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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瘾——by砂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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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遍又一遍深呼吸,让自己的鼻息听起来尽量平稳绵长。
  在快要说服自己只是情势所逼睡一觉没什么大不了时,身后烫人的温度贴了上来。
  他的鼻息落在耳边,吹得她发丝轻拂脸颊。
  “脱了吧。”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50个红包,
我lay了,我真的lay了……放过我吧。
修了一晚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值得搞我五次,一点儿脾气没了。草(一种植物)。
 
  ☆、哄他
 
  沉沉夜色让送到耳边的话更显暧-昧。
  裴芷僵直脊背寸步未动。庆幸自己早就背过身, 要不然颤抖的睫毛一定会出卖自己惶惶难安的内心。
  身后似乎没了动静。
  她有一瞬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在这个想法逐渐膨胀即将占据满心满脑时, 后背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于是连头发丝儿都僵硬了。
  裴芷硬着头皮睁眼, 双眼在无穷无尽的黑夜中找不到焦距, 迷茫地直视着前方。
  “你干吗。”
  她把脸往下埋,闷着声。
  睡裙是吊带的,敞露大片脊背。她能感受到手指落在她的脊椎骨某一节, 顺着中线缓速下移。
  由于紧张, 她忍不住绷直了手和腿, 蝴蝶骨也连带着微微内扣。就着她的姿势,手指忽然就不动了,落在正中间凹陷出的肌理上,轻轻一勾。
  裴芷很明显感觉到祖母绿小件儿的搭扣在她背上不轻不重弹了一下。
  他用气音问:“穿着睡会不舒服么。”
  “……”
  舒不舒服也不要你管。
  见她沉默, 他又在身后问:“我帮你脱?”
  “不用。”裴芷咬牙切齿道。
  “那你自己脱?”
  深夜这样的对话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裴芷深吸一口气, 裹着被子突然坐起来:“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姐姐,你怕什么。”
  谢行也坐起身, 笑声倏地弥漫在夜色中:“你觉得那么一件儿, 防得住我什么。”
  半晌, 又补充道:“我解决过了, 自己。”
  隔音那么差, 她当然知道。
  只不过此时把事情摊在面前直来直去地说,即便有夜色保护,她还是忍不住烫了脸。
  她连当面探讨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斥责他——解决过一次算什么,你还不知道自己什么德行?
  “就想让你睡舒服点, 没别的意思。”
  裴芷叹了口气,内心承认他说的没错。他要是执意想做,那一小件儿压根不能产生任何作用,只是给自己加一道心理防线罢了。
  她偏头,在黑暗中捕捉到他隐隐约约的轮廓。
  语气带着命令的口气:“把头转过去。”
  “我又看不到。”
  他笑,但依然听话地转过半边脸,手磕磕绊绊向前摸索着抓住她的,举起贴到自己脸颊上:“感觉到了吗,我没偷看。”
  黑夜是最好的保护伞。
  裴芷从鼻腔发出两声哼气以示自己有感觉到。从他烫人的掌心中抽回手,迅速脱完小件儿叠在一边。
  吊带睡裙凉飕飕贴在胸口,仿佛空了一片儿,忽然不习惯起来。
  夜里那么凉,红梅嫩蕊儿恨不得迎风绽放。
  她缩回被子,咳了一声:“好了。”
  怕他又搞出新花样,她还额外交代:“我真睡了。别跟我说话。”
  她蜷缩着贴着床沿而睡,背后抵着一枚枕头,却怎么睡都觉得手也多余腿也多余。
  压迫感从身后侵卷而来,他的手臂懒散搭在她腰际。
  就这么把人圈进怀里。
  而后低底嗯了一声:“睡吧。”
  ***
  夜是寂静的夜。
  一场连绵春雨仿佛给万物消了音。
  谢行来祁山第一晚几乎没睡,这会儿即便软玉在怀也很快陷入深眠。
  分手两年来,今晚是入睡最快的一次。不需要累到极致,也不需要酒精助眠,光是想着她在身边,就足够卸下紧绷的神经。
  不过终究还是睡不踏实。
  梦里辗转,潜意识怕梦还是梦,现实却不是现实。
  雨到后半夜似乎就停了。清晨第一缕阳光拂进窗口时,他就醒了。
  拢共那么点儿地方,睡着失了防备很容易拥到一起去。
  他醒来只觉得半边胳膊被压得麻木,而后紧接着,才发现被当做三八线的枕头不知什么时候被抛到了一边。裴芷整个人都蜷成团缩在他怀里,睡得很沉。
  只要垂眼,就能看见整片微微弓起的雪白脊背。
  长发铺散开来,妖冶又性感。
  最终还是与他的理想吻合——他抱着她,她抱着……

  管她抱什么,只要是他抱着她,就足够了。
  虽然手臂早就失去知觉,谢行依然保持着醒来的姿势一动不敢动。这样的美好,怎么舍得轻易打破。
  直到日头稍高,他感觉到怀里的人舒展身躯有转醒的趋势,下意识够长手臂去捞枕头。趁她悠然转醒之前,把枕头重新塞回两人之间。
  怕她发觉这样简易的防御起不到作用而再次筑高防备,让枕头起作用是最好的选择。
  谢行重新闭上眼,放缓呼吸。
  感受到怀里的人不耐地挣扎几下,猛地坐起。手臂上的麻木感逐渐恢复,从毫无知觉倒像被针细密地扎,再到感觉得到她的长发垂落在上。
  整个过程不曾皱一下眉。
  中间有段极其安静的空白,他闭着眼猜想,该是在释放每天都攒着的起床气吧。
  直到床侧明显空了一人的位置,他听着脚步声拖沓往浴室走,才缓缓睁眼。
  在稀疏平常的洗漱声中坐起身,用枕头掩盖腹下高山,揉了一把乱发。
  ***
  天终于放晴。
  日光重新眷顾山脚村落。
  裴芷和谢行下楼的时候,大妈一家正在清扫一楼堂屋。见他们一前一后下来,笑得意味深长:“不吵架咯?大娘都说嘛,夫妻哪有隔夜仇。一觉睡完起来就好了嘛。”
  这会再解释也显得苍白。
  裴芷敷衍答应两声,坐下整理上山拍摄的装备。
  昨天临阵磨枪培养出来的少爷式助理勉强能用。她伸手要广角镜和长焦,谢行早就准备妥当。
  “再带个三脚架。”
  “拿了。”
  “还有防水布。”
  “都在。”
  “羽绒服。”
  这次中间顿了好几秒,谢行看着她身上裹着的加拿大鹅没明白过来:“……什么?”
  不是穿着么。
  边上大妈听墙角听得噗嗤笑出声:“男娃儿,说你呢。这是怕你冷!”
  再看裴芷,经过昨晚练就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就算被当面戳破也没再脸红,表情很淡:“没经验,山上早晚冻不死你。”
  “那……我去换。”
  他有点儿高兴,愉悦的感觉从心里边呲溜儿冒出芽。
  踩着木梯上到二楼,隐约听到大妈在跟裴芷说:“今天保准收拾妥帖。不过你俩也吵完架咯,就不搬回去了吧?小俩口好好的别吵架,吵架也别分房睡。闹误会。”
  他在楼梯口等了好一会儿,听到裴芷说了三个字——“再说吧。”
  扬起的嘴角弧度倏地又落了下去。
  裴芷心里装着摄影,一时半会儿观察不到那么仔细。只觉得身边的人气压有些低,约莫是从出门开始就这样了。
  爬至半山,她见风景好拿出设备准备拍两张。回身又见他寡淡着神色,忍不住问:“你们学校还要求练大牌气质啊?老沉着脸做什么。”
  把相机塞他手里:“镜头24-70,F2.8大光圈,以那边的松树定焦,你来拍。”
  “我?”谢行愣了一下,对别样的哄人模式有点儿措手不及:“我不太会。”
  “昨儿打光不打得挺好么。”
  “那你不说我,我就拍。”
  裴芷啊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你?”
  不管她怎么哄,好像都挺有用。
  谢行扬起眉梢,笑了笑:“没有。”
  不远处那颗松树长在岩石边,往下一汪清泉,水又浅又透。倒像是因为这场大雨才积聚起来的景儿。以松取景,还映着一方倒影儿,仿佛两棵松延绵着长在一起。
  他歪头按下快门,心口突然就宽敞起来。
  拍完递回去,挺不好意思的:“姐姐,我拍得好么。”
  裴芷来回切换相册扫了几眼:“凑合吧。”
  她要求严格,要是不好,定是要被删除。而刚才他拍的那几张,好好存进了相册。
  思及至此,他爽得要命。那点儿小动作很快被捕捉进眼底。
  裴芷哼气:“高兴了?”
  “高兴。”他去抓她的手,扑了个空。但依然噙着笑:“跟你在一起就高兴。”
  他们是来拍祁山。不过登的却是边上稍矮一些的侧峰。
  侧峰不是热门景区,旅游旺季来往的游客也不多,脚下这条路就修得磕磕绊绊。泥路为主,尤其是到了后半段,完全没了青石板的踪影。
  雨后天清气朗,林间无雾。
  从这儿望出去,不管是山脚的村庄还是边上秀美的祁山都格外好看。
  裴芷找好地方支起三脚架,正调着光圈。他像捣乱,又极有分寸地只俯身从身后半抱而来,避开她还在工作的手。
  好声好气地求:“姐姐,你再教我拍拍吧。”
  “见到那边的云没?”她问。
  “嗯。拍云么。”
  “不。”
  她把侧边碎发捋到而后,判断着风向:“现在刮西南风。等那朵云过来,阳光刚好穿透云层时。广角12-24,长焦拉景。懂么?”
  谢行大概能想象出她要的感觉:“我试试。”
  支着三脚架很大程度上简化了操作,他所需要的就是调整光圈和镜头,找最佳时机。
  而这些,谢行觉得他能懂裴芷脑子里在想什么。
  成品如他所想,天光穿透云层的一瞬,棱形光束普照山峰,半边明半边暗,犹如佛光普照盛世降临。
  不得不佩服,对会摄影的人来说,按下快门只是做好所有准备后最不值得一提的一步。他们需要有艺术细胞、需要有画面感、需要预判还需要自负。
  相机很快还到裴芷手里。
  她检查一圈,还算满意。自己调了曝光和角度,再拍一圈。
  这儿风景宜人,云层变化也很美。
  要不是山里实在是信号差,在这儿就想上传回邮箱先修几张。
  辗转两三个山头,一直待到日头西斜。
  所有摄影爱好者都不愿意错过日落。落日余晖下的云卷云舒很适合用长曝光来拍摄。她带足了备用电池,耗得起整场日落。
  一直拍到天将将擦黑,两人才准备下山。
  雨后泥土松软,下山路上视野更差一些。
  裴芷拍了不少满意的照片,回去路上心情极好。边走边和他讲哪几张要精修,哪几张可以适当放放。
  她只顾着说,没注意脚下一软,猝不及防踩着烂泥往下斜垮。
  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膝盖先着地。
  就顺势以手撑地,手掌擦到泥路边的碎木条,划出几道血痕。
  “……啊,痛。”
  呼痛完第一反应竟是还好设备都在谢行身上,安全得很。
  她仰头眼巴巴看着他又气又急从几步外赶来,莫名觉得自己蠢得好笑。
  于是一扯嘴角,痛得想哭,又乐得想笑。
  “摔了,拉我。”
  声音也蔫儿软,是平时不曾有的撒娇。
  他沉脸:“腿,给我看看。”
  防水背包稳妥放在一边,他蹲下身,细细查看她掌心的划痕,脱开外套用自己的T恤一丝不苟擦干、再吹一吹。而后去检查她的脚踝和膝盖。
  纤长的手指搭在脚踝上小心翼翼地转着,问她:“这样痛不痛?”
  “一点点。”
  “这样呢?”
  针刺般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来,裴芷倒吸一口气:“嘶——你轻点儿。”
  “还姐姐呢。”他低声抱怨,“路都不会好好走。”
  泥巴印子沾了半条牛仔裤腿儿。谢行慢慢往上卷着她的裤腿儿,怕山风一吹会冷,还边卷边搓她细白的脚踝。
  “没蹭破,但肿了。”
  “哦。”
  “膝盖——”他顿了一下,才道:“要回去脱了看才知道。”
  昨晚临睡前让她脱小件儿的事还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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