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富江——by海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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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怪物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东拼西凑而成的一样,十分骇人。
最骇人的却并不只是‘它’的外貌。
而是所有见到了‘它’的人的反应……所有人都痴迷地看着‘它’,称赞着‘它’的美丽。
大家终于回过了神,却并没有因此而清醒,而是争先恐后地展示自己的标价牌,只是须臾之间,拍卖品的价格就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显然并不是因为有些人想要展现自己的财力,也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有多大方。
他们只是太想得到台上的怪物的青睐,所以宁愿倾家荡产也要占有她罢了。
有钱的人把价格拼了命地往上抬,甚至都不顾及自己之后的产业发展,没钱的人见自己不能再追价了,也并没有放弃,而是开始思索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方法,甚至有的人直接被自己的情绪所操控,上前跟那些更有钱的人大打出手,见血了都不悔改。
在这种时候,他们是不会想到自己以后也许还有需要依仗对方的时候的,他们所思所想也只有台上的‘它’。
也只有妮翁还保留了些许理智,见出价开到自己就算把以往的所有藏品都倒卖了也负担不起的程度,就只能选择落败——也许有一部分原因是富江正坐在她的身边,即便她没有意识到富江和台上的‘少女怪物’的相似,也会潜意识的被削减影响程度。
富江当然会被笼中的少女吓到……她对于这样惊悚的场景也并不陌生,在许多特殊的时候,照照镜子也便能看见了。
会造成这样的轰动也并不令人意外,毕竟光是看看就能知道了,台上的那位‘少女’正处于繁殖再生状态,所以才会比平时更加诱人。这是完全可以被理解的事情,就像是其他的雌性生物,在怀孕的时候往往会有很大的改变,比如母性大发、攻击性增强,‘少女’的繁殖欲旺盛的时候没有办法通过正常途径‘产子’,则是会更加惹人怜爱,让人对她生出无尽的爱意……伴随而来的就是恨意。
这才是促使她繁殖的唯一手段。
明明是一堆残肢拼凑而成的怪物,却能让所有人都露出这幅痴迷的模样……
除了‘富江’,还能有谁呢?
*
富江愣愣地抬头,紧抿着嘴,即便隔了那么远,她也能肯定自己和那笼中的怪物少女的眼睛对视上了——这也算是一种感应了。
她忽然想起了妮翁就在不久前给她做出的预言,即便不用掏出那张被她妥善保管的纸张,她也不至于没过多久就忘记第一句。
‘囚于笼中的少女’……是指这个吗?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预言就算是灵验了第一句的上半句,后半句的‘将压垮你的憎与爱全部反馈’又是什么意思?
她倒是不太在意‘反馈’的事情,听起来无非就是报复,她真正在意的是‘压垮你的憎与爱’的部分。
富江一直都是自私的。
如果这象征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那她可得想办法避开才行啊。
台上的‘笼中少女’似乎对于下面为自己争吵的人不屑一顾,却也没有尝试挣脱牢笼,只是百无聊赖地甩了甩自己的尾巴,蛇尾又发出了阵阵铃声,惹得下面的人更加疯狂。
蛇尾!对……她就说自己之前忽略了什么。富江突然捕捉到了一点灵感,猛地抬头。
就在下面的富豪们还在面红耳赤地竞拍之时,台上的拍卖师却突然人首分离。
拍卖师的血飞溅了几尺,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多看他一眼,只有‘笼中少女’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甚至爬行到了笼边,抓着栏杆看向某个方位。
她依然沉默不语,却表达出自己的兴味,这也是……邀请。
第80章 强求之愿(七)
拍卖师的头之所以会突然掉下来, 鲜血还溅洒了一地,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他那纤细的脖子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脑袋, 无力的‘脱落’了……
从那光滑平整的缺口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人为。
有人使用残忍却果断的方式杀害了这位无辜的拍卖师, 显然也并不是因为拍卖师与他有什么私人恩怨——虽然也不排除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但在考虑到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就会知道他们的意图了。
只是单纯的想要‘大闹一场’罢了。
在那些残忍的凶徒出场之前, 保镖们最先回过神,尤其是诺斯拉家族为妮翁专门聘请的保镖们都是念能力者,自然与普通人不一样,也不会被这样的场面而轻易吓到。
他们最快回过神,当即就采取了合适的措施, 架着尚还在痴迷地看着‘笼中少女’而没有回过神的妮翁, 忙不迭地奔向了出口的方向。
他们甚至都顾不上掩饰这突兀的行为了,哪怕一伙人猛地站起身跑, 在这一群安稳的坐着的人中格外醒目,他们也不在乎。
他们毕竟是保镖,保镖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的‘目标任务’的安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身为念能力者的他们对于恶意的‘念’更是有种独特的感受, 旁人只会觉得有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他们却是明白那究竟是什么的。
就算他们能够打败那未知的念能力者,在这种时候也是能不起冲突就尽量不要起冲突,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为了拍卖会,有许多外地人都来到了友克鑫, 在这种最混乱的时期,他们可不能成为众矢之的。
保护好妮翁小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是什么恐怖分子,敢这样在公众面前公然闹事,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偷走拍卖品,也就意味着他们绝不是用钱就可以轻易满足的……如果他们跑的不够早,恐怕整个拍卖会的场所的大门也会被封闭。
到了那个时候,无论参加拍卖会的人是什么身份,有多么尊贵,也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保镖们首要保护的是妮翁·诺斯拉,但也不至于真的对于妮翁的好友富江就见死不救,只是不可能像对妮翁那样妥帖而已。他们对富江示意了一下让她跟上去,富江却并没有乖乖听从,而是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她表现的有些冷静的不同寻常,富江看着台上这荒谬的一幕,眼中并未透露出同情、惊恐、对自身的担忧之类的情绪,而只是兴味盎然到了冷漠的地步。
她自己愣在原地不动,甚至对着他们摆了摆手,保镖们急着出去,也就没有再管她,富江在看到那‘笼中少女’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之后大概与诺斯拉家族没有太大关系了,这个时候即便被留下也不太在意。
眼下更让她关注的还是那‘笼中少女’——反正闹事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造成了混乱之后仍然隐蔽不出,这也给了富江更多的时间打量它,以及……思考。
只看上半身的话,这无疑就是一个正处于繁殖期的‘富江’。繁殖欲过于旺盛,而且本身也并不是本体,所以在再生的时候只会尽量满足自身的繁殖欲,每一块碎肉,每一个细胞都妄想成为一个单独的分裂体,才会造成如今的状况——就像是许多肢体东拼西凑形成的怪物。
恶心的就像是血月之后的未见之村。
可这‘笼中少女’下半身的蛇尾更让富江在意。因为那条蛇尾看起来实在是太眼熟了一点——她就算记忆里再怎么不好,再不愿意回忆之前还在那片黑暗的森林中的日子,也不至于真的把这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
更何况她也清楚地记得自己身上的神秘能量——也就是‘念’,正是从遇到了那条蛇以后才出现的。
她曾经在黑暗的森林中见到的那条蛇,本就长得与普通蛇不太一样,就连它的鳞片也艳丽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可这却并不是富江用来辨认的关键因素。
富江原本都已经因为自我保护机制快要忘掉那段惨痛的回忆了……可她现在却连细节都能回忆的起来,也是,谁能轻易地忘记自己被残忍杀害时的细节呢?
在富江被蛇的毒牙注入了毒素之后,从伤口处传来的又麻又痒又疼的感觉就蔓延开来,富江怀疑蛇毒中大概是有什么神经毒素——她很快就失去了除了痛觉以外的知觉。
但如果说这条有两条尾巴的响尾蛇能让她死去,就不太真实了,富江本就是不会死的生物。即便被注入了这样的毒素,她体内的富江细胞也仍然在不断地再生,与蛇毒抵抗,在抵抗的过程中却也加速了蛇毒的蔓延。
她已经丧失的行动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条蛇把自己吞进去。
直到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富江还有心情调侃自己。这次的死法好歹给她留了个全尸……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很值得思考,蛇能吞下比自己头部大很多的东西她是知道的,比如小鸟啊什么的……可是把她这个人吞下去就有点过于惊悚了吧?
虽然她能感觉到双尾蛇的唾液都在腐蚀她,但这还是有点让人难以想象。
伴随着她的又一次死亡的,是一直在耳边萦绕的令人几乎要失去神智、被杀意蒙蔽的铃声。
富江回过神。
当时她的确是在那片森林中死去过一次……眼前的‘笼中少女’虽然只有一条尾巴,但想必就是那一次死亡的产物了?毕竟她动动尾巴的时候也会发出这让人既愤怒,又憎恨不已,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的铃声。
富江仍然觉得有些困惑。
那片森林占地面积极广,富江之前是十分笃定自己在森林中死去的分裂体是不可能出来的,可现在台上却有一个活生生的。
说来那条蛇也真是厉害,富江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在她的细胞的攻势之下,仍然保留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的生物。正常的生物——比如蛇,即便是也有吃掉富江的能力,之后要么就是富江破肚而出,要么就是那条蛇逐渐长出属于人类的五官、躯干、肢体,绝无可能保存类似‘蛇尾’的特征。
她突然愣住了。
自己也的确离开那片森林很久了……这么一回忆,才发现已经有几个月时间了。只是生活太过于平淡又安稳,才模糊了她对时间流逝的认知。
不管这个分裂体到底是为什么会离开那片森林,又为什么会被人当作拍卖品,却也都不是眼下最应该关注的事情。
富江有点头疼。
不知道跑出森林的分裂体有多少,就算只有这一个,也足够让人吃不消了,从她仍处于分裂状态的上半身就可以看出来,等她们彻底分裂出来,又是几个活生生的富江……指数爆炸的分裂就又会在这个世界也重演。
她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个世界才行……照这个势头,要不了多久,世界上就又布满富江了。
那也太没意思了!
偶尔和这些分裂体互相斗智斗勇都还称得上有意思,可是当没有可以使唤的人的时候,天天面对和自己长着同一张脸,共享着同样的思维的家伙,就会觉得无趣至极,甚至十分厌恶了。
富江一直以来享受的都是自己的‘独特性’。
这本来能引发杀意的铃声的确惹得下面许多人开始争吵打闹,可对于富江的作用似乎小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富江已经因此而死过一次,也许是因为富江身上的‘念’本就是由这个激发出来的,所以受到的影响才会比较小,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富江也没有仔细想,那条蛇本来是有两条尾巴的,如今上面的‘笼中少女’却只有一条……那另一条呢?
倘若她低下头,借着灯光仔细地打量自己的腿,就会发现原本光裸白皙的腿部在铃声的作用下,隐隐约约浮现出了鳞纹。并不是皮肤病,也不是妊娠纹、成长纹之类的纹路,而是像蛇一样有规律的、阴冷的纹路……
*
“还没醒?”一个声音偏温和的男性压低了声音道。
“嗯。”被他问到的人似乎兴致并不大,回复的也很敷衍,甚至都没有挪动身体,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她。
“我说,团长掳这么个女人回来干什么啊?在外面玩玩就得了,居然还专门带回来?”一个大嗓门道,这声音真的响亮到让人觉得耳膜都震的疼,富江原本只是隐约有了意识,被他这么一吵却是完全变得清醒了——不止清醒,她差点被吓得直接跳起来大喊地震了。
但她还保有理智,知道现在继续装晕才是最合适的措施。
富江只是晕倒了而已,并不是失了智,她还是能回忆起来自己晕倒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那帮子杀害了拍卖师的盗贼杀性大发,也不管在场有多少权贵——他们都是些通缉榜上顶有名的通缉犯,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使出了自己的‘超能力’,把他们统统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