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暴君养大——by花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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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扉失望的挪开视线,看向明生,“明生哥哥,求求你,帮帮我……”
明生袖子里的手握紧,面上有片刻的挣扎,很快又松懈下来,“对不起……”
他做不了主,慎邢司办案,是有特权的,他一个小小看守,阻止不了。
古扉眼中彻底失去光彩,像一具布偶娃娃一样,没了灵魂,也不再折腾了,就那么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们一铲一铲挪母妃的坟头。
白皙的指尖插进土里,瞳子里从开始的失落,无能为力,绝望,再到慢慢燃起了熊熊的恨意,瞧着慎邢司的每一个人,只落在花溪和明生身上时略微迟疑了一下,不多时又坚定起来。
他们也是坏人!
都是坏人!
坟最终还是被挖了出来,因着当时埋的深,几个人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才到头,主事暼了她一眼,里头似乎有些疑惑和怀疑。
花溪解释,“埋的越深,出来的可能性便越低。”
古扉瞳孔陡然缩了缩,指尖更用力的抓进土里。
花溪……
明明经常在他面前说母妃的好话,如果他话里有不尊重的意思,还会挨打,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花溪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搁在坑底,最后一铲子似乎挖到了什么,因着天色渐晚,瞧不清,有人拿了火把过去,往地上一瞧,纷纷吓了一跳,“是血!”
因着时间久了,变成了黑色,空气中一股子浓浓的腥臭味。
发现血迹的俩人登时慌乱起来,想上来,碍于主事在,又不敢,只得继续站在里头,声音都带着颤音,“主事……”
主事凑过去看,“怕什么?把箱子拉上来。”
虽说离的远,不过也大概能看清,是个箱子的轮廓。
并不大,装两个人的骸骨有些勉强。
“火油能烧碎骨头?”主事挑眉问她。
花溪低眉顺眼回答,“骨头那么硬,自然不可能烧碎,是敲碎的,没有大些的箱子,只有这个。”
主事突然扬声大喊,“再下去两个人,使点劲,一口气给我抬上来!”
没人回应,晓得有古怪,自然不可能还凑过去。
主事回头瞪了一眼,亲自指了人,“你,还有你,都给我下去!”
那俩人面色惨白,想推辞,主事加了一句,“还想要脑袋吗?”
那俩人不得已,磨磨蹭蹭还是走到坑边,在找下去的途径,还没找到,其中一个不知怎么回事,脚底下一滑,他本能伸手拽住身旁的人,一手一个连带着他,三个人一起狼狈的摔进坑里。
坑底窄,根本容纳不下五个人,最先下去的俩人被砸的一懵,后下去的三人慌忙站起来,然后去帮其他人。
“主事……”
那个累及其他人的司员神色迷茫,“我方才踩的那块土,自己动了?”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本来就被莫名拽进坑里,和原来就在坑里的人更加慌乱,拼了命的推开其他人,想往上爬,但是越慌越上不去,最近又刚下过雨,周围的土都是松的,踩一脚连土一起掉了下来,根本借不着力。
坑底的触觉也越来越不对,阴潮带着湿意,低头一瞧,血已经涌了上来,到了脚腕,有人不小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再起身时手上脸上都是血。
“快拉我们上去!”
如果说一次出事是巧合,两次就不巧了,上头几人齐齐咽了咽口水,心中生了畏意。
“救人!”
这时候管事略显威严的声音无异于救命稻草,众人迅速恢复冷静,解下腰带,往坑里扔,想让他们拉着,但不晓得哪里出了问题,非但没将人拉上来,反而感觉脚底下的土不断变高,像是有什么在拱动一样,地面凹凸不平,踩不稳,‘砰’的几声,掉下去更多的人。
不大的坑蓦地挤满了人,还有人磕在箱子上,登时流出血来,因着坑底的血,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坑底的。
没有人动过,周围的土突然开始自个儿往坑里填起来,两边哗啦啦不断往下坠,像是有人推动着似的,片刻功夫已经埋到了脚腕位置。
坑底坑上的人都吃惊了,如果说开始不相信,那现在这么多人亲眼瞧见,不信也不行。
“快上来!”主事到底年长一些,勉强还能保持镇定,“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都给我回来,把人救上来!”
他呵斥了一声狼狈想往外跑的众人,几个司员面面相觑,许久才踌躇着,去救自己的老伙伴。
也是奇了怪了,所有人聚在一起,那奇观便也消停了一会儿,但是众人被吓到了,救了人也不敢停留,连着主事一起,仓促往外逃。
那主事临走前瞧了一眼院里的三个,明生吓坏了,躲在角落,花溪伏在地上,将古扉死死压住,他不知想到什么,又跑了回去,吩咐慎邢司的人,“离远点,把土填了!”
众人不太情愿,但这是主事的命令,即便再不想,还是结伴留了下来,捡起地上的工具,小心翼翼朝坟坑走去,确定没事才急吼吼的填土,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花溪摁在地上的手怔住,无意识的揪了揪附近的草。
这草是她刻意培养的,就为了今天,草长得很密,几乎没有空隙,即便有些被挖的土压在底下,不过只要它们还在,能挨着,她就能用上,所以吓唬他们并不难。
被压了,就塞东西到土下,一次一次加高,再加高,让他们站不稳。
垫的东西多了,把土朝中间挤,自然便有了‘活埋人’的景象,这个是巧合,不是花溪刻意弄的,她的本意是让站在坑边的人全部掉下去,倒是忘了,人可以掉,土也可以。
至于坑底的血,纯属自己吓自己,没有血,但是有水,水混合了土,变成黑色淤泥状,滑腻的触觉和血很像,加上时间久了,带着腥臭味,又有她刻意气氛烘托,所以都上当了。
她一开始那番话也并不是为了让他们不挖坟,逼走他们,是为了让他们挖,然后见到坑底的箱子,如果他们再努力一点,说不定可以瞧见里头的锅灰,还有她伪装成骨头的硬柴,如此他们才会死心,从此不打坟头的主意。
毕竟尸体已经没了,想验尸也没得。
娘娘和碧菊的尸体早就被她换走,既然心里知道肯定会出问题,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只需下雨天时,趁着土软,插一根竹竿下去,碰着包裹着娘娘和碧菊的被子便能收进空间换地方,然后将是先准备好的箱子放进去。
一切都在预料中,唯独没想到的是。
那个主事居然会回来?
☆、第51章 有点古怪
他不仅回来了, 还让人把土填上,假如她的说法成立的话, 土填上,最大的得益人是谁?
是她和古扉, 包括明生。
因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受冤魂骚扰了。
无亲无故, 主事会帮她们?
看起来不太可能, 如果真的帮她们的话, 一开始就不会过来挖坟。
身下的古扉又开始挣扎起来, 花溪使了劲摁住。
他到底还小, 又是趴着, 角度不顺他,如何也挣脱不了。
“嘶!”花溪腕上突然一疼, 被古扉咬的。
古扉抱着她的手臂, 狠狠用力, 登时有什么蔓延在唇齿间, 带着铁锈和腥甜味。
是花溪的血。
花溪本来就失血过多, 如果再失血的话, 会生病的吧?
不,她是个坏人,管她死活。
花溪目光始终盯着前方,没阻止, 还用另一只手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像往常一样。
又不一样, 往常花溪绝对不会这样, 让别人挖他母妃的坟,是想让他母妃做鬼都不得安宁吗?
太恶毒了!
咬不动了,他停下来,歇口气的同时不忘骂一骂花溪。
这个坏蛋,隐藏的太深了,平日里装的那么好,结果偷偷的焚了母妃和嬷嬷的尸体,还将她们的骨头敲碎,装进一个狭小的盒子里。
“恶毒的女人!”
花溪有一丝意外,居然会用新词了吗?终于不是坏花溪来,坏花溪去了。
‘恶毒’这两个字也不知道在哪学的,兴许是在话本上吧,毕竟他能接触到的,目前为止只有话本。
话本上有不少骂人的片段,明生晓得他有很多字不认识,时常会念书给他听,一来二去便学了也能说得通。
虽然不是好话,不过花溪很欣慰,如此以后跟人吵架可能还是会输,至少不会被人怼的哑口无声,怀疑人生,怎么说也能反驳两句了,值得嘉赏,于是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古扉扭头避开。
花溪也没有强硬去摸,视线依旧落在坑边。
挖的时候不好挖,填的时候好填,只需将土一口气推进去便是。
他们人多,挖的时候没有全部都去帮忙,填的时候不管手里有没有工具,所有人都去了。
填完主事带头跪下,“贵妃娘娘,奴才奉旨办案,无意冒犯,还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饶了奴才。”
其它司员异口同声,“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饶了奴才。”
花溪明白了。
原来他们填坟不是为了帮她们,是为了帮他们自己,怕把坟挖出来不填,贵妃娘娘找上门。
古人很封建的,加上夜晚灯火不够明亮,冷宫人气也少,死人多,阴气重,怕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齐齐磕了三个响头,态度恭恭敬敬,没有半点怨言,礼毕后站起来,朝后退去,退到前院和后院的衔接处才转身。
这是宫里的规矩,对着贵人时,必须正面,不能背着,背着等于用屁股对着主子,不尊敬。
慎邢司刚走,古扉便开始大力反抗,想从她怀里挣脱,这回花溪没阻止,放开了他,古扉一溜烟跑了出去,跪在被弄的一片狼藉的坟前哭,边哭边喊娘娘和嬷嬷。
花溪没管他,他现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那是他的母妃,所以不怕。
不过明生……
她回头瞧了瞧,还躲在角落,面色惨白,是真的被吓到了。
花溪走近的动静惊到他,他陡然站起来,慌忙朝外跑去。
也许方才顾着慎邢司的人,强忍着恐惧留了下来,现在不用了,所以逃的飞快,半路还摔了一下。
花溪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
毕竟才十几岁而已,还是未成年呢,倒也能理解。
黑白分明的瞳子动了动,瞥向古扉的方向。
小屁孩还很伤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边用那些人不小心留下的铲子将四周散落的土填回去。
那铲子很大,他很小,用不顺手,好几次铲空,差点把自己摔去。
夜深了,天越发的黑,地上的火把亮起微微的光。
也是那些人慌乱中掉落的,上面浸泡了火油,轻易不会灭。
花溪走过去,矮下身子拿在手里,没有用,将之怼在土里,强行把它熄灭了。
四周登时陷入一片黑暗,古扉瞧不见了,动作一滞,无法继续手里的活,索性站起来,狠狠朝花溪那边刮去一眼。
花溪看不清,权当不知道。
“过来。”她喊了一道。
古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理,又弯了腰摸索着填土。
“快点!”花溪又喊了一道,语气比之上一次重了几分。
往常古扉知道这是她生气的前兆,急忙就过去了,今儿拗着气,还是没动。
寂静的院子里除了来来回回走动和铲土的声音,没别的动静。
花溪闭上眼。
以为不过来她就没办法了?
这一片是她特意培养杂草的地方,因着细心照料,长势极好,密密麻麻没有空隙。
面积很大,一直从她脚下,到古扉脚下,所以她心念一动,古扉还是被她带进空间。
古扉眼前一花的功夫人已经拿着铲子站在了菜园里,花溪就在他不远处。
“把我放出去!”他把铲子那头对着花溪。
花溪不为所动,只将火把丢去一边,然后去了小木屋,从里头拿了一把黄纸出来。
这黄纸是当初娘娘和碧菊买的,买给自己的,那时顾着黄纸不好弄,所以没一口气烧完。
权当给娘娘和碧菊攒着钱,隔一段时间烧一次,省的娘娘和碧菊乱花。
很显然,这次又到了烧纸的时间。
花溪把黄纸搁在篱笆角落的土堆前,打上火石点了起来。
黄纸本就是容易烧的东西,火势一下子上来,热浪也跟着袭来,花溪没当回事,跪在黄纸前磕了个头。
磕完招呼古扉,“过来。”
古扉不肯,后退一步,离她远了些。
他跟花溪一起生活的久了,知道花溪身上有些奇异之事,比如说方才那下子,明明能将他直接收进空间,还多此一举叫他过去。
他不确定现在还行不行,万一离的近,也能呢?
他不要听花溪的,也不要被花溪控制。
“你的母妃和嬷嬷。”花溪站起来,“确定不磕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