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眼——by耳东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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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靳屿睁眼,看她抱着被子,一愣,“你去哪?”
叶濛一副我可说话算话的样子,“睡沙发,不然你让我躺在你边上挺尸吗?”
李靳屿仰面躺着,眼神清明地盯着她看了会儿,觉得她在欲擒故纵,决定不管她,他还真不信,她能在沙发上窝一晚上,淡声说:“好,帮我把门带上。”
“……嗯,”叶濛又在他唇上亲了下,神情自然地叮嘱,“我明天六点起来,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直接走,我会帮你订一份早餐让人送过来,你九点之前起来吃就行,下次我再回来,是真的至少得两周后——”
月亮清明的挂在窗外,像一颗被煎熟的蛋黄,是最漂亮的金黄色,屋内没有开灯,窗帘敞开着,那清淡的月光便若有似无的晕了进来,衬得屋内昏昧,他的眼神像是浇在冰川上的温水,似乎要将她融化。
李靳屿蓦然仰起头咬住她的唇,低声说:“如果这两周想你怎么办?”
叶濛心下跟上了发条似的骤然发紧,刚刚在小院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又瞬间烟消云散,恋恋不舍地吮住他的唇,回吻他:“只要你说,我就回来找你。”
“嗯。”他低低地。
屋内静谧,两人密密接吻,啄吻声越发清晰,连小院里无聊到发霉的小黄狗都瞬间精神抖擞地从地上起来,被刺激地只能撒丫子在篱笆小院里一圈圈跑散发荷尔蒙。
叶濛最终还是睡在他边上,窝在他怀里,临睡前昏昏沉呢喃着问了句,“门外那条狗叫什么名字?”
“我奶奶养的,”他声音充满了困意,“她都叫它平安。”
“平安不太喜欢我。”叶濛委屈地说。
“它谁都不喜欢,”李靳屿却睡不着了,撑坐起来,靠着床头就着清白的月色点了支烟,将打火机放回床头,说,“你下次买点火腿肠哄哄它,它其实很好哄。”
叶濛还是侧躺在里侧,手掂在脸下,闭着眼睛笑了下,“你好哄还是它好哄啊?”
“不知道,”李靳屿掐了烟,低头看她,捏了下她的耳朵,“你拿我跟狗比?”
叶濛仍是笑,意有所指地说:“那狗比你厉害。“
李靳屿哪能听不出来,一只脚曲着人昏沉沉地靠着床头,沉默地看她半晌,随后他又拿了支烟,漫不经心地咬在嘴里,没看她,垂着眼一边点烟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你跟你上个男朋友为什么分手?”
叶濛下意识睁眼,情人之间总是会试探着想知道彼此的过去。但她没想到李靳屿会心血来潮主动问这个,其实她记忆也模糊了,有点太久了,四五年前的事。
“忘了,忘了是他出轨还是我出轨了。”
李靳屿叼着根半燃的烟,星火在昏昧的房间里,像一个随时能爆炸的信引子,他人靠在床头,一只清瘦的手臂搁在他曲起的膝盖上,眼神暗沉地低头瞧她,似乎万万没想到答案是这样。
叶濛窝在被子里笑得不行,最后直接趴在他怀里笑得抽筋,李靳屿重重捏了下她的下巴,有点拿她束手无策的口气:“嘴里能不能说句实话?”
叶濛彻底又没了睡意,从被窝里爬出来,也跟他拿了支烟抽,半靠着床头对他吞云吐雾道:“开玩笑的,是真忘了,就很鸡毛蒜皮的一些小事,我跟你说过,我只跟你谈恋爱这样是没骗你,我跟他们十天半个月不联系都无所谓的,但是跟你就不行。时时刻刻都想给你发微信——”她惆怅地吐了口烟,“大概这就是报应。”
李靳屿笑了下,转头看向窗外,没往下接。
叶濛也没再说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自顾自抽着烟,间或接个吻。时间像个老太太似的,在迟缓中一点点毫无意外地流逝。叶濛在最后一根烟的时候终于没忍住,在吞云吐雾的糜烂氛围里迎头看着他,侧身跨到他身上,弓着线条流畅、凹陷的腰背,屈膝往下爬,她抬头在烟雾缭绕里看他暗沉的眼神,她像一朵刚绽放的娇艳玫瑰,又像一朵未经人事的小花蕊,对他的身体充满兴趣,极度好奇,又怕吓到他,伏在他耳边,小心翼翼地格外讨好他,“手可以吗?”
良久,听他嗯了声。满足她的好奇。
她极度照顾他的情绪,小声地问,“难受吗?”
“还好。”他说,其实还是有点反胃,但看着她的时候,又会好一点,于是李靳屿在昏昧的房间里,尽管四周空气热烈跟火烧似的,像似被人煨了一块小火球进来,煎蛋黄般的月色,似乎都快被这气氛给烧糊了。他清冷又隐着暗欲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的脸。叶濛知他喜欢看,便始终抬头对着他的视线。叶濛觉得自己要化在他那双隐忍压抑的眼里。李靳屿最后靠着床头闭上眼,低低咳了声,沙哑地提醒她说:“拿纸裹着,别弄到你身上。”
……
次日,叶濛走后,李靳屿在厕所里待了很久,直到手机在洗手台上轻轻一震,他才有些乏力地从地上起来,拿过扫了眼。
【濛:宝贝,我订了粥,八点半送到,拿到立马吃,凉了对胃不好,还有手机今天派送,注意快递。爱心】
紧跟着,李靳屿看见朋友圈有个小红点的头像是她,点进去看到她刚刚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濛:You don\'t have to say I love you to say I love you——《for him》Troye Sivan】
底下已经零星几个赞和评论。杨天伟就跟天天住在朋友圈似的,点赞评论永远第一个,【小杨生煎:哎哟,这位小姐姐也喜欢戳爷啊?这是恋爱了,还是怎么了?这是戳爷写给他男友的,你弯了?】
叶濛大概也在朋友圈买了套海景房,几乎是秒回,【回复小杨生煎:你哥没弯我就没弯。】
杨天伟还在后知后觉地回复,【回复濛:我哥怎么可能弯,他是个钢铁大直男。】
叶濛刚要回,微信震了下,李靳屿回复了。
【LJY:开车别玩手机,回来给我电话。】
【濛:好的,宝贝。】
【LJY:嗯,我奶奶再做一期的化疗可能就出院了,你那些东西,下次回来拿回去?】
【濛:昨天舒服吗?】
【LJY:……嗯。】
【濛:那下次还用手。】
【LJY:……开你的车。】
叶濛乐得不行,决定不逗他了,等红灯的时候,刚把手机丢回扶手箱里,屏幕猝不及防地亮起一个电话,一瞧名字,她勾勾嘴角,真是久违,戴上蓝牙耳塞,双手扶着方向盘,视线看着前方的红灯读秒对着电话那头漫不经心道:“喂。”
“是我。”电话那头的男声很清朗,很磁性,但跟李靳屿低沉懒散不太一样,这人更柔一点,音色更圆润一些。
“知道。”叶濛懒懒道。
勾恺说:“我在你家楼下,你在哪?”
叶濛一脑门问号,压根没注意到前方红绿灯已经转跳,“什么东西?”
勾恺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我在宁绥,你家楼下。”
第33章 (二更合一)
勾恺觉得这个小镇没那么破, 拳头大点地方五脏倒全,水门洞下泊着几条破旧的乌篷船。小镇四面环山,清晨朦朦胧胧的浓雾像一条仙女的淡白色袖带轻轻盈绕在翠绿的山尖, 透着水墨画一般的恬静。沿街商铺窗明几净, 道路整洁, 车辆稀少,绿植整齐挺拔地一字排开, 小巷里充斥着吆喝声、叫卖声、高谈阔论声, 有种老北京的热闹, 却又没那么繁华。
“这地方还真适合养老。”勾恺见到叶濛后,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自从去年十月叶濛辞职后, 两人有近半年没见, 勾恺还是老样子, 一副有钱嚯嚯地富家小开模样,一身名牌小好几万, 端端正正地坐在咖啡厅里, 显得格格不入,他掸了掸西装上的灰,半开玩笑地对她说:“几个月不见, 你看上去老了。”
叶濛表情懒散靠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抿了口面前的蓝山,一如既往的难喝,“所以呢?我请了半天假, 坐在这听你跟我说老了?”
勾恺不置可否地笑了下,从兜里掏出他那块随身携带、常年不换的灰色小手帕, 一边轻轻擦拭着他面前那咖啡杯,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你这猴急猴急的性子, 什么时候能改改?”
空荡荡的街上有人卖麻糍,一块钱二十个那种,推个小车,车头挂着个喇叭高调地循环播放着叫卖,叶濛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对他露出了一个非常友好的笑容,“你知道的,我快没耐心了。”
勾恺太熟悉了,瞧她真急了,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掖成两折挂在椅背上,正襟危坐道:“好,我来认错。跟你道歉,跟我回去可以吗”
“没了?”叶濛挑眉。
勾恺嗯哼了一声,继续说:“我跟江露芝他们的事务所解除合作了,特地来请你回去,满意了吗?公司不能没有你,你养的那些多肉都快死了,花鸟市场的老板说你不在,不能再按以往的价格给我们了。小何后来买回来的那些多肉,都长得像倭瓜。”
叶濛懒得跟他废话,“我不回去,我有男朋友了,马上结婚。”
“带出来,我见见。”勾恺不动声色地拿小手帕垫着杯柄,抿了口咖啡。
“不要。你别打扰他。”
勾恺又是嗯哼,露出一种意味深长地眼神:“看来是个弟弟,比你小?”
“嗯,”叶濛没什么耐心了,拧了拧眉,丝毫不回避地直视他说,“勾恺,我非常清楚你在想什么,你当初任凭他们把我跟了两年的新河项目拿走,架空我,不就是觉得我一个三本学生痴心妄想留在北京买房,跟那些985的高材生们争资源,想让我认清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哪有今天?我努力工作,你打压我,你怕我自力更生。你就想让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做,当一条舔狗,你觉得这才符合我三本学生的身份和资源是吗?”
勾恺很讨厌敷衍的人,更不屑与低学历的人来往,二本往下,对勾恺来说,都是学历低到尘埃里不配开花的种子。但叶濛对他来说是个意外。
他很喜欢她身上那股子懒散劲,记性是差了点,但有时候你以为她要出丑的时候,偏偏能给你来个绝地反杀,让人很惊喜。他就被她这点若有似无的惊奇感给吸引着,就想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后来大概他把她宠坏了,宠得她以为自己真有资格跟那些从小努力刻苦努力上名校的人一样了,自不量力地想要在北京有立足之地。这让他觉得,叶濛就像他讨厌的那些暴发户一样。因为他们素质不够,有时候还真拿命运的眷顾当成自己的实力。而很多时候勤勤恳恳读书的学生却始终不名一文。然而,名利场里,这样的暴发户多如牛毛,那些人甚至认为,他们跟勾恺这些从小接受严苛教育和修养学识的名门贵子毫无区别。
勾恺说:“但你跟那些三本生的区别在于,你有我。”
叶濛扑哧笑了,“我不会回去的。我跟我男朋友说好了,我留在这边陪他。”
“叶濛,你会后悔的。”勾恺说。
“我不会。”
勾恺笑了下,收好手帕,突然转开话题:“相机收到了吧。”
相机?叶濛完全已经忘了这回事了,仔细一想,好像那天就忘了从方雅恩车上拿下来,“嗯。”
“你是不是没看照片?”
有什么好看的。
谁知道,勾恺意料之中,看着她,冷不丁地露出胜券在握的笑,跟她娓娓道来:“年前,公司接了两笔订单,其中一笔来自国外,有位来自新加坡的华人藏家,希望通过我们公司帮他在国内拍卖一件藏品,我把照片放在相机里了,你看了或许会改变主意。”
勾恺是做古董拍卖生意的,或者说,他们祖上倒三代都是做这个,再早些,他祖师爷或许还是个寻龙分金的摸金校尉。不过现在生意做大了,什么领域他都喜欢插一脚。除了影视业,他不太喜欢看电影。
叶濛耐心耗尽,“你不说我回去就把相机砸了。”
勾恺深信不疑她会这么做,于是只得说:“这件藏品是你找了很久的翠镶金扳指。你不是说这跟你妈妈的死有关吗?你不想见见这位华人藏家吗?你的东西和职位我还给你保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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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雅恩打电话给李靳屿的时候,他刚洗漱完从厕所出来,准备回房间换身衣服就去医院,他举着电话在耳边,随手抽了一件白色短袖出来,“雅恩姐。”
方雅恩就比叶濛大一岁,但李靳屿叫姐姐叫得自在多了。
方雅恩立马就感受到了这股无形的距离感,端起了长辈的态度:“嗯,你在哪?我开车过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