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之下——by桃禾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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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起来,尤念也对此有点好奇。
父母对这段感情都不太看好,只有奶奶,像CP粉般支持自己和陆清泽。
“因为啊。”奶奶目视前方,略微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怀念,“他看你的眼神和你爷爷以前一模一样。”
尤念侧头,心脏似乎被人用力扯了下,有微微撕裂的痛感。酸甜的气泡沿着裂开的缝隙四处流窜,涨满了胸腔。
夕阳西斜,天空是一副橙红色的画,云朵漂浮着作为点缀。远处隐隐传来家长叫小朋友回家的声音,小孩子们四处散开,大声约着明天再玩。
奶奶拍了拍腿:“咱们也走吧。”
尤念连忙起身,扶着旁边的奶奶站起来,又将两人的小板凳折叠好带走。
“走啦?”旁边的老年人打招呼。
“走了。”奶奶笑着说,“该回家喽。”
尤念扶着奶奶往前走,不期然看见前方开过一辆白色的汽车。
车子在街边停下,驾驶座的门打开,一个熟悉的清隽身影向两人的方向走来……
尤念抿唇一笑,喃喃道:“是啊,我该回家了。”
*
年后,回到夏城的尤念生活归于了平静。
直到2月末,国内金表奖公布了提名名单,《单车风语》以六项提名的成绩再次进入大众视野。
这部投资不多、没有大牌的电影囊括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等六项提名,可以说是这次金表奖的一个黑马。
最佳编剧的提名名单里包括了《单车风语》的四个主要编剧,尤念也是其中之一。
在金表奖开始前,夏城电视台的节目《电影素描》邀请《单车风语》的主创一起,做了一个关于电影的专题。
其中,尤念作为编剧的代表被推举上台,和主演以及导演一起参加节目。
尤念从小就生活在别人的目光中,对这种场合并不怯场,落落大方地上台了。
《电影素描》是夏城电视台的一个小众栏目。每期一个电影专题,主持人和主创们一起聊聊关于电影的那些事。节目以谈话聊天为主,一直不温不火的。
节目里,尤念一身黑色的束身连衣裙,和其他几个主创以及主持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
大屏幕上电影的宣传片放映结束,节目进入了正题。
在几个常规问题之后,主持人和其他主创探讨起电影里男女主角分手的问题。
“我身边很多朋友看完电影都哭得不行。我们都有一个疑问,电影里的王霄和李婷婷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目前这个结局是出于一个什么考虑呢?”
王霄的扮演者从自己角度说了王霄和李婷婷之间存在的问题。
汤旭导演则认为,电影里两人的背景身份不同。他们的结局更多是当时一个阶级矛盾下的时代产物,是必然的结果。
导演笑了笑,看向尤念:“当时我们编剧还和我争论了这个结局。我很喜欢这种辩论,不同观点的碰撞才能创造出更好的作品。”
主持人也看向尤念:“哦?我们编剧也是想让他们在一起的吗?”
尤念点点头:“对。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就是觉得非常可惜。我可能代表了大多数年轻人吧,其实现在年轻人的观点很简单,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举一个可能不是太恰当的例子,有部同性恋电影里的一句话是‘什么是道德?我们相爱,就是道德’。在我们眼里,爱情应该是跨越一切性别种族家庭背景的存在……”
尤念顿了顿,笑着说:“当然,后来导演说服了我。”
“怎么说服的?”主持人好奇。
尤念一本正经地回答:“用钱说服的。”
其他人发出轻笑的声音。
主持人也笑:“我们编剧很幽默啊。”
又聊了几个问题后,节目来到了最后一个网友提问的环节。
主持人低头看了眼手卡:“有个网友说是挽白的资深书粉。”
突然被cue的尤念一怔,没想到这个环节还有自己的事情。
“她是想问,写了那么多的书和剧本,挽白最喜欢笔下的哪一个男主角呢?”
听完这个问题,其他人也都饶有兴致地看向尤念。王霄的扮演者王辰偷偷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啊。”尤念坐得端正,明艳的五官如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显得白皙温柔了许多。
“我最喜欢自己早期的校园小说《青山外》的男主角。”
说完,她对着镜头眨了眨眼示意:“这位朋友你懂了吗?”
不懂也没关系,陆清泽懂就可以了。
*
四月初,金表奖正式在夏城举办。
尤念一身黑白小礼服,和剧组一起参加了颁奖典礼。
《单车风语》不负众望,拿到了最佳男主、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三个大奖,成为当晚的最大赢家。
晚上,剧组一行人和影视投资方的人一起庆功。
庆功宴上,大家聊起拍摄时的点点滴滴,感慨很多。
女主角扮演者林琳拿到了最佳新人的提名。她端着酒杯向剧组的人一一致敬。
到尤念这里,林琳笑了笑:“编剧,我知道你和你那个助理的事了。祝你们幸福长久。”
尤念点点头,道声谢将酒一饮而尽。
酒过半巡,林琳又跑到尤念这里,一屁股坐在尤念旁边的空位上。
她一身的酒气,脸颊泛红。
“编剧,你是怎么收服你男朋友的,教教我好不好?”
尤念微微蹙眉:“你喝多了,林琳。”
“是啊。”林琳干脆靠在椅子上,小声道:“我好羡慕你啊。我高中也有一个对我很好的男朋友。”
尤念歪头,顺着她的话问:“后来呢?”
“后来,我把他作走了。”林琳闭上眼睛,神情有丝难过。
“我也找过他,可是他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
尤念抿了抿唇,又饮下一杯酒。
该怎么安慰呢?
说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乖?
尤念看了看林琳的神情,也许她并不需要安慰,只想倾诉罢了。
她想得没错。
庆功宴的后半程,喝多了的林琳缠着她不放,不是讲述自己失败的恋爱史就是要和她喝酒。
结束的时候,一向酒量很好的尤念都有了醉意。
步伐有些凌乱地走出酒店门口,她一眼看到长身玉立的陆清泽。
他站在距离门口三米远的花园处,双手插兜,目光淡淡地正视前方。
陆清泽的习惯很好。他要是等人就会专心地等,不玩手机不听歌。像一颗长在原地的树,以一种沉默且长久的姿势。
尤念心中微动,她三两步下了台阶,踩着高跟鞋扑过去。
陆清泽猝不及防地接住她,鼻尖霎时被酒气包围。
“喝这么多。”他蹙眉,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尤念的身上。
“高兴。”尤念扬起下巴,棕色的瞳孔印着月色,“不过我没有拿到奖哎陆清泽。”
陆清泽将他的西服整理好,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提名已经很厉害了。”
“你也觉得我很厉害吗?”尤念红色的唇弯着,得意洋洋地甩着包。
陆清泽“嗯”了一声,低声哄她:“你哪里都好。”
他揽着尤念的肩膀往车的方向走。
尤念微醺,从西装里伸出手臂揽住陆清泽的腰,人也不得不倚在他的身上。
摇摇晃晃地走路中途,尤念的头发被风吹起,如绸缎般飘扬。
发香酒香和香水味一同被风送入陆清泽的鼻腔,他不动声色地搂紧了怀里的人。
“陆清泽你车停在哪啊?怎么这么远?”尤念突然停下来,娇气地埋怨。
她喝得有点多了,红润的唇微翘,眼睛迷茫中沁着水色,眉头蹙着,不太高兴的模样。
陆清泽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会儿,半晌沉声开口:“我背你。”
他转过身,蹲下身子。
男人的脊背宽阔挺拔,白色衬衫被风吹得鼓起。
尤念勾唇,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覆了上去。
陆清泽双手背后,反扣住她的身躯站起身来,微微转头命令:“把衣服拉一拉。”
尤念听话地把衣服往下扯了扯,确保不会走光。
陆清泽迈开腿,步伐沉稳有力。
尤念趴在他的肩头,随风飞舞的长发蹭过他的脸颊,手提包一下一下捶打在腿上,他却恍如未觉。
“陆清泽。”尤念在耳边唤他。
声音轻轻软软的,挠痒痒似的。
陆清泽:“嗯。”
尤念的心思如百转回廊,绕了又绕。
“我今天看到一个新闻。”
陆清泽背着她往前走,沉默着等她继续。
“新闻里说,有颗小行星有可能在两年后撞击地球……”
说到这里,尤念沉默下来。
陆清泽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渐渐加速。
“所以?”他的声音低磁,如被拨动的琴弦般悦耳。
“所以——”尤念闭了闭眼睛,缓缓启唇。
“——结婚吧。”
“——嫁给我。”
空气中沉默片刻。
尤念蓦地轻笑出声:“陆清泽,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啊?”
“因为我了解你。”
陆清泽顿了顿,又有点不确定:“你不会明早起来又借口喝醉了反悔吧?”
尤念但笑不语。
“没用的念念。说过的话要算数。以前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这次不行——”
尤念突如其来印在脸颊的吻阻止了陆清泽的话。
“不反悔。”她补充。
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陪着你从青春年少长大,包容你的脾气,原谅你的荒唐,爱你所有的优点和缺点。
与他在一起,岁月都变得格外温柔。
愿把余生赋作诗,与你执手共白头。
第60章
当女朋友喝多了变得缠人怎么办?
——当然是宠着她啊。
当尤念再一次贴着他的身子靠过来时, 陆清泽无奈地想。
“我脚疼。”尤念下了车,头靠在陆清泽身上, 不想走路。
陆清泽低头看过去。
尤念今天为了出席颁奖礼,穿了一双13厘米的高跟鞋,银色亮片在昏暗的车库闪烁。跟后跟和鞋子的交界处,皮肤隐隐泛红。
从下午一直穿到晚上, 近10个小时下来, 难受也是在所难免的。
大概是真的醉了,尤念手撑在陆清泽身上,左脚在右脚鞋子轻蹭一下, 左脚上那只鞋随即被遗弃在地上,光着的左脚踩上陆清泽的鞋。
她如法炮制,将右脚的鞋甩开, 赤脚站在陆清泽的皮鞋上。
两人的距离近乎为零。
尤念黑色的长卷发垂至胸前,脸上的妆容精致,一双眼如云似雾。她身着黑白色的小礼服, 外搭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 两条细长的腿白皙笔直。
她抱着陆清泽的腰,抬头,似是惋惜地弯了弯唇,“走不了了, 怎么办?”
陆清泽额头青筋在隐隐地跳。
这副明晃晃耍赖的样子, 哪里还有在典礼上明艳照人的姿态?
不可否认, 陆清泽其实很喜欢她这样和自己撒娇。
但他还是低头, 伸手摸了摸她上扬的下巴,故意逗她:“你说怎么办?”
尤念皱了皱眉。
不应该二话不说就抱自己吗?怎么还问?
但是没关系,她很大方的,偶尔也可以原谅他的迟钝。
尤念看着他,小扇子般的睫毛眨了眨,张唇命令:“抱。”
陆清泽轻笑出声。
他不再逗她,微微俯身,双手穿过她的膝盖窝,打横将裹在西装里的女人抱了起来。
顺便将她随意丢在地上的高跟鞋勾起来带走。
陆清泽一脸坦然自若地将尤念抱到电梯,上楼回家。
刚进门,尤念就像条鱼似的滑下陆清泽的怀抱。
“我要洗澡了。”她伸手挡住陆清泽要凑过来吻自己的唇,赤着脚往浴室走。
刚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似的女人回头,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随手扔给玄关的男人。
“还你。”她笑了笑。
陆清泽接住外套,站在原地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离开。
隐隐有种被她利用完就扔的既视感。
*
尤念在浴室里洗好澡,才发现自己连浴巾和干发帽都没拿。
她关上水,隔着门叫了几声陆清泽的名字。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很快在门外响起,隐隐带了笑意,“没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