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剑宗后我慌了——by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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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微动,感觉背后都是冷汗涔涔。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中被风摇曳着的明灭可见的油灯的火光。
绥汐红唇抿了下,她得将这油灯灭了免得引起那野兽的注意。
可灭了油灯,她又没办法辨路。
处于未知的黑暗里也不见得比提着亮着的油灯安全多少。
绥汐的脸被火光映照着,她的眸子里也被这橘黄色给渲染。
暖色的,她却并没有觉得丝毫温暖。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后头有微风拂过,将她的火焰摇曳。
身后有影子在灯光下被拉得老长。
绥汐一惊,想要不顾一切往山下拼命跑去的时候。
她的唇被一片温热覆上,耳边有热气传来。
“姑娘,是我。”
是林深的声音,压低了好些,和刚才微风轻柔一般细微。
绥汐觉得酥酥麻麻的,还有些痒。
见绥汐冷静下来之后林深这才慢慢放下了手。
“别怕。”
“那熊是在我摘了松芝时候被我惊醒的,不过他暂时没发现我。”
林深也注意到了少女手中提着的那盏油灯。
他看着绥汐因为消耗了太多体力加上受到了惊吓而更加苍白的脸色,即使在灯火映照下也没多少血色。
绥汐被对方这么盯着看有些不自在,她别开了脸。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林深听后一顿,视线落在了她手中的油灯上。
他伸手极为自然的将绥汐的油灯拿过来,少女也没多想,看他想要拿灯便松手给了他。
林深微微低头,凑近了那盏油灯。
他本就生的好看,加上了一点儿光亮显得莫名缱绻温柔。
所谓灯下看美人,似醉眼看花。
说的便是这般景象。
绥汐不自觉看得入了迷,却在下一秒光亮全无。
两眼一片黑暗。
林深将灯吹灭了。
“你将灯吹灭了虽然不会很快引起熊的注意,可我们也看不见路了啊。”
绥汐压低了声音,皱着眉不大赞同。
“我看得见。”
“失礼了姑娘。”
他指尖微动,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轻轻地搭在了绥汐的手腕处。
隔着挺厚的衣料,可少女还是觉得灼热滚烫。
绥汐一愣,在这么恍惚了一下子的工夫里。
等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被林深带着往山下那条小径走去。
他轻巧地避开了前面的树枝和地上的石子,如在白日行走一般。
绥汐这个时候才真的相信,对方是真的能在夜里视物。
绥汐一路上都没说话,她跟着林深走着,没过多久便到了山脚下。
这个时候她才重新点了灯,抬眸看清楚了面前的男子的模样。
林深没有任何不自在,就这样坦然地任由绥汐盯着。
“你是特意上山来找我的吗?”
“不然呢?我大晚上不睡觉跑山里遛弯?”
少女想起刚才的惊魂未定,见对方还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的确是有点儿生气了。
林深见绥汐真的生气了,也不说话,就这么小心翼翼地瞧她。
这么一个大男人,和绥汐站一起足足要高上一头多。
这个时候给人的感觉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连大气都不敢出。
绥汐还想要再说什么,一见他这样可怜巴巴的样子。
她一顿,觉得又无奈又好笑。
“算了,下不为例。”
她的脾气好,鲜少会真的生气。
即使生了气也不会持续多久。
可林深并不知道绥汐到底气消了没有,他抿着薄唇,还是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见绥汐微微颔首回应了自己,确认了的确没怎么生气了之后。
林深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将背着的背篓放下。
之前没注意,绥汐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了里面的背篓竟然差不多都被草药装满了。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林深伸手往草药里头扒拉着。
“因为惊醒了那只熊,所以我只找到了两株松芝。”
林深拍掉了上头的草叶,将两株手掌大的松芝递给了绥汐。
松芝雪白,只根部沾染了些泥土。
绥汐怔怔地接过,仔细确认了这的确是松芝之后她更懵了。
她当时小半年都难得摘到的松芝竟然这么轻易就被林深搞到了 ,还是z。
“这松芝长在悬崖峭壁上……”
“你是怎么摘到的?”
而且还是半夜。
林深以为对方是在夸他,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挠了挠面颊。
“我是从山的断崖处爬上去的,摘了松芝后我便在山顶摘了草药。”
“这没什么的,只要在爬的时候注意点不踩空就行了。”
“……”
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
绥汐沉默着没搭话,她将那两株松芝放在了随身带的一个布袋子里装好。
林深走在少女的前头一点,帮她挡住了肆意吹来的寒风。
绥汐提着油灯跟着林深后面走着,她抬头不着痕迹地看着对方的背影。
很奇妙的,她莫名有一种安心感。
“对了,你的伤有没有裂开?”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林深刚才说是从断崖那边爬上山的。
那么险峻,没有掉下去也很容易拉伤。
因为是背对着绥汐的,所以她并不能看到林深的神情。
林深在听到对方的关切后眼眸闪了闪,上头月光皎洁,把他的眉眼也带上了些清冷意味。
他的右手不自觉放在了胸口位置,那里曾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过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因为在长新肉,痒痒的像是虫蚁轻咬。
“没有。”
“得姑娘细心照拂,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绥汐很喜欢听林深说话,尤其是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
他的声音如清泉落玉石,迎着夜风入了她的耳朵,温润又好听。
少女抬起手揉了揉不知什么时候有些发烫的耳朵。
清风明月,绥汐忍不住又去看林深。
这个时候天上有东西落下,轻轻柔柔,在月光之下格外分明。
绥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她便被一片阴影笼罩。
她的头上,搭的是林深的外衫。
下雪了。
怪不得她之前便觉得今夜要比之前还要冷,风吹到身上刺骨至极。
少女抬眸看去,睫毛上落了一点儿雪。
她唇色渐淡,呵出的气息即刻凝成了一团白雾。
隔着白雾朦胧,绥汐看了过去。
眼前是清风明月,还有雪中的翩翩青年。
第六章
自从初雪夜那天过后,绥汐对林深稍微有点儿不一样的感觉。
之前她一直都把对方当做自己意外捡到的一个陌生人,等到他伤好离开后便与她再无瓜葛。
现在的话,她有些不受控制地开始在意起对方的一举一动了。
绥汐能够确定这不是爱,也谈不上喜欢。
而是好感。
林深除了没什么记忆之外,放在村子里或是放在外头比也是极为出众的。
因此绥汐对他有好感也是很正常的。
用松芝去镇上换了粮食和一床新棉被之后,这一次即使家里多了一个人这个冬天也能够舒舒服服地过去,甚至还有剩余。
从第一场雪开始下了之后,这雪便再也没有停过。
山上到村子四周都被厚厚的积雪给覆盖着,之前还能看到一点儿绿意现在全然没了踪迹。
银装素裹,天空灰白一片,连空气都似乎也跟着凝固了似的。
绥汐在厨房里做饭,林深干完活后也不闲着。
在得了绥汐的同意后也跟着进去帮忙了。
此时的绥沉正在里屋临摹字帖,虽然家里没条件将他送去城里的私塾。
不过绥汐还是会去添置一些书籍给他讲解,教他写字读书。
她虽然不是什么大学士,但是教授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倒也绰绰有余。
绥汐打算再过两年,等将钱攒得差不多了就搬离这里带绥沉求学。
绥汐还好,可绥沉还小,如果一辈子都在这个偏远村子里待着的话实在太过荒废年华。
她知晓之后绥沉会得机缘上剑宗入道修行,她不知道这个机缘会什么时候才能到。
在此之前,绥汐觉得自己最主要的是好好教育绥沉,树立良好德行,别到时候被猪油糊了心和男主他们争女主落得个做成人棍的下场。
她对绥沉修仙的事情并不排斥,她觉得造成绥沉之后悲惨下场的并不是修了仙,而是自小缺乏良好教育。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亲人有更好的出路,修仙比在凡间经历生老病死要好上太多。
绥汐不求绥沉能够扶摇直上,一步登天,但求他无病无痛,一生喜乐。
如若之后绥沉依旧能够得仙缘,她自然高兴,她会尽力在旁边为其指明方向,不误入歧途。
如若不是也无所谓,她也不强求。
想到这里绥汐深深吐了口浊气,这才心无旁贷继续切着手中的菜。
林深虽一直在一旁添着柴火,可视线却没有从少女身上移开过。
他瞧见对方似乎有心事,刚才蹙着眉的时候,眉宇之间愁云凝起。
“绥姑娘,这柴火暂时不需要再加了。你坐过来烤烤火暖暖身子,我来帮你切菜吧。”
林深起身去一旁拿起瓢舀水洗了手,然后走过去站在了绥汐的旁边。
他长得高,这么随意过来一站将少女衬得更加娇小玲珑。
“诶,不用……”
绥汐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拒绝林深骨节分明的大手便覆上了她手上的菜刀。
林深自然地避开了与少女手的碰触,从刀柄处轻巧地抽出。
“冬日伤了手可不好受。”
他这么柔声说道,那有些笨重的菜刀在他手中似叶片一般,好像没有丝毫重量。
绥汐本想要再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见林深试探着切了几刀后便迅速上了手。
不仅是菜,就连腊肉每片都切的薄厚适中,没有丝毫顿涩。
得了,人第一次切都比她来切了一年的都好。
绥汐坐在灶火旁边将干树枝折断丢进去了一些,控制着火候。
火光温暖,耳边是有节奏的刀和案板接触的声音。
恍惚之间,她觉得三人这样一直生活着也挺好的。
“林深。”
“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姑娘?”
林深手上动作一停,回头看向绥汐。
“如果,我是说如果。”
她用树枝拨动着灶火里的柴火,火星有一点儿飘出来。
“你要是一直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便与我们一起住吧。”
少女说这话的时候是很认真的,她眼眸澄澈,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当然,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
抛去她本身对林深有好感不说,林深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即使没有记忆,可他的谈吐还有气质皆不凡。
但又不是那种王城贵公子的矜贵柔弱,他身体素质也很好,悬崖峭壁在他眼里也如过家家一样轻松。
起初还想着是捡了他给自己添麻烦,现在想来好像是她占的便宜多一点儿才对。
要不是有林深在,今年过冬他们可不会有这样充足的粮食。
林深并没有立刻回应,他眼眸闪了闪,薄唇抿着往下压了些。
这是犹豫的神情,说明有戏。
其实绥汐留下林深还有一个私心,前几日绥沉正在练字,他只一眼便看到了上头的错字。
而这几日绥沉临的帖也是出自林深之手。
她教的也只是一点儿皮毛,肯定是没有林深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教的细致全面。
“小沉也就最开始时候不大好相处,他是喜欢你的。我曾与他说过这件事,他也是希望你能留下的,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那姑娘你呢?”
林深终于说话了,他视线落在绥汐身上。
那感觉和外头洋洋洒洒的大雪一样轻飘飘的。
“你替我,替令弟都考虑周全了,却唯独没想到你自己。”
“虽然你对外宣称我是你的远房亲戚,可我终究是个男子,这样一直待着会败坏姑娘清誉的。”
绥汐一愣,没想到对方沉默了这么久原来是在想这个。
青年面容清俊,粗布衣衫套在身上也如锦缎华贵。
明明人在说这么严肃的事情,可绥汐余光在瞥见了窗子外头大雪纷飞的时候。
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竟然是——
如果这雪落在他的发上一定很好看。
“……绥姑娘?”
林深以为刚才自己说重了话,他有点儿不安地低声唤道绥汐。
“抱歉,我可能说得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