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娇养手册——by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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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胡闹!”
刚刚歇晌起来的薛太后推开替她挑选首饰的梳头宫女,只戴着一根束发簪子领着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来了御书房。
不等太监通传,薛太后怒气冲冲地闯了进去。
惠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冷峻,看到薛太后进来,惠文帝放下笔,直直地看向薛太后,并没有起来迎接的意思。
薛太后明白了皇帝儿子的态度!
她撵走周围伺候的太监,然后才朝惠文帝发火:“哀家知道你宠幸魏澜,可那是你的亲舅舅,你就这么纵容魏澜公报私仇吗!”
如果可以,谁愿意动自己的舅舅再被亲娘数落?
惠文帝也很生气,但这股火他现在得憋着,如果魏澜找到证据证明吃人心的果真是宁国公,那惠文帝会将滔天怒火发到宁国公府,如果魏澜没有找到证据,那就算魏澜是他的亲弟弟,惠文帝也会将魏澜发配到边疆,一辈子都别想再回京城。
“母后稍安勿躁,魏澜是不是公报私仇,今日便能揭晓。”
见薛太后气红了一张脸,惠文帝离开龙椅,绕过来欲扶薛太后坐下。
薛太后一把甩开了他,锋利的护甲在惠文帝的手背留下一道红痕。
“那是我的亲哥哥,我的亲哥哥!”薛太后指着惠文帝的脑顶,气得都不自称哀家了,“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会不知道他的为人!他自幼读书,修身养德,平时连下人犯错都不忍过重责罚,为何要去杀几个孩子?”
惠文帝看眼手背上的伤,沉着脸道:“宁国公犯了心疾在家休养,母后不会不知,那些孩子被人挖了心,您能说这全是巧合?”
薛太后尖声道:“心疾与挖心有什么关系?我经常被你们两兄弟气得心肝肺疼,难道我也要去挖人心?”
惠文帝攥紧拳头,提醒他被气得失去理智的母亲:“母后没听说过吃什么补什么?”
薛太后脸色大变。
如果挖心的人真是因为这个便去祸害了六个孩子,那,那对方还真是残忍自私又愚昧!
“那也不可能是你舅舅!”
想到魏澜竟然会怀疑她的娘家人禽兽不如,皇帝儿子还跟着怀疑,薛太后更生气了。
惠文帝任由薛太后在这里发作,他只等魏澜来交差。
宁国公府。
锦衣卫快马加鞭,比佯装镇定准备回家报信的宁国公世子还先抵达宁国公府。
留下一队人马守住国公府的各处大门,剩下的锦衣卫雷厉风行地冲进府内,喝令所有人都集中到院子中。
寻常小厮丫鬟侍妾并不引人注意,锦衣卫在搜捕赶人的过程中,于宁国公现在休养的清幽院落抓到一个藏到床底下的灰白头发的老者,同时还在他的房里搜出各种药草以及偏方,问他是何人,老者屁尿横流地自称是郎中。
看他这样,绝非神医贤士,太医都用得起的宁国公为何要在养病的院子安排这么一个人?
都没用魏澜亲自过来审问,他还没到薛家,那江湖郎中畏惧锦衣卫官爷的威严,已经跪在地上把什么都招了。
魏澜到后,带上一脸土色的宁国公与江湖郎中去了皇宫。
在惠文帝、薛太后以及文武百官面前,江湖郎中重新交代了一遍。
江湖郎中在各地行走,招摇撞骗,那日他来到京城,准备去医馆混个打杂的活儿讨口饭吃,误打误撞地听见医馆的老郎中谈起宁国公的病,说宁国公的心疾发作的厉害,恐怕只能再拖上一两年。
江湖郎中一听,计上心头。
他手里有个偏方,能让人神清气爽三五日,过了这几日便会病情加重。
江湖郎中便带着偏方去宁国公府骗钱了。
宁国公才五十岁,他还想再活五十年,太医们都要他精心养病,没开能根治他这病的方子,宁国公就知道自己好不了了,这时候来了个说能治好他病的江湖神医,宁国公虽然不信,但也愿意一试。
吃了江湖郎中的药,宁国公果然气色大好。
他厚赏了江湖郎中一笔银子。
江湖郎中骗了银子,准备告辞,宁国公却不肯让他马上就走,准备再观察两三月,彻底养好了病再放走神医他才放心。
三日后,宁国公吐血不止,薛家众人请了江湖郎中过来看看怎么回事,江湖郎中见这一家子还把他当神医,没办法,只好再献出一个连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的偏方,这个偏方,便是取童男之心,服满九九八十一颗,万病皆除。
只剩一口气吊着的宁国公,为了活命,决定剑走偏锋。
第75章
宁国公犯下的是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大罪。
人证物证俱在,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板的宁国公跪伏在地上,一边咳血一边将所有罪名都揽在了他一人头上,称这全是他一人所为,府中家眷都被他蒙在鼓里,请求惠文帝看在他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宽恕他的家人。
而薛太后早在宁国公认罪的时候便昏了过去,被太监宫女们扶回了慈安宫。
无论薛太后是真昏还是假昏,宁国公犯下如此天地难容的大罪,惠文帝都不可能开恩。
按照江湖郎中的方子,如果不是锦衣卫抓住了凶手提前破案,宁国公真敢做出残害八十一条男童性命的残忍之事!
别说八十一条,别说已经死去的那六个无辜孩子,就算宁国公刚动了这个念头还没有下手害人,惠文帝也不会再容他!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惠文帝命人押解宁国公、宁国公世子去游街三日以平民愤,至于宁国公府其他人,全部充奴发配边疆!宁国公府抄家的银子田地商铺,除了补偿六户丧子之家的部分,其余全部充公。
皇上大义灭亲,为百姓平怨。
百姓们大快人心,关押宁国公父子的囚车一上街,各地而来的百姓立即涌上去,石头、牛粪、泔水、臭鸡蛋、烂叶子,凡是能扔的全部朝父子俩身上扔,其中一个死了儿子的民妇还想扑过去往宁国公身上扎刀子,被看押的侍卫拦住了。
民妇哭红了眼睛。
百姓们都劝她:“皇上让他多活三日就是为了让咱们泄愤的,你现在一刀子杀了他,他反而死得痛快,就是要让他游街,让他一身恶臭,死前也要当回臭死狗!”
百姓们对宁国公的恨,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三日后,宁国公父子在城门前斩首示众,宁国府家眷仆人上百人全部戴上烤链,发配边疆。
薛太后的娘家、曾经兴旺尊贵的薛氏一族,就此败落且永不翻身之日。
宁国公府的薛家人都受到了惩罚,那些已经出嫁的薛家女也纷纷受到了牵连。
正妻被休、妾室被卖,只有当了祖母的一些老妇人才靠着子孙勉强保住身份,但从此也过上了深居寡出的生活,再不敢抛头露面,就连宫里的薛太后,都自请去国寺礼佛一年,替娘家人赎罪,替惨死的孩子们安魂。
薛太后自然是不想离开皇城这富贵地的,可娘家人丧尽天良,她留在京城只会被百姓们迁怒咒骂,现在她主动提出去吃斋念佛一年,再加上她生的儿子惠文帝是个英明爱民的好皇帝,百姓们才停止了对薛太后的谩骂。
显国公府魏家。
早在魏澜揪出凶手是宁国公那日,薛氏、魏渺就慌了,魏洲才十岁,还没有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
魏渺已经十三了,开始物色如意郎君的年纪,虽然她与弟弟都姓魏是魏家人,但嫁出去的姑娘与娶妻进门的少爷不一样,魏渺平时在闺秀圈里一直都以母亲出自宁国公府为荣,曾经宁国公府给了她多少体面,现在就泼了她多少脏水!
“娘,以后我可怎么办啊!”魏渺寻到薛氏屋里,扑到薛氏腿上开始哭了起来。她完了,以后外面的贵妇人们提起她,不会说她是魏家的姑娘,只会说她的母亲是薛家的女儿,薛家人都黑心,病急了连小孩子的心都吃!
女子嫁人清白品德都比脸还重要,她摊上那么一个母族,以后谁还敢娶她?
薛氏看着女儿,她更担心自己。
薛家一倒,她在京城的贵妇圈再无容身之地,魏松严会不会休了她?
如果她能渡过这次危机,便有余力替儿女打算,如果她自己都保不住,又怎么保魏渺魏洲?
“渺渺先回去,娘想想办法。”薛氏心烦意乱地对魏渺道。
魏渺哭着走了,平时那么骄傲自负的一贵女,现在再没有一点底气。
薛氏呆呆地坐了半晌,赶在魏松严回府之前,薛氏换了一身白衣。
宁国公是魏松严的岳父。
宁国公一夕之间沦为恶名昭著的罪人,还是他的亲儿子给揪出来的,魏松严的立场变得极为尴尬,有人同情他娶了卫国公的女儿,有人讽刺他平时偏爱年轻貌美的妻子冷落魏澜兄弟,结果魏澜这几年一年比一年有出息。
不可否认,这回魏澜为民除害给他长了脸,薛氏被宁国公连累继而也连累了他。
魏松严心情很不好。
回到府里,听说薛氏求见,魏松严不禁皱起了眉头。
但他想听听薛氏要说什么。
下人都退了下去,薛氏一袭白裙素衣走了进来,姣好美貌的脸上不施粉黛。
女要俏一身孝,薛氏这身打扮与披麻戴孝没什么区别了。
她才二十九岁,长得美身段好,如今面带泪痕,我见犹怜的。
魏松严先起了一丝怜惜,但如果薛氏想求他去皇上面前替薛家求情,他绝不会答应。
薛氏走到他面前,扑通跪了下去,开口就是哭:“国公爷,我身为薛家女,再做你的妻子只会连累你连累渺渺与洲儿,求国公爷写封休书,放我出府吧。”
魏松严没想到她求的居然是这件事。
这一刻,魏松严想到了以后薛氏会面对的风言风语,但也想到了薛氏刚嫁过来时与他的浓情蜜意,两人年纪差了十几岁,薛氏像个小姑娘一样崇拜他爱慕他,他承诺过会保护她一辈子,怎么能在这时候休妻?
宁国公罪该万死,那薛氏是无辜的。
“胡说什么,你嫁给我便是我魏家的人,薛氏犯了何事都与你无关。”魏松严起身扶起薛氏,薛氏立即依赖地靠到了他怀里,呜呜地哭:“我知道国公爷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国公爷,可我留在这里,只会惹来麻烦,国公爷还是放我走吧。”
这倒是事实。
薛家倒了,魏家只会越来越显贵,如果宴请时继续让薛氏当家露面,宾客都要扫兴。
魏松严怜惜薛氏,但他也要考虑魏家的体面。
“这样,你先去庄子上暂住一年,等风头过了,我再接你们回来,到那时六子案的风波早过了。”
薛氏一惊,她的计划是以退为进,哄得魏松严不会休妻后,她便禁足两三月了事,没想到魏松严居然直接要求她搬出去住。
薛氏想要争取一下,魏松严忽然又道:“你带上渺渺一起去,渺渺平时过于骄纵,这一年正好养养她的性子。”
薛家出了事,他的女儿虽然姓魏,但女儿的婚事肯定会受到影响,魏松严已经不指望将女儿嫁进高门大户了,与其让女儿一直住在府里将来嫁人时嫌弃他挑的夫君门楣太差,不如先让女儿去庄子上过一年冷清日子,提醒女儿今时已不同往日。
薛氏听他考虑得这么周全,就知道自己与女儿这趟长达一年的庄子之行是免不了。
“我都听国公爷的,只是何时动身呢?”
魏松严道:“等薛家发配出京后再走吧。”
现在百姓们都聚集在街上,薛氏这时出城容易被百姓发现迁怒。
当晚,魏松严就与薛氏分房睡了。
薛氏彻夜难眠。
魏松严虽然不太热衷那事了,但一个月总会来个五六晚,她进府后,魏松严为了表示对她的宠爱,把以前的妾室都遣散了,现在她要走了,魏松严定不会等她一年,万一这期间魏松严身边出个厉害的狐狸精,夫妻俩的感情就会失稳。
与其白白在庄子上浪费一年,不如努力怀个孩子,到时候看在孩子的份上,魏松严也会恢复对她的宠爱!
后面两晚,薛氏先用不同的借口将人哄到她屋里,再使出浑身解数邀欢。
魏松严只当娇妻太舍不得他,感动之下也很配合。
薛太后去国寺礼佛不久,薛氏与魏渺也搬去了魏松严的一处庄子上。
国公夫人走了,掌管内宅的大任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阿秀头上。
对牌移交过来,阿秀身边的丫鬟都喜气洋洋的。
薛氏的身份大不如从前了,就算一年后搬回来她也不受人待见,只要这一年阿秀将国公府的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只要国公爷还没有糊涂,阿秀就会一直管家,提前以世子夫人的身份变成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突然接受大任,阿秀有点怯场,请钱嬷嬷多帮忙。
钱嬷嬷笑道:“我到夫人身边已经三个月了,夫人聪慧勤勉,我能教夫人的夫人早都学会了,等过了最开始的适应期,夫人自会游刃有余。”
阿秀道:“那也烦请嬷嬷您留下,协助我管家。”
别的夫人身边都有管事嬷嬷,现在阿秀要做整个国公府的女主人,原来的那几个不够用,急需钱嬷嬷这样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