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的太后重生了——by未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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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丹蔻彻底凝固了,宫婢才取来两个镂空雕花的黄金指套,毕恭毕敬地替她戴在拇指上,口中还讨好地称赞道:“娘娘戴这个真好看,又贵气又漂亮。”
张太妃伸手对着天光打量了片刻,才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道:“是个巧手,来人,赏。”
那宫婢立即大喜,跪下去连连磕头谢恩,正在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个宫婢,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唤道:“娘娘。”
张太妃一见来人,略略坐起身来,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蕙兰道:“奴婢担心娘娘不习惯她们伺候,不敢多耽搁。”
张太妃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来,道:“这倒是,她们都笨手笨脚的,比不上你得哀家的心。”
她说着,又招了招手,道:“起来吧,你爹的病怎么样了?”
蕙兰这才起身,走到她身边,答道:“多谢娘娘惦记,还要多亏了您赐下的老参,父亲的病已好了许多了,奴婢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张太妃笑了,道:“你伺候哀家这么久,尽心尽力,这是你该得的,说什么谢?”
蕙兰替她轻轻揉捏起肩颈来,一边与她说着话,没多一会,她便迟疑道:“娘娘,奴婢今日进宫时,听见了一些传闻……”
张太妃拿过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道:“什么传闻?”
蕙兰欲言又止,张太妃便知她有话说,冲周围的宫人使了一个眼色,所有人都立即垂首躬身,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殿内恢复了安静,张太妃道:“说罢。”
蕙兰这才轻声道:“奴婢听说,现宫中有人在传,皇上不是先帝爷的亲生血脉?”
张太妃怔了一下,蛾眉微蹙,自言自语道:“这话怎么传出去了?”
蕙兰有些吃惊,道:“奴婢这几日不在宫里,有些事不知情,难道这话竟是……”
张太妃有些不耐,又有些烦躁,道:“是哀家与皇上说的。”
她说着,便将那一日在慈宁宫发生的事情说来,道:“是她挑衅在先,说哀家不得先帝爷的宠,又说皇上也不与哀家亲近,哀家一气之下这才与她生了争执,谁知那贱人突然说,瞧着皇上模样长得不像哀家,倒像当年的宁嫔!”
张太妃又惊又怒道:“那贱人还说宁嫔死得蹊跷!这不是在影射宁嫔的死与哀家有关么?!”
作为张太妃的贴身宫婢,蕙兰自然是知道宁嫔的,宁嫔与张太妃乃是堂姐妹,一同入的宫,两人样貌也有几分相似,但宁嫔性子有些木讷,不太爱说话,也不会讨先帝欢心,所以张太妃位份晋升得比她快,后来宁嫔住进景仁宫没多久,两人又先后怀上了身孕。
宁嫔当年是难产而死的,太后这话里的意思,不是说她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么?张太妃自然忍不了,道:“哀家与她闹了起来,抓花了她的脸,后来,皇上与皇后就来了。”
她道:“皇上问起争执缘由,哀家自然是不能把宁嫔的事情告诉他,索性给那贱人上上眼药。”
说到这里,张太妃又有些得意,道:“皇上如今与哀家亲近,自然是信哀家的话了。”
蕙兰却道:“那……娘娘不担心皇上去查么?”
张太妃眉头一挑,道:“去查就更好了,待查清楚之后,皇上他确确实实是先帝爷的血脉,谁敢质疑?到时候,皇上便会知道那贱人在信口胡言,必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蕙兰犹豫了一下,道:“那……若是查出来别的呢?娘娘。”
张太妃的表情顿时就变了,她坐直了身子,蕙兰便停住手,慢慢地道:“如今宫里谣言四起,传得沸沸扬扬,娘娘当时与皇上说那些话时,可还有旁人在侧?”
“不,”张太妃立即道:“哀家当时是摒退了所有的人,与皇上单独说的,绝不可能被人听见,这种事情,皇上也不可能宣扬得人尽皆知,当时只有皇后在旁边!”
她脸色难看地道:“难道是苏青霓传出去的?”
蕙兰却摇首,道:“这倒是不大可能,皇后与皇上乃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传这种消息与她有何益处?依奴婢来看,这话必然是从慈宁宫传出来的。”
张太妃疑神疑鬼道:“若是那贱人传的,她何不直接——”
何不直接说皇上非她的亲生血脉?
蕙兰道:“若是直接传这样的流言,娘娘不是就会提高警惕了么?”
哪里还能等到流言发酵至如今?张太妃一开始就绝不会让这样的流言传出来,她猛地反应过来,惊道:“那皇上已经开始去查了么?”
蕙兰心里一叹,抿了抿唇道:“恐怕是的。”
张太妃紧紧抓住桌案边沿,才涂好丹蔻的指甲竟硬生生折断了一半,她面色急变,道:“不,谅他也查不出什么来,当年的事情,除了你我,这世上已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蕙兰的眼中却浮现几分忧色,她总觉得,太后敢翻出这种旧事,就必然会有后着的。
……
御书房。
楚洵坐在御案旁,手里拿着一本折子翻看着,李程正躬身回话:“奴才谨遵圣旨,去查了当年在景仁宫伺候的宫人们。”
“嗯,”楚洵拿起朱笔在折子上勾画了几下,道:“查出了什么?”
李程答道:“当初景仁宫里除了太妃娘娘,还另外住了两名先帝的妃嫔,一个是苏嫔,一个是宁嫔,这宁嫔与太妃娘娘是堂姐妹,两人关系还算好,只是宁嫔当时不算得宠,不过她与太妃娘娘是一同怀上身孕的。”
楚洵听了,朱笔微微顿了一下,他淡淡道:“所以朕是宁嫔生的?”
语气平淡无比,就好像在问今天晚上吃什么菜似的,李程忍不住擦了擦额上的汗,道:“这、这却没有人知道,册子上记着的,说宁嫔当年比太妃娘娘先一日生产,生的是一位公主。”
闻言,楚洵搁下朱笔,想了想,抬起头来,道:“妃子生产,宫里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见到过有人调换了宁嫔和太妃的孩子么?”
这话说的,李程忍不住又擦了擦额上的汗,心说,您当时也就是一个婴儿啊,怎么就认定了自己是宁嫔的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生下来就能记事了呢。
他小心道:“这却没有,不过,时隔这么多年,也有许多宫人被遣出宫去了,若再统一盘查,需要一些日子。”
楚洵点点头,道:“那就去查。”
李程只好应道:“是。”
楚洵沉吟片刻,把折子合上往桌上一扔,道:“摆驾,朕要去坤宁宫。”
……
一刻钟后,坤宁宫。
苏青霓坐在榻边,旁边则是楚洵,他自打来了之后就没说话,光坐在榻边,剑眉皱着,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不由问道:“皇上怎么了?”
楚洵沉默不语,她只好又去看李程,李程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苏青霓莫名其妙间,只好对楚洵道:“皇上若有什么心事,不妨与臣妾说一说,闷在心里如何好受?”
楚洵抬头看了一眼李程,李程顿时会意,带着众宫人都退下去了,楚洵才低声道:“朕知道自己的生母并非太妃,可又找不到证据。”
苏青霓一懵,等等,前阵子不是还说是派人调查么?怎么直接就开始找证据了?
楚洵望着她,道:“朕亲耳听她与别人说过的,就在朕八岁那年。”
苏青霓心里一紧,道:“她说了什么?”
楚洵面无表情地道:“她对别人说,先皇一直不肯认朕,朕于她而言一点用都没有,只是累赘罢了,为何当初死的那个孩子不是朕?”
第75章
苏青霓万万没想到张太妃竟然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难怪了,她从前便觉得这一对母子之间的相处方式十分奇怪,不似亲人,倒仿佛仇人一般。
若张太妃怀了这样的心思,无怪乎楚洵与她不亲近了。
而当初楚洵听见这些话时,仅仅只有八岁,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感觉呢?
大约是看出来苏青霓的想法,楚洵却没什么情绪地淡淡道:“朕并不觉得难过。”
苏青霓一怔,便听他继续道:“当时朕只觉得,果然如此,幸好,她不是朕的亲生母亲。”
他说起这话时,面上也是没有表情的,就像是在说一件与己身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苏青霓心中微动,只觉得他从前跟着张太妃大约是吃了许多苦,否则,何至于介怀至如今?
想到这里,她心里对张太妃生出几分厌恶来,从前她虽然不喜张太妃,但是并没有往心里去,也说不上厌恶,但今日听楚洵说了这一番内情,一颗心下意识就偏向了楚洵。
苏青霓道:“那皇上如今打算怎么做?”
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楚洵抿了抿唇,道:“朕已派李程去查了,既然是她做过的事情,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循。”
苏青霓想了想,心生一计,道:“臣妾这里有一个法子,或可使皇上知道当年的真相。”
楚洵剑眉微挑,道:“是什么?”
苏青霓笑笑,略微直起身,楚洵顿时会意,附耳过去,待听完她的计谋,忽而笑了,凤眸中笑意盎然,称赞道:“皇后聪慧,朕自愧不如。”
素日里不苟言笑的人,忽然这么一笑,就宛如江南二三月的湖水初初破冻一般,分外好看,看着那双带笑的眼,苏青霓不知怎么面上一热,道:“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不值一提。”
……
宁寿宫。
张太妃正靠在软榻上,蕙兰轻轻替她捏着肩,看她愁眉不展,道:“娘娘还在为那事烦心么?”
张太妃不悦道:“一想到那贱人在借此暗算哀家,哀家就食不下咽,有没有法子,叫哀家出一出气?”
蕙兰抿了抿唇,柔声劝道:“敌在暗我在明,娘娘,事已至此,还是静观其变得好。”
张太妃猛地坐起来,恨声道:“可哀家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蕙兰却道:“娘娘,奴婢以为,当务之急,并非是太后娘娘的事情。”
张太妃转头看她,道:“那还有什么事情?”
蕙兰停下手,低声道:“娘娘就没想过皇上若是查出来了当年的真相?”
“不可能!”张太妃一口便反驳了,道:“当年知道此事的人,还活着的也就你与哀家两个了,绝不会有漏网之鱼。”
她的声音冰冷,其中的意思却令人不寒而栗,蕙兰便劝道:“可娘娘,有句话说得好,未雨绸缪,走一步看三步,若皇上查不出,那是最好,但若是他查出来了呢?娘娘还是要做一手准备,方能万无一失。”
闻言,张太妃又被说服了几分,她沉思片刻,道:“那依你之见,哀家该如何做?”
蕙兰道:“皇后娘娘如今正得圣心,娘娘不妨先拉拢她,再派人去探李程的口风,若真叫他查到了什么,娘娘干脆就先一步将此事告知皇后,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宁嫔死了这么多年,娘娘一手把皇上带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张太妃皱了皱眉,道:“苏青霓这个滑不留手的脾气,她会站在哀家这一边?”
蕙兰耐着性子解释道:“娘娘,当年的事情,其中大有文章可做,端看娘娘怎么个说法了,若说得好,娘娘就此扬眉吐气,日后能将慈宁宫永远踩在脚下。”
张太妃两眼顿时一亮,道:“你说!”
蕙兰道:“到时候娘娘只需说,宁嫔当年是被有心人设计,误食了毒物这才致使提前早产,生下了皇上,宁嫔生产后便死了,娘娘可怜皇上年幼丧母,无人护持,又担心那人暗下毒手,这才狠心将自己生下的小公主与皇上掉了包,然而就是如此,小公主也遭受了毒害,早早就夭折了,娘娘这些年一直有心结,这才对皇上着意冷落,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娘娘早已经想通了,愿意放下心结。”
说到这里,她又道:“养恩到底是大过生恩,您再请皇后娘娘帮着向皇上求求情,吹一吹枕边风,这事情就彻底偏向娘娘了。”
闻言,张太妃有些犹豫:“哀家还得去求苏青霓?”
蕙兰知道她心里介意,便劝道:“倒也不是求,娘娘是长辈,软语说几句,怎么能算是求?一旦此事揭过,娘娘日后就彻底扬眉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