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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第一美人——by发达的泪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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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姌压下心里翻滚的思绪,拿起了桌上账册。这些都是李棣贪污受贿的直接证据,但从这些证据看,李棣所为,显然与六皇子和许家没关系。
  “许家的势力根深蒂固,眼下动不得,你若动了,他们定会保下李棣。”周述安道。
  周述安改动这些账册,无疑就是在逼许家放弃李棣,李棣的身后若是没了许家,便如同剔姓逐出家门的纨绔子弟,再无还手之力。
  沈姌低声道:“我明白的。”
  说罢,沈姌的身子轻晃了一下,周述安立马接住了她,沈姌整个人陷入他的怀中。
  “我扶你下去吧。”周述安看的出来,这并非投怀送抱,她今日的疲惫,不是装出来的。
  沈姌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别动。”
  周述安整个人定住。
  “昨夜。”沈姌环住了他的脖颈,向下拉,与他四目相对,“我一夜未眠。”
  周述安喉结不断下滑,哑声道:“为何?”
  沈姌不答,但身子却靠在了他宽厚的月匈膛上,“我想睡会儿,行吗?”
  周述安心脏骤跌,他根本想不到,她竟会这样靠着他,阖上了眼。
  男人僵着手臂,眼见日头从一个窗户跳到另一个窗户。
  他凝视着她的睫毛,也不知过了多久,拍了拍她的腰,“沈姌,申时了。”
  沈姌缓缓睁开眼,对视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连忙起身:“是我失礼了,还望周大人不要怪罪。”
  周述安云淡风轻道:“无妨。”
  门阖上,沈姌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周述安按着自己的手臂,有些崩溃地深吸了一口气。
  她这道行,他真的是快要招架不住了。
  ——
  另一边,沈姌蹬上了马车。
  清丽低声道:“姑娘,话本子到手了?”
  沈姌点了点头,“嗯。”
  清丽又道:“今日……怎么会这么久?”
  “有些其他事,耽搁了。”沈姌侧头撩起幔帐,目光定格在书肆的二楼的窗牖,不由暗暗攥紧了拳头。
  醒着不行,睡着不行,到底怎么能行?
  沈姌赶在李棣散值前回了李府,急匆匆地进了内院。
  只见李棣的母亲,沈姌的婆母文氏双臂交叠于胸前,站在门口,开口便是一句冷嘲热讽,“谁家的大夫人,整日往外头跑?”
  沈姌开口道:“四品大员的夫人,哪个不忙?我倒也想图个清闲,不如这样,我将中馈全还给何家妹妹,日后迎来送往,都由她来?”
  文氏嘴角下撇,冷声道:“我们李家娶了你过门,真是家门不幸。”
  文氏话音一落,沈姌忽然觉得,好似上天都在帮她,她正愁找不到理由离开,眼下倒好了,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清丽。”
  清丽躬身道:“奴婢在。”
  “收拾东西回沈府。”沈姌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家门不幸,这样的大的罪名,我沈姌担不起。”
  文氏一听这话,步子一迈,横在了沈姌面前,直接道:“棣儿是不是把嫁妆交给你了?”
  沈姌十分恭敬地看她一眼,“原来,您还知道那是我的嫁妆。”
  文氏夺沈姌的嫁妆给何家送钱,贴补家用,这些事,沈姌一清二楚。真要论起来,文氏讨不道好。
  清丽跑进去,只拿了一个匣字出来,这一府的身外之物,沈姌皆可以不要。
  “姑娘,收拾好了。”
  文氏见她真要走,忙同身边的婢女道:“傻站着干甚!给我拦住她!”
  “沈姌,你变脸变的够快的,你父亲刚回朝堂,这事若是叫外人知道该怎么想?你出去打听打听,有你这么跟婆母说话的吗?”文氏道。
  沈姌自嘲一笑。
  婆母?
  她可曾有一日真的把自己当过李家的儿媳?可曾真的念过她的好?
  沈姌低声道:“您今日不放我走,我明日便去京兆府报官。”
  纵然文氏是个内宅妇人,也知道京兆府什么地方,更知道京兆尹和沈家是什么关系。
  文氏立起手指头,断断续续地说了好几个“你”字。
  沈姌对李棣身边贴身婢女道:“郎君问起来,照实说。”
  说完,沈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李府的大门。
 
 
第112章 
  傍晚,李棣刚散值回府,贴身的婢女便将今日的事同他说了一通。
  李棣扶额道:“我去阿娘那儿看看。”
  李棣进了文氏的院子,文氏做贼心虚道:“你这什么表情,来兴师问罪吗?”
  “阿娘。”李棣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就非得和沈姌过不去?我都跟您说过了,岳父出狱,眼下是我最难的时候,阿娘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文氏偏头叹了一口气,“我就是看不上她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子,沈家出事的时候,是谁保她不受外人欺凌?我告诉你李棣,我们李家不欠她什么!”
  说到这,文氏抽了抽鼻子,“反倒是如儿,因为救我跛了脚,又因为你的前程成了妾,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又因院子里这些腌臜事……你可曾为她想过!”
  李棣没办法与文氏细说他的所作所为,只能半威胁道:“那阿娘可知儿子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儿子今日跟您道句心里话,这内宅若是再闹出事端,咱们一家子怕是都要离开长安了。”
  文氏一听这话,立马吊起了眼梢:“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离开长安?难不成是你岳父为难你了?”
  李棣道:“朝廷勘察官员年年都要看考绩,这内宅之事也是其中一项,旁的我也不与阿娘细说了,儿子只求您一件事。”
  文氏撇嘴道:“你先说。”
  李棣道:“日后,您万不可再同她说家门不幸这种话了。”
  文氏脸一红,嘴上仍是不饶人:“我就知道有人朝你学舌了,不过你知道了也没甚。难不成我这做婆母的还得供着她不成?她是有多矜贵,说句话都说不得了?”
  李棣拍了拍自己的脸道:“说得,怎么说不得?不过是我得用这张脸接她回来罢了!”
  一听这话,文氏更是不乐意,“还要你亲自去接?她好大的排场!”
  李棣长吁了一口气,一掌拍在桌案上,“随便您吧。”
  见他发火,文氏气焰瞬间弱了一半,低声喃喃道:“发这么大脾气作甚……”
  沈姌不在,李棣夜里去了何婉如那儿,他赤身躺在榻上,揉了揉她的肩膀,“如此委屈你,心里头,可怪我?”
  何婉如道:“妾本就该以夫为天,妾不委屈。”
  “睡吧。”李棣轻笑,将手臂从她身上拿开。
  翌日一早,李棣正准备去沈家把人接回来,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大人,糟了!”
  李棣蹙眉道:“出什么事?”
  “夫人、夫人她告您骗婚,将状纸递到刑部去了!”
  “你说什么?”李棣道。
  “大人,刑部的差役,正在外头等您呢!”
  就在这时,李棣脑中忽然出现了她柔柔的声音——“今日怕是不行,我小日子还在。”
  “还有四天。”

  李棣眸色一凛,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小厮道:“大人,眼下该如何办?”
  李棣沉思良久,低声道:“去刑部。”
  半时辰后,马车停到了刑部门前儿,李棣扶着文氏下马,回头对何婉如道:“我方才教你的那些,可都记清楚了?”
  何婉如道:“郎君放心。”
  李棣道:“成,你先在马车里等一会儿。”
  李棣被人引入堂内,一进门便看到了沈家人,他的岳父,沈姌,沈甄都在。
  刑部尚书姚斌坐在高堂之上,逐字逐句道:“既然都到了,便开堂吧。”
  李棣上前拉住沈姌的手臂,讨好地笑了一下,“姌姌,昨日母亲说的不过是气话,你先消消气,咱们有话回家说。”
  沈姌甩开了他的手臂,“李侍郎有什么话,在这说便是。”
  见这一幕,文氏不由眯起了眼睛,如不是方才李棣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在堂上与沈姌争吵,她恨不得告沈姌一个不敬婆母的罪行。
  姚斌拿着手里的状纸,对堂中央的两个人道:“沈氏,这状纸里写的可都是真的?”
  沈姌道:“千真万确。”
  李棣看着姚斌手上的状纸,侧过身,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同沈姌道:“蓄谋多久了?沈姌,你这是要同我撕破脸吗?”
  沈姌的压着怦怦地跳的心脏,也低声道:“状纸我都呈上去了,李大人以为呢?”
  倏然,李棣提高了些音量,柔声道:“姌姌,你若是不喜欢那妱姨娘,我送走便是,你我夫妻多年,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何至于此?”
  文氏见缝插针,“沈氏,棣儿他官居四品,照律法便是可纳三妾,这……难不成还对不住你了?”
  女子犯妒,亦是罪名。
  沈姌提了提唇角,她与文氏朝夕相处四年,自然知道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显然,李棣来的这一路,已是想好了对策。
  沈姌无视了这对儿做戏的母子,对姚斌作礼道:“启禀大人,我与他成婚之时,并不知他已有一妻,依我朝律法,有妻更娶,本不成妻,沈姌今日前来,便是请求离异。”
  话音甫落,周围人倒吸一口冷气。
  有妻更娶,这李大人是疯了吗?官做够了?
  堂外交头接耳,数只白鸽齐飞。
  姚尚书敲了敲安几道:“苦主所言,李大人可认?”
  李棣尴尬地挠了挠眉心,笑道:“并无此事,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李棣看着沈姌叹了一口气,“姌姌,我知你有心结,既如此,我便叫她亲自来同你解释。”
  李棣又道:“大人可否容我解释一番?”
  姚尚书给了他一个请便的手势。
  李棣与一旁的差役低语几句,半晌过后,何婉如跛着脚,缓缓走了进来。
  姚尚书道:“来者何人?”
  何婉如低声道:“奴乃是李大人府上的妾室,何氏。”
  何婉如走到沈姌身边,瞬间声泪俱下,“夫人究竟要奴如何说才肯信呢?奴与大人相识的虽早,可并不似夫人想的那样,”
  何婉如生的老实本分,再加上她腿脚不便,一进门,就引得人不由自主生了几分同情。
  “六年前,奴为救太夫人伤了脚,大人瞧我可怜,怕我日后不好嫁,才将我纳为妾室。”说着,何婉如的眼泪真的从眼眶地滚了出来,“夫人如此做,是容不下我吗?若是容不下,夫人直说便是。”
  沈姌看着何婉如的眼睛,不由真的同情起她来。
  她李棣一处四年,自然知道他哄人的本事,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能让恨自己恨的牙根痒痒的何家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来承认自己是个妾室。
  姚尚书不想让何婉如继续说话,便对沈姌道:“沈氏,对此你可有话说?”
  沈姌道:“我想请一人证上来。”
  这话一出,李棣眉心一皱。
  紧接着,李棣的眼珠子就瞪了起来……
  面前这个身着灰蓝色粗麻杉的男子,他再是熟悉不过,这是何婉如的三叔。
  何婉如和文氏都跟着吓了一跳。
  男子躬身道:“启禀大人,在下乃是何氏的三叔。”
  姚尚书立马挺直了腰,似来了兴致一般的问道:“你可认识这位李大人?”
  “自然认得。”男子看了李棣一眼,“六年前,他上我何家来提过亲,我长兄去世之前,将自己的独女嫁给了他。”
  说罢,蓝衣男子对何婉如道:“你还知道自己姓何吗?给人做妾?呵。”
  李棣眸色幽深,死死地盯着这位三叔。
  这人生的一派正气,实际呢?李棣每年往他身上不知道要砸多少银钱,养歌姬,去地下赌坊,就没有他不做的事。
  李棣轻笑道:“我敬你一句三叔,你便这样陷害我?”
  平心而论,李棣还没到方寸大乱的程度。
  毕竟,户籍、文卷、婚书皆被他毁了,纵然他说的是真的,可空口无凭,终是无用功。
  姚尚书对男子道:“污蔑朝廷命官是要进牢狱的,本宫问你,你手上可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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