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by咬春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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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飞瑜懒跟她废话,睨人一眼,不是质问,而是肯定的语气:“你跟姓宋的住一起。”
黎枝被呛,猛地咳嗽。
毛飞瑜冷哼,“出息。”
黎枝砸砸嘴,默认,“签了合同的。”
“那你进组后怎么办?”
“应该不冲突。”顿了顿,黎枝抬起头,“他知道我要拍戏。”
“别把他想太好。”毛飞瑜眯缝着双眼,“你也不打听打听。栢铭集团什么背景和资本,担着宋家的名号,在这海市就是人上人的通行证。”
黎枝不作声,大多数人只看到表面风光。
毛飞瑜盯着她,目光精明敏锐,“你对这个男人有求必应,说一不二,究竟是为什么?”
黎枝瞬间爆炸,“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毛飞瑜呵的一声,“你自己清楚,最开始死活不愿签合同,见着他人后,立马就签了。就连让你搬去一块儿住也愿意,别扯什么合同约定,他要真想睡你,你上哪儿哭去?”
毛飞瑜在人情堆里打滚近十年,什么门路看不破。他抬了抬下巴,直言不讳:“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黎枝抄起手边的纸巾盒就往他身上砸,“缺德。”
毛飞瑜一把抓住,“总有个原因吧。”
黎枝笑眯眯地说:“他长得还行,工资给的也高,五官还有点儿像我死去的初恋。”
“……”毛飞瑜不信她的邪,大手一挥,“滚滚滚,神经病。”
黎枝看了看时间,宋彦城早上知会,晚上回老宅看爷爷。不敢耽搁,黎枝没待多久便走了。
五点整,宋彦城的车准时出现,一分不差。
这个男人的时间观念精准得变态,途中,他一直闭目养神,昨夜加班太晚,实在费心费神。白天和那帮老骨头开会,都是吃人不眨眼的货色,明嘲暗讽没少给他脸子。这么些年,能屈能伸四个字,他已修炼得炉火纯青。
半道,宋彦城睁开眼,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黎枝。
安安静静的,今天倒是表现不错。
到老宅,明姨开的门,很有内涵地对宋彦城笑了笑。
宋彦城微一颔首,待明姨错开身,他立刻牵住黎枝的手,温柔一笑,凑近她的脸,状似亲昵喃喃。
黎枝:“……”
迎面走来的关红雨依旧气势高昂,浑身珠光宝气。这里没有外人,自然用不着做戏。一记轻蔑的眼神赏给宋彦城,仿佛已是天大恩赐。
宋彦城岿然不动,一贯的硬碰硬。
气氛悄无声息的尴尬,黎枝忽然走到稍前,俏皮歪头,“伯母,您今天这身儿太美了。”
以柔克刚,有效地缓解了眼下的僵硬。关红雨不好发作,只干巴巴地弯了弯唇角,然后避身走开。
黎枝往宋彦城身边靠了靠,小声得意,“学着点儿,这才管用。”
宋彦城面色平静,只是突然的,很用力地掐了一把她掌心。
黎枝吃痛,“干吗?”
宋彦城眼神柔和几分,飞快将她的手握住,抬高至唇边,低沉说:“疼?我吹吹。”
他的掌心温热,一寸寸地传递到黎枝的指尖、手腕。犹如触电,她猛地将手抽回,愤愤道:“你什么变态?”
宋彦城只觉她生气吃瘪的模样儿有趣,在谷底徘徊了一天的情绪渐渐消散。揶揄之心更加起劲,就在黎枝快要挣脱的前一秒,他又轻而易举地将她手腕箍紧,一用力,就把人拉近至胸前。
“怎敢让黎老师失望。”
“我一定勤学苦练,做好你男朋友。”
宋彦城直起身,表情顷刻间恢复正常,单手松开大衣纽扣,露出深蓝羊绒衫。黎枝脑海一片晕眩,眼睛也跟糊了沙一般。
宋彦城瞥她一眼,“去看爷爷。”
黎枝拉回三分神魂。
宋彦城:“牵好我的手。”
“……”
又瞬间丢了七魄。
宋兴东看见黎枝后一如既往的高兴,病态都减轻几分,絮絮叨叨的,能聊一小时。爱屋及乌,他对宋彦城的态度也重塑,病得云里雾里,记不清事儿,只当他是年轻有为的孝顺孙儿,打心眼地满意。
宋彦城也很满意这样的进展,回程车上,还吩咐司机开了音乐。
晚高峰,车多路堵,走走停停的,连黎枝都没了耐心。她侧头看了一眼宋彦城……竟然睡着了。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
阖眼时,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眼廓向上勾,这就是广为人知的桃花眼。黎枝试图找出他丑的地方,鼻梁挺正,眉眼浓淡恰恰好。黎枝想到一个词——斯文败类。
宋彦城虽闭着眼,但并未睡着。黎枝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他何其敏感。但此刻昏沉难受,也懒得追问,于是装聋作哑,维持现状。只暗暗总结一番,得出结论——这女人,很喜欢看他。
交通拥堵让宾利走走停停,加重了宋彦城的头疼。
回到温臣公馆,宋彦城实在扛不住,直接回卧室睡觉。昨晚工作差不多通宵,凌晨四点忙完,又作死地和孟惟悉出去喝酒。估计受了风寒,他感觉自己体温在升高。
客厅里,黎枝奇怪这男人的反常。
“同居”近一个月,基本摸清了他的生活节奏。作为一个霸道总裁,他的工作量确实不算大,应酬也不频繁,倒像个蛮有规律的上班族。
黎枝瞄了好几眼,还是悄咪咪地走进去。
宋彦城完全沉睡,竟无丝毫察觉。
“猪一样。”黎枝小声辱骂。
宋彦城侧躺,被子掩住鼻子,只露出一双惟妙惟肖的眼睛。
他双颊潮红,黎枝觉得不太对劲,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果然,发烧了。
“第一次见猪发烧。”黎枝解气想。
解气不过三秒,她瞅他好几眼,还是好心出去买了药。
宝宝退热贴往他脑门儿上一粘,凉得宋彦城浑身一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半梦半醒间,隐约看见黎枝的脸。
四十一度的高烧不好受,迷迷糊糊又睡着。
黎枝站在床边,骂了不下一百遍“猪”后,口干舌燥,忽然觉得自己也挺无聊。没忍住,自己摇头笑了笑。安静里,她想起毛飞瑜早上问她的话。
-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什么眼神儿啊,缺德吧。
黎枝看着熟睡的宋彦城,心思如幽静深潭。发了一会呆,她才走出卧室,帮他关上门。
宋彦城一觉醒来,天已黑透。
烧退了,后背湿了个彻底,宋彦城掐了掐眉心,缓过这波眩晕感才慢吞吞地下床。他想去厨房倒杯水,打开房门,客厅亮着灯,黎枝歪躺在沙发上,撑着一边脑袋睡着了。
旁边的桌面上放着药,包装袋套着,还有一盒没用完的宝宝退热贴。
他走过去,人没醒。
药的右边,黎枝打开的电脑没有关,停留的页面是微博。
宋彦城拿药的时候,无意瞥见屏幕上的内容。
内容框里,是黎枝还没编辑完的一串文字:
-那天试镜,我很害怕,但我一想起他,便充满勇气。
-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每一个表情,我都记忆犹新。
-昨晚念台词,有一句是“万物皆死的那一天,唯有你是永不凋落的玫瑰。”
-牵手时的温度好像能永存百年,想你哦,S。
宋彦城恍恍惚惚,每一个字都认识,组在一起,又跟迷宫似的。
牵手?
下午在老宅,他的确牵了她的手。
S?
这不就是宋吗?
再一细想,这女人有事没事总爱看他,给他买退烧药,他生病时,总在床前不肯离去。
一瞬间,宋彦城什么都明白了。
黎枝暗恋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第16章 换人
宋彦城虽不受宋家待见,但高度摆在这里,名校精英,清隽俊朗,外人眼里的顺风顺水。从他初中起,就有女生明里暗里对他示好。某种程度上,宋彦城已经习惯了这种“喜欢”,并且越发无感。
所以黎枝这个“微博表白”,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撼动,情绪拔高的那一瞬,他也只当是惊讶所致。
黎枝侧躺在沙发上,剧本装订成册,翻得已经起了边角,从脸上一点一点滑落,最后坠落在地板上。宋彦城走近,弯腰到一半,手又迅速收回来。
他回书房,不多久,黎枝也醒了。听见客厅的动静,邮件的内容也跟着变得云里雾里。宋彦城眼在心不在,思绪发散,又想到了黎枝暗恋他这件事。
人是他叫上门的,合同也是他要求签的,情侣关系更是他指定的。
黎枝假戏真做,也就不奇怪了。
宋彦城一刹分心,竟生出了两分“愧疚”之意。敲门声骤响,宋彦城猛地一怔,黎枝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不悦皱眉,“干什么?”
黎枝:“你还发烧吗?”
这种关心如今听来就是别有用心,宋彦城下意识地撇清界限:“有问题?”
黎枝抬高手,晃了晃指尖的塑料袋:“给你买药一共八十九,麻烦给钱。”
宋彦城:“……”
黎枝特不满他这反应了,好心帮忙,什么态度。
“我熬了粥,你要喝的话,自己去盛。”转身走时,黎枝懒懒撂话。
宋彦城坐在椅子上,好半晌才回过神。
他从书房出来,黎枝已经坐在餐桌前喝起了粥。很简单的白米粥,里面切了点儿香菇碎末。烧了大半天,胃里难受,宋彦城也不假客气,给自己盛了一碗。
刚尝一口,他皱眉,“不放糖?”
黎枝拿着手机看视频,头也没抬,“我戒糖,你要的话自己弄。”
宋彦城瞥了一眼视频内容,是一个讲座。他不咸不淡地评价了句:“倒爱学习。”
黎枝仍未抬头,脸上有了藏不住的笑意,“我后天就要进组了。”
“一个配角而已。”宋彦城不太能理解她这么较真做什么。
“配角怎么了?”黎枝放下手机,白皙小巧的脸上写着不服气,“我也是要露脸儿的好不好?”
宋彦城轻嗤,“几句台词?”
黎枝脱口而出:“二十五句!”
宋彦城低头吹散粥的热气,“哦,厉害。”
黎枝撇撇嘴,“我拍第一部戏的时候,演一个死尸,一句台词都没有。第二部是个古装剧,出场一分钟,说了一句‘皇上我不想死’,然后就被杖毙了。”
宋彦城轻抿一口粥,“第三部呢?”
黎枝说:“之后我就再也没拍过戏。”
宋彦城想起她是正儿八经的电影学院毕业,问:“为什么要进这一行?”
“因为想拍戏呀。”黎枝笑,“什么角色都可以,只要让我演戏,演你都行。”
宋彦城看向她,黎枝的笑容澄澈简单,眼里的光不躲不藏。对视半刻,宋彦城说:“不适合你的,就该及时放弃。”
他自觉语重心长,希望她明白,不要把感情浪费在他身上。
黎枝眼里的光渐渐消散,她努努嘴,想不到我为你好心熬粥,你却狠心打击我梦想。
什么人啊真是。
她扬起下巴,用眼神倔强抗议。
宋彦城不太自然地挪开视线,不接她的暗送秋波。
他心想,是时候拉开距离,不要让她想入非非了。
——
周六,黎枝去剧组报道的日子。
宋彦城周末不用去集团,一天都待在家里书房。
出门前,黎枝敲书房的门,讨好地和他商量:“那个,我最近可能经常去剧组,你能不能,能不能……”
宋彦城抬起头。黎枝今天特意换了裙装,渐变色的裙摆垂至脚踝,白呢大衣修身掐腰,长发落肩,整个人明亮温婉。
黎枝双手合十,佯装可怜:“多通融。”
宋彦城平静陈述,“合同第一条,只要我需要,你必须随传随到,否则……”
又来,又来,黎枝蔫蔫儿地打断:“知道了,律师函警告。”
宋彦城低了低头,虚虚握拳抵住唇,盖住了微微上扬的嘴角。
黎枝猜,这多半是没得商量的结果。失落着刚要走,宋彦城说:“有事我会让季左及早通知你。”
人走时,分明是欢天喜地的。
书房里似乎还有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宋彦城稍一用力,深深呼吸了两口,心里还是极为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