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娇养手册——by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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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吃!”魏明珠瞪着眼睛道。
阿秀刚要讲道理,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微冷的声音:“你不喜欢吃什么?”
阿秀、魏明珠同时朝门口看去。
魏澜一袭天蓝长袍跨了进来,他鬓发有些湿,肯定在前院沐了浴才过来的。
“没什么。”魏明珠递给阿秀一个不许告状的凶巴巴的眼神,端起碗将那些苦瓜和着饭扒拉到了口中,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
小男孩畏惧严父,阿秀没有再告状,命丫鬟快去端一副碗筷来。
盛夏的日光强烈,魏澜每天早出晚归,人都晒黑了一层。
这样的魏澜让阿秀敬佩。
杜家媳妇哭着求魏澜的时候,她向魏澜打听杜家的案子的时候,魏澜神色冷淡,仿佛并不将一个丢失的普通孩子放在心上,虽然他解释过锦衣卫不能擅自办案,阿秀还是觉得魏澜太冷漠,亦或是他身份尊贵,不在意寻常百姓的悲苦。
可为了这个案子,魏澜一个月来都没有碰过她与四美,说明他一心一意都扑在了案子上。
“您先尝尝这瓜,刚用冰镇过,还凉着。”
魏澜入席后,阿秀将盛放瓜片的碟子摆到了魏澜面前。
魏澜捏起一片,面无表情地吃。
这副样子,说明外面的案子还没有进展。
阿秀与魏明珠默契地不再闲聊,低头安静吃饭。
饭后魏明珠回景园了,魏澜直接去了内室。
今晚魏澜终于又抱阿秀了,但阿秀感觉他的心并不在这事上,更像是在发泄抓不到拐子的怒火。
平时魏澜没有半个时辰不会停,这次他草率得像换了一个人。
屋里摆着冰,但盛夏的夜晚依然闷热,躺下时阿秀与魏澜一人睡了一头,中间空出来的地方还能再塞两个魏明珠。
魏澜想了会儿心事才睡着。
到了半夜,魏澜忽然听到细弱的哭声。
他看向旁边的阿秀。
阿秀缩在床里,眉头紧锁,又小声地抽搭了两声,看起来像是在做恶梦。
魏澜见她非常痛苦的样子,犹豫片刻,他靠过去,将人抱住。
他一过来,阿秀醒了,靠在世子爷温热的怀里,阿秀渐渐从梦里走了出来。
“梦到什么了?”魏澜闭着凤眸,语气清淡,似乎她不回答也没有关系。
阿秀心有余悸,想倾诉出来,擦擦眼睛道:“我梦到小时候了,我们那边有条河,一到夏天大哥就喜欢去河里游水,后来三弟大了点,大哥每次去也会带上三弟,就是不带我。”
“不带你你就哭?”魏澜皱眉问,刚刚她哭得那么可怜,居然是为了这个?
阿秀摇摇头,往他身上靠了靠,还在为梦境难受:“我梦见大哥又带三弟去了,河里水深,大哥与大孩子去玩水,让三弟坐在岸边等,三弟去附近的田地里抓蚂蚱,突然跳出来一个拐子,把他抓走了。”
魏澜明白了,她一直在挂心六子案,做梦也梦到了拐子。
“做梦而已,睡吧。”魏澜拍拍她肩膀,勉强算是哄了下。
阿秀想想已经长大还进了侍卫营练武的三弟,很快就睡着了。
魏澜也想睡,可她的声音将是长在了他脑海,不停地盘旋。
天热,孩子,贪玩,洑水。
大人们知道孩子丢了很难再找回来,小孩子不知道,六子案刚出来时百姓们看孩子看得紧,现在过去一个月了,百姓们渐渐放松,孩子们被拘了那么久,现在又是酷暑炎热天,城里的孩子没地方玩,乡下的极有可能偷跑出家,去河边玩耍。
夜深人静,魏澜悄悄掀开被子,披上外袍去了前院书房。
魏澜的书房有全国各地的舆图。
犯下六子案的拐子绝非等闲之辈,以他们的本事,去京城以外的地方作案成功的可能更高、被官府抓住的可能则更低,他们却偏偏选在京城,就说明他们有必须在京城一带作案的理由。
除非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否则一定会再次出手。
魏澜展开京城这一带的舆图,一一记下附近的大小河流,连舆图上有注释的小池塘都没有落下。
翌日,魏澜重新部署了锦衣卫众人的盯梢位置。
三天后,锦衣卫抓到了人!
是在一个村子外的小溪边抓到的,锦衣卫暗探早早埋伏在溪边的小树林中,他守了一上午,期间有三波人来溪边玩水,有的是几个孩子一起,有的还有大人陪同。到了晌午,百姓们都要回家吃饭歇晌的时候,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单独来了溪边,小男孩开心极了,脱得光溜溜的跳到水里,泥鳅一样撒欢。
就在这时,一个二旬左右的年轻女人出现了。
那女人姿色平平,普通村妇打扮,她假装去男孩玩水的地方喝水,与男孩说了两句,不知用什么吸引了男孩,然后趁男孩靠近她的时候,村妇突然出手,捂住了男孩的口鼻。
暗探抓紧手,决定继续隐藏身形,暗中跟踪对方。
那女人会功夫,如果他贸然出手,跟丢了便功亏一篑,藏在暗处,也许能发现她的老巢。
可那女人居然去了附近的一片坟地。
女人将男孩放到地上,再从旁边的坟头土里挖出一个食盒,一把匕首。
暗探浑身发冷,他知道,如果他再不动手,那孩子就没有命了。
一条命重要,还是眼睁睁看着孩子丧命继续跟踪那女人好一网打尽重要?
暗探毫不犹豫地放出了暗器。
女人没有料到她居然被人跟踪了,更没有料到有人会在她背后放暗器,一枚银色小针悄然刺入了她的脖颈肌肤。
暗器上涂了最厉害的迷药,可再厉害,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彻底迷晕一个人。
女人是个死士,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瞬,她咬破了一直藏在口中的致命毒药。
女人死了,孩子还活着。
暗探记住这片坟地的位置,先将昏迷的孩子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他醒了自会跑回家,然后才背上那具死尸、提上她的食盒与匕首去了锦衣卫在京城郊外的一个据点,乔装打扮后再运送女人进了京城。
“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起来吧。”
魏澜围着女人的尸身转了一圈,命身边的心腹封锁消息,他亲自带着两个暗探去了那片坟地。
平时无人光顾的坟地,仔细一查,便发现两座荒坟有最近重新填土的痕迹。
魏澜命两个暗探挖坟。
里面的棺木破破旧旧,上面洒了新鲜的血迹。
棺木打开,失踪的六个孩子全找到了,只是每一个孩子,都被人挖了心。
锦衣卫是最不怕面对尸体与鲜血的地方,但在看清这六个孩子的惨状后,亲自将他们搬出棺木的两个暗探都闭上了眼睛,双拳紧握,咔咔作响。
从始至终一直漠然站在旁边的魏澜,缓缓地转向远处的京城。
烈日当空,他一身墨色蟒袍屹立山顶,通身煞气如阎王降世,来人间索命。
第74章
六子案迟迟没有进展,除了丢了孩子的家人极其亲眷,其他百姓渐渐都对破案失去了信心。
但就在这天上午,京城及周围县府村镇的官差突然在各要道路口张贴出告示,不认字的百姓拉着认字的让帮忙念,这才得知锦衣卫已经找到了六个丢失的孩子,叫六子家人去认亲,告示上还写出了六子死去的惨状,并声明已经活捉了一个凶手,锦衣卫正连夜审讯,逼问凶手同党。
六个可爱的孩子啊,全被凶手挖了心!
百姓们恨得目眦欲裂,短短半天功夫,京城一带大街小巷谈论的都是此案。
大臣们比百姓们知道的更详细。
早朝的时候,魏澜亲自向惠文帝汇报了抓捕凶手的经过,说那凶手嘴里藏着毒随时准备自尽,但锦衣卫的迷药瞬间发作,让凶手没能得逞。魏澜还推测该凶手只是死士,她背后一定藏着一个有权势或财势的人。
惠文帝问他:“凶手可交代了什么?”
魏澜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很忠心,暂且还不肯背叛主人,不过皇上放心,明日早朝,臣定能结案。”
百官看到他的笑,都感到浑身一寒。
据说锦衣卫里面设有各种刑具,活人进去恨不得死了,死人进去也会诈尸。
端王也想破案,他快要当爹了,京城出了这么一个残害无辜稚童的凶神恶煞,端王恨不能亲手揪他出来!
“魏大人说得嚣张,倘若明早你破不了案,又如何?”端王习惯地讽刺魏澜道。
魏澜便跪到大殿之上,向惠文帝立下军令状:“倘若明早臣依然没能揪出凶手,臣会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至死不再入朝为官。”
惠文帝面露为难,但既然魏澜有信心,他一拍龙椅扶手:“好,明日朕等爱卿的结果!”
魏澜叩首,转身退出了大殿。
百官们你看我我看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魏澜肯定有把握能审出凶手啊,否则怎会拿一辈子的仕途做赌注?
大臣们都很期待明早,无论魏澜能否破案,都有热闹瞧了。
只有一人,心急如焚。
——
锦衣卫有很多地牢,魏澜将女死士的尸首放到了最隐秘的一间,除了进入这间地牢的人,外面的人只能听到声音。
魏澜亲自审问犯人,只留了两个心腹在外面。
凶手已死,魏澜自然审问不出什么。
魏澜在等消息。
他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将破案的希望全放在了这个“活捉”的凶手之上,借此蒙蔽藏在暗处的真凶。
死尸身边,摆着她留下的那个食盒,普普通通的食盒,里面放着一个普普通通的瓷碗,但在瓷碗与食盒中间,填满了冰块儿。
凶手将心放到碗中,任谁都会联想到有人要吃这些孩子的心。
什么人会丧心病狂地吃人心?还是一个能养得起死士的人?
幕后真凶一定是个富户,可能是富商,也可能是勋贵官员。培养死士需要时间,至少几年的功夫,幕后真凶为何以前没有吃人心的习惯,今年突然开始吃了?
魏澜断定,今年上半年幕后真凶的身边一定出了什么变故。
什么样的变故会促使他吃人心?
做生意失败了,仕途不顺,这些横祸吃什么都不管用,除非是幕后真凶突然重病,他遍寻良医都根治不了,才会想到这种血腥残忍的偏方。
魏澜已经派心腹暗探去查了,凡是半年内频繁请郎中去府上看病的权富之家都是他的目标。
与此同时,魏澜还安排人盯着皇城门口,但凡有人回府,官员也好,官员身边的小厮也好,都要立即禀报他。
魏澜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盛夏的日头连续不停地炙烤着大地,树叶蔫蔫地挂在树上,鸟雀也都无精打采地躲在叶子底下懒懒地趴着,只有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
这么热的天气,除非不得已,否则谁也不想出门。
户部衙门,宁国公之子、薛太后的亲侄子宁国公世子连续跑了几趟恭房,同僚们见他脸色难看,都劝他回府休息。
宁国公世子惭愧地解释道:“昨晚贪凉吃了很多西瓜,没想到吃坏了肚子。”
同僚们笑着表示理解。
宁国公世子将手头的差事分派给下属,这便告假出宫了。
锦衣卫的暗探马上将消息报告给魏澜。
魏澜当即想到今年三月份开始,五十出头的宁国公便卧床不起了,据说是时常心悸咳血。
每天生病的人那么多,魏澜又连续忙碌一个月,如果不是宁国公世子在这个节骨眼离开,魏澜根本不会想起宁国公!
如今一想起,魏澜几乎断定宁国公世子是回府报信去了!
一旦给宁国公机会销毁证据,那就算暗探们查到最近宁国公一直在寻医问药,锦衣卫也没有证据指认宁国公!
魏澜当机立断,命心腹带一百锦衣卫去宁国府,不许任何人妄动!
心腹面露迟疑:“大人,太后娘娘……”
魏澜冷声道:“速去安排!”
心腹得令,立即出去了。
魏澜直接去求见惠文帝。
“皇上,事不宜迟,臣宁可事后向宁国公负荆请罪,也不愿错过此时之机。”
跪在惠文帝面前,魏澜恳求道。
惠文帝紧抿着唇,额头青筋直跳。
宁国公是他的血亲舅舅,但如果那六个孩子真是宁国公所害,别说舅舅,就是他亲爹,他敢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惠文帝便敢大义灭亲!
“去,你只管抓到凶手,其余朕替你扛。”
“臣叩谢皇恩!”
——
魏澜派暗探盯着皇城大门、去京城一带的医馆探查,大臣们很难知晓,但锦衣卫突然派出一百多人闯进宁国公府,这下子大臣百姓们都听说了!臣子们待在各自的衙门动不了,百姓们潮水般涌向了宁国公府所在的街巷,围得水泄不通。
这个时候锦衣卫去宁国公府,难道吃人心的凶手藏在薛家?
百姓官员们急着知道答案,薛太后听闻此事,当场两眼发黑差点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