匹敌,没想到竟能和李由打得难分高下!
  事实上李由比扶苏更震惊。
  在衣襟被张良的长剑划破一道小口后,李由终于收了剑,坦然认输。
  虽然他要是拼尽全力,未必没有一胜之机,可这并不是生死决斗,远没有到拼命的程度。
  张良也没有穷追猛打。
  他们打完一场,马儿也休息好了,三人又一起沿着嵯峨山绕行。
  一路上的风光很不错,他们的运气也很不错,虽然只在山脚看看,压根没有往山上走,岩土却还是有不少野兔山鸡主动撞到他们面前来。
  等绕到嵯峨山后方,扶苏看着漫山遍野都是翠竹,眉头微微一动。
  如今的书文大部分是记在竹简上,因为竹子长得快,砍了一轮,第二年又漫山遍野地长,而且表面平直光滑,刻写起来很方便,只是刻刀用起来太费神费力;家境好些的,书信往来、作画写诗也可以用绢帛,但用得多了未免有些浪费。
  扶苏过去历练时曾见过有人用竹子造纸,纸张坚白如玉、平滑漂亮,书写起来顺畅自如,不会如绢帛那样容易洇开,也不会如刻刀刻写那么费劲劳神。
  因为对纸张十分好奇,扶苏曾经亲自去造纸作坊看过,甚至自己亲自动手改良过造纸之法,让纸张更符合自己的需求。
  造纸的流程他心里有数,眼下正是青竹翠茂的季节,倒是可以收些竹子来试试。
  扶苏心中有了主意,也没着急,与张良、李由沿着山路绕回了别庄。
  游玩大半天,三个人都饿了,扶苏叫人把沿途打来的猎物做成晚膳,美美地饱餐一顿,才让怀德取出笔墨,把记忆里的造纸作坊画成可以照着建的图样。
  第二日一早,扶苏和张良、李由一起练完剑,命人去把怀才找过来。
  收粪工作早已步上正轨,底下的人已经掌握了堆肥之法,每个月都会把用光的堆肥池补满。
  春耕过去这么久了,好事者时常去施过熟粪的田地里看几眼,发现上头的庄稼果然长得更好!
  既然已经有了成效,许多村子的村民都已经暗暗学着堆肥了,堆肥舍能收到的粪已经逐渐固定下来,怀才自然也清闲了许多。
  得知扶苏要见自己,怀才又是紧张又是担心,急急忙忙去换了身衣裳,生怕自己身上有粪味。
  经过小半年的磨练,怀才已没了刚出宫时的青涩。
  扶苏见怀才面上有些激动,便和煦地勉励了几句,才道:“我有个新差使要你去做。”
  怀才简直要哭出来了。
  和收粪打了小半年交道,他终于可以挪窝了吗?!
  怀才挺起胸脯说道:“公子只管吩咐!”
  扶苏莞尔。
  他把图样取出来递给怀才,让他着手营建造纸作坊,缺人只管去和管事商量着请。
  怀才朗声应下,揣好图样屁颠屁颠地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嬴政:担心儿子读书读傻了
  扶小苏:有了两个小伙伴,开心!
  小伙伴李由:极其不喜欢张良。
  小伙伴张良:极其不喜欢李由。
  *
  注:相马相关,参考网络科普文章《如何挑选一匹优秀马驹》
 
 
第14章 尉缭
  造纸作坊有人盯着了,扶苏也就暂且把它搁下。
  入夏之后,天气越发炎热,只有早上和晚上稍微凉快一些。
  扶苏和张良、李由便约好每日早些起来一起练剑读书,早上趁着还不太热到处走走,午后天气热得厉害,大可以用来午歇,这样晚上他们又可以精神抖擞地秉烛夜读。
  张良和李由对新的时间安排没意见,反正十几岁的少年人正是精神最好的年纪,哪怕晚上觉少些也没问题。
  只是他俩依然不对付,每天早上练剑时都会切磋一番,明着是演示给扶苏看,实则都是在暗暗较劲。
  扶苏多少也看出他们对彼此有些看法,但也没法居中调和,毕竟他们并没有把矛盾挑到明面上来。
  而且他们看似只是相互看不顺眼,更深层的原因却是一个为秦廷尽忠,一个心系韩廷。
  这一点是绝对不能挑破的,否则他们三个人连短暂的友好相处都做不到。
  扶苏挺珍惜张良这个朋友。
  他知道张良不可能一直留在秦国,所以倍加珍惜眼前的相处时光。
  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人有问题就相互讨论,有感悟就相互切磋,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便去请教韩非或者程邈。
  时间便在三个人每日相伴习剑读书之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
  这日张良和扶苏饭后觉得天气还算凉快,相约到别庄外散步。
  才走出一段路,张良便见有人开始往别庄西边送竹子,瞧着数量还不少。
  张良好奇地问:“这么多竹子,是你让人收的?”
  扶苏点头:“对,我叫人建了个作坊,需要竹子做原料。”
  张良眉头挑了挑,接着问:“作坊?做什么用的?”他还笑着调侃了一句,“接下来不收粪了?”
  扶苏也没瞒着:“粪当然还收,这作坊么,是造纸用的。”
  “造纸?”张良琢磨着这陌生的字眼,不太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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