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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第一美人——by发达的泪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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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甄虽知陆宴定会撒钱显露富贵,却没想到,他竟然端起整个匣字,走到了掌柜的面前,道:“将这些都包起来。”
  这话一出,沈甄简直瞠目结舌,连发梢都僵硬了。
  她不禁感叹:大人,您此等行径,便是连京城里最为纨绔的子弟都无颜与您相比了。
  沈甄走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手臂,似乎是在暗示他,有钱也不能这样花……
  然陆宴置若罔闻,硬是花出去了六百贯。
  六百贯,都能买个宅子了。
  出来的时候,沈甄还算镇定,但庄玥看陆宴的眼神,已然是全变了。
  原因无他,庄玥幼年丧父,母亲又是个寡妇,还有一个弟弟,他们一家子,全靠客栈养活。虽然瞧着客栈的生意还算不错,可近来扬州征税越来越高,庄家的日子已是格外难熬。
  若是说方才她看沈甄的目光,还有一丝不屑,那到了此刻,却成羡慕了。
  采买完东西,他们去了一旁的酒楼。
  毫无意外的,陆宴又点了一桌子的珍馐美馔。
  碍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直到三个人都停箸,陆宴才随口道:“庄姑娘可知,扬州有哪些宅院在易?”
  庄玥挑眉道:“卫公子是要在扬州置办宅子吗?”
  陆宴笑道:“正是,卫家三代都是做丝绸生意的,我见扬州如此富庶,便有意在这立几间铺子,顺带也得置办个间宅子落脚。”
  庄玥仔细思索着他的话,然后道:“以卫公子的身家,寻常的宅院只怕也瞧不上,我只知道,扬州五里铺的宅院是最为雅致,那儿有水阁,横跨在小河上,四周还有灌木,景色甚美。扬州的达官显贵,皆住在那儿。”
  陆宴用食指点了点桌面,又道:“庄姑娘可否给在下指个路?”
  庄玥欲言又止了半晌,道:“今儿有些晚了,若是卫公子不急,明日可好?”
  陆宴点了点,道了一句好。
  从酒楼出来后,庄玥先一步回了客栈。
  就这样,荆州来了个富商,想在扬州城落脚的消息,便暗暗传开了。
  这厢陆宴则带着沈甄又去逛了脂粉铺子,布匹铺子等,回到客栈时,已是傍晚时分。
  夜色渐浓,客栈的周围已经点了灯,烛火随风摇曳,地上的灯影变幻莫测。
  此时客栈内,还有几个正在喝酒的壮汉。
  他们身着粗麻布的衣衫,看上去与寻常百姓无异,可他们落在沈甄和陆宴身上来回打量的目光,却明摆着绝非善类。
  虽说沈甄近来也经历了不少事,但说到底,仍是个久居深闺的姑娘。
  身后那一道道刺背的目光,着实让她心生不安。
  她紧跟着陆宴,上了楼梯,走过长廊,进了客房。
  走了整整一日,沈甄本来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突然看到那么一群人,她的困意瞬间烟消云散。
  沈甄抬眼观察着陆宴,只见他早已卸下了白日的伪装,一时间,又变回了那个神色肃然的陆大人。
  切换如此自如,沈甄不由有些佩服。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便听到了阵阵脚步声。
  沈甄这才恍然明白,他为何今日定要带着庄玥一起去铺面,又为何故意透露了自己要买宅子的消息。
  他在等庄家母女把消息放出去,然后等人找上门来。
  看着窗外的人影,陆宴不禁眸色一沉。
  他没料错。
  扬州城果真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他来扬州,满打满算,才不过一日的功夫。稍高调些,就有人坐不住了。

  那脚步声停驻在门口迟迟未动,沈甄的心都不由被吊了起来。
  她朝他挪了一步,牵住他的手,轻声喊了一句,“爷。”
  男人的眉宇微微挑起。
  沈甄十分懂事地用手勾住了他的脖颈。这是什么意思,再是明显不过。
  陆宴会意,转过身子,反手扣住了她的脖颈,吻住了她的唇角。
  陆宴故意吻的久了些,痴缠间,沈甄便发觉呼吸都困难了,周围天旋地转,她拽着他的衣襟,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几声格外诱人的娇颤。
  过了好半晌,他才堪堪让她喘了口气。
  他低头看她。
  只见她星眼朦胧,衣衫半解,洪波荡漾,彻底软在他的怀中。
  见此,陆宴喉咙发紧,眸色变得漆黑又深邃。
  榻上的玉钩摇晃,两边的缦帘缓缓落了下来。
  戏是做给别人看的,但情动却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陆总果然喜欢砸钱。
 
 
第23章 旖旎
  翌日下午,陆宴和沈甄在庄玥的带领下,去了一趟五里铺正易着的鹭园。
  紧闭的朱门缓缓打开,即便是在富贵窝里长大的沈甄,都不禁露出了惊艳的目光。
  至园内,入眼便是前堂上用石块堆积的假山,假山坡高三丈,上植青绿的松树数棵,缘坡植迎春、水仙、茉莉、美人蕉、桂花、菊花、芍药、一串红,看似种类繁多,杂乱无章,但只要算下花期便知,哪怕四季轮换,此处也仍是花开不败。
  前方曲折的长廊,以幽阴且深邃被冠以美名。
  廊角处,有一水阁,长如小船,横跨玊河,四周灌木环绕,禽鸟啾唧。
  放眼望去,鹭园无处不是美景,最妙的还是主院门前的个温泉池,冬日看景,白雾袅袅,堪比仙境。
  当然了,此院的价格比之长安城皇城脚下的通义坊,也是不逞多让。
  不过陆宴到底还是将它买了下来。
  毕竟想接近扬州的权贵,只能住在这附近。
  鹭苑易主的消息,很快就在扬州城传开了。
  ——
  三日后,书房内。
  杨宗递上了一封书信,陆宴看过后,食指有一搭无一搭地敲打着桌案。
  此次暗访扬州,他一共调派了三十多个府兵。其中一半乔装成了卫家家丁,另一半则先一步到了扬州,分别前往城外的茶寮、城内的酒肆、茶庄、当铺、酒楼等处,暗暗蛰伏。
  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只要一打听扬州税收之事,便发现城中百姓多是统一口径,亦或是避而不谈,就连那庄家母女也不例外。
  到头来,还是杨宗通过前日在城外的一桩命案,才得知了些消息。
  前日死的人叫苗康。
  苗家原是靠卖米为生的,日子还算过得去,可自打赵冲调任扬州刺史,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话说赵冲此人,可谓是胃口极大。他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原本县衙的官吏肃清了干净,随后,又将扬州城所有的磨坊据为己有。
  几家磨坊,听起来没有多大的利润,实则不然。
  毕竟百姓只要想将糙米磨成白米,就要用他家的磨坊。整个扬州城,只要吃米,那人人都要买他的账。
  此番行径,无异于是强制性的买卖。
  长此以往,他不仅敛下无数财富,更是逼的几家米坊相继关门,苗家也是如此倒的……
  半响过后,陆宴将手里的信斜斜地放到了烛火上,顷刻间,就燃成了灰烬。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沉声对杨宗道:“除了这些,可租赁的铺面找到了吗?”
  杨宗点头,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扬州城的地图,道:“据属下调查,赵刺史手底下的铺面,从小市桥到太平桥,占了约有一半以上,不过表面上,这些钱都是赵刺史夫人的母家,高家在管。”
  陆宴拿过地图,不禁冷嗤一声。
  按照刺史的俸禄,估计他两辈子也攒不下这么多财富。
  良久后,陆宴缓缓道:“明日一早,你就动身去高家,以卫府管家的身份,去租五间铺子。“想接触到赵冲,只能从高家入手。
  “属下明白。”杨宗拱手道。
  傍晚时分,天色已暗。
  日头下跌,层层叠叠的白云缓缓流动,终是湮没在了无边际的夜空之中。
  陆宴穿过廊桥,回了主院——春熙堂。
  沈甄正在屋里头记账,抬眼一瞧,刚好瞥见了陆宴关门时挺拔肃然的背影。
  她的目光不由一滞。
  说起来,自从住进鹭元,他几乎是夜以继日地忙着,他们很久都没说过话。
  昨日她起的早,便去院子里小坐了一会儿,书房就在春熙堂旁边,她横眸一望,便能瞧见杨宗和其他几位属下在他的书房里进进出出。
  那时天还未亮,他应是一夜都未阖眼。
  到了午时,本想唤他用膳,却见他伏在桌案上,早已沉沉睡去。
  回想在长安的时候。
  她虽知京兆府的事也不少,但因他只是偶尔才去一趟澄苑,所以也并未见过他如此疲惫的模样。
  如此一来,有些话不禁变得有口难开。
  陆宴坐于榻上,眼底倦色难掩。
  沈甄忙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大人要不要用膳?”
  陆宴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自己确实该吃些东西了,便低低地“嗯”一声。
  不一会儿,沈甄便端了些汤饭进来。
  陆宴喝了一口,发觉依旧是羊肉莲子汤,不由挑眉问她,“这是你做的?”
  沈甄点了点头,“上次瞧见陆大人眉头紧皱,便猜到味道可能是还差了些,这回我特意加了姜去了腥味,大人觉得如何?”
  四目相对,陆宴轻笑了一下。
  没想到她比自己想的,还要机灵一些。
  不过这世上根本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好,陆宴知道她这般殷勤,也是因为心里还惦记着见沈泓。
  他撂下碗,低声道:“我答应你的事还作数,只是近来事多,还需等等。”
  沈甄一愣,小脸微红。
  既然被识破,她自然也不会在京兆府少尹面前扯谎,便乖乖点头道:“大人事务繁多,还能记得,我已是万分感激。”
  见她老实承认,也没遮掩,陆宴心头那点不说清的不快,终是随着一碗热汤,渐渐消散。
  陆宴用过膳,随后去了净室,回来的时候,刚好瞧见她端坐桌案前,举着几根雪白白的手指头,拨弄着算盘。
  他径直走过去,发现她在记账。
  瞧着规矩整洁的一排排小字,就能猜到她写得有多认真。然而记账的事,他不过是随口嘱咐了一句。
  沈甄感觉到了头顶的灼热,一抬头,刚好对上了他的眼。
  她小声道:“大人是要歇息了吗?”
  陆宴手执书卷,挪了个杌子坐下,低声道:“还差多少?”
  沈甄低头看了一眼,道:“都记得差不多了,就差今早采买回来的花瓶和炭火了。”为了不让人起疑心,沈甄已是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
  闻言,陆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屋内的陈设,已是大有不同。
  悬画、榻几、壁桌、瓷器,交床,屏风,香炉,无一不讲究,无一不雅致。
  他垂眸看她,顿时觉得,带她来此,利大于弊。
  “不急。”他道。
  话音一落,沈甄继续下笔。
  陆宴看着她埋头认真的模样,不得不感叹,云阳侯府教出来的姑娘,着实是不错。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把账做成这样,简直可以当陆蘅之辈的楷模了。
  他一边翻书,一边若无其事道:“是从何时开始学管家的?”
  这屋里就两个人,他显然又不是在自言自语,沈甄不由再次停下了笔。
  她咬了下唇,道:“及笄后就开始学了。”
  陆宴又翻了一页,眉宇微蹙,及笄,这样的字眼不免太敏感了些。
  他忽然回想起一件旧事。
  沈家女貌美,京城人人皆知,坊间戏称,沈家不论哪个到了及笄年龄,只怕门槛都要重新修葺。
  记得那时,他刚调任到京兆府,审的头桩案子,便与沈家有关。
  约莫是七月初,淳南伯独子唐律去云阳侯府提亲被拒,他心有不甘,便想趁月色浓时偷偷潜入沈府,结果差些被云阳侯乱棍打死。
  云阳侯虽然势大,但淳南伯却只有唐律一个儿子。
  在唐律昏迷不醒的时候,沈、唐两家,可谓是彻底撕破了脸。
  当时的他,虽然对唐律的做法十分嗤之以鼻,却也不免在心里骂了沈甄一句红颜祸水。
  谁能想到,不过两年左右的时间,他自己竟也尝到了祸水的滋味。
  可就算品过其滋味。他依旧能将风月里的得失区分清楚。
  比如哪些值得,哪些不值得。
  不过他也承认,露水的姻缘,确实格外诱人一些。
  思及此,他再次看向她。
  白衣乌发,眉目如画,白生生的小脸,在灯光的照应下,仿佛度了一层神女般的光辉,确实叫人忍不住用掌心去摩挲、怜爱一番。
  旖旎的心思一旦起了,就如同将火把扔到了干柴中。
  一触即燃。
  他顿然觉得。
  手里握着的书卷甚是无趣,万不如去擒那对如雪的皓腕……
 
 
第24章 灌醉
  月影倒影在一片片黛瓦上。
  摇曳不息的烛火倒映在桌案的账册上,风一吹,纸张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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