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当二婶——by良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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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星河叽里呱啦一顿慷慨激昂的演讲,都不带喘口气的,赵军阳听傻了,王秀芝也听愣了。
半晌,王秀芝缓过神,神色不自然的埋怨了一句,“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我一把年纪还找什么老头……”
赵星河见她肯接茬,那代表还有救,立马换了副表情,笑着道:“你差哪了?再说那小寡妇不是一把年纪?赵……我爸不是老头?她都能找到你担心什么。”
王秀芝从前从未想过离婚,无论是赵德义三番两次的出轨也好,二人之间积怨越来越深也罢,她从未想过离开这个家。赵星河也理解,这个年代的人本来就很传统,结了婚就是一辈子,无论婚姻的内核是多么肮脏丑陋,他们依旧打碎牙往肚子里咽,选择粉刷着婚姻的外壳,最起码让它看起来是健康的,是好的。
其实王秀芝和赵德义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王秀芝嚣张跋扈的外表下是她对这段感情的不自信,所以她不停地强调她对赵德义家有恩,企图逼迫他踏踏实实和自己过日子,哪怕是为了报恩。
需要报答的是恩,可爱是两心相悦的承诺。赵德义也许曾经也想和她好好维系这段婚姻,可最终还是被这所谓的恩情拖累。
“想明白了吗?你要是信的过我,就听我的。”赵星河道。
王秀芝犹疑地开口:“真的要离婚?可那也太丢人了,左邻右舍会笑话。”
赵军阳终于说话:“妈,爸现在做的事比离婚丢人一万倍,清川就那么大点地方,你当左邻右舍都是傻子?他们早就知道了,指不定背地里怎么笑话你忍气吞声,我觉得星河说的有道理,离婚也不怕,大不了我养你。”
赵星河的给赵军阳竖大拇指,小词儿整的挺带劲。
见王秀芝一直沉默,赵星河故意板着脸道:“你不能一死了之,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对我的?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吗?你必须好好活着,活着补偿我。”
王秀芝愣愣的看着她,她觉得眼前的赵星河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良久,她终于点了点头。
是啊,她欠这孩子的,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赵星河和赵军阳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赵星河:趁赵德义不在家,把他房子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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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北阳”和读者“”,灌溉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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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章写的有点难受了,感觉还是没太写出来想要的感觉。身边真是有太多这样明明没有爱情却死捆在一起的婚姻了,尤其是爷爷奶奶和父母那个年代,两个彼此还不熟悉的人组成家庭,隐患太大了。我们家这边一整就能听到“谁和谁跑了”,我一开始不理解啊,跑啥,离婚啊,名不正言不顺的,我妈说要能离婚谁还跑?肯定有原因离不了。
我身边有个认识的奶奶,七十岁了,说什么也要和老伴离婚,谁劝都不好使,后来她和孩子说,我忍了一辈子,黄土马上埋过头顶了,你们就放过我啊。听着好难过啊,其实不是忍了一辈子突然忍不了了,是突然想明白了,人一想通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希望我们大家都能找到彼此喜欢的人,组成幸福的小家庭,爱是两心相悦的承诺啊,不能放在天平上称量计算,也不是我给你一块糖你就必须还我一块。太复杂了,我这个单身狗在这逼逼啥呢,自己都没对象还巴巴的给人家上课呢!哈哈哈哈哈哈!总之希望大家幸福!加油啊姐妹们!要坚信老娘天下第一美,没有配不上的男人,除非他们眼瞎!
第29章
王秀芝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 整个人快要瘦脱相了, 旁人劝慰的话说得再多也没用, 总要当事人自己挺过来想明白才管用。
中午赵星河和宋彩娟准备了一桌子菜, 要给她补补。
王秀芝其实是吃不下的,她没什么胃口,这会儿甚至有些后悔刚才冲动之下答应孩子们要离婚。
她都这把年纪还闹离婚, 这让左邻右舍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
哎, 等着人家戳脊梁骨吧。
赵星河见她一直心不在焉, 给她夹菜她也只是机械的咀嚼,像个没感情的吃饭机器一样。她知道王秀芝还有很多顾虑,人的观念哪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况且她又陷在这段不正常的婚姻里这么多年, 人的习惯也是很可怕的。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 高远阔本想请一天假,可赵星河说已经没事了, 就撵他去上班。
吃完饭赵星河领着王秀芝去剪了头发, 她原来的发型又长又乱, 又几乎白了一半, 实在不精神。
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很多理发店还都是国营, 理发师上班都拿固定工资,当然,剪出来的发型也都是千篇一律没什么特色,主要是那个时候男女穿着都很朴素,发型总要和衣服搭配, 太奇怪了也惹眼。而到了七十年代中期,随着很多电影都公开放映,人们开始模仿电影演员们的发型,一时间发型的种类也丰富了不少。
其实王秀芝的脸型倒是适合烫那种小卷卷,不过时间有限,再说一下子改造的太快王秀芝也接受不了。赵星河领她找了家理发店,把她想要的发型和理发师沟通了一些,理发师四十多岁,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大概是艺高人胆大,还没等赵星河和他确认就已经动手剪上了。
花了四毛钱,剪出的效果还不错,最起码看着精神多了。
就这四毛钱还给王秀芝心疼够呛,赵星河听她念叨了两句,问道:“你就说好不好看吧。”
王秀芝不说话了,她点点头,是怪好看的。
赵星河又领着她去了一趟百货大楼,买衣服的时候王秀芝说什么也不要,赵星河一边挑衣服一边道:“这不是普普通通的衣服,这是战袍。”
王秀芝不明白。
赵星河挑了件在她身上比量了一下,说道:“穿得漂漂亮亮,去宣战啊。”
见她还是不懂,赵星河解释道:“哥已经告诉我那个女人住在哪了,一会儿我领你去找她。”
王秀芝瞳孔放大,眼里写满拒绝。
从前她不是没找过,甚至还狠狠的打了那个女人一顿,可后来呢?不还是这个结果。
这个年代来说,男人出轨就是对女人最大的否定,别看王秀芝嚣张跋扈的样子不可一世,可骨子里却是极度的自卑。
赵星河凑到她身边,小声道:“这里人这么多,一会儿出去再和你说。”
然后她快速挑好了一套衣服,又给王秀芝搭配了一双时下最流行的皮鞋。
回到家后王秀芝换上了新衣服,她从没穿过皮鞋,这会儿觉得都不会走路了。
“嫂子,妈这身怎么样?”赵星河觉得挺不错。
“好看。”宋彩娟笑。
王秀芝有些不好意思,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却怎么也挪不开眼。
她从前过得仔细,从不乱花钱,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很少给自己做衣服。
宋彩娟没有口红,但是家里有红纸,赵星河裁了一块,让王秀芝放在唇上抿一抿,起初她说什么也不肯,赵星河有点急了,声调也提高了两分,“快点!”
然后王秀芝就乖乖的听话了。
赵星河汗颜,感情王秀芝吃硬不吃软?
那好说,以后不听话就大嗓门喊她。
嘴唇上有了颜色,王秀芝脸色也好看了些,赵星河觉得还不够,手指在红纸上搓了搓,在她两腮边轻轻抹了抹,就算是腮红了。
她又拿小剪子给王秀芝修了修眉毛,要说王秀芝就是不保养才显得老,她这底板确实不错,原主也是遗传了她大部分。
看着改造的还算成功的王秀芝,赵星河满意的点点头。
“走。”她雄赳赳气昂昂的领着王秀芝出门。
“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在路上的时候赵星河不停地提醒她。
可这一路上王秀芝的手心里攥的全是汗,脑子里也乱糟糟的,快到那个女人家的时候,赵星河停下脚步,看着她道:“一会儿进去,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反正是她理亏在先,你也不用顾忌,只要别把人打坏了就成,这叫不破不立。”
王秀芝显然没想到赵星河会这么说,她愣了半天。
赵星河算看出来了,王秀芝就是典型的耗子扛枪窝里横。
“但是妈你要记住,要打要骂也只此一次,你打她不仅是为了打疼她,更是为了打醒自己,等出了那个门,你就是全新的王秀芝,刀子嘴豆腐心是最没用的攻击。”
那个女人叫梅芳,梅芳现在住的房子是平房,有一个小院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很整洁。赵星河和王秀芝去的时候,赵德义正在院子里和梅芳说话,梅芳在缝衣服,二人偶尔相视一笑,那感觉如同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
如此和谐的场景深深刺痛了王秀芝的心,她在想,赵德义已经多久没有和她好好说过话了?
太久了,久到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见王秀芝站着不动,赵星河拉着她往前走,还没等到门口,赵德义就看见了她俩。
他猛地站起,很显然没想到王秀芝会找上门,还带着孩子一起。
梅芳手里的针线也掉在了地上,她局促的起身,双手捏着衣摆,不停的看着赵德义。
“有啥事咱回家说。”赵德义上前道。
“就在这说吧。”赵星河看了看梅芳,就是很普通的中年妇女,身上的衣服还打着补丁,她敢肯定年轻的时候也一定没有王秀芝漂亮。
赵星河拽了拽王秀芝,王秀芝总算回过神,她看也没看赵德义,缓慢的走向梅芳。
“你干什么!”赵德义忽然拉住她,把梅芳护在了身后。
王秀芝被他拽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多亏了赵星河反应快扶住她。
赵德义大概是怕王秀芝会像第一次那样把梅芳挠成萝卜条,可他这个举动也彻底击碎了王秀芝最后一点犹豫。
她忽然就想开了,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活得就像个笑话一样。
压死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骆驼本身放弃了。
“你不用那么激动。”王秀芝扯了扯嘴角,“我是来通知你,我要和你离婚。”
赵德义一脸错愕,嘴张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王秀芝平静道:“我实在跟你打累了,咱俩也别互相折磨了,黄土都埋半截的人,再活能活几年?离婚以后你就和她好好过吧。”
“咱俩以后谁也不欠谁的。”王秀芝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她此时觉得如释重负,呼吸都顺畅了。
赵德义眼里的光暗了暗。
“你欠我的”,赵德义被这句话捆绑了半辈子。
“爸,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答应妈,我看这地方也挺大,你住着也挺舒服,那家里的房子就归妈了,毕竟你出轨在先,人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不是?”赵星河声音很轻,语气里却不容置喙。
赵德义看着母女俩握在一起的手,竟不知二人何时改善的关系。
赵星河心想,看看看,你还好意思看。
梅芳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她搬回清川城是有目的的,她孤身一人,就想找个依靠,所以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赵德义。
她在赌,事实上她也赌赢了。
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没有预想到的那么痛快。
她预想中王秀芝张牙舞爪来找她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她甚至希望王秀芝可以狠狠的打她一顿,一如多年以前,这样她心里的负罪感能稍稍减轻一些,而王秀芝在赵德义心中的印象也会更差,断起来就会更干脆。
可如今结局变成了这样,梅芳看了眼赵德义,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王秀芝身上,看不透含义。
可梅芳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决绝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那些撕心裂肺的多半是舍不得,执意要走的人,出门前会替你轻轻关上门。
赵德义看着那个离开的红色背影,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二人结婚那天。
那也是这样一个夏天,王秀芝穿着红衣服,脸也涂得通红,她站在门口朝他找手,笑容天真烂漫。
“你来啦!”她说。
“我来了。”他说。
恍如隔世。
赵德义沉默良久,末了,抹了抹眼角的湿润。
三天后,二人正式协议离婚。
这个时代离婚还是挺麻烦的,需要上法院起诉,分割财产等等,有多少夫妻为了争一块手表在法庭大打出手。重点是还需要提供本人所在单位的介绍信,证明该单位对这二人进行过调解,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哪个单位的领导愿意做这种事?
王秀芝没有单位,但赵德义有,赵星河也是怕麻烦所以才劝赵德义同意离婚,直接登记离婚最省事。
协议离婚在当下也算是时髦了,但好在过程比较顺利。
领完离婚证,赵德义回来拿东西,搬到了梅芳家。
搬走的那天赵星河也在,赵德义看着她,半天说道:“没事常回来看看你妈,她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了。”