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我深入——by闻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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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菜以后,傅棠舟状似无意地问:“今晚和他聊天开心吗?”
“开心,”顾新橙用小勺舀了一小块芒果,“安东尼这个人特别幽默,他还会讲笑话。”
傅棠舟正在优雅地切牛排,一听这话,放下刀叉。
他说:“三分熟的牛排和五分熟的牛排走在大街上,为什么互相不说话?”
顾新橙:“为什么?”
傅棠舟:“因为它们不熟。”
顾新橙眨了一下眼,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她真被这个笑话给冷到了。
傅棠舟:“不好笑吗?”
顾新橙的手指抚着鱼尾裙的边缘,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真好笑。”
傅棠舟似乎看出了她的敷衍,之后他不再言语,沉默地吃着晚餐。
这顿晚餐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吃到最后,两人都有点儿不自在。
吃完饭,两人走进电梯,中间隔了一个身位。
楼层跃升时,顾新橙下意识地看向电梯上方,那儿有个监控摄像头,小红点一闪一闪。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和傅棠舟出去开房的时候,一进电梯他就不由分说地吻了她。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来得急促又热烈,当时她的脑子都是懵的。
傅棠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个摄像头。
两人的回忆碰到了一处,她回过头,与他对视。
她闪烁的眼眸里像是藏了星辰大海一般,他黑沉的瞳孔更是深不见底。
狭小的电梯厢内氛围暧昧到极点,正当这时,“叮咚”一声,电梯到达指定楼层。
顾新橙踏出电梯,傅棠舟自然而然地跟了出去。
她打开房门,他关门落锁,将防盗链栓好。
傅棠舟拧开壁灯,房间霎时被点亮。室内以白和灰为主色调,分外素净。
他观察着房间格局,平复心情。
这个房间规格不高,比不上他平时住的。
除了卧室和浴室,没有更多空间。
卧室正中央只有一张大床,以及一张狭窄的沙发,根本不能躺人。
这意味着两人今晚得睡一块儿。
☆、晋江文学城独发
Chapter 82
这个房间位于不高不低的楼层, 窗帘被拉开一臂长,半掩湾区的璀璨夜景。
顾新橙打开行李箱,蹲下来翻找洗漱用品——美国的酒店大多不提供, 旅客得自备。
她的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有条有理,和她这个人一模一样。
她拿好洗漱包, 发现傅棠舟堵着路了,她说:“让一让。”
傅棠舟静静地瞥她一眼, 挪开了脚步。
顾新橙走进浴室, 这里光线充足,她的脸颊被灯光一照,愈发显得白净通透。
她用一根皮筋将头发扎了起来, 然后拧开牙膏盖, 往牙刷上挤着牙膏。
傅棠舟悄无声息地跟上来, 从后方揽住她的腰, 她娇俏玲珑的身体被笼在他宽大又温暖的怀抱里。
顾新橙抬起眼睫, 看向镜子。
只见傅棠舟的臂膀环抱着她,他带着胡茬的下巴轻轻挨着她的后脑勺,亲昵地蹭了一下。
“怎么了?”她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杯水。
“抱抱你。”傅棠舟声音低沉, 却富有磁性,给她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顾新橙的唇角倏然上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说实话,她不讨厌被他抱着的感觉。
她对着镜子刷牙,傅棠舟就这么搂着她,淡淡的海盐薄荷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 清爽又干净。
刷着刷着,顾新橙隐约察觉到一丝危险的信号,他的手掌正在她的鱼尾裙上流连。
她的腰往旁边扭了一下,她吐掉嘴里的泡沫,呜呜哝哝地说:“别碰……”
傅棠舟的手扯了一下她的裙子,说:“你的裙子怎么这么短?”
“短吗?”顾新橙下意识地一看,这裙子刚好遮到膝盖上方的位置,怎么也不算短吧?
下一秒,她意识到傅棠舟说这种话是在和她调情,冷白的面颊上染了一抹浅浅的绯红。
她将牙杯搁到盥洗台上,在洗漱包里找出卸妆乳和洗面奶,她说:“我要洗脸了。”
言下之意,她嫌他在这儿有点碍手碍脚的。
“不洗澡么?”傅棠舟摸索到她裙子的拉链,将拉链扣捏在指尖把玩。
“洗,”顾新橙说,“等你出去我再洗。”
刚刚她没有拧紧水龙头,一缕清亮的水液断断续续地从水龙头里流了出来。
“新橙,”傅棠舟忽然贴近她的后背,嘴唇碰到她耳朵上的那粒浅咖色的味甜小痣,“这儿有水。”
他将水龙头一点一点地拧紧,幽深的眼眸注视着她。
他的暗示再明显不过,这一番耳鬓厮磨,让顾新橙难以招架——果然,她让他住这儿,就是引狼入室。
这时,她的手机进了一条新消息。
她拿起来一看,是来自安东尼的语音。
她没有多想,直接点开来,手机自动外放:“顾,明天我去酒店接你,几点钟比较方便?”
顾新橙思忖片刻,对着手机话筒说:“上午九点,可以吗?”
这正好是上班时间,她没有忘记她这趟来旧金山的目的是出差。
安东尼发了一条语音:“十二点好了,你早上多睡一会儿,中午正好和我一起吃饭,下午再去公司。”
既然安东尼都这么说了,顾新橙也没有不答应他的道理,她说:“OK。”
几秒之后,他的语音又来了:“顾,晚安。”
嗓音温柔又迷人。
顾新橙也回了他一句:“晚安。”
她放下手机之后才发现傅棠舟不知何时将他不规矩的手臂收了回去,他一只手抄着兜,冷眼睨她,脸上仿佛挂了一层冰霜。
顾新橙说:“我要洗澡了。”
傅棠舟一言不发地出了浴室,背影显得尤为倨傲。
她看着他离开,扯了一下嘴角。他这又是在干什么?
顾新橙走进淋浴间,热水从莲蓬头里喷洒而下。
她不自觉地用手指碰了一下那儿,果然如她所料。
她蓦地自嘲,时隔多年,傅棠舟撩人的功力一点儿都不减当年。
洗完澡,顾新橙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便急着给傅棠舟腾出浴室。
她用毛巾将半湿的头发包起来,走进卧室,她看到他居然裹着被子在睡觉。
顾新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小声问:“你不洗澡吗?”
傅棠舟睁开眼睛,修长的睫毛在温暖的壁灯照射下落了浅浅一层阴影,遮住他眼底复杂的神色——他似乎并没有真的睡着。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说:“累了。”
顾新橙:“……”
傅棠舟这人有点儿爱干净的毛病,算不上洁癖患者,可是他很少在睡前不洗澡,他说不洗澡他睡不着觉。
现在看来,不是睡不着,是还没累着。
今天他只不过是坐了一趟飞机,竟然就喊累了?
也不知道刚刚试图对她动手动脚的人是哪位?
顾新橙冷笑着说:“你现在体力这么差啊。”
这句似嘲非嘲的话传到傅棠舟耳朵里,他的身形陡然一僵。
男人的忌讳有很多,“体力差”算得上是其中一条,关键这还是挺要命的。
顾新橙得意地放下毛巾,甩了两下,打算去桌边拿矿泉水喝。
她刚离开床一步,胳膊被猛地一扯。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顾新橙重新跌落到床上。
惊魂甫定的她扭着纤细的手腕,想挣脱束缚,谁知他却攥得更紧了,她动弹不得。
顾新橙抬起眼睫看着他,灯影之下,他细碎的额发半遮住浓黑的长眉,一双眼眸似鹰隼一般凌厉,他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猎物。
他薄唇紧抿,凸起的喉结动了一下,威胁她说:“你想试试?”
顾新橙暗道不妙,最近她真是被他的糖衣炮弹唬住了,傅棠舟哪里会甘心当一只家养犬呢?
他分明就是一匹野性难驯的狼,带獠牙和利爪那种。
好在她深谙他某方面的秉性,适时卖乖:“傅棠舟,你真的不去洗澡吗?”
他这人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
他深沉的眼眸自上而下地审视着她,下一秒,他松开她的手腕,下了床,往浴室走了。
顾新橙拧着自己的手腕,就刚刚这一会儿的工夫,她的腕上被他勒出一抹红痕,可见力度不小。
顾新橙捏着一瓶矿泉水,半靠着枕头。
清凉的水滋润了她的嗓子,也替她抚平了心跳。
浴室处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顾新橙忽然不困了。
百无聊赖之中,她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打算看看美国的电视节目。
她随意地调着台,正巧有个知名的脱口秀综艺,顾新橙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傅棠舟出了浴室。
他穿着酒店的睡袍,前襟开得挺大,呈一个大大的V,腰带松松散散地绑在腰间。
身上的水尚未完全擦干,透明水珠顺着胸膛的肌肉向下缓缓滚动,隐入布料之中。
顾新橙见到他,神色微动。
她往床这边又挪了半个身位,替他空出位置。
傅棠舟上床之后,依旧一言不发。
他板着一张扑克脸,冷飕飕的眼风扫过电视屏幕,神色阴沉。
主持人说了一个关于现任美国总统的笑话,全场哄堂大笑,顾新橙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这个综艺还挺有意思的。”
她似乎想在傅棠舟这里寻求某种认同,便转过头瞥他一眼。
荧光映上他英俊的脸庞,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可是他的脸上半分笑意都无。
顾新橙放下遥控器,问他:“不好笑吗?”
傅棠舟连一丝假笑都懒得装,也没有搭她的腔,想来他的心思也不在这档电视节目上。
顾新橙恍恍惚惚地意识到了一件事,傅棠舟是在和她闹脾气吗?
她想不通,她哪里惹他了?今晚她都勉为其难地收留他了,他还想怎样?
“傅棠舟,”顾新橙问他,“你在生气吗?”
“没有。”他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写着大大的“不高兴”。
顾新橙觉得莫名其妙,她又问:“那你干嘛这个表情?”
傅棠舟没回答,直接躺下,把被子一扯一裹,闷声说:“我睡觉了。”
顾新橙发现,傅棠舟这个男人对她的影响还是大得超出她的想象。
本来她看脱口秀看得兴高采烈,他这副死样子一摆,她哪儿还有心情看脱口秀?
于是她把电视一关,往被子里一钻,说:“我也睡了。”
顾新橙越想越纳闷,傅棠舟还没追到她,就玩起了冷战这一套?
以前他虽然对她不是特别上心,可他从来都不会跟她冷战。
很好,非常好,看来他是不想追她了。
不大的房间内,呼吸声此起彼伏。
两人背对着,顾新橙盯着窗户的方向看,傅棠舟盯着浴室的方向看。
谁也不挨着谁,谁也不搭理谁,标准的冷战姿态。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的时光,傅棠舟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就这么睡了?”
顾新橙瓮声瓮气地说:“你不也睡了吗?”
“我没睡。”
“哦,怎么没睡?”
“睡不着。”
傅棠舟总算翻过身,挨了过来,他说:“你不懂我的意思吗?”
顾新橙问:“你是什么意思?”
“你就不能——”傅棠舟欲言又止。
顾新橙回过头来,追问道:“不能什么?”
傅棠舟冷哼一声,“不说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顾新橙说。
“自己想。”傅棠舟背过身,呼吸格外用力,胸膛一起一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