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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瘾——by砂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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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女俩一起生活平时都挺注重对方隐私,裴芷平时压根不打听他在外的那些应酬。倒完水从厨房出来,见茶几上整齐划一摆放着礼盒箱里拆出来的东西。
  ——海参、燕窝、虫草、鱼胶、铁皮石斛……甚至还有玛|卡。
  果真是豪礼。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多问了一句:“爸,您这是什么局啊?送这么多贵重东西,什么意思?”
  裴忠南也是没想到饭局后还有这么大的礼,拆着拆着自己心里也没谱:“这不行啊,得还回去。”
  “您是干吗了?”
  裴芷一晚上都没真正安过心,在对面沙发上坐了下来,严词警告道:“您这个岁数了,可别搞出铁窗泪。就昨天吃饭的地方,看起来也不简单。”
  裴忠南呿了一声:“说什么呢。你爸是这样的人?”
  “那您说说怎么回事儿。”
  裴忠南踌躇再三,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缓缓道:“那是我们台和A创有个合作项。本来这事呢也跟我没关系,是别人负责。后来负责A创合作项的小王不知怎的就跟小徐换了手头项目。小徐负责,顶头不就是我了么。”
  裴芷:“然后?”
  “小徐这个人一向负责你也知道。他又是记者出生敏锐得很。弄出了点A创高层弯弯绕绕的东西。人不是害怕被电视台揭发么,找了小徐谈,小徐讲他做不了主。A创高管就递名片过来说要跟我这个领导谈。”
  “这样?”
  “对啊,就这样。”裴忠南道,“不是刚吃上饭么。礼我也是头一次收。”
  裴芷觑了他一眼,他立马改口:“不是,我不收。明天肯定得还回去。”
  身边人莫名其妙都和A创扯上了关系。她忍不住想多问几句:“高层是出了什么事?”
  裴忠南压低声:“还能有什么,合作项的共用资金出了点问题。我的意思呢还是息事宁人,你把钱吐出来填上大家都好过。真撕破脸,反而搞得不漂亮,人财两空的多。”
  水至清则无鱼,社会上的事大多如此,绝大多数人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裴忠南说完摆出一副“这话只在自家谈,出门谁都不能说”的表情。
  裴芷了然,捧着水杯抿了小口。
  突然神思清醒道:“那A创岂不是欠您一个大人情?”
  “我?我可不敢当。”裴忠南笑:“前期都是小徐跟进的。在这件事上,你就把你爸当一吉祥物得了。”
  话到这个份上,裴芷倏地冒出一种微妙的情绪。
  她总潜意识觉得有人以她的名义把副主编踢去A创,那此人必是身边人,且和对方高管有所联系。
  当然,明处谢行的联系是最显眼的,不需要七绕八拐。
  但和裴忠南一聊完,她又想到,所有人都能发现的联系会不会也沦为旁人利用的幌子。
  像裴忠南这样,暗处卖了A创一个面子的人也大有所在。
  她捧着水杯上楼,突然福至心灵扭头问道:“爸,您知道徐北是什么时候开始跟A创的吗?”
  裴忠南被她突然发问弄得发懵。
  细细想了一番才道:“那哪儿记得请啊。不过也没太久,是上个月的事吗——”
  裴芷哦了一声提步上楼,就听身后裴忠南一拍大腿,说:“哦!想到了,大概是你回来后没两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二更还在写,晚上睡觉前再来看【此处排除23点前睡觉的乖宝宝,不是,没有说23点后不乖的意思,毕竟我也是:)】
50个象征欧洲人的红包在评论区↓ 爱你们!!!
 
  ☆、手机【二更】
 
  徐北跟进A创的时间点卡得很微妙。
  早不换晚不换, 偏偏她一回国……也不怪她会多想。
  但很快, 裴芷又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徐北喜欢她快三年, 从分配到裴忠南手底下干活起, 这点心思旁人也都心知肚明。但他总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温和又有礼,半点逾矩的事都没做过。
  他和副主编素不相识, 更没有理由做这种事。除非心机颇深, 铆劲儿要给她和谢行之间再添误会。
  但, 徐北是这样的人吗?
  裴芷回到楼上左思右想,心里像存在着两股各自较劲的力量,互不认输。
  她卷着被子滚了一圈,突然坐起, 开始编辑信息。
  【谢谢你帮我找回手机, 明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发完一条又添一句:【地方你定。我爸也说你最近跟进A创的合作项辛苦了】
  她存了借机试探的心,但对方游刃有余避开, 只回:【好。早点休息】
  一拳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 半点响声都没听见。
  裴芷泄了气, 丢开手机滚一圈滚回被窝, 狠狠捶了一记床。
  ***
  夜晚如期降临。
  静远区某高层公寓里, 谢行依然没有睡。
  几个小时前,裴芷从包间离开。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唐嘉年给唐妩打电话,问清到底是哪位A创高层走的关系让dreamer副主编跳槽任职。
  唐妩所在的衡天传媒只占小部分股资,在A创的大事决策上还有投票权,但从来没过问过人事调动。尤其还小到版块负责人。
  唐嘉年一说谢行要问, 唐妩总算当了回事,只说问到再联系。
  这一天发生的意外对唐嘉年和谢行来说都太突然。
  唐嘉年知道表哥这两天本来就心情低沉,他这会儿只敢在自己心里担心表嫂会不会因为他们的表兄弟关系,把还在试用期的他给踢了。
  满心忧愁不能说,对一个嘴强王者来说实在太痛苦。
  他闷不做声跟在谢行身后,一路到会所楼下。
  前边高挺的身影突然驻足,回身道:“你来的时候看见她了?”
  “我没有啊。”唐嘉年委屈巴巴,“咱俩不是一起进来的吗?要看到不就一起看到了?”
  谢行睨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嗯。”
  他眸色发沉,说话时神情寡淡,完全没了刚才对着裴芷时那副还算得上柔和的样子。
  唐嘉年不知这声单音节的回应所含深意,只觉得自己今天又失了智犯了错,有些丧气。
  他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只是张了几次嘴都无从下口。
  他看着谢行转身继续往外走,路过前厅。
  服务生殷勤地送来车钥匙。早在他们下楼时刻,就有泊车小弟把他的车停稳到了正门口。
  银灰色轿跑打理得锃亮,倒映出环绕会所的璀璨灯光。门廊下金丝雀叽叽喳喳跳个不停,连鸟都势利得很。
  唐嘉年去取自己的车钥匙,就听耳边脚步声回转,谢行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他吓了一跳:“怎么了?哥。”
  “裴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他沉声开口,话却是对着服务生说的。
  服务生一愣,余光瞥向唐嘉年,豁然开朗:“您是说唐先生的女朋友吧?她比你们早来没多久。当时进来以后丢了手机。”
  唐嘉年听到女朋友几个字背后一凉,挤眉弄眼跟谢行解释——误会,服务生误会了!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谢行没管他在一旁搔首弄姿,眸色沉了几分但依然耐着性子继续听服务生讲。
  “不过好在跟她一起过来的徐先生想到看监控,出来再回去仓储室找就找到了。”
  谢行太阳穴猛地一跳:“徐先生?”
  “对的,徐先生本来已经先走了,后来又突然和裴小姐一起回来——”
  谢行是这的常客,他要是问,服务生自然知道轻重优先配合这类顾客。还打算喋喋不休叙述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突然被谢行打断:“监控,我能看吗。”
  监控室寂静无声。
  会所的安保已经到了换班时间,现在坐在监控室的是替换上夜班的小哥。
  他挨着压迫性的视线闷头找了几遍,终于抵不住压力小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换班前的监控留档不见了。”
  谢行从烟盒里敲出根烟,含在唇间。身子斜斜靠在墙上,相比唐嘉年如临大敌的模样,反倒轻松起来。
  他偏头点烟,缓缓吐出一口雾。紧绷的眉间也松散许多。
  唐嘉年不解,心急火燎地问:“哥,我也不知道你要看什么。但监控没了,这怎么会呢?这里的安保什么时候出过这种问题?”

  “你也知道?”
  他的面容在缭绕烟气中看不真切,淡淡道:“足以说明有人动过手脚。也可以说明,很多以为的偶然其实是必然。”
  唐嘉年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谢行偏头,他直视人时眼神里通常带着点冷,隔着一层迷蒙烟气又像是颓。
  唐嘉年以为他气到情绪失常,还想安慰。就听他接着说:“打给简一则,让他帮忙恢复一下。”
  对!怎么就没想到简一则!
  唐嘉年二话不说拨通电话,以十万火急为由把简一则叫来会所。
  简一则就在附近,来得很快。
  他在路上已经通过唐嘉年的语音七七八八知道了缘由,到监控室后二话不说挥退安保。
  查了每一处摄像头的全天记录,都显示不存在。
  删记录的人心思缜密,竟然一处都没留。
  简一则不信,去调云盘记录。大多数摄像头都会联网,二十四小时内自动覆盖前一天的云记录。这会儿才过去几小时,理应还在。
  他闷头调记录,唐嘉年在旁边碎碎念。
  反倒是谢行,安静得跟不存在似的。他弓着腰坐在角落,两指间夹一点猩红,随意搭在膝盖上。半垂着头,像在想心事。
  简一则忙活半天,倏地怒骂一声:“操,这人可以啊。云盘都删的干干净净。”
  “什么?云盘记录也没了?”唐嘉年跟着辱骂:“我操阴险小人!”
  此时此刻,在谢行心里已经坐实了是徐北干的这件事。
  会所监控从来没出过问题,若只是帮裴芷找手机,不至于删监控。倒像是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要擦干抹净才是。
  如今蛛丝马迹被他抹了,只能另想出路。
  谢行狠狠捻灭还在空燃着的半截烟起身,心情突然差到极致。
  他看向唐嘉年:“和你妈说,重点问问进A创的那人是不是走的电视台的关系。白天在这的保安也找过来问问。”
  再转向简一则:“还有别的办法吗。”
  简一则无奈摇头:“我也不能给你凭空变台摄像头来吧。”
  唐嘉年那儿或许还能有进展,简一则这完全成了死路。
  他复又敲了敲烟盒,里边空无一物。烦躁从心而起,谢行收拢手指倏地把烟盒揉成团狠狠往边上一掷。
  简一则知他郁闷,起身拍了拍他肩:“一起出去抽根烟吧。”
  夜色被会所的灯红酒绿染出几分白昼的味道。
  门廊上,两人肩并肩靠着汉白石狮抽烟解躁。白日里叽喳不停的金丝雀也被光线扰得以为又是白天,在笼里跳跃不停。
  “你打算怎么办?”简一则主动出声。
  “她不信我。”谢行扯出一丝苦笑,沉吟片刻才道:“我手里得有东西才行。平白无故的话,我这人——”
  他垂下眸,敛去眼底失落:“在她那没信用。”
  恋爱谈成他这样的,实属少数。
  简一则仰头,目光落在门廊下叽喳不停的金丝雀上,倏地瞳孔一震:“等等,我记得……这几只鸟儿是这儿老板的宝贝?”
  谢行不知何意,脑海里似乎有些印象。遂点头:“嗯,听说过。”
  “操,我去问唐嘉年!”
  简一则疾走几步把唐嘉年从里边叫出来,示意他去看鸟:“你上次和人瞎几把聊的时候,人是不是说过这几只鸟是宝贝?每天请人看着的?”
  “是啊。”
  唐嘉年还没觉出意思来,只知道点头:“老板自己说的。怎么了吗?”
  简一则恨不得敲碎他的榆木脑袋,咬牙切齿道:“请!人!看!着!啊!”
  被如此提醒,唐嘉年猛地拍腿。
  他想起来了。
  先前来会所的时候,碰着这儿的老板聊过几句。他天生能瞎掰,差点跟人聊成忘年交。话题一路掰扯到门口那几只金丝雀,老板说他专门按了摄像头给鸟儿。人没来的时候也能天天看。
  这事儿他觉得新奇,想几只鸟有什么可看的,还复述给简一则听过。
  现在经他一提醒,也直骂自己猪脑子:“对对对!有看鸟的摄像头。我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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