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富江——by海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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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碎与心碎是不同的。
富江这样的人,是绝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的,所以在这种逼问的情境下,说出来的话也绝对不会动听……更不可能有安抚。
“鹤先生,你这是干什么?”烛台切拧着眉,却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赞同。他还算是比较理智了,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追问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反而还容易翻车……也幸好刚刚的他没有被冲昏头脑而感情化用事。
鹤丸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但也没有人会误会他,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厨房热了一下糕点,留下一句“你们继续讨论”就飞速逃离了现场。
现在的气氛也的确让人不怎么愉快。
半晌,清光叹了口气:“先散了吧?”
众刃心乱如麻,此时此刻也没有心思再继续讨论了——说到底,他们花费了这么多时间,还背着审神者和富江偷偷摸摸在大半夜来这里谈话,也的确没讨论出个什么劲。
难道一定要把责任推卸在某个人身上,才算是结束吗?
这样……显然并不正确。
那他们一晚上的讨论究竟有什么意义?或者说,他们开会又有什么意义呢。
与其说是为了审神者好,归根结底……不还是希望审神者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可审神者是什么样子也不该由他们操控,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走上不同的分岔口,而这都不应该是被另一个——或几个人人为操控的,更何况他们只是刀。就算审神者变得冷酷麻木了,那他也是个完整的,有自己思想的人。
在产生了操控想法之时,就是堕转的开始。
对于这一点,富江倒是看得更为通透,毕竟她见过的人和事更多,活得也更久——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根本不打算插手。她也根本不打算‘操控’。
在大家怀着沉重的心情纷纷离座后,唯独一期一振坐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失神地看着空荡荡地桌面,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一期哥?”在听见弟弟喊自己的声音后,一期一振才回过神,笑了一下道:“现在已经不早了,回去之后一定要睡觉。”
他却仍然没有动作。
“一期哥不走吗?”
他抿着嘴沉默了片刻,说:“我腿有点麻,马上就站起来了,你们先走吧。”
小短刀倒也没有想那么多,率先打着哈欠离开了。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半边的身体仿佛融入了黑暗,却仍有半边暴露在柔和的月光之下,呈现出莹润的色泽。他低垂着眼,面容平静,内心也是难得的平和,和静谧的夜融为一体。
他并非是真的腿麻了,只是单纯的在等罢了。
等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一期一振仿佛进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扩大的感知范围,快要无法察觉自己的存在,又感觉自己仿佛无处不在。
就连富江小姐的低语都仿佛近在耳边。
他突然回过神,猛地睁开眼。
恰好这时门也被拉开,他终于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富江挑眉,疑惑地问。
一期一振温和地笑了:“您又为什么要回来呢?”
“我……”富江一时语塞,却还是寻了个借口:“我没有吃饱,想回来再拿些吃的。”
一期一振听了这个回答后有些失望,但还是站起了身——因为跪坐太久,他如今倒还真的有点腿麻了,他勉强撑着桌子平稳了身体,不顾腿部那细密犹如虫噬的麻感,神色自若地说:“那就由我来给您热些足以饱腹的食物吧。”
他转过了身,却克制不住嘴角渐渐扬起的笑容。
鹤丸这个时候也跟了过来,不满地大叫道:“啊!富江小姐,刚刚还说吃了一半不想吃了要回去睡觉,结果居然又来了厨房,是在嫌弃我吗?”
富江撒谎倒是一点也不走心,她和鹤丸是一个房间的,回房间的路本应该也是一起的,她中途改道当然鹤丸也能发现了。
富江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你拿的那些一点都不好吃!”
其实厨房里备着的现成糕点也就那么几种,鹤丸可是没种都拿了点的——就算是一期一振现在要去热,那也只能是那几种了。要说不好吃,也只能怪做糕点的烛台切光忠了。
但也没人敢得罪这位大厨,无法从原材料上找问题,就只能从热的手法上找问题了——说白了就是找茬。
鹤丸心里也清楚,鼓着脸想要辩解,却被一期一振打断了。
一期一振从厨房中探出了头,声音温和而磁性,即便刻意压低了也十分悦耳,:“请压低声音,我的弟弟们应该已经要睡了。”虽然并没有强调主语,但他的视线明显是对着鹤丸的。
这附近也的确就是粟田口刀派的刀们居住的地方,鹤丸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之后也不再说话,看着在厨房主动忙活的一期一振,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压低了声音道:“那我就先回去啦。”
倒也不需要担心夜晚富江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一方面这里是本丸,不可能会有外人进去,另一方面……想必一期一振也不会任由她一个人回来。
真没想到啊,开会的时候一声不吭,之前也表现得十分稳重理智的一期一振居然也……?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一期一振,真是有够深藏不露。
这座本丸的刃到底都怎么了……?怎么除了讨厌富江的就是喜欢富江的,就没有他这样的中立派存在了吗?他嘟囔着。
鹤丸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进入了梦乡。
留下来的一期一振和富江也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在一阵宁和且并不尴尬的沉默过后,一期一振低声道:“真是令人怀念呀。”
“您还……对我有印象吗?”一期一振甚至有点不敢看富江的脸,生怕得到自己不想、也不愿听到的回答:“我们曾见过的,在战国时期。”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对那段回忆念念不忘……
不是显得太过可悲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太奇怪了,我总是会在写综漫的时候突然沉迷综英美,写综英美的时候又沉迷综漫
(沉思)
第60章 单向溯行(十二)
“您还……对我有印象吗?”一期一振垂眼, 明明应该是熟人相认的场景,他却不敢直视富江, 生怕从她的眼中看到陌生, 又或者是得到否认的回答。
富江倒是愣了一下。
一期一振说她们在战国时期是见过的……那个时候一期一振见过的‘她’, 如果不是他记错了的话……那,很有可能是她还是苇名富江的时候。
也幸好一期一振在这个时候告诉她了, 而且大概对她的身份并不清楚,否则她说自己是不死斩的刀剑付丧神,名为拜泪富江的谎言……就肯定要穿帮了。
富江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一期一振的外貌,的确感觉到了隐约的熟悉感,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一期一振任由富江上上下下地打量, 一声不吭, 却发现富江仍然没有说什么的时候,他心中也有数了——想必, 她已经不记得他了吧。
沉默通常就意味着否认。
一期一振苦笑一声:“也是,毕竟都过去了那么久,而且我也不再是孩童形态了……您会忘记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孩童形态?
富江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这却也不足以唤醒她相关的记忆——要知道, 她可是从来不记得杂七杂八的小事的。非要说的话就是她只记仇不记好。
在耐心地等富江简单的吃了两三块糕点并停下动作后,一期一振才又道:“夜色已深,姬君……快些回去睡觉吧。”他并没有收拾桌上的一堆烂摊子,而是打算先把她送回去了再回来整理。
一路无言。
直到快要到房间的时候,富江才说了一句:“现在的一期一振就很不错。”所以我这次不会忘记。
一期一振愣了一下,然而这个时候富江已经远去, 他抿着嘴,并未展露出自己的笑意,回去时的步伐却也轻快了不少。
*
在昨夜的那一次会议之后,本丸内正式分为两个派别,一个是讨厌富江,认为罪责都在她的;一个是喜欢富江,认为她是完全无辜的受害者的。
这两个派别可就和刀派没什么关系了,每个刀派都有看法不同的刃,就连一向最和睦的粟田口刀派……都因此而隐隐有分裂的痕迹。
几位短刀虽然不至于认为所有错都是富江的,却也认为和富江脱不了干系,毕竟审神者也的的确确是因为她才会变成这样,就连本丸内的刀剑付丧神们都因为她而争论,这显然是不寻常的现象,反倒更衬得她像一把能魅惑人心神的妖刀。
然而他们的兄长,一期一振,却是支持富江无罪论的。
光是想到他们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肃穆的讨论,就真是有够荒谬的。如果有人有看破一切的双眼,想必也会被这座本丸笼罩着的浓重黑色rufu给惊到吧。
他们变成如今的模样,倒也的确不完全是自身的问题……负面情绪是会传染的,也会酿成让人难以想象的重大后果。
“不应该再拖了……我们应该立刻采取措施!”厚藤四郎如今倒是站上了呼吁者的位置,在巨大的石头上有些狂热地张牙舞爪着——这块石头就是承载着他们的回忆却被富江嫌弃,最终被审神者扔到假山的那块。
“措施?什么措施?”加州清光问。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是不含贬义,也并没有带嘲讽意味的,虽然他是中立派,也觉得整个本丸都在讨论这个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却也并没有真正插足两派的争论。
然而这句问话却像是点燃了什么炸药一样,厚的动作僵硬了一瞬间,他愣愣地站在上面,差点要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掉下来,最终却还是稳住了身形。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放在他的面前,想必他自己都要为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而感到畏惧。
“得要让她不能再影响我们……不管是大将,还是一期哥。”厚低声喃喃道,离得最近的加州清光却并没有听清楚,反而是稍远些的短刀们似乎明白了他想要说的,面容上展露出一瞬间的惊诧,最终又变成了犹疑而……动摇。
“把她碎了……”
“把她碎了……”
“把她碎了……”
低低的少年音此起彼伏,中间还参杂了些别的刀派的刀剑的成熟男音,大家都在喃喃同一句话,导致本应该被忽略的声音反而变得像是大合唱一样响亮。
清光瞳孔紧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回过头看向了其他刃,却发现所有刃的表情都变得狂热而……怪异。快要让他不认识这帮和自己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同伴。
碎刀?这种话也能轻易说出口?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刀碎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更何况富江的刀还是本体,而并非像他们这样的分灵,分灵被碎本体并不会受影响,可本体被碎……就再也不可能有未来了。
即便是花费多少资源去锻刀,都绝无可能锻出一把时之政府并未登记过的刀。
自己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有多爱惜同伴他是知道的,这也是一期一振在当初差点在战斗中碎刀,大家那么难过的原因……可如今,他们竟然提出要主动碎刀?
他总算是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感受到的违和感是从何而来……
加州清光麻木地走到了不远处的池塘边,在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才缓缓地低下了头,看到了池塘中自己的倒影。
毕竟只是倒影,所以不甚清晰,但眼下的青黑……却是实实在在的。
大家都在改变……也许他也并不例外。
*
乱缩在假山的缝隙中,看着这可怖的仿佛邪.教组织在传教一样的景象,每个刃的脸上都是狂热与暴虐,清光那样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的表现都已经足够格格不入。
而这些刃的其中,有一大半是他的兄弟。
乱急促地喘息着,却也知道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他……的确是恐惧的。恐惧这一切。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自己的兄弟们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管是短刀们还是一期哥,每个人说的每句话似乎都离不开富江。不仅仅是他们粟田口刀派,就算是其他刃,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