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首领宰有个约会——by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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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场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这里说出的分明不是这句话,而是……
“霜叶,我其实把那一百页的全名写完了。”
心脏外围构筑得好好的铜墙铁壁在这句话中被轰然击溃,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在这刻脱膛而出。
在视野绽放出血花的那一刹,霜叶脑海里莫名闪过了一段记忆。
那是她在过去不经意时跟陀思提起过自己有在某本书上写过一段故事,而故事最后的男主角很像他。
陀思问,可以给他分享一下那究竟是什么故事吗。
于是她随手在桌面取来一张白纸,在上面寥寥概括了故事的几段梗概。
然后又心血来潮在当初那个故事的后续加上了一段文字,笑了笑,拿起来摆给陀思看——
【所以亲爱的费佳先生,幸运邂逅了西伯利亚妖精的我,愿以永恒的灵魂,凝视着你的心以作回报,纵然未来黑夜孤寂,白昼如焚。】
而现在这些都破碎了。
就在霜叶摇摇晃晃的,想要摔倒在世界边缘之时,她的腰身忽然一紧,始终时刻陪伴在身旁的人托着她握枪的手,把它珍惜地收了回来。
那道梦境之外的声音轻柔传到了她的耳畔:“好了,小霜叶,就到此为止吧。”
太宰在身后抱回了霜叶,全盘接收了她的悲伤。
第62章 护花使者
眼前扭曲的世界炸开了一片迷幻的茜色, 美丽得如诗句中所描述的火焰。
那是陀思被她射中肩膀后,在白衬衫上洇开的一簇鲜血花丛。
随着射偏的这一枪,内心深处某些翻腾的苦痛非但没有消减, 反而后知后觉地增添了更沉重荒谬的罪孽感,化作巨大的车辙在心头碾压而过。
这个游戏,自对方空枪的那一刻, 她其实就已经输了。
霜叶厌恶着做出这一切的自己,亦不敢回头去看本应在意的人的脸色。
可是身畔的人却将这样的她收容在了怀里, 声音温柔得让人听了想要落泪。
“够了哦,小霜叶,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太宰抱着她转至身后,独自以那并不强壮的背部隔绝掉那些不好的视线, 说:“不用再勉强自己也可以的。”
这道轻柔的语气像是在哄唱着摇篮曲, 静谧而酣甜,霜叶因此微微扬起头, 正好撞入他鸢眸漾开的醉人波纹里。
“阿宰……”她无意识地喊了一声, 可很巧妙的, 感觉到本应漂泊流浪的根源真正回溯到了它应有的归处。
“接下来的交给我就好了。”
太宰低声在她耳侧说出的话近得似在亲吻, 随即便见他抬手覆盖在了霜叶脑袋一侧,轻轻一按把她藏在了自己的颈窝里。
视线一瞬便堕入了黑暗, 只感应得到他锁骨处硬邦邦的感触。
却无端地让人感到心安。
这时将霜叶保护在自己安全范围内的太宰回首看向了前方的人群, 或者更精准点说, 是其中那位已经负伤的白衣青年。
“我想, 这场闹剧也应该停止了吧?”
面向隔离在心脏之外的人, 太宰当前的神情绝对不复温柔,眸色反倒冻结得如同沉沉黑夜,流露出身为庞大黑色势力之首令人生怕的不善。
那样黝深的眼神,足以慑住人类的心魄,让惧色顺着脚腕攀爬至皮肤底下每根神经,遍体生寒。
可隔着赌桌伫立的那位白衣青年却并未被这样的眼神吓退。
他捂着肩膀的伤,静默地注视着相拥的两人不发一语,目光就像是注视着另一个不存在于现实的遥远世界般疏离。那俄籍特有的俊美容貌为他多添了丝异域的风情,明明眼睫只是平静地轻眨,在此便显露出诸多如沾了冰雪碴子般的漠然。
听见太宰这番话,此次做东设宴的菲茨杰拉德倒是先一步开口道:“哦?难道堂堂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输不起想要退出游戏了?”
方才的对峙可谓是让他们这些人大开眼界,既然枪都已经开了,那么按照接下来的游戏顺序,应当是轮到他们「组合」这方再开枪才是。
然而太宰这却将视线挪至那位金发男性身上,勾唇反问:“就算我把整个棋盘都掀翻了,你又能如何?”
在这句极具气势的发言以后,现场顿时如同两端绷直了的细线般变得形势紧张,只消任意一方再施几分力,这根苦苦维持的丝线就会从中断成两半。
菲茨杰拉德的表情已经不复友善了:“这可不是什么风趣的玩笑。”
太宰冷峻的神情同样丝毫不发生变化:“我没有闲心跟自以为是的无趣人物开玩笑。”
一触即发的平衡终于打破了。
在两方领导的默许之下,后背的力量开始朝着对面枪击,一些准备不暇的小组织头领顿时惊慌地抱头鼠窜:“哇啊啊——”
连霜叶也被这道声响惊扰,没办法再安然躲到太宰为她建立的港湾里,脑海里第一时间判断出要冒头将他护在身后的动作。
“阿宰,你到后面去——”
其他为了保护首领以及夫人安危的部下同样涌上前来,伪装得好好的敦再也无法按捺得住,于十指射出了极度纤长的黑色甲爪,徒手挥退所有子弹。
“太宰先生,霜叶小姐,你们没事吧?!”突破弹幕防线,跑到二人身前的银发少年连忙焦急地问道。
包裹在他身体外围的亚空间伪装因为剧烈动作发生了波浪般的抖动,而后不得不如潮水涌逝般发生了撤移,敦原本的面目当即彻底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有认出他的人立马惊呼道:“是‘人虎’——”
混乱人群中的菲茨杰拉德也惊疑地发出了声音,某个不好的念头不禁在他的大脑中悄然浮现:“‘人虎’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想问,为什么他现在不是在港黑总部里吧?”
只见太宰始终不曾放开霜叶的双手,维持着这样半怀抱的姿势,站在相隔甚远的地方冷声作出分析——
“若是想要突破港黑地盘的重重防线,就必须要派遣出能够范围攻击的异能者,让我猜一猜,是使用「风沙」的异能者吧?或许还有她随行的牧师搭档、能聆听植物追踪目标活动迹象的工匠,但你不会那么早就掀开重要的底牌,所以不会为那边分配出更多的力量。可事实上仅仅是这些成员,你就已经拥有了充足的自信能够拿下一城。”
“表面看似是以‘袭击总部’为筹码,想要让我强行来到谈判桌上,实际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趁我带领大部分人手抽离总部的情况下,寻找敦君的所在,是么?一边能趁机找到这趟的悬赏目标,同时又能在这场对峙中取得你想要的利益,真是个不错的计划。”
太宰扯开了自己薄凉的唇线,从中残忍地吐出一句话:“可惜,你更应该关心横滨那边的部下们有没成为我们港黑干部脚下的亡魂。”
伴随他逐句剖析出来的话,菲茨杰拉德总算是明白了名为‘太宰治’的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他竟然一早就预测到了将会迎来的画面,提前做出了万全的准备。
“……所以,你是打算正式与我们开战,也无所谓了?”组合的首领收敛了原本好整以暇的脸色,脸庞浮现出绿色的纹路。
“我和某些只会利用昔日恋人的感情来促成计划的人不一样,她不愿意做的事,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够勉强。”太宰的音色柔和,在这里目不斜视的脱唇之语却足够嘲讽,令得霜叶不由目露怔然。
视野内晃动的光影落到他墨色发丝掩盖下的那张俊秀侧颜,竟难得显得理智而不容忤逆的冷硬。
“菲茨杰拉德,你现在脚下包括这片海都是属于我的地盘,如果你非要在这里挑衅港黑的尊严,我不介意送你一句话——”
太宰眸色浓郁,一字一顿地说道:“带着你那可悲的幻想,滚出我的横滨。”
没有谁能够比他更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来自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宣言一时让现场内整个气氛凝滞,这像是某道宣告正式开战的指令,紧随其后的剧烈交锋终是在这偌大的船舱里爆发出来。只听得人群中不断有人中弹的惨叫响起,忽而一阵阵船板底下传出的爆炸声浪,更是把现场推向了一个更无法挽回的高潮。
“哈哈哈哈……科学既是生命的真谛,炸弹粉碎丸善,只有柠檬完美的纺锤形才称得上是世间典范。”
隔着炸裂开来的船板,底部某人边仍着炸弹,边狂浪的大笑声亦随之传来。
“你居然带人上来炸了游轮?”这番操作,连菲茨杰拉德都有点震惊。
现在所有人可是位于大海的中央,他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大家一起陪葬?
可太宰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在这里并未解答他的疑惑,而是漫不经心地道出了某个事实:“虽然不清楚你们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敦君是寻找【那个东西】的道标’这份情报,但我认为,最好别到最后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呢。”
意有所指的话语无疑让某些人原本冲动的心情冷却下来。
菲茨杰拉德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身旁负伤的纤弱青年,而他这时脸上的表情并无任何波澜。陀思甚至轻轻挽起了唇角,目不斜视地提醒了他某个事实:“‘人虎’就在这里,你打算怎么做?”
这句话分明是疑问句,可竟奇异般的令菲茨杰拉德心底浮现出更清晰坚定的答案。
……他当然是,要抢过来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死去的女儿复活。
到处都是混乱的惨叫声,枪击声,交织成无序的深渊。菲茨杰拉德在这样情景中握住了手边的某个物件,手臂的线条忽然贲张,浮现出一条条墨绿花纹。
施加了百万倍人体力度的‘武器’被他瞬时往对面投掷而出,迅疾的风声甚至撕破了空气,发出一串串可怖的尖啸。
而就在这刻不容缓的当下,三道不同的攻击同时撞上了这波攻势。
威力凝聚成极细一束的橙红色焰浪,散发成冰寒气的负压缩能量,以及如枪矛般迅捷投掷而来的矩形亚空间,于三面不同的方向碰撞上菲茨杰拉德的攻击,下一秒,所有人都感应到压缩至极点的那圈风浪呈几何倍爆发而出。
船舱窗户尽碎,整个宴会厅无一处完好,港黑一方因为霜叶撑开的亚空间,幸免于难。可站在透明幕墙的背后,所有人都能亲眼见证那波攻击带来的灾难有多么让渺小的人类惊惧。
众人只听得咔嚓一声。
天花板与船板的地方居然出现了裂缝!
宛如面临了一场天灾,沿至两处的裂缝在众人惊惧的视线中越来越大,不过半分钟后,整个游轮竟开始沿着漆黑的裂缝撕裂成两半,立场相悖的两方人不得不站在各自的立足点,缓缓与对面朝着相反的方向倾覆。
港黑一方,有着泽田的零度突破,在半截船身的底部冻出冰块,让各位得以重新悬浮在海面。
而组合一方,同样有着能够维持船身的异能者存在。
有很多来不及抓住甲板的人掉入了水中,发出凄厉的喊叫,而菲茨杰拉德看也不看眼下发生的惨状,反倒看着最后关头居然反水到对面那方的彭格列一方的势力。
“彭格列,杰索,我还以为你们也会对【那个东西】感兴趣。”
然而泽田纲吉肃了脸色,额前顶住的那簇澄澈火焰,令他此刻的神情显得庄严而冷酷:“我只是遵从了自己的直觉行事,抱歉了,菲茨杰拉德。”
“还真是看见了一出有意思的表演呢。”临门一脚倒头反戈的白兰更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甚至收起了背后透明的翅膀,相当嘲讽地鼓了鼓掌,“原本以为我已经够‘人渣’了,没想到还有更‘人渣’的人存在。”
显而易见,他如今在这里就是在内涵某个男人,说着,白兰便转眸看向了身畔,声量低不可闻:“但我是不舍得再惹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的类型呢……不管怎样,再当一回‘护花使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可在他目光直视的尽头,牵挂着的那个人待在的是别人的怀里。
目光凝视着的,也不再是他的身影。
霜叶当前注视着的,是前方随着波涛被推移至越来越远的那道白色身影。
忽然之间,她的眼睛被遮住了。
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霜叶原本以为在这个关节点,这只粘人精会像以往一样忍不住吃起醋来,说出‘不准看着别人’之类的话。
但是他没有。
温柔盖到眼睑上的那只手掌挡住了海风,挡住了所有随之蔓延而上的悲伤,如羽翼覆盖在了上头。
在一片宛若沉眠的黑暗里,太宰在她耳边轻柔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