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美人——by发达的泪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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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奴目光浅薄了。”
“走吧,我还得同靖安长公主多喝几杯茶才是。”
暮色苍茫,曲江周围的丛林树影婆娑,歌姬在新架的舞台上面翻转着雪白的手腕。
鼓点渐快,百转千回时,漫天的香粉抛撒在了歌姬身上。
闪着白光,似雾似烟,如梦境一般。
孟素兮走到沈甄面前,笑道:“我有两个制香的问题想请教三娘,三娘可愿同我散散步去?”
沈甄起身道:“请教不敢当,能同娘娘探讨一二,是臣女荣幸。”
孟素兮点了点头,对她身边的苗丽道:“你留在这儿就行了。”
苗丽握紧拳头,正要言语,就被孟素兮生生打断,“有我的人跟着,大可不必担心。”
“娘娘,奴婢是封太子之命贴身保护三姑娘……”
“你什么意思!”孟素兮将手移到了小腹上,厉声道:“你是说本宫要害她吗?”
“奴婢不敢!”
康宁郡主在一旁冷声道:“啧,居然搬出太子哥哥来……”
这架势,沈甄还有甚不懂的?
“三娘的脸色有点白,是我唤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都说境遇变了人也就变了,着实没错。
此刻孟素兮眼里属于上位者的凌厉,哪里是一年前的孟家女能拥有的。
四目相对后,沈甄回头冲苗丽眨了眨眼睛,恭敬道:“多谢娘娘惦记,臣女无碍。”
孟素兮这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拉起沈甄的手。
密林幽暗深邃,就连小路都已被藏匿,孟素兮揉了揉腰,轻声道:“那边太黑了,我们走这边。”
又走了一会儿,沈甄脚步一顿。
这位孟昭容嘴里的这边,竟然是江边?
江边!
沈甄的脑中有闪过轰隆一声,指尖轻颤。
许家这是要把在阿姐身上做的事,放到她身上,再做一次?
孟昭容见她停下,缓缓道:“怎的了?”
“娘娘,臣女该回了。”
“该回哪里?”孟昭容低声一笑,抬手挥退了下人,“你们去那边看着。”
只剩她们二人之时,孟素兮在沈甄耳旁道:“陆宴很疼你?”
沈甄心里一沉,表面疑惑道:“娘娘这话,是何意思?”
“别装了,你身上的香,我曾在陆三郎身上闻见过,他怎么染上这气味的,你应该清楚。”说罢,孟素兮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我原还好奇,那样高傲的男子怎会忽然入了平康坊,今儿见了你,才算解惑。”
“臣女不明白。”
沈甄贯是这样的,只要不把证据拍她脸上,她哪怕心里打鼓,嘴上也绝对不会认的。
“真不明白吗?”
沈甄点头,“臣女与陆大人并无往来。”
孟素兮眼睛一眯。
诚然,她方才那番话里也有诈她的意思,眼下见她目光澄澈,孟素兮的心里也不由开始打鼓。
难不成当真没有干系?
不过。
有没有干系都无所谓了……
孟素兮一把钳住了沈甄的手腕,将她往河边拉,沈甄抬手便挥开了她的手。
孟素兮怒目而视:“你好大的胆子,嗯?”
“自己走过来,快。”
沈甄一字一句道:“恕难从命。”
孟素兮在许后的压迫下,学的最快的招数,便是威胁。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然这样,我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
“娘娘请说。”
孟素兮抬眸道:“我站在这,你跳下去,或者是,你站在这,我跳下去。”
话音甫落,沈甄美眸瞪圆。
这些人都疯了不成?
她肚子里的,可是皇家子嗣!
“我与娘娘无仇无怨,娘娘何至于以性命相逼?”沈甄一脸认真道:“我与陆宴,当真毫无瓜葛。”
沈甄说完这句话,怎么都没想到,打自己脸的,竟然是他本人。
陆宴从远处快步走来,提唇讥讽道:“娘娘好手段啊。”
孟素兮看了一眼令自己万般难堪过的男人。
笑着反问沈甄,“这便是你说的毫无瓜葛?”
沈甄深吸了一口气。
干脆不再说话。
孟素兮一步步退到河畔,厉声道:“来人!来人!”
陆宴冷嗤一声。
他看了看在密林处伺机而动的滕王,又看了看孟素兮那双与许后越来越像的眼睛,忽然对这些事厌倦到了极点。
耐心耗的一干二净。
夕阳西沉,他低声对沈甄道:“会凫水吗?”
沈甄摇头,“不会。”
“听我的,深吸一口气。”
沈甄眨了眨眼,照他说的做。
下一瞬,陆宴一把揽住了她的腰,直接跳了下去。
第100章 (微修)
落日的余晖,映在江面上,秋风拂过,漾起一片波光粼粼。
只听接连“噗通”两声——
幽静怡然的景色好似发出了碎裂声。
捂着肚子的孟素兮忽然瞠目,张了张嘴,好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他竟然自己拉着人跳下去了?
怎、怎能这般行事!
沈甄刚一入水面,便感觉彻骨的冰凉从四面八方袭来,她听不见、看不到,只能凭着本能,死死地憋着一口气。
不会凫水的姑娘,胡乱地挥舞着小手,当江水没过发顶,恐惧油然而生。
紧接着,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掌就揽住她的腰肢,向上一提。
压力骤然离去,沈甄的月匈脯起起伏伏,一边咳嗽,一边呼吸。
岸边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开始喊:“有人落水了!”
还有一道尖锐的女声:“不许喊!”
未几,又传来更高地一声:“来人啊!有人落水啦!有人落水啦!”
饶是陆宴水性还算不错,可抱着一个人前行,也并非易事,尤其这人还死死地勾着他的脖子不放手。
“啧,你轻点。”陆宴仰了仰头,蹙着眉道。
然而小姑娘根本不听,连眼睛都不睁一下。
见状,陆宴只能游地再快一些。
触及地面之时,他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两个人无一处不在滴水,模样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陆宴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眸中忽然划过一簇火。
他总算明白,这世上为何会有碰了落水的姑娘要负责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沈甄身上的衣衫湿了个透,其巍峨壮观,当真是不可近观。
话说旁人遇上这种事,即便不是真君子起码也该装装君子,要么赶紧将人放下,要么手握双拳,尽量不要碰人家的身子。
偏偏陆宴连装都懒的装一下,两只手大大方方地托着姑娘的身子。
风一吹,沈甄打了个颤。
“冷了?”陆宴低头问她。
沈甄缓缓睁开眼睛,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眼睛进了水,隐隐发涩,她抬手要揉,陆宴连忙制止了她,“别揉,越揉越痒。”
沈甄的手僵在半空中。
“呛到了没?”
“已是好些了……咳咳……”
见状,陆宴抵着她背脊的手,轻轻拍了怕。
说这话时,周围已经出现了不少人,见到这一幕,不论男女,皆是舌桥不下,夸张点说,往嘴里塞个鸡蛋进去都绰绰有余。
察觉到周围的目光,沈甄身子一僵,攥着他衣襟的小手骤然松开。
湿漉漉的眼睛蒙上一层慌乱,她低声道:“大人放我下来吧,有人来了……”
闻言,陆宴的嘴角忽然勾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你这幅样子,我怎么放?”
沈甄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襦裙。
认命般地倒吸了一口气。
她的名声……
陆宴好似听到了她的心中所想,开口便是扎心:“三姑娘那所剩无几的名声,不要也罢了。”
说起来,“所剩无几”这四个字倒也算恰当。
原因无他,就沈甄“回京”这两个来月的功夫,前有苏珩、后有许威,眼下连楚旬都传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某官老爷的外室,扬州富商的第十几房小妾。
韵事传的满天飞,话本子都不敢那么写。
沈甄被他嘲弄的目光刺地小脸似火烧一般,小手暗暗推了他一把。
“推我?方才是谁抱着我不撒手的?”男人提眉看着她道。
沈甄那双漂亮的眼睛骤然大了一圈。
少顷,陆宴见到了杨宗的身影,便定住脚步,将人放了下来。
杨宗递过一个暗紫色的大氅,陆宴接过,顺手披在了她身上。
这动作一出,周围的议论声不由更大了一些。
“沈家女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往水里栽?”
“架不住真有人下去救啊。”
“救人的那是镇国公世子?”
“那就怪不得了。”
“她不是和长平侯……”
陆宴看了一眼沈甄红透的小耳朵,侧头对杨宗道:“我先带她去紫云楼的暖阁,你去长公主那儿要两个侍女来。”
杨宗躬身道:“是。”
江畔这边乱作一团,看台那头倒是还热闹着。
盛筵觥筹交错,四周灯火通明,丝竹弦管,腾腾如沸,女眷们手执团扇,身着轻纨,念着郎君新做的诗词,笑啼杂之。
缓鬓倾髻,软媚着人。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走到许皇后面前,颤声道:“启禀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许皇后将手中果子放下,蹙眉道:“怎么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慢慢说。”
“娘娘,沈家三娘方才在江畔落水了!”
许皇后双眸瞪大,不可置信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会忽然落水了?人可救上来了?”
“奴婢听闻,人已经无事了。”
“那便好,人没事便好。”许皇后抚了抚胸口,随后站起了身子,道:“中秋宴出了这样的事,本宫难辞其咎,你们几个,随我去看看那孩子,玥岚,你再去叫个太医来,眼下天气凉了,落了水,理应得找太医瞧上一眼。”
就在这时,靖安长公主忽然道:“谁救上来的?”
宫女低头,唇瓣咬地几乎没了血色。
许皇后微微一怔,忙道:“还愣着干甚,快说呀。”
宫女双拳紧握,心一横,直接道:“是陆京兆,陆大人。”
“你说谁?”许皇后手指微颤,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些。
宫女硬着头皮又道:“是陆京兆,陆大人。”
闻言,许意清手里的茶盏“噹”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康宁郡主揉了揉耳朵道:“三哥?三哥怎会下水救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宁郡主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无甚好意外的。镇国公世子二十有四尚未成亲,像落水丢帕子这样老套的招数不知遇上过多少次。
可每一次,他都与瞎了聋了无异。
康宁郡主仍是不敢相信,“你是听错了吧。”
小宫女摇了摇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哆哆嗦嗦地把外面传来的经过重新说了一遍。
大致意思就是:孟昭容同沈三娘正在江畔散着步,可不料脚底下的石头太滑,沈三娘竟是一个不小心栽了下去,不过万幸的是,京兆尹陆大人恰巧经过,一个猛子扎到水中,将人救了上来。
算是有惊无险。
只可惜,亭子里这些女眷的面容,可是半分喜色都没有。
王蕤喃喃自语道:“不是吧……这、不可能吧。”
许意清脸色煞白。
就连一向泰然自若的许后,都已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靖安长公主用手敲了敲桌面,冷声道:“他们人在哪?”
“紫云楼的暖阁内。”
长公主点了点头,随后起了身子,“人既然是三郎救下的,那我便同皇后娘娘一起去吧。”
许皇后一愣,迅速敛去眸中的惊愕,点了点头,“也好。”
长公主又回头叫了两个自己的贴身婢女。
长公主前往紫云楼暖阁的路上,恰好撞见了杨宗,杨宗低声重述了方才的经过。
杨宗的声音不大,许皇后却听地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