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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第一美人——by发达的泪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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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身影逐渐向她靠近。
  “沈甄。”他的嗓音低沉压抑,好像有什么要爆发一般。
  沈甄手下的笔骤然顿住,睫毛微颤。一抬眼,刚好对上了他幽暗深邃的眼眸,和缓缓下滑的喉结。
  他这样看她的时候,大多都是不容她拒绝的。
  没等她细想,陆宴就将她手中的狼毫抽走,掷到了地上,将账册阖上,放置在一旁。
  “坐上来。”陆宴起身,用食指敲了敲桌面。
  沈甄的小脸瞬间涨红。
  那股透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
  她也不知为何他总是喜欢在桌上行那事,可她一想到之前那被磨破皮的膝盖,两条腿是怎么都抬不上去。
  沈甄最不喜的那种姿势,这世上的男人没人不爱。
  陆宴见她迟迟未动,以为她是羞涩,便环住了她的身子,低头去咬她的耳垂。
  轻咬重嘬,男人鼻息里的热气和几不可闻的喘息声,皆入了她的耳朵。
  她的身子不禁抖了抖。
  可久久过去,她的目光仍是回避,两只小手抵着他的胸膛,有几分拒绝的意思。
  陆宴眉宇微蹙,伸手拍了拍她,没有月事带。
  她的小日子没来……
  沈甄被他熟络的动作弄得脸颊发烫,情急之下,她只好掀开襦裙,给他看了膝盖上还未消退的青紫。
  白嫩的肌肤上红紫皆有,任谁看了,都要认为在她身上作恶的那个人,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也许陆宴也觉得眼前的伤痕太过,便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
  将她放回到榻上的时候,陆宴难得自省了一下。
  没再让她的膝盖用力。
  然而换了个姿势,情况还是没好到哪里去。
  他喜爱燃灯,而她却只喜欢黑暗,背过身的时候还好,至少瞧不见他眼含嘲弄的目光。
  眼不见,便也能做到通通由着他去。
  可一旦像这般四目相对,她的心肝便提到了嗓子眼。
  恍然间,她觉得自己就如同摇摆不定的浮木,身处于无边无际的大海中……
  头上仅有一根簪子也终是“叮”地一声坠落在地,三千青丝尽数散下。
  好生狼狈。
  她的十指暗暗蜷起,死死地抠着雕花的榻沿,指尖都褪成了白色。
  陆宴低头看她,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很难相信,这样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竟会生出如此撩人肝肠身子。
  当真是至纯则欲。
  沈甄被他逼的险些都要哭出来了,语无伦次道:“大人,别看了,别看了。”
  偏偏陆宴这人心肠都是黑的。她越是抗拒,他越是盯着她的眼睛瞧。
  纵使她千般旖旎,万种妖娆,也奈不住郎心似铁,反复推磨。
  直到真给她逼出了眼泪,他才亲了亲她的眼皮儿。
  月色朦胧,直到男人的一声闷哼响起,她的小手才渐渐松开。
  也不知是洁癖发作,还是善心发作,陆宴看着摊在榻上动不了沈甄,竟亲自抱着她去了一趟净室,替她收拾了一番。
  夜色沉沉。
  沈甄实在难以入眠。
  她盯着房梁,一动未动。
  那样美的一双眼睛,终于在无人看到的黑夜里,染上了一丝凄哀。
  半晌,她侧过头,目光落在了外面奄奄一息的月光上。
  ——
  扬州赵家,刺史府。
  悬在塌边儿的帷帐悄然拉开,一缕晨光顺着楹窗的罅隙透了进来。
  一位名唤九枝的婢女站在内室中央,缓缓道:“夫人,大奶奶派人来传话了,卫家人果真又去了高府。”
  赵夫人敛去脸上的笑意,伸手端起面前的热茶,对九枝道:“之前叫你去查的事,查清楚了吗?”
  “据探子回道,荆州卫家确有一子,名唤卫晛。年二十有四,已经成家,娶的是荆州县衙的女儿,膝下有一儿一女。”九枝顿了顿,又道:“夫人,卫家比咱们想的还要复杂些。”
  “怎么说?”
  “卫家在荆州颇有地位,他们不光是做布匹生意,手里头,还有盐引。”
  大夫人眉眼一挑,“既然连盐引都有了,那他来扬州做甚?”在她看来,几匹破布,哪有贩盐的利润大?
  “卫家的野心着实不少,大有赚天下钱的架势,卫現来的是扬州,卫家的二少爷卫祁则是去了洛阳。”
  赵夫人道:“这么说,他还真是来扬州寻财路的?”

  九枝道:“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赵夫人忽然“嘶”了一声,对着捶腿小丫头道,“你给我轻些。”继而又道:“我听说,那卫家公子身边还带了个顶顶美的妾室?”
  “是,奴婢听庄玥道,卫公子对那妾室简直是疼到了心肝里,光是给她买首饰,就花了上百贯。”
  一听这话,赵夫人笑着感叹,“合着,还是个痴情种?”
  九枝恭敬地站在一旁,未敢随意附和。
  半响过后,赵夫人的双手交叠于膝上,道:“你先派人去鹭园盯着,再回高家跟我哥哥嫂嫂说一声,接下来的事,便无需他们操心了。”
  “是。”
  傍晚时分,赵冲回到了府上。
  赵冲比不得陆宴这样的天潢贵胄,能爬到今日这个位置,他足足用了大半生。
  他年逾四十,皱纹叠生,但周身上下的气势,却因为身上的官服,而变得尊贵许多。
  至屋内,他一边听着自家夫人的话,一边对着火炉搓了搓手,道“夫人以为,那卫家人,可信吗?”
  赵夫人思忖片刻,道:“送上门来的肉,没道理放嘴里含着不吃,甭管他是刘家的,还是卫家的,可不可信,咱们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
  赵冲道:“给我倒杯水。”
  赵夫人连忙走到一边,倒了杯水,递给他道:“前两日,总督府来话了,说是城西渠那头冶铁的银两不足,要咱们来补,老爷,恕妾直言,事成还好,还有满门的富贵等着咱们,可若是事不成……”
  赵冲眼睛一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剩下的话,你不必再说了。”
  ——
  翌日午时,高家那边传了话来,杨宗急匆匆地进了书房,“主子,高家那头放话了,说东家要见咱们一面,只是……”
  陆宴道:“快说。”
  “他们说,要您带上沈姑娘一同去。”
  话音一落,陆宴的眉宇便蹙在了一起,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什么时候?”
  “今晚,扬州二十四桥。”
  扬州二十四桥,那可是整个晋朝最富盛名的烟花之地,便是长安的平康坊,也无法与之相比。
  凡是下过扬州的官吏,都说那样的销魂窟,仿佛让人见到了商纣王讨好苏妲己时的酒林肉池。
  陆宴反反复复地看着手里的地图,食指抵额,思忖良久,才道:“见。”
  又道:“叫咱们的人在刺史府埋伏好,若是身份暴露,活捉杨冲还有他夫人。”
  “属下明白。”
  ——
  度过钞关,横亘大约半里,便是扬州二十四桥的九条巷子。
  酉时三刻,沈甄随陆宴下了马车。
  巷口狭而曲折,寸寸节节,夜晚的灯一挂,便能看到百处黛房。
  扬州上千名妓子都聚于此地。
  上千人。
  正所谓越是腐_败的地方,这样的生意越好,那些达官贵人,钟爱荒淫低俗的娼优表演。
  这些娼优每日晚上,用香膏沐浴,梳洗打扮,然后走出巷口,往返于酒肆和茶馆,诗馆里。
  只要有人经过,她们便会想尽办法拉着人上楼。
  若是说平康坊尚且还有讲究个高雅,讲究个情_趣。那这扬州二十四桥的九巷,可真就是以皮肉生意为主。
  沈甄那里见过这样的景象?
  她走在陆宴身后,内心狂跳不止。
  赵冲定的地方,不在酒楼,也不在茶馆,而是在画舫。
  扬州的达官显贵常在这儿夜游小聚,四周灯红酒绿,在水波上轻轻荡漾,也确实更有野趣一些。
  他们正往东走,就有一个小厮快步来到了他们面前。
  “是卫公子吗?”小厮道。
  陆宴点头,“在下卫晛。”
  “奴才是来给卫公子指路的,您这边儿请。”
  很快,他便带着陆宴和沈甄来到了岸边上。
  夜露深重,陆宴带着沈甄弯腰进了小船。
  船内坐着一男一女,一位是赵刺史。
  还有一位,是这九巷里,数一的名妓,也是赵冲的红粉知己——浣娘。
  陆宴一进画舫,浣娘便娇嗔一句,“赵大人怎么没说今夜还有人呀?”
  陆宴装成恍然大悟的样子,拱手道:“卫某见过赵大人。”沈甄则在一旁行了个妇人礼。
  赵冲对他的识相很是满意,哈哈大笑了两声,道:“本官早就听闻卫公子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大人过誉了。”陆宴道。
  他一开口,连整日在男人堆里摸爬打人浣娘都忍不住多瞧两眼。
  赵冲伸手示意他入座。
  陆宴坐下后,沈甄也紧随其后。
  她刚摘下帷帽,赵冲的双眸便落了她身上。
  赵冲神色一亮,眉头轻挑,估计也是没想到,卫現的娇妾,居然真能美成这个样子。
  他忽然理解,卫現会花上百贯哄她开心了。
  女子见了女子,首先看的就是容貌,浣娘在扬州就没见过比自己夺目的女子。
  她打量了沈甄许久,不由感叹:这小娘子连脂粉都没画,怎么生的这样白?
  酒过三巡,浣娘起身助兴,她抱起琵琶,唱了一曲《壁玉楼》。
  陆宴和赵冲一边听着靡靡之音,一边推杯换盏。
  曲子唱到一半,浣娘忽然脱下了上襦,露出了一半白花花的肉供人取乐,供人欣赏。
  沈甄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面对如此视觉冲击,两只小白手都紧张地攥到了一起。
  反观陆宴,倒是十分老油条,眼角流露出的笑意,像极了御女无数的公子哥。
  三分不羁,三分淡然,三分风流,还有一份欲念。
  一切都把握的恰到好处。
  在沈甄心里。陆宴能年纪轻轻就成了京兆府少尹,大多是因为他有个国公府世子爷的身份。
  直到今日,她看着他操着一口熟练的荆州口音,同赵冲聊着天南海北的风土人情,才发現他有很多过人之处。
  他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任谁也看不出。他生在长安,长在长安。
  这厢赵刺史一直故意提起荆州。
  不论任何事,陆宴都能接得上,风月之事尤甚。
  偶尔蹦出几句风流的荤话,惹得赵冲像老来逢知己一般,举杯连饮。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男人便是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一对,只要看出对方同自己都长了一样的花花肠子后,关系立马就近了一步。
  浣娘一曲唱完,赵刺变给她使了个眼神。
  浣娘连忙从一个黄花梨木所制作的木匣里拿出了一坛酒。
  她抬手给陆宴斟了一杯酒,柔声道:“都说扬州云液却如酥,这便是我们扬州的最负盛名的云液酒,公子尝尝?”
  陆宴皆过,一饮而尽。
  达官显贵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里。
  只有接过酒杯,不假思索地喝下,才能让他放下戒心。
  陆宴过了这关,赵冲又道:“我为考功名,十年寒窗苦读,母亲为了给我出一份束脩,天未亮就去集市上卖米。我从不信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于是拼命爬了十七载。如今回头看,也不知走没走错。”这样话,无异于是在试探了。
  陆宴笑道:“人生苦短,贫是一生,富也是一生,在卫某看来,以大人之慧,宏图不止于此。”
  陆宴这话算是说到赵冲心肝里,不禁让他眉梢都带了笑意。
  他的眼里浸着野心,浸着欣赏,不疾不徐地对陆宴道:“卫兄应该早些来扬州的。”
  沈甄本以为赵刺史这回怎么也该放下戒心了,却没想到,他的眼神居然又转回到了她的身上。
  由于知道沈甄不是陆宴的正房大娘子,所以赵冲说起话来,也不甚客气。毕竟权贵之间,把自己的妾室互相交换取乐的比比皆是。
  “秦姑娘是京城人?”赵冲语气缓缓道。
  沈甄点头,“回禀大人,妾自幼在京城长大。”
  赵冲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然后笑道:“还是京城人杰地灵,就连姑娘出落的都比别处水灵。”
  这样的夸赞,是接也难,不接也难。
  毕竟这话里头的意思,远不止是一层。
  就在这时,浣娘捅了下沈甄手肘,连忙道:“赵大人鲜少夸谁,秦姑娘还不赶紧敬大人一杯?”说着,浣娘转身拿起角落里的酒壶,给沈甄满上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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